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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惊雨笑着道：“我与五姑娘投契，自然会多惦记她一二的。等着五姑娘再吃一旬的药，我就再给她诊脉，看看是否需要调整药方。”
“如今就有劳林姑娘费心了。”董老夫人说着迟疑了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林惊雨见状心中一动，却并不主动说话，只当做没看到起身道：“如此，我就不打扰老夫人了。”
从董老夫人处离开，林惊雨这才轻轻舒了一口气，看着左右无人干脆就抄近道回二房于氏院中。
谁知道，这一抄近道，还抄出了一个麻烦。
董府各院之间都隔着一些花草又或者是假山，整个院子处处都是景致，这也就导致了有时候只隔着一道花墙就看不到隔壁是否有人。
而林惊雨一个不慎就听到了些许不该听的话。
第41章
“六妹妹，这些日子你都躲着我，可是真如旁人所言，看不上我的家境……”
“你说这是什么话，我若是看不起你，当初也就不会搭理你了。铭哥哥，你最是知道我的。我对铭哥哥一片真心，只盼着铭哥哥明年春闱金榜题名，就来我家提亲……”
林惊雨只听到这两句吓了一跳，董府的六姑娘和董大夫人远房亲戚，借住在董家，准备参加明年春闱的侄子邵成铭？
这两人什么时候有了私情？
对于邵成铭此人，林惊雨也只是听过他的名字而已。如果不是六姑娘说什么铭哥哥，又说什么明年春闱金榜题名，她都不一定想起董府还有这样一个人来。
六姑娘今年应该才十四岁吧？
林惊雨记得她比五姑娘只小了三个月，那邵成铭既然已经是举人了，怎么也应该二十有余了吧？
林惊雨一时惊讶，连忙注意脚下生怕不小心发出了声音惊了那一对私底下偷偷见面的小情人。
她好不容易悄无声息离得远了些，人还没松一口气就听到有人叫道：“林大夫，你怎么在这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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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连忙止住了步子，坦然自若看着对方道：“刚给老夫人请安，这会儿准备抄近道回去休息。”
她说着就听到身后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然后六姑娘就带着丫鬟走了过来，一脸戒备地看着她，道：“这般巧，竟然在这里遇到了林大夫？”
林惊雨只当什么都不知道，笑着道：“我这是给老夫人请安，这才此时在这里。如今快到正午，六姑娘纵然想出来散步，也要避着太阳才好。小姑娘家，晒黑了就不好了。”
六姑娘见她说话泰然自若，只觉得大约是自己多疑了，因此笑容中就多了几分真意，道：“林大夫这话我可听不惯，你比我还小吧，竟然叫我小姑娘？”
两人说笑着走了出去，之前打招呼的丫鬟这才冲两人屈膝行礼，然后道：“我看林大夫刚刚站在花墙那边一会儿，还当林大夫有什么事情呢，就多嘴问了一句。”
这话一出，且不说林惊雨，六姑娘就先变了脸色。
“花墙？”六姑娘转头就看向了林惊雨。
林惊雨却是看都没看她，只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丫鬟，道：“我竟然不知道我在花墙那边站了一会儿？我记得，你是芸姨娘身边的丫鬟吧，芸姨娘闭门思过，这个时候你不伺候左右，怎么跑来盯着谁从一个花墙路呢？”
她话说得并不算多委婉，先是否认了自己曾经在花墙停留，又点名了对方的身份和出现在这里的可疑之处。
那丫鬟脸色一变，强笑着道：“我是出来给我们姨娘提午膳的，凑巧路过这里……”
“怎么，二房的小厨房里的饭菜不合芸姨娘的胃口不成？”林惊雨立刻又问了一句，“若是芸姨娘脾胃不适的话，我去给她诊诊脉。如今我在董府借住，给府上的人诊脉看病也是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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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奴婢这就去给姨娘提膳，不打扰林姑娘和六姑娘了。”她说着匆匆离开。
林惊雨倒是没有再拦住人，只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冷笑了声。“芸姨娘这丫鬟也是有趣，仿佛是特意守在这里的。只是不知道她究竟想做什么，今日是我先路过，难不成六姑娘先路过了花墙，她也要说一声六姑娘为何在花墙那边停留？”
六姑娘脸色一时有些尴尬，心中既怀疑林惊雨确实在花墙那边听到了什么，又有些怀疑这是芸姨娘的陷阱。
偏偏此时，林惊雨又道：“难不成那花墙有什么不妥？”
这话却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六姑娘脸色一变意识到，不管林惊雨听到什么没有，芸姨娘肯定是知晓了什么，这才在禁足中都不老实，让身边的丫鬟作妖的。
至于林惊雨，她肯提这一句，要么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要么就是知道了却故意提醒自己的。
她一时间心乱如麻，只匆匆跟林惊雨道别，就转身朝着四房的方向走去。
若真让芸姨娘抓住了什么把柄的话，她……她……
林惊雨一转身却是浑身都冒出了一身的冷汗，这四房的嫡女六姑娘与外男私会，碰巧让她给撞见了，还被芸姨娘身边的丫鬟给点破。
她当着六姑娘的面什么都没有显露，然而一颗心却如同擂鼓一般，等走到了于氏院中，看着迎出来的白露这才回过神来。
这事儿，她且当做不知道就好了。
反正没有实证，若是有朝一日真暴露出来，她也要一口咬定全然不知才好。不然，她贸贸然说了什么话，董家未必对她心存感激说不定还有生出些许的嫌隙。
有了五姑娘的事情，已经算是后宅阴私之事了，再添一个六姑娘……
林惊雨叹了口气，只觉得脑子里一团乱麻，干脆就让白露把之前买的东西都摆出来，她把做甘草糖的材料都挑了出去，然后就在偏院的廊檐之下开始做甘草糖。
这东西能当糖吃，平日里可以当做零嘴，又清热润肺，再好不过。
林惊雨用做事情的方式让自己忘记之前遇上的糟心事，回头那一份甘草糖放凉、凝固、脱模之后就用小瓷瓶装着，准备若是需要也可以拿来送人。
其后两天，她的日子就安静了不少。林惊雨把买来的药材都一一处理好，不管是做成药膏又或者是药丸，都安排得妥妥帖帖，竟然是一点多余的药材都没有。
这一日，董府终于来了娇客，董府的大姑奶奶回府探望老夫人。
“大姐可好了。”五姑娘拉着林惊雨道：“小时候总是分我糖吃。”
“你除了吃还惦记什么？”三姑娘在一旁忍不住瞥了她一眼，道：“如今都是大姑娘了，总不能再缠着大姐姐要糖吧？”
五姑娘就冲三姑娘办了个鬼脸，三姑娘摇摇头，快步跟了上去，凑到了林惊雨另外一边，低声道：“大姐姐素来疼爱我们这些妹妹，以前不论吃穿用度都会让着我们。她这样的好，却……”
第42章
五姑娘说着看了下左右，等随行的丫鬟都离得远了些，这才拉着林惊雨道：“过会儿无人的时候，你可否给大姐姐诊脉？”
董家大姑娘娘回娘家，三姑娘和五姑娘不去迎姐姐，反而前后脚跑到她那小偏院里去，林惊雨心中就猜测这位董家已经出嫁的大姑娘怕是有什么隐疾，所以才让这两位姑娘一起过来拉着她去董老夫人的院中。
她此时听到三姑娘的话并没有意外，只冷静道：“大姑奶奶可是有什么不妥当？”
三姑娘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听了这话脸上微微有些发红，半响才道：“你把了脉，自然就知道了！”
林惊雨见她这般吞吞吐吐，低头想了想，倒是没有再追问什么。
女人的隐疾无非就是那几种，能够让未出阁的姑娘都担忧却又不好说出口的，十有八、九是不孕不育。
而这，偏偏就看命。
有些能治，有些不能。
林惊雨不敢说大话，因此临进门的时候还是拉着三姑娘和五姑娘低声道：“你们两人请托，我自然不会推辞的。只我医术有限，也不见得就能帮上忙。”
三姑娘年纪大些，自然知道有些事情人力有限，因此笑着道：“你有这份心我们姐妹就很高兴了。”
得了这话，林惊雨才跟着进去。一进屋就看倒挨着董老夫人坐着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打扮得格外精致，头上的玉钗水润有光泽，雕刻成兰花的形状。耳朵上是一对颜色与玉钗一样的兰花耳坠。
看着又雅致又雍容，脸上的笑容也带着几分恬静，见着林惊雨她们进来就笑着道：“三妹妹、五妹妹可是来晚了！”
说话间，她就起身看向了林惊雨，笑着道：“这位就是林大夫吧？”
林惊雨上前屈膝行了个礼，董大姑娘连忙拉住了她的手，也行了半礼，笑着道：“你与三妹妹和五妹妹关系好，我又年长，就托大当你姐姐好了。你且不用这般多礼。”
说着，她就拉着林惊雨一并坐下，回头这才对董老夫人道：“我知道祖母的意思，只是这京中多少大夫都看过了，林大夫如今年纪尚小，没得为难她。”
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董大夫人闻言双眼一红，忍不住道：“你这孩子怎么这般执拗呢！不过是给林大夫看看。你别看林大夫年纪小，医术却是高明的。连着瑾王殿下都看重她，几次请林大夫过府……”
说着她就看向林惊雨，想要让她佐证。
林惊雨不愿提瑾王府的事情，却也明白董大夫人一派慈母之心，因此只笑了笑道：“龚六奶奶若是不嫌弃，我给您诊诊脉？”
董大姑娘闻言就不再拒绝，只笑着挽起了袖子，道：“你不必压力太大，随便诊诊就好了。”
林惊雨却是习惯接过热帕子擦了擦手，这才给董大姑娘诊脉。
屋中见状就都安静了下来，等待着结果。
林惊雨一边诊脉，眉头就慢慢皱了起来。等收手重新擦手的时候，她就道：“我有些问题想要问龚六奶奶，不知道可有僻静些的地方？”
不待董老夫人说话，董大夫人就立刻道：“有！有！”说完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回头对着董老夫人行礼，“母亲，是我冒昧了。”
董老夫人一样关心孙女，因此并不在意，只道：“那就到里屋说话吧。”说着她看了一眼三娘，道：“带着你妹妹们出去玩会儿吧。”
三娘连忙起身，领头带着董府的几位姑娘去了更远些的花厅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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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着一行人落座了，董老夫人看了眼已经按捺不住的董大夫人，这才看向林惊雨，道：“不知道我这孙女，身体如何？”
林惊雨知道在场人都关心董大姑娘的身体情况，倒是不卖关子，直接道：“虽然有些许的不妥，可并不影响有孕。”
她说着抬头看向一旁的董大姑娘，问道：“龚六奶奶之前应当也看过不少大夫，对自己的情况自然是有数的。既然你身体无碍，那十有八、九就是你夫婿的问题。”
在不孕不育这种事情上，男人比女人更好面子。
林惊雨眉头微微皱着，“不知道，他可有看过大夫？”
董大姑娘缓缓摇头，“并未专门看过这方面，而且，之前家中通房丫鬟也有过孩子的。只是，一时不慎没能保住。”
林惊雨闻言又皱了皱眉头，接着就开始问董大姑娘的小日子可否规律，每个月都是什么时候来的。
董大姑娘一一都回答了，之后林惊雨就开始问夫妻两人更私密一些的事情。不止问了他们大部分时间亲密的日子，甚至还问了每次的时间。
饶是董大姑娘已经成亲三四年了，还是被林惊雨问的满脸秀红。若不是一旁董老夫人和董大夫人都没有提出异议，她甚至都不愿意回答这些问题。
如今众目睽睽之下，她与夫君的夫妻之事却是被问了个干干净净。
林惊雨一边问一边又伸手给董大姑娘诊脉，半响才道：“龚六奶奶若是要调养的话，我倒是可以开个方子出来。不过，想要孩子我还得看看龚六少爷的脉象才能作准。”
她说着顿了下，还是安抚了在场的三人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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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可以确定董大姑娘并无大碍，所以林惊雨猜测那位龚少爷的问题在于【创建和谐家园】的成活率上。排除龚家的通房丫鬟“出轨”的猜测，那这位龚少爷的死精症状应该也不是没救了。
只不过成活率特别低而已。
董大姑娘迟疑了许久，半响才道：“必须要让他也来诊脉吗？就不能直接开药调理？”
林惊雨收起腕枕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董大姑娘苦笑着道：“我并不知道龚少爷的脉象究竟如何，并不敢随意开方的。”
万一吃出个什么好歹，怎么办？
她说着摇摇头，道：“不孕不育的事情，最忌讳的就是讳疾忌医。若是他不愿意看诊，那纵然龚六奶奶调养的再好又能如何？”
第43章
董大姑娘脸色变换了几次，最终下定了决心，道：“我与夫君说了，下午的时候他会亲自过来接我回去。到时候，我与他提一提。只这说法，可能要变一变。”
她说着巴巴看向林惊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