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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是武士的命，握不动刀象征着什么，没有人比他们两个更清楚。
“没必要用到你的卖命钱，我知道原因。”福泽痛苦的闭上眼睛，“我遇到了一个男人，在还没拔刀的那刻就退缩了，不战而逃。”
武士之道，只有一往无前，没有后退这条路。即便面对强大不可战胜的敌人，也要慷慨的举着刀英勇的在战斗中死去。
还没战斗，他就输了。
“是刀抛弃了我。”他如此说着，“这个结果，是对我的惩罚。”
福地深知福泽是多么强大的人，他抖着嘴唇，有心想追问对方的身份，到底还是压下了这种不明智的想法。
福泽的工作内容，即便对方退出体系也是受到保密条例约束的。他只能退而求次的问：“他很强吗？”
这是个很笨的问题。也就福泽习惯了他的思维模式，道：“我不知道，他没有出手。”
也就是说，对方没动手，福泽就落败了。
若是真刀实枪的比上一场，输了也仅是输了，后期赢回来就是。
但福泽的问题在于，还没战斗他的心就已经认输。
这才是导致他握不动刀的根源。意志是坚定的，也是脆弱的，一但出现裂纹，对武士便是致命的缺陷。
“我只能说，他是个可怕的男人。”福泽将剩余的清酒喝完，光是提到那个男人，他小指颤抖的幅度就越发明显。
“在他身上，我看到人类最纯粹的恶意。”福泽道，“我没有资格评判他人的善恶，但……还是想这么说。”
他本以为对方是名好人，没有污点的履历，干净到像卫道士的私生活，他尽心尽力为社会办事，是受到国民同事信赖的正直好人。
也是他见过的，唯一一个被他视为好人的政客。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接下了杀死对方的任务。
他不过是上位者的一把刀，趁手的工具，主人握着他杀了谁，他没有拒绝的立场和资格。
但那个男人，打碎了他这种一厢情愿、为了逃避罪恶感而拉出来的遮羞布。
他终究是人，不是刀。
有了思想的他，已经无法接受过去的生活，所以他离开了。恰好上司死了，他的主公死了，没有人能阻拦他离开。
他过往的认知被动摇了，抛弃了他所学的儒学，相信着——人性，本恶。
这个世界的真相，人的真相……恶意压垮着他，即便是刚出生的小婴儿，他都会质疑对方伪装的纯真。
福地久久无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擅长思考，也不会安慰人。
还是福泽看他都快把头发薅秃了，转移了话题：“你呢？老样子？”
“哦，我被调走了。”福地松了口气，迫不及待的想驱散现在这沉重得让他喘不过气的气氛。他提起这个还庆幸的道，“原来那个……越来越疯了，我待着都提心吊胆的，感觉会发生不好的事情。现在倒好，有个有眼光的看重我，把我提到他身边做副官，虽然也跟他无人可用，没威信使唤不动人有关啦，可又怎么样呢，我升职啦！”
福地说起这个就笑了起来，福泽不禁跟着笑，为对方的境遇开心。听他提过原来部队的情形和作风，风气很差，好友能及时脱身是幸事，升职也是值得庆祝的事情。
于是他主动提出请客，又要了壶清酒和福地对酌，喝了三杯后，福泽才问：“你现在的上司是谁，我在里面还有点人脉，可以给你。”
反正对他而言人脉已经没什么大用，现在福地的上司境遇艰难，他给出去，得益的是好友，也算废物利用。
福地神秘的笑了笑，压低声音说：“大概率用不上的，我和他见过一面，这个男人，啧啧，会成为不得了的大人物哦，我的直觉不会错的。”
“哦？那我倒是要好奇了。能得到你这个评价的人可不多。”
“你应该听说过，最近风头正盛的，刚任防卫省代理大臣的男人，才二十四岁呢，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呀！”
“……谁？”福泽几乎感觉不到自己右手的力量，若不是酒杯放在桌面上，恐怕已经落地粉碎。
“你不可能没听说的啊。”福地已经有些醉，脑子兴奋起来，酒量就变差了。没看到福泽反常的态度，虽然也很难从对方严肃得跟教导主任一样的表情上看出变化。
他乐呵呵的说：“就是他啦，结城信一。”
黑雾，再度笼罩住福泽的双眼。
午夜梦回惊醒的噩梦起始，再次卷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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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社长ptsd了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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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轻微的细响，紧闭的窗户被缓缓打开，一道黑影如风般掠进，隐于阴影之间，行动无声的朝着房间深处的床榻走去。
他的速度极快，不过两息时间就落在床前，还未有所动作，一道冷风扑面，夜行者惊险闪过，空气被拳风荡开如蜘蛛网的裂缝，半边脸颊被擦出了一大道浅浅的血印。
原先沉寂的空气就像突发海啸的深渊之海一般，裹挟着钟形凝固的气罩袭来，明明看穿了一切的轨迹，但亚弥尼的速度太快，他的身体跟不上眼睛和大脑指令的速度。
来时信心满满的人这才预料到危险，亚弥尼根本没有留手，拳发如炮身形如柳，勉强缠斗了几百下，他被接连十数招的假动作逼到墙角，一拳重重捣向他的腹部，身体悬空上下身犹如对折般往后飞去，在墙壁上留下一个凹陷的浅坑，龟裂的水泥墙面出现往外婉转蔓延的裂缝，露出里面被水泥包裹的铁块。
摔落在地面的少年喉间一腥，呕出了一大口带着内脏碎末的鲜血。
如果不是提前用咒力护住腹部，他的肚子恐怕会被击穿，内脏都被搅得粉碎。
亚弥尼没管他，气定神闲的走到另一边，打开灯的开关，才看向那个狼狈躺在地上呕血的少年。
“你的身手是谁教的，这么死板。”亚弥尼笑容一如往常的温和，然而在五条悟的眼里，他俨然变成了另一种存在。
明明一样的脸，一样的笑容，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好强。他如此想着。
自己的动作和反应全被清楚的捕捉，弱点也被轻易的看穿，刚才差点就死了！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强的人！他明明和自己差不多大！
“没反应过来吗？这跟经验和环境有关系，你虽然有着不得了的才能，却没能完全的掌握，而且学的都是教科书那种正规的路子，随便换一个身经百战的武斗家也能轻松击败你。”
亚弥尼微笑着说：“杀人跟杀咒灵是完全不同的，即便有的咒灵拥有智慧，更多的还是靠本能战斗。你如果不服，我教你一个最快追上我的方法——去杀……”
一道门朝着站在门方向的亚弥尼飞过来，亚弥尼脚步一转，轻松避开，裹挟红光的木门却反重力的停在距离他原来位置的半米来开远，中也站在门口，抬起的右腿还没放下，身上同样包裹一层暗沉的红光。
——重力操纵。
“小老板！您没事吧——”与谢野从中也身后挤出来，面色大变，话还没说完就被五条悟的惨状吓到。
五条悟虽然能避开亚弥尼的拳头，却无法完全躲避卷挟的气流，衣服烂布一样勉强挂在身上，脸和身体少有完好的皮肤，露出里面鲜红的筋肉。
这些只是皮外伤，重点是五条悟的内伤，也不知道亚弥尼是怎么做的，被命中的腹部衣服粉碎露出一个铁盆般的大洞，皮外白皙没有外伤，却和墙壁一样凹陷了一个浅坑，光是看一眼就让人触目惊心。
如果他们知道念，就能立马判断出这是放出系的念拳。
五条悟防御时过于仓促，咒力没有均匀覆盖在每一处，被亚弥尼看穿了最薄弱的缝隙，像击破镜子的裂缝一般，打散了咒力，气隔着皮肤直接击打里面的内脏。
就算是六眼的天才，还没长成的幼苗在刷了层黄瓜皮的亚弥尼面前根本毫无反击之力。
“为什么……”他声音破碎，皱紧眉关，不可思议的瞪着毫发无伤的亚弥尼。“我都看到了……你身上像水膜一样的气……你……不是天与咒缚……”
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亚弥尼刚才攻击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层保护膜般的气体，那不是咒力，是异能吗？
可异能是只有释放时才能看到轨迹，和亚弥尼的情况不一样，还是说他的异能是强化身体类的？
亚弥尼却是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五条悟：“你竟然还能说话，比我预料的要结实啊。”
对于从没接触过念打击、没有强化到在肝脏里也覆盖咒力的术师，他的那一拳可是很致命的。
更何况他对人体的器官脉络知之甚详，清楚如何用最少的念发出最有力的攻击。
和他之前处理的术师不一样，五条悟确实很特别。
他没有回答对方问题的意思，对付这种性格的人，保持神秘才能让他源源不断产生探究的意愿。
这可是和法国佬一样白送的咒术师，亚弥尼都没想过能钓出这么一条大鱼。
看向了与谢野，“给他治疗一下吧，他快死了。”应该。
与谢野呆呆的应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冲过去双手按住五条悟的身体，发动异能。
身体每一寸都伴随着难以忍受的剧痛，然而与谢野触碰过后，疼痛像是退却的潮水一样消散，紧接着时四肢百脉被泡在温水一样暖洋洋的，一阵微弱的电流游走过每一片地带，让五条悟忍不住发出了奇怪的叫声。
婉转百媚的吟声，让重长出来的白里透红的肌肤，被滚烫的温度染成了艳红色。
五条悟：“……”我是谁，我在哪，我都做了什么？
¡¡¡¡ÑÇÃÖÄáºÃÐĵÄÅ×¹ýÀ´Ò»¼þÍâÌ׸ÇÔÚËûÏÂÉí£¬ÉùÒôÀﺬ×ÅÃ÷ÏÔµÄÞÞÞí£º¡°Í¦½¡¿µµÄ¡£¡±
脑袋像是蒸汽机，烟从五条悟的七窍喷出来，明明刚才被打得那么惨，现在却能龇牙朝着亚弥尼吼：“不关我的事！是她的能力太奇怪了！反转术式都不会这样的！”
他是体验过反转术式的，可和与谢野给的体验不一样，不仅身体的疲劳一扫而空，大脑清明，感觉能一口气跑十公里，同时也出现了一些羞耻的反应。
这脸，真的丢尽了啊！
与谢野不懂他为什么这个反应，反倒是蹭过来的中也低声说：“晶子姐姐，你在外人面前可不要给我治疗啊。”
他不想发出那么奇怪的声音。
亚弥尼拉过来一张椅子坐下，双手交叉抵在膝盖上，安慰道：“没事，应该和你年纪有关系，青春期时身体反射神经会比较敏感，很正常。”
“才不正常呢！够了不想跟你说话，坏心眼！”五条悟气呼呼的站起身，他可不想从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人嘴里听到这种话。
抱着外套牢牢挡在身前，像螃蟹一样横着快速挪到了门口，身体一转就狂奔上楼。
登登登的脚步声都怀疑木质楼梯会不会被他踩塌。
“小老板……这是？”与谢野被搞懵了，应该说从听到楼下的巨响冲下来后，后续的发展完全超出预料。
她以为自己是来救场的，救是救了，就是对象不一样。
“你要体谅一下他这个年纪的男生，等你到了这个岁数时也不会比他好到哪里去。”
与谢野：“……所以他大半夜跑到你这里，还被你打成这副样子，也是青春期反应？”
我不懂，但我大为震撼，需要恶补这类的知识。
“不不不，等一下！他是被您打成这样的？”与谢野这才意识到这个重点。
不可思议的扫量着亚弥尼单薄的身躯，有种世界观被打破的微妙感觉。
亚弥尼奇怪的道：“这是什么反应，我说过我们是同类啊。”
“……啊，把人打得半死不活，会在墙壁装铁块，还把铁块打凹的同类吗？”与谢野单手扶额，觉得自己需要静静。
见中也探着脑袋惊叹的去摸那墙壁的痕迹，与谢野匪夷所思的说：“中也，你不觉得哪里不对吗？”
难道就只有我一个人很在意？
中也无辜的说：“我以为晶子姐姐早就知道了呀，兰波说过，别看小老板年纪小，三年前都能和他打个平手。”
与谢野：“……我就问问，兰波先生也是异能力者？”
“是哦，如果认真起来可以毁灭这个城市……反正他是这么说的，应该不是骗人的吧。”虽然中也觉得很像在吹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