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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人，真的会恶毒到这个地步。
第五章
乔安安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以为抓住的光，竟会是催命的刀。
她枯坐在病房，想了一夜，依旧没有想想通，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孽？
为什么偏偏叫她遇上了顾家人？
……
一夜未归。
乔安安回到住处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耳边还萦绕着顾医生的劝告：“乔小姐，你要马上住院治疗，骨癌后期发作会痛到生不如死。”
乔安安苦笑。
不用等以后。
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她已经生不如死。
回到住处。
乔安安站在别墅外，这住了三年的地方，她竟然没有勇气再次跨进去。
“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进去。”
顾厉霆不知道什么时候拉开门走了出来，正望着她。
视线触及她身上的病号服，他的脸色一变，伸手去拉她：“生病了怎么不通知我，医生怎么说？”
乔安安躲开，顾厉霆的手僵在空中。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躲着他，他再迟钝也察觉出不对劲：“你到底怎么了？”
乔安安和他对视，眼里却再也没有从来炽热的爱意：“就算我告诉了你，你会有时间照顾我？”
结婚三年，她无数次被瘸腿的痛折磨，可顾厉霆不是出差，就是工作忙。
乔安安朝前走了几步，背对着顾厉霆，死死咬唇，无声哭的汹涌。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泪是为什么而流。
顾厉霆凝着她拒绝的背影，双手不自觉握成拳：“那你好好休息，我去上班了，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乔安安没有回应。
却没想到，他竟又补充了句：“冰箱有你小姨带来的饺子，你记得吃。”
乔安安这才点了点头，径直进了屋。
顾厉霆望着她一瘸一拐的身影，脑海回想起她昨晚撕心裂肺哭着说的话。
【我好恨那个肇事司机，他让我失去了妈妈，害得我变成了瘸子，他毁了我一辈子的幸福！】
心口闷堵让他有种脱离掌控的失态。
顾厉霆转身离开，他需要冷静一段时间。
别墅里，乔安安打开冰箱，见到透明盒子装的“长寿饺子”，这才记起明天是她的生日。
可这种“长寿饺子”，只有爸爸会包，他只在她过生日的时候才会包。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乔安安立刻端着饺子去了厨房。
十分钟后。
她夹起一个饺子，小心翼翼放进嘴里，熟悉的味道在口腔漫开。
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猛地流出。
她一边吃一说着：“爸，我错了……”
“……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妈妈。”
她多想再回到三年前。
饺子吃完，乔安安抱着装饺子的透明饭盒，就这样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梦里，她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她背着书包放学，妈妈微笑着站在校门口接她。
很奇怪，她竟然知道这是在梦里。
三年来，她第一次梦见妈妈。
“妈！”
她欣喜奔过去，眼见就能碰到妈妈的手，可下一秒她却一脚踏空！
乔安安猛然醒了过来。
这才发现她被人从沙发上拽了下来，她的婆婆陈佩云一脸厌恶坐在沙发上。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陈佩云就把一份文件砸在她面前，命令道：“把离婚协议书签了！”
第六章
不等乔安安回应，陈佩云又高高在上发话。
“你也知道你配不上厉霆，如今慕青回来了，众所周知他们两情相悦，你但凡有点自知之明，就该知道退位让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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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今，她对陈佩云唯有恨意。
乔安安缓缓站起来，把离婚协议书反扔了回去。
她实在不明白，一个人到底黑心到什么程度，才会一边颐指气使，一边下毒要人命？
陈佩云就不拍遭报应吗？
“反了天了，你个跛子竟敢瞪我！”说着，陈佩云拎着包就要砸来，可乔安安却不闪不避，只冷冷道。
“婆婆【创建和谐家园】也是家暴，你猜，我要是瘸着腿，一身伤去妇联告状，你儿子的名声会变成怎样？”
陈佩云立马撤回手，可脸上的恶毒却掩饰不住：“死跛子，扫把星！不签是吧，有你后悔的时候！”
陈佩云离开之后，乔安安才跌坐在沙发上。
说不上是脚疼，还是心疼，她总有种喘不过气的压抑感。
倒出止疼药吃掉，又缓了一个小时，心口的闷堵感还是不见少。
乔安安便不再管，她俯身捡起地上的手机，刚解锁就见到一条新信息。
来自顾厉霆——
【我要出差，今晚不回。】
乔安安扫了一眼就按下锁屏，而就在这个时候，小姨的电话打了进来。
她点开接听，刚要问候，就被对面慌张的声音打断：“安安你快回来，你爸被人打进医院了！”
乔安安匆忙奔到医院，一眼就见到了早早守在病房外的小姨。
她刚要进门，不料小姨却说：“安安啊，你爸脾气倔，知道我通知你后就一直闹着要出院……”
乔安安一僵，刚抬起的脚又颤巍巍缩了回来。
她凝着屋内。
病床上的老人，年迈虚弱，他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隐隐还有鲜血透出，输液的手皱得像是枯萎的老树皮。
乔安安红了眼眶。
三年不见，爸爸老的她都快不认得了。
她试探着，小心翼翼喊了一声：“爸，我来看你了。”
话音一落，病床上的人侧了个身，背对着她。
这一瞬，乔安安的心口像是豁开了口子，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小姨安慰：“安安啊，你爸也不是不疼你，等我劝劝他说不定就好了。”
乔安安反而摇头：“我就站在这里看看就好……”
知道车祸真相那一刻，她才发现她错的离谱。
三年，一千多个日夜。
她抛弃爸爸，陪在了仇人的身边。
她哪还有脸见他？
小姨叹息着离开，乔安安就这样靠在走廊墙壁上，静静陪着。
也不知道过了过久，顾厉霆的电话打了过来：“你在哪？脚伤复发怎么不好好待在家？”
这似是而非的关切，曾是乔安安的幻想之源。
如今，梦碎了。
她被真相的玻璃扎进心口，鲜血淋漓。
她这样痛，他却什么都不用受。
凭什么呢？明明做错事的是他们一家人。
“我爸爸被人打了。”乔安安痛苦的眼眸，一点点漫上冷嘲。
“今天上午你妈让我签离婚协议书的时候，刚骂了我是扫把星，一个小时后我爸就出事了。”
“你说，我是不是真是扫把星啊？所以爸爸才一直不愿意见我？”
电话这边，顾厉霆越听，神色越冰寒。
他没想到母亲会背着他做得如此过分。
接着，电话那头传来乔安安绝望到死寂的哀求：“顾厉霆，三年前我已经失去妈妈，现在……你能想办法让爸爸原谅我吗？”
第七章
车内，气氛徒然压抑无比。
顾厉霆明明看不到乔安安，此刻竟莫名想闭上眼。
心口宛如被人出拳重击，在法庭上所向披靡的他，此刻却找不到一个安慰的词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