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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倾为了少时的恋慕,不顾一切追随顾景行上了战场。到头来,仍是镜花水月,南柯一梦。为他患上不治之症,她甘之如饴。为他喝下无解之毒,她悔之晚矣。那毒浇在了心上,解了她的爱。“我祝王爷,此生事事顺遂,多子多福。”“我祝王爷,不要记得颜倾,一辈子也不要记起来。”就算你记起来了,我也不会原谅你,绝不——!
第一章 头疾无可医
雍国,镇北王府。
雅致不失华贵的内室,府医摇摇头,拱手叹息道:“王妃,您的头疾是因着脑中的淤血未散,已凝成血块压迫,恐有性命之忧。要想根治,唯有施以梅花神针。可惜那绝技失传已久。”
颜倾的头痛稍稍平复,擦着额角的冷汗,勉强扬了扬苍白的唇,“如此,我还有多久好活?”
“多则三年,少则一年。”府医捻着胡子微微摇头,露出一丝同情之色。
闻言,颜倾抚着宽松裙衫下依然平坦的腹部,目光化为坚定,少则一年,也够了。
“不要告诉王爷,我会寻个时间跟他说。”
五日之后就是顾景行承诺补办给自己的盛世婚礼,颜倾决定在那天告诉他要当父亲的好消息。
让府医退下,她靠在床边,目露凄然……
“倾倾。”
一个低沉带笑的声音传来,紧接着走入的俊美无匹男子,身上带着战场历练出的血煞之气。
颜倾精神一震,跳下床跑向他,娇笑道:“舟哥哥,我……”
却在看到随后进来的女子时,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发不出声音。
“妹妹这是什么表情,太惊喜还是不认得姐姐了?”颜知彤柔柔一笑。
她身上还穿着一身洁白的孝服,与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镇北王府是那么格格不入。
颜倾的笑脸倏地冷淡下来,退后一步,目光带着戒备。
“你来干什么?”
顾景行早就预料到颜倾会不开心,拉过她的手握了握,说道:“襄亲王薨逝,彤儿……你姐姐不愿守寡,想暂寻一个安身之处,再思量往后……你的手怎么这么凉?脸色也有些不好……”
“那她为何而不回尚书府,而是来你这里?”颜倾把手抽出来,背在身后,不想顾景行察觉自己的异样。
看在顾景行眼里却是在闹小孩子脾气。
他无奈的笑笑,“你姐姐说三年不见,很是思念你。且,你不想她参加我们的婚礼吗?”
颜倾冷冷看着颜知彤,很是思念谁,那可说不好。
三年前顾景行父兄皆战死沙场,顾家败落,颜知彤不顾青梅竹马的情意和婚约,央求颜倾和自己交换上花轿,嫁去了襄王府。
如今,她竟厚着脸皮回头来找顾景行。
而顾景行,居然还顾念着旧情,要收留她!
“妹妹,我一介寡妇,不祥之人,实在无颜回娘家。”颜知彤潸然泪下,抽泣道:“如若你介意,那……王爷,你替我寻一处庵堂,我即刻落发,从此青灯古佛,为你和妹妹祈福。”
话是这么说,但她看向顾景行的目光,是毫不掩饰的含羞带怯。
顾景行眉头微微蹙起,“倾倾,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那些都过去了,我现在心悦的是你。”
“你既知道,那你能不能应了我,替姐姐找别的住处,我不想她住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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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什么,颜倾心里的不安感觉越来越浓厚。
顾景行终于耐心告罄,一甩袖,再开口带着轻轻的斥责之意:“不可理喻!本王已经决定了。”
说罢就转身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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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倾下意识的去追,头疾在此时又犯了,一抽一抽痛得越发厉害。
她捂着头,踉跄着跪坐在地上,止不住颤抖低喃道:“舟哥哥,你心里是不是还有她的位置……”
第二章 海底月是天上月
“王妃,您吃药吧!”
小灵扶起痛得冷汗淋漓的颜倾,将大夫留下止痛药递上。
“我不吃……”
是药三分毒,颜倾怕会影响腹中胎儿。
“王妃,你身子要紧啊!”小灵抹着泪,着实心疼王妃每次都这么生生的熬过去。
颜倾摆摆手,“你去瞧瞧,王爷此刻在做什么?”
不一会儿,小灵回来告知颜倾,王爷在书房,而颜知彤被安置在了客院。
沐浴更衣后,颜倾再抹了些胭脂,掩盖苍白的脸色,朝书房而去。
顾景行也正烦躁着,公文半晌都没入眼,气颜倾不信任自己。
“王妃,您来了……”
听到门外的动静,顾景行嘴角牵起一丝笑意。
门从外缓缓推开:“舟哥哥……”
“嗯?”顾景行挑眉看向她。
本以为颜倾是来服软的,却不成想她不依不饶地问自己:“我想问问,你打算安置姐姐多久?”
顾景行的心一沉,将公文“啪”地一掷,低吼道:“你有完没完?本王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
颜倾吓了一跳,多久没看到顾景行冲自己发火了?
上次是三年前,他掀起盖头,发现新娘不是所想之人。
颜倾压下心中苦涩,轻声开口道:“我不是不信你,只是我与姐姐的身份与府邸而言,本就有些尴尬,我不想再……”
“你何时变得这般咄咄逼人?外人的闲言碎语你当年不也没在乎过吗?”顾景行的眉眼彻底冷淡下来。
颜倾握拳,渐渐感觉一股血气在胸膛横冲直撞,她发现只要涉及到颜知彤的事情,顾景行似乎就很没耐心。
颜倾忍着酸楚,把语调放软:“舟哥哥,你就应我这一次,好不好?”
话音刚落,就感到喉咙里涌起铁锈味,她忙用袍袖捂住,眼里流露出期盼。
这时,门外响起一阵咳嗽,伴随着护卫“襄亲王妃”的呼声,颜知彤柔柔弱弱地推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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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知彤瑟缩了下,可怜兮兮的改口:“王爷,送我走……”
话还没说完,她就露出难受的神色,狠狠咳了几声。
手里的帕子掉落下来,上面赫然出现一抹血红!
“我……”颜知彤眼睛一闭,朝后倒去。
颜倾被这一变故惊呆,身边的男人也大惊失色,如一阵风般冲过去,将颜知彤揽在怀里,打横抱起来。
“你一定要这么蛮不讲理?哪怕彤儿已经病入膏肓你也要无理取闹?”
顾景行眼底的失望与不耐让颜倾慌了,这一刻她不管不顾了,想把一切都告诉顾景行。
“不是的舟哥哥,其实,其实我也生病了,很严重……”
“够了!除了这件事,我什么要求都能答应你。”顾景行实在不喜颜倾用装病这么幼稚的招数。
颜倾眼眶发红,忍着胸中剧痛倔强道:“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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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在外面的小灵跑进来,在颜倾身边愤愤不满地说道:“王妃,刚才小灵在外面看到了,襄亲王妃将那条帕子拿出来时,那上面就带着红……”
颜倾怔怔看着袖袍上沾染的点点血红,惨然一笑,这一刻她认清了一个现实。
“有的人,在心上就是在心上。哪管生病是真是假。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奈何,奈何?”
顾景行也许就是她的海底月,从未真正握在手中。
颜倾不得不承认,自己从未得到过完整的顾景行。
第三章 孤立无援
“王妃,您快去救救小灵姐姐吧!王妃……”
颜倾揉了揉因为昨夜哭泣而肿胀得有点睁不开的眼,大清早外面在吵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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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远就听到小灵歇斯底里的呼叫:“我没撒谎!我们王妃是真的生病了……这个女人才是装的!她吐血是假的,是做戏……啊……”
接着就只剩下小灵不住的惨叫,和一声声板子击打在皮肉上闷闷的声音,令人胆战心惊。
“住手!”
颜倾冲进去,就看到小灵正趴在刑凳上,还是最羞辱人的那种打法,光天化日之下被剥去裤子打……
她心痛难忍,将裹在身上的披风盖在小灵血红一片的臀部,抬头怒视着顾景行。
“你为何要如此折磨小灵?”
护卫、小厮们见到王妃露出里面的亵衣,慌得低下头。
顾景行眼皮一抽,低喝道:“都给本王滚下去!”
颜倾居然就这么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的跑了过来,成何体统?
“妹妹,你不要怪王爷,是这丫头以下犯上……”颜知彤咳了几声,细声细气的解释着。
“舟哥哥,小灵没说错,颜知彤是装病,而我是真的病了。你为什么就是不信?!”
“妹妹一向康健,竟也生病了么?王爷,快给妹妹请大夫来看看吧。”
顾景行烦躁地摆摆手,眼里的不耐十分明显。
颜知彤生病她也生病,倾倾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懂事?自己平时是不是太惯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