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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霍家乐的声音。
她一把抢过手机，将屏幕放在眼睛前，想努力地看清视频中的人。
是霍家乐，是穿着病号服的霍家乐。
“妈妈，家乐爱你噢……”
泪水滴落在手机屏幕上，孟丹枝双手颤抖，抽噎着扯出一个笑容：“妈妈也爱家乐。”
话落，霍家乐的歌声再次响起，视频重新播放起来。
霍明枫忍着眼眶的涩意，解释道：“这是那天你去帮家乐那检查报告时，我给家乐录下的。”
他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他说你哄他睡觉时会唱这首歌，还说他已经学会了，也想哄妈妈睡觉。”
第三十五章 旁敲侧击
这话像是在孟丹枝心上生生撕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痛得她连呼吸都觉得艰难。
她知道，她的家乐一直都这么乖。
霍明枫沉默了几秒握住她发颤的手：“孟丹枝，你爱家乐，家乐也那么爱你，他怎么舍得你哭，舍得你死。”
孟丹枝抬眸：“小叔……”
霍明枫轻轻扣住她的头，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好好活下去，就当是为了家乐。”
吴芳端着茶，见里面相拥的两人立刻止了步。
叔叔和侄媳妇抱在一起，这……
她觉得不太好，但自己又是个外人，也只能避嫌地下了楼。
哭了好一会儿，孟丹枝的心才在霍家乐的歌声中慢慢平静下来。
她退离霍明枫的怀抱，声音嘶哑：“谢谢。”
霍明枫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你总是跟我这么客气。”
他收回手，不留声色地掩去眸中的依恋。
孟丹枝看着手机里霍家乐的脸，觉得压在胸口的石头轻了些。
两人又聊了几句，霍明枫的声音忽然有些急促，好像突然受了伤一样。
“怎么了？”孟丹枝问。
“没什么……”霍明枫死死咬着牙，忍着涌上喉咙的咸腥。
他站起身：“我先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说着，霍明枫迈开腿走了几步后又停住：“如果你有需要就给我打电话，我没换号码。”
闻言，孟丹枝愣了愣，还没等她回答，他就跑了出去。
吴芳见霍明枫捂着嘴连招呼都不打就走了，不由有些疑惑：“怎么了这是？”
霍明枫有些踉跄着走到路边扶着树，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他白着脸喘了几口气，擦去嘴角的血，眼底多了几分被苦涩。
自己余下的日子也不多了，还有什么能帮她的……
傍晚。
周宴京刚回家就问吴芳：“她今天怎么样？”
吴芳将菜摆到桌上：“夫人吃东西了，我端上去的鲫鱼汤和粥她都吃了，只不过没吃完。”
听到这话，周宴京悬了两天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能吃东西就好。
看来让霍明枫来还是有好处的。
他正要上去看看，却见吴芳一脸欲言又止，蹙眉问：“怎么了？”
吴芳搓着手，有些为难地问：“先生，今天来的人是您的亲叔叔吗？”
周宴京嗯了一声，又觉她这问题有些古怪。
他神色一沉：“他跟孟丹枝说了什么？”
“说什么我倒没听见，就是我上去的时候，看见他们……”吴芳犹豫了半天才把话说完，“抱在一起。”
周宴京怔了怔，气势霎时冷厉了几分。
他大步上了楼，推开房门，一眼便看见孟丹枝坐在床上，手里还拿着一个手机。
想到吴芳说她和霍明枫抱在一起，周宴京胸口止不住的冒火。
但他还是忍耐着走到她身边坐下，放轻了声音：“伤口还痛吗？”
孟丹枝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周宴京唇角一僵。
这种和霍明枫落差过大的对待像是在他心里打翻了一缸子的陈醋，酸的让人无法忍受。
他收紧了手，旁敲侧击：“看来我让霍明枫来对了，看到他，你也有胃口了。”
像是在自嘲又像在讽刺的话让孟丹枝眼神微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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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自己什么都看得见，唯独看不透他的心。
现在眼前一片混沌，却将周宴京的心看的一清二楚。
“你爱我吗？”
第三十六章 最痛和最幸福
面对孟丹枝突如其来的问题，周宴京脸上闪过丝错愕。
他有些气恼：“难道我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
“是爱，还是觉得有些对不起我而引起的愧疚？”孟丹枝又问。
周宴京目光骤沉：“是不是霍明枫跟你说了什么？”
闻言，孟丹枝怅然又失望地弯了弯嘴角：“你看，我从始至终都在说我们两个的感情，而你总是会把别人扯进来。”
周宴京顿时哑口无言。
孟丹枝摩挲着被角，看他不说话，便再次开口：“那你还记得我生家乐那天吗？”
说完，她苦笑了一下：“看我这记性，你连家乐生日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我生家乐那天的事。”
周宴京薄唇微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听着孟丹枝继续说下去。
“那天到了预产期，我在家里等着你送我去医院，但是你说你公司很忙回不去，我就自己带着东西出了门。”
孟丹枝轻轻摸了摸肚子：“没想到刚出门，羊水就破了，我打电话给你你没接，还是邻居听见声音把我送去了医院。”
周宴京低下头，原本微蹙的眉慢慢收紧。
“进了产房后，医生说我胎位不正，有难产的迹象，如果不剖腹产，可能会造成孩子宫内窒息，但是我的身体进行剖腹产也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说到这儿，孟丹枝眼神一点点黯下：“我忍着这世界上最高级的疼痛给你打了十三通电话，想让你过来签风险责任书，可你没有接，最后是我自己签的。”
周宴京心一窒，紧攥的手背上鼓起了青筋。
“那天是我最痛的一天，无论是身体还是心，但也是最幸福的一天。”孟丹枝笑了，眼泪却从眼角滑落到了嘴角，“看到小小软软的家乐，我好像看到了人生新的光亮和希望。”
她没有再说下去，就像期盼着自己将那份第一次看见霍家乐的心情停留在这一刻。
周宴京眼眶微红，尾音发颤：“对不起。”
这瞬间，他真真正正感受到了孟丹枝无言的悲伤。
孟丹枝缓缓躺下，背过身去不再理他。
周宴京伸出手，可距离她肩膀前几厘米时顿住。
最终他还是收回了手，起身有些恍惚地离开。
吴芳看着桌上的菜，无奈地叹了口气：“怎么一个个的都不吃饭了。”
一连半个月，孟丹枝都没踏出过房间。
整天抱着手机一遍遍看着听着手机里霍家乐的视频。
而周宴京也没有再进过房间，他还是像之前在医院那样，站在门口看孟丹枝。
当听见霍家乐的歌声，他再也忍不住落下了泪。
酒吧。
男男女女伴随着音乐在舞池里跳舞，彩色的灯光像是星星不断闪着。
周宴京伏在吧台上，旁边倒着几瓶空酒瓶。
“再拿瓶威士忌。”
调酒师好心地劝道：“先生，您已经喝了很多了，如果是一个人，建议您不要再喝了。”
“我让你拿瓶威士忌，听不懂吗！”周宴京喝道。
见此，调酒师也只能把酒拿了过来。
周宴京仰头灌了口酒，灼烧感从口腔一路漫延到了胃里。
忽然，一阵浓到刺鼻的香水味伴随着一道甜腻的声音靠近。
“帅哥，一个人吗？”
第三十七章 一片混乱
周宴京抬眸望去，是一个穿着紧身短裙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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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将手搭在周宴京肩上，涂着红色甲油的指头慢慢摸到他的耳后：“要不要我陪你啊？”
周宴京看着她，猛然想起了当初在会所的孟丹枝。
她为了霍家乐忍受着屈辱，可自己又做了什么？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