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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A市歌剧院，一曲天鹅湖芭蕾表演刚刚谢幕。

  　　观众们一个个离开剧院，唯有乔安安还坐在椅子上，握着手机第十一次拨号。

  　　“嘟——嘟”，电话快自行挂断之时终于被接通。

  　　顾厉霆清冷的声音传出：“不是说了我有急事，你带上礼物自己参加生日宴。”

  　　“可是……”

  　　“你乖一点，别闹了。”

  　　话落，对方就挂了电话。

  　　乔安安失神望着手机，低喃着没说完的话：“我没有闹……今天是我们结婚三周年的纪念日，你明明答应陪我的啊……”

  　　回应她的，只有电话忙音。

  　　顾厉霆又失约了。

  　　他甚至根本不记得答应过她什么。

  　　乔安安落寞起身，一瘸一拐离开。

  　　歌剧院外，是一家私人订制的高跟鞋店，乔安安遗憾望着橱窗上的红舞鞋。

  　　大家都说她一个脚瘸之人，能嫁给顾厉霆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顾厉霆有优越的家世，英俊挺拔的外表，更是律师界金牌“大魔王”，所接案件从无败绩。

  　　可她曾经也是国内top1的舞蹈演员，有着无上荣光。

  　　但三年前的一场车祸，令她失去了一条腿，失去了母亲的生命，她跌落泥潭，曾经一度寻死。

  　　是顾厉霆把她拉出了沼泽，从此，他成为了自己生命里唯一的光。

  　　乔安安收回目光，又一遍告诉自己，顾厉霆的冷淡只是不会表达，他娶她……不就是因为爱吗？

  　　乔安安入店取回生日礼物，便出发去顾宅。

  　　欢声笑语的顾宅，在乔安安踏入的那一刻，鸦雀无声。

  　　乔安安忍着尴尬，走到沙发边，把盒子里最新款的爱马仕红色高跟鞋递给婆婆。

  　　小心翼翼道：“妈，祝您生日快乐。”

  　　陈佩云余光一瞥，就皱眉道：“你这什么眼光！这鞋子跟这么高，你是想摔死我吗？”

  　　乔安安喉咙发紧，这鞋子明明是陈佩云前天在电话里点名要的……

  　　四面八方的异样视线让乔安安煎熬，她就像是被提上绞架的犯人，等待判处。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乔安安如蒙大赦：“妈，我去开门。”

  　　刚一走，身后就传来陈佩云鄙夷的冷哼：“也不知厉霆怎么想的，非要娶个脚瘸的来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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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又不是天生的脚瘸，可婆婆的厌恶之意，就好像自己连基因都残缺。

  　　真的好难熬。

  　　厉霆，你什么时候才来？

  　　拧开门，门外露出顾厉霆的身影。

  　　这一瞬，乔安安以为是上天眷顾了她。

  　　下一秒，却如坠地狱。

  　　她看见——

  　　他身边……还有个人。

  　　体会过血液逆流的感觉吗？

  　　乔安安此刻正拼命压抑这种情绪。

  　　她一眼就认出穿着红色裙子的人是慕青——顾厉霆的初恋。

  　　和顾厉霆结婚之后，他身边的人不止一次在她面前提及慕青，甚至还给她看了不少慕青和顾厉霆的合照。

  　　乔安安藏起胆怯，露出得体笑容：“老公，你回来了。”

  　　“嗯。”顾厉霆点头，转头却冲慕青温柔道：“站稳，别又摔倒。”

  　　这视若珍宝的对待，乔安安从未拥有。

  　　一时间，她心头百般苦涩，在他们经过时，她甚至不由自主朝旁边退让。

  　　跟在两人的身后，听着别人毫不避讳的赞许，说他们郎才女貌，叹着可惜。

  　　乔安安竭力保持平静。

  　　直到陈佩云笑容满面冲慕青招手：“小青快来试试这双鞋，等会儿你就穿着它跟厉霆跳开场舞！””

  　　她抬头望去，顿时如遭雷击。

  　　陈佩云手中握的高跟鞋，分明就是自己送的那一双！

  　　第二章

  　　众人有说有笑围着陈佩云和慕青，而被孤立再旁的乔安安就像个异类，和宴会上这些光鲜亮丽的人格格不入。

  　　乔安安不由朝顾厉霆走近，可她还没到他身边，就听到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呼：“巧了，慕小姐穿这鞋正合适。”

  　　“厉霆怎么还站着，主动点啊，我们都等着开场舞呢。”

  　　乔安安脸色血色尽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这鞋子就是陈佩云故意定给慕青的。

  　　她猛地扭头盯向顾厉霆，渴求他拒绝这荒唐的开场舞。

  　　大概是她的视线太强烈，竟引来顾厉霆回头一顾。

  　　两人对视，却见他眉头微蹙：“不舒服就上楼休息。”

  　　乔安安心口一刺，他这是……要赶她走？

  　　她踉跄后退，逃也似的奔上楼，伤腿因为快步而刺痛，但她无暇顾及，只想快点离开那个窒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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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很安静，安静到她能听到楼下传来的华尔兹双人舞的浪漫曲调。

  　　乔安安缓缓望向窗户，一点点用力收紧手心。

  　　她自虐般走到窗边，朝楼下看去，只见一楼的大厅中央，顾厉霆和慕青两人被众人围着，正亲密起舞。

  　　红裙子散开和燕尾服交缠，红色高跟鞋旋转，耀眼的像是举办婚礼。

  　　乔安安怔怔看着，这是她无数次做梦梦过的场景。

  　　唯一不同的，现实中的女主角不是她。

  　　嘴角忽然尝到了一抹苦涩，乔安安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瘸腿的刺痛忽然加剧，她再也撑不住，顺着墙壁滑落在地。

  　　伸手揉着伤腿，良久，她才哽咽叹了一句：“这腿，真疼啊……”

  　　下意识去拿包里的止疼药，可触及包包拉链之际，乔安安忽然发现，从她进门到离开，竟然连放下包的机会都没有。

  　　在这个家，她连个佣人都不如。

  　　心口一阵阵钝痛，她再也无法自欺欺人。

  　　乔安安埋在腿间崩溃大哭。

  　　如果没有那场车祸就好了，她就能再穿着一次红色高跟鞋，和顾厉霆在众人祝福下跳一场舞……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许久后，乔安安擦干眼泪，缓缓站起身。

  　　她想，她不适合待在这里了。

  　　扭开门正要出去，却听见门外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小姑子的声音随之而来。

  　　“哥，慕青姐现在回来了，你是不是想再续前缘？”

  　　乔安安心中发紧，屏住呼吸听着。

  　　未几，就听到顾厉霆回答：“说话注意分寸，我结婚了。”

  　　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乔安安总算有了点安慰，顾厉霆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刚这样想完，下一秒乔安安却听到一句让她世界坍塌的话——

  　　“哥，你只是不小心撞了乔安安，可这三年的补偿也够了吧，没必要为那场车祸赔上一辈子的幸福！”

  　　第三章

  　　原本到了门边的脚步声忽而杂乱，而后渐渐远去。

  　　乔安安握着门把的手在抖，牙关在颤，她的灵魂仿佛都在哆嗦。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顾宅。

  　　瓢泼大雨浇在身上，她好像分不清冷热。

  　　雨夜下，路好像没有尽头。

  　　等乔安安再次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回了生长了二十多年的小区。

  　　她不敢上楼，只站在树下抬头凝望那熟悉的窗户。

  　　其实一开始，爸爸也高兴她能嫁给顾厉霆，可家长见面后，陈佩云那一声声瘸子彻底激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