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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过顾苑苑。
可谁又能放过他！
前世的一幕幕自眼前拂过，断手之痛，断脚之痛，让他即便是回想起来，都能痛得倒吸凉气。
不论是重生前后，他唯一的执念，都是将顾苑苑折磨至死。
可现在……
放过她么？
他做不到。
“洛易，再给她一次机会呢？若一年后，你还想杀她，我不拦你。”顾荨忽然说道。
“缓兵之计么？”洛易神色微变。
顾荨痛快的点头:“就算是吧，这一年，我不会揭穿你，但你也要保证，这一年内，你不能伤她，一年后，如果你还想杀她，我不拦你，况且，我也拦不住你。”
洛易盯着她，呼吸渐重，良久，他才低声道:“你不怕，我反悔吗？”
不揭穿他，就是变相的给了他杀害顾苑苑的机会。
“洛易，你不会的。”顾荨轻笑，语气中满是笃定。
比起少年丧命的洛易而言，活了二十多年的她显然更懂人心，也更会看人。
洛易上辈子之所以会招惹到顾苑苑，就是因为当时顾苑苑正在命人鞭挞一个年仅七岁的小丫鬟。
小丫鬟被打得几乎只剩下半口气了。
所有人都不敢上前劝阻相拦，生怕将祸事引到自己头上。
唯有刚进府不久的洛易，他冲上去替小丫鬟挡了致命的一鞭。
后来，她那位好父亲定国公出现，救下了小丫鬟，还颇为赏识洛易。
而也是因此，洛易被顾苑苑盯上。
最后落了个惨死的结果。
这样的一个人，即便重生了，顾荨也不信他会性格大变。
所以，她希望洛易能给苑苑一个机会。
同时，也是给他自己一个机会。
“我答应你，不过一年太长，我等不了，半年，半年后，我还是会亲手要了她的命。”洛易终是点头。
他并不觉得半年能改变什么。
“半年也可以。”顾荨点了点头。
以她家小蠢货的能力，估计半年都要不了，就能改变洛易的想法。
达成秘密协议的两人，再度返回苑苑的房里。
彼时，苑苑刚刚醒来，丫鬟正在给她喂药。
不同于其他孩子吃药时的艰难。
苑苑吃药很快，更没有半点闹腾。
就像是，已经习惯了吃药一般。
“姐姐？”
见到顾荨，小家伙眼睛贼亮，下意识的就要起身下床扑过来，但身子刚一动，便哎呦一声，痛的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躺好，大夫说了，你不能动。”顾荨赶忙上前，坐在床头，看着浑身包裹着白布的小家伙，甚是无奈。
苑苑瘪了瘪嘴，坚强的不让眼泪掉下来，余光微瞥之下，洛易的身影映入眼帘，苑苑险些又激动的蹦起来，“哥哥？哥哥来了。”
目光一转，她又看到洛易除了手上包扎着伤口，腿上似乎还有些瘸。
苑苑顿时瞪大双眼，大颗大颗的眼泪夺眶而出，小奶音略带着沙哑，“哥哥的腿怎么了，哥哥的腿是不是坏了，呜呜呜呜呜……”
她明明已经很努力的保护哥哥了啊……
为什么哥哥还是受伤了……
“没坏。”洛易声音淡淡。
即便是与顾荨达成了半年的协议，但面对顾苑苑，他还是很难有好态度。
顾荨替小家伙擦了擦眼泪，语气忍不住加重，“他没事，有事的是你，看看你自己的腿！”
苑苑心虚的垂下头。
她的两只腿还有小手手已经肿了一大圈，连五根手指都被大夫包扎了起来。
就连脸上，也肉眼可见的胖了一圈。
但脸上不好包扎，所以只是抹了一层药，凉悠悠的，能减轻痛楚。
第29章 地不平，走路不稳
洛易的目光亦下意识的移向苑苑。
入目处，顾苑苑整个人都被一层白布给裹了一圈。
原本细嫩光滑的脸蛋上，满是残存的药汁，以及依稀可见的伤口。
顾苑苑的伤势，比他想象中的更严重。
这本该是他所期盼中的画面。
但此时此刻，心底深处，却无丝毫的喜悦。
许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
苑苑倏然仰起小脸，小奶音软软糯糯的，又透着几分乖巧，“哥哥，苑苑没事。”
顾荨没好气的掰正她的小脑袋，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人家又没担心你，你没事什么？”
她就不明白了，这小丫头都没有心的吗？
人家对她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偏她就傻乎乎的撞上去！
被卖了，估计都还在乖巧的帮人数钱！
“小胖……苑苑，小爷来看你了。”
院门外，萧承彦的声音格外响亮。
“小公子，小小姐需要静养，不便打扰呢。”
“我都看到洛易过来了，他都能进去，小爷还不能了？”
隐约间，还能听见几个丫鬟和其争执的声音。
但显然，丫鬟们的阻拦用处不大。
因为很快，萧承彦便闯了进来，其身后，还跟着微低着头的戚颖。
两人一前一后，是一同来的。
“苑苑？？？”乍一瞧见苑苑的惨状，萧承彦瞪大了眼睛，“你怎么胖成这样了？”
苑苑扭过头，不想看他。
顾荨蹙着眉头，摸了摸苑苑的头，语气中满是宠溺“苑苑不胖，等伤好了，就恢复了，不像那些才五岁就长胖的孩子，是很难瘦下来的。”
“诶？真的吗姐姐？”苑苑回头，眨了眨眼睛。
“真的。”顾荨面不改色的点头。
某个五岁就长胖的孩子:“……”
他严重怀疑顾荨是在说他，但他没有证据，也并不想承认。
哄好小家伙，顾荨的目光再度落在萧承彦的身上。
原本上好的锦缎，此刻竟沾满了泥污。
就连其白胖胖的脸蛋上，也带着些许脏东西。
像是在地上摩擦过一般。
“荨姐姐，苑苑她没事吧？”
戚颖微微抬起头，目光中流露着担忧。
“没事，大夫说过几日就好了。”顾荨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继而问道:“你们怎么会一同过来？”
萧承彦的脸色有些不自在，几经变化后才涨红着脸冷哼了一声:“戚家的地不平，小爷过来时突然摔了跤，然后就遇到她了。”
“摔跤？”顾荨的眸中一抹异色划过，但很快便将之掩下，故意不屑的冷嗤了一声，“是地不平，还是你走路不稳？”
“才不是！”萧承彦又气又急，“就是地不平，我爹都说，我打小走路就最稳了，比我兄长还稳，怎么可能走路不稳。”
“那是眼神不好，被石头绊住了？”顾荨仍旧不屑。
萧承彦瞪着眼睛，气红了脸，“你胡说，地上根本就没有石子。”
“没有石子还摔跤，果然还是走路不稳，我家苑苑走路都从不摔跤的。”
说着，顾荨温柔的摸了摸苑苑的头。
苑苑震惊的看着姐姐，又瞥了瞥快被气哭的小哥哥。
姐姐好厉害！
每次小哥哥欺负她，都是她想哭。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小哥哥被欺负的快哭了。
在接触到苑苑投来的诡异目光后，萧承彦是真的难过得想哭了。
委屈得要死。
他怎么知道怎么就突然摔跤了……
他走路明明很稳的。
“想是担心苑苑，小公子才一不留神摔倒的吧。”戚颖倏然低低的说道。
萧承彦对其投以感激的目光，然后理直气壮的向顾荨点了点头，“对，就是这样，我是因为担心苑苑。”
他原本对戚颖没啥好感，现在却改观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