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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知道我最恨什么吗？”周宴京又问。
无形的压迫感让杨毅有些慌乱：“我不太明白……”
“我最恨背叛。”周宴京眸中的冷凜令人心生惧意。
杨毅一噎，不敢接话，可脑子已经一团乱。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可自己和向云霜的来往连媒体都不知道，周宴京怎么可能察觉。
这么想着，杨毅也有了几分底气，做出一副坦荡模样：“霍总，我落魄的时候是您帮了我一把，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背叛您。”
要不是霍明枫那份文件，周宴京可能真的会被他这忠诚的样子骗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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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半晌，周宴京才站起身，拍了拍杨毅的肩：“放心，我怀疑的不是你，是向云霜。”
杨毅放下的心在听见向云霜时又提了上去：“向小姐？”
周宴京理着袖口：“你知道我们之前的关系，不过人心都是会变的，所以我要你帮我查查她最近和谁走的近。”
闻言，杨毅神色微变，心中有些怀疑。
但让自己去查，那这事就简单多了。
他点点头：“霍总放心。”
“回去吧。”周宴京满意地应了后，看着杨毅离开，眼神才慢慢冷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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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宴京回办公室将文件放进抽屉后又赶去了医院。
他知道自己在这儿也没什么用，可看着孟丹枝，他就觉得心可以稍稍平静些。
电梯中，周宴京捏着眉心，慢慢消去疲惫。
“叮”的一声，电梯停在了三楼。
门缓缓打开，周宴京睁开眼，眸光一怔：“是你？”
第十三章 相册
霍明枫看着电梯里的人，眼底掠过丝诧异。
他走进电梯，淡漠一笑：“真巧，咱们叔侄总是在电梯遇上。”
闻言，周宴京面色微暗，并不太喜欢这话。
现在的场景让他想起那天看见孟丹枝和霍明枫在一起的事。
这就像扎在心上的一根刺，总在猝不及防的时候痛一下。
电梯慢慢上升，空气也像是凝固了一般。
良久，周宴京忽然开口：“那份亲子报告是真是假？”
话音刚落，电梯门开了，霍明枫走了出去。
他回身看着脸色难看的周宴京：“报告不知道真假，但长相会是假的吗？”
周宴京神情一变。
的确，即便在国外的霍母，看到霍家乐的照片也说他和自己小时候一模一样。
霍明枫又戏谑道：“你还不如一个三岁孩子懂事。”
嘲讽的话让周宴京面色渐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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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到大，周宴京都跟这个只比自己大三岁的小叔斗气。
霍明枫的母亲在生下他没多久就去世了，八岁时被霍老爷子带回霍家。
可那时的霍父已经三十岁了，还有个三岁的周宴京，根本无法接受这么个弟弟。
没想到霍老爷子直接修改了遗嘱，把霍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给了霍明枫。
这也造成周宴京从霍父手里接管霍氏后不是最高管理者，所有决定都要他和霍明枫一起做决定。
也是因为这样，只要两人同时出现在公司，他就成了“小霍总”。
周宴京走到重症监护室外，阴沉的脸上多了划过丝迷惘。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在乎的并不是霍明枫会不会夺走霍氏，而是他和孟丹枝的关系。
霍明枫是孟丹枝的大学辅导员，两人的交情不浅，也许相比起他这个半路丈夫，霍明枫才是她想结婚的对象。
想到这些，周宴京胸口有点发闷，他坐到走廊的椅子上，出神地看着掌心被烫的伤痕。
忽然，一道小孩的笑声传来。
周宴京愣了愣，抬头朝声源望去，只见是个穿着病号服的三四岁小男孩。
他牵着妈妈的手，笑容天真：“妈妈，等我好了，你和爸爸带我去游乐园玩好不好？”
妈妈摸摸他的头：“好。”
小男孩的脸映在周宴京的眼中，慢慢模糊成了霍家乐的模样。
他心一紧，下意识地呢喃：“家乐……”
像是被触碰到了伤口，周宴京手微微发颤地拿出手机，可看到空荡的相册，他的心顿时沉进了冰窟。
在那天得到杨毅手中的亲子鉴定报告后，他就把霍家乐的照片全部都删掉了。
而还保留着他实体相册的别墅也烧得一干二净。
周宴京嘴角抽了抽，酸涩涌上眼眶。
他紧攥着手机，望着重症监护室的眼神多了分愧疚和悔恨。
医生办公室。
医生放下手中的笔，劝道：“霍先生，我还是建议您尽快住院治疗。”
霍明枫却问：“治愈的希望有多大？”
“……百分之二十。”
闻言，霍明枫面不改色地站起身：“谢谢医生。”
他离开办公室，径直出了医院。
路灯昏黄，行人并没有因为夜幕而变少。
霍明枫眼神复杂地看着面前来来往往的人，良久后才低下头看向手中的检查报告结果那一栏：肝癌。
第十四章 一整夜
周宴京在医院坐了一整夜，直到天亮，杨毅才打来电话。
他看了眼时间，九点有高层会议，他不能不去。
周宴京站起身，揉了揉酸痛的脖颈后朝给孟丹枝换药的护士道：“如果有什么情况立刻联系我。”
护士点点头答应了。
他望向还在昏迷的孟丹枝，不放心地转身离去。
回到公司后，周宴京去办公室换了身衣服，再出来时又是那个气势摄人的霍总。
只是秘书小李却看出了他比往日多了分心不在焉。
她犹豫了一下才道：“霍总，霍明枫总经理刚刚来电话，说会议不参加了。”
闻言，周宴京皱了皱眉：“知道了。”
这么多年，这是霍明枫头一次不参与高层会议。
联想昨晚在医院碰上他，难他病了？
可看他那模样也不像是生病，难不成是去看孟丹枝？
想到这儿，周宴京脚步一顿，脸阴沉的吓了小李一跳。
看着老板的脸色像是过山车一样变来变去，她大气都不敢喘。
半晌，周宴京忽然说：“去帮我买奥特曼的玩具和一束百合，直接放在我车里。”
小李愣了愣：“是……”
医院。
霍明枫望着病房里昏迷不醒的孟丹枝，复杂一笑：“我想活下去，你反倒想死。”
然而想到那天孟丹枝从墓园出来后的眼神，他又明白了。
对孟丹枝来说，霍家乐就是她的全部。
再刚强的母亲又怎么承受的了丧子之痛。
霍明枫眸光微眯，不知怎么的想起了大学时候的孟丹枝。
大概从她和周宴京结婚后，他就再也没见过她发自内心的笑了。
感觉到那种死灰复燃的心绪后，霍明枫立刻转移目光，转身一步步离开。
被员工暗地里叫工作狂的周宴京破天荒的提早下了班。
他上了车后，见后座放着奥特曼的玩具，眼底掠过丝痛色。
宾利车一路朝城南开去，最后停在了墓园。
周宴京抱着花和玩具，慢慢地走到霍家乐墓前。
他将东西轻轻放在地上，抬手抚摸墓碑。
冰冷坚硬的触觉像是把刀子刺进了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望着碑上霍家乐可爱稚嫩的笑容，周宴京终于忍不住红了眼。
“家乐，爸爸来了……”
也许是周遭过于安静，又或许是再也无法掩饰愧疚，他神情渐渐颓然。
“对不起，爸爸没有……保护好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