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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七月中旬，降雨倒是浇灭了外面那快要烧起来的柏油路。
“阿年，吃饭了。”
唐甜站在鱼缸面前，手中拿着鱼食，手指轻轻的敲了敲玻璃鱼I。
黑色金鱼便立马游到了她面前。贺之年看着这一幕，并没有出声。
他不想打破这片和谐的画面，直到唐甜喂完了红色金鱼，才缓缓出声“墙上的婚纱照脏了，我们改天去重新拍一套吧？”
唐甜一愣，没有说话。
他眼神疑惑的看着那墙上的婚纱照：“这个红点是怎么回事？”
提到红点，唐甜猛地回头，乌黑的发丝搭在肩膀上，直直的看着贺之年：“我不想要重新拍。”
“为什么？”贺之年不解的问。
因为她要靠那自己一笔一笔涂抹上去的红色提醒自己，清醒一点，你们之间原来的样子有多么腐烂，有多么令自己难堪。
可是她说不出口，只能愣在那里。
“乖，我们改天去重新拍一套。”贺之年只当她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再度开口。
他笑得很好看。
他是失忆，但是不傻。
那婚纱照上的红点显然是被人涂抹上去的，而那晕开的痕迹显然是被人擦过。
单单只是说到这里，故事就已经够压抑吊诡。可贺之年还是问出了口。
像是刻意要让她想起那些事情一般。
“你最近有想起什么吗？”
唐甜突然问道。
贺之年看着她，不说话，许久，他才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我的记忆你说了算，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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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
刺鼻的【创建和谐家园】味道钻进了二人的鼻腔，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皱眉，但是看得出来贺之年和唐甜的心情都算不上太好。
长长的走廊里，弥漫着这股味道，搭配着不要钱一般的冷气，足以让人打几个寒颤。
甚至让唐甜有些想吐。
等贺之年做完了一系列的检查之后，主治医生叫唐甜单独来了一趟办公室。
“陈医生，他怎么样？”唐甜抽开椅子，坐了下来。
“身体没有任何异常，脑部CT也显示正常。但是依旧处于失忆状态。目前来说，病人最信任的人就是你。”陈医生戴着口罩，脸上的表情看不清楚。
“那有康复的可能吗？”
唐甜问出口后，甚至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结果到底是什么。
康复之后，是不是就要回到原点了？
“当然有康复的可能，但是需要你慢慢辅助病人，去带他回忆，带他想起来。”陈医生回着。
唐甜愣了愣：“所以，他能不能恢复记忆，都看我了是吗？”
陈医生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又再度开口。
“唐小姐可能不太了解他现在的心理状况，目前来说，你是他最重要的人。”
“哪怕你凭空捏造出来一份记忆给他，他也会接受。”
第十八章生命力
办公室外，听到这一一切的贺之年笑了笑。他神色隐藏在灯光之下，晦暗不明。
“谢谢陈医生，麻烦了。”
唐甜的声音响起，随即便走出了医生的办公室，看见了站在门口的贺之年。
“偷听啊？”
她有些慌张的看着贺之年。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心虚，似乎并不愿意让贺之年听见刚刚医生说的那一番话语。
下一秒，贺之年抬头，灯光终于照亮了他轮廓分明的五官，只见他含着笑，眉眼里一片清明，还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没有，我是担心我老婆太漂亮，被医生看上了。”
明明知道他是在调笑自己，但是唐甜还是脸红了红。
二人从医院回到了家中，雨一直下的不停。
贺之年看着鱼缸里畅游着的金鱼，突然开口：“游乐园里的金鱼生命力还挺顽强的。”
他这句话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唐甜并没有多想，而是躺在沙发上说起了别的事：“大少爷，公司的事情不用处理了吗？病假已经请了快一周了，再不去公司，就要乱成一锅粥了。”
贺之年闻言挑了挑眉：“公主殿下，你应该知道我现在的情况吧，我除了你还认识谁？
唐甜愣了愣。
医生和她说的话还有贺之年说的“我的记忆你说了算”重叠在了一起。
她可以说了算吗？
“总要想起来的。”突然，她没头没脑的这样说了一句。
贺之年只是转身，眼神落在那透明玻璃鱼缸上。
“明天我带你去公司，让助理和你说说工作内容，行吗？大少唐甜清脆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听得出来她语调愉悦。”
像是做了某些重大决定之后心中石头落地一般的愉悦。
贺之年没有转身，只是弯着腰看着鱼缸里两条鲜活的生命，眼眸之中是说不清的暗潮汹涌，许久，他突然勾了勾嘴角。
他伸手拿起鱼食，手指轻敲，黑色的金鱼便游了过来。
他背对着唐甜，将鱼食拋下，喉中发出低沉声音：“都听你的。”
翌日。
唐甜带着贺之年来到了公司。
贺之年说的不错，的确看得出来他并不是什么缺钱的人，公司的装修十分气派，他的办公室甚至能抵得上普通百姓的家。
他坐在真皮办公椅上，神情冷峻，就那么一瞬间，唐甜以为他想起了一切。
而下一秒，他却突然开口：“这是我办公室？”
唐甜像是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随即，她走到了办公桌前，拨通了助理的电话，低声说了些什么。
没过多久，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助理推门而入。
“情况我都和你说清楚了，总裁失忆的事情不要告诉别人，日后就麻烦你多照顾他，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联系我。”
唐甜的声音十分平淡。
“知道了，夫人。”
贺之年看着眼前这一幕，眼眸暗了暗。
交代好一切之后，天色渐晚。
二人一起回了家，贺之年坐在沙发上，看着唐甜，神情不佳。“那我明天就要开始工作了？”
唐甜看着闹小孩脾气的贺之年，只觉得可爱：“是啊。”
“可是我们婚纱照还没有重新拍，拍完了再上班。”
他话语之中透着不容拒绝。
唐甜一愣，经贺之年这么一说，下意识的偏头看向了墙上的婚纱照。
那上面刺眼的红点好像更红了一点，又好像是自己的错觉。
而她余光不经意的一瞥，却发现婚纱照旁边的玻璃鱼缸似乎不对劲。
在动的，只有那抹红色。
唐甜没有回贺之年的话，而是径直起身走到了墙边，看着鱼缸。
里面的水还是很清澈，那只红色金鱼正在灵活的游来游去。而她的阿年，漂浮在水面上，没有了动静。
第十九章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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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甜没有说话，贺之年便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站在鱼缸面前的她。
像是在等着什么反应一样。
许久，她才转过身来，眼眶红着，声音有些颤抖：
“阿年，死了。”
贺之年闻言一愣，起身走到了她的面前，抱住了她。“没事的，没事的。我还在。”
他当然知道唐甜说的是金鱼，但是他太明白这两条金鱼对于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那条红色的就是她，而那条黑色的就是自己。
他安抚着唐甜的情绪，像是在哄一个三岁的小孩。
不知道过了多久，唐甜才平复了心情，她神色冷漠：“我困了，我去睡觉了。”
说完，她轻轻的推开了他的怀抱，转身上了楼。
贺之年独自站在客厅，捞出了那条黑色的金鱼，丢进了垃圾桶。翌日。
Z.L.D.J
贺之年没有睡懒觉，而是早早的起了床，相反，唐甜睡的很香。
他神色温柔的看了看唐甜的睡颜，起身换好了衣服，开车去公司。
贺之年没有注意到，在卧室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唐甜睁开了双眼。
那双眸里写着空洞与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