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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惊雨想了想道：“我自幼学医，为的就是悬壶济世。”
“你想进御医院？”一旁柳御医忍不住叫了一声，“御医院却不是好进的，只凭借一个方子可能性不大。”
林惊雨道：“进御医院又怎么能叫悬壶济世呢？我想开医馆。”
瑾王闻言略微坐直了些，颇有些意外地看向林惊雨：“你想开医馆？”
林惊雨点了下头，“铺子、药材什么的我自己就可以来，并不用王爷费心。”
瑾王眉头微微蹙起，“那本王似乎没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地方了？”
“京城居之不易，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想要开医馆药铺，定然会动了旁人的利益，到时候还请瑾王殿下和柳御医关照一二才是。”林惊雨笑着道：“我主要是怕遇上那些登门故意寻衅的‘病人’，还有就是收保护费的……”
她说到这里顿了下，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向瑾王殿下。
“我这般要求，不会太过分吧？”
瑾王摇摇头，道：“不算过分，你租下店铺之后，我交代一下京兆府尹就可以了。”
余下的事情，自然会由京兆府尹去安排到坊间的官员，到时候每天让衙役过去巡逻两三趟，自然就没人不长眼去找事了。
瑾王随口应下这桩事情，一边打量林惊雨一边又问道：“除此之外呢？”
“只要能顺顺利利在半年内把医馆开出来，我就别无所求了。”林惊雨给自己定了个时间限制，笑着道：“我是直接把药方和做法写下来给你们，就可以了吗？”
得到了想要的承诺，她没有半点拖拉，甚至没有表现出半点迟疑让眼前的人给个信物之类。
这般表现只会让人觉得她心无城府，也更容易获得眼前人的好感。
果然，这话一出就连瑾王也露出了难得的讶异之色。不过，他并未说什么，只转头看向了柳御医。
柳御医道：“林姑娘大义，不知道可否再演示一遍如何制作复方金花油，免得我粗心大意，一个人做反而浪费了药材。”
这也不是什么难事，林惊雨一口应下。
她这边刚应下，之前的薛女官就端了笔墨纸砚入内，在她面前铺好纸张，然后给她研磨。
林惊雨写下了药材和配方的比例，又另外一张纸写上所需要用到的物件。薛女官不过片刻功夫就带着一行人把东西都给送了过来，效率高到让林惊雨怀疑瑾王府里是不是就有一个药铺。
不过，她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只现场开始制作复方金花油。
第20章
柳御医带着那个林惊雨见过几次的徒弟在一旁打下手，不是还问上一两句。林惊雨倒是不藏私，有问必答。甚至可以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些柳御医没有注意到的细节，她也会介绍的清清楚楚。
这原本就是做演示的过程，所以林惊雨只做了两小瓶复方金花油。就算是这样，等到这两小瓶金花油做好，也已经是夕阳西下了。
两瓶金花油，林惊雨不客气地取了一瓶，一旁柳御医自然是有些不舍的。林惊雨见他表情，不等他开口就道：“柳御医既然已经知道如何做这金花油了，以后还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吗？何必在意这区区一小瓶呢。”
柳御医嘴巴张了张，一时间竟然想不到反驳的话。
整个制药的过程，缓慢而无趣，偏偏瑾王仿佛无事可做一般，竟然全程守在一旁。
他倒是没有插手制药的事情，只拿着几封书信看着，偶尔还会写些东西让人送走。
此时见状就缓缓道：“林姑娘也劳累了一下午，她取走一半金花油也是应当的。”
柳御医好不容易想到反驳的话刚到嘴边，听到瑾王这般说到了最终还是无奈地咽了回去，笑着摇头道：“如此，就这样吧。”
林惊雨闻言笑得就更开心了，仿佛占了天大的好处一般。
瑾王目光不由落在了她满是笑容的脸上，迟疑了下才道：“如今天色已晚，林姑娘不如留在府上吃了晚饭再回？”
林惊雨早就饿了，闻言完全不知道客气，连推让都没有就一口应下了。
瑾王见她如此痛快，倒是忍不住笑了两声，转头就吩咐薛女官去让人把晚膳摆在凉亭之中。
瑾王府的晚膳倒是出乎林惊雨的预料，大部分的菜都属于清淡的。只有两道硬菜还特意摆放在了她和柳御医的跟前。
不得不说，王府的厨子还是比董府的厨子优秀不少的。摆在林惊雨面前的那一份东坡肉，肥而不腻，软烂可口。
林惊雨忍不住吃了三四块，这才转而去尝柳御医那边的八宝鸡。
等吃得唇齿生香，林惊雨又尝了几道清淡的素菜和凉拌菜，一样一两口就吃得胃都涨了起来。
“罪过罪过。”林惊雨低声念道了两句，默默算了这一顿多摄入了多少卡路里。
不想这话被柳御医听到了耳中，他忍不住道：“饮食当以七分饱为好。晚间更要少吃一些，才好的。”
林惊雨哪里不知道这个道理，闻言只低头应是，倒是一旁瑾王解围说了两句。
“林姑娘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多吃些不算什么。”他说着冲林惊雨笑了下，“林姑娘若是喜欢王府的菜，回头等厨子做了什么好吃的新菜，我让人给你送去尝鲜，可好？”
这话就颇有些哄小姑娘的味道在里面了。
奈何林惊雨娇嫩的表皮下面是个三十出头的灵魂，一点不吃这点哄骗，只抬头看了瑾王一眼，下意识就问道：“王爷又打什么主意？”
瑾王闻言眼底不由带出了几分笑意，道：“林姑娘怎么这般说话？”
“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诈。”林惊雨不客气道：“今日这顿饭算是王爷看我制药辛劳，招待我的。可算上日后王爷要护着我那小医馆，我们也算是银货两讫了。”
瑾王闻言只眼神复杂地看着林惊雨，并不插话，甚至冲一旁想要拦住林惊雨说话的柳御医示意，让他不要妄动。
林惊雨接着道：“既然是银货两讫了，那王爷突然又这般示好，就定然是有所图谋。只我一个孤女，无依无靠，身无长物，实在不知道王爷图谋什么，就大胆直接问了。”
她说着看向瑾王，一双眼睛在夜色下烁烁有神。
“王爷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瑾王那点小心思当众被林惊雨拆穿，倒是没有半分的尴尬，看向林惊雨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睛，只淡淡道：“林姑娘可以当我是提前在你身上投资。我看好你的医术，也看好你未来的发展。日后，说不得还要请林姑娘救命呢。”
他说到这里略微一顿，无视一旁柳御医突变的脸色，淡淡道：“到时候，还请林姑娘不要拒绝才好。”
说完，他突然一笑：“这样的理由，林姑娘可能接受？”
林惊雨一双眸子在瑾王身上略微一扫，然后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等着王爷给我送菜了。”
竟然是毫不谦虚，一口应下了。
一直在旁连着两人说话，没法插嘴的柳御医见状只能无奈摇摇头，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林惊雨连着瑾王殿下的脉都没有摸过，竟然敢一口应下这样的话。
林惊雨还是由薛女官亲自送回董府的，因为天色已经有些晚，为了防止路上遇上巡逻的衙役盘问，瑾王还特意让薛女官拿上了王府的令牌。
等着人都离开，瑾王才带着几分懒散靠在了榻上，叫了一声：“九林。”
薛九林就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瑾王身侧，低头道：“属下在。”
“差一下林惊雨的来路，顺带给她安排一个身份。”瑾王说着顿了下，一双眼睛透过窗户看着外面那一小片的星空，半响才道：“就伪造成湖州人士，三四岁的时候父母双亡，被人收养。收养她的人家也要找好，不要出什么岔子才是。”
薛九林闻言有些讶异地抬了下眼，不懂瑾王为何对一个才见两次面的小医女这般重视。不过，常年的习惯让他还是立刻应了下来。
瑾王又道：“这桩事情办好，但是林惊雨的文牒，交给于家的人去办。别让他们发现什么手脚。”
“是，属下定然小心行事。”薛九林应下，见瑾王微微挥手，就如同出现一般又鬼魅般的消失在了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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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顺利回到了董府，林惊雨原本还想着悄无声息回到自己住的小院倒头就休息呢，谁知道刚目送了薛女官离去，她一回头就见董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玳瑁等在了身后。
玳瑁如今对她更是多了三分恭敬，见到林惊雨看过来，她连忙屈膝行礼，笑着道：“林大夫可算是回来了，老夫人一直记挂着林大夫，说等林大夫回来就请林大夫过去吃些东西，别饿着了。”
林惊雨知道这份恭敬是给瑾王府，不过也不以为意，只笑着道：“瑾王殿下又不是小气的人，今日回来晚就是他在王府设宴，招待过我了。”
说着，她还看了一眼一旁提着食盒的白雾，道：“王爷怕我晚间饿了，还特意给了一些点心呢。”
玳瑁露出讶异之色，飞快地看了一眼那食盒，脸上的笑容就更是温柔了几分，道：“林大夫医术精湛，自然是不管去何处都会被礼遇的。”
她说着从一旁小丫鬟手中接过了灯笼，道：“老夫人等了林大夫许久。”
“我借住再次，却没想到竟然让董老夫人担忧了。”林惊雨一脸不好意思，笑着道：“如今我是应当去一趟，报个平安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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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董老夫人院中，等着的可不止是董老夫人一人。大约是之前得到了林惊雨回来的消息，董大爷夫妇和董二爷夫妇，以及董卿琢夫妇都在。
林惊雨入内先是给诸位见礼，董老夫人连忙道：“林姑娘不用如此多礼，快快坐下。”说着她指了下董三奶奶于氏身边空着的位置。
林惊雨道谢，还未曾坐下就听到外面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人还没出现就有声音传来。
“我听闻林大夫回来了，林大夫如今可好，可吃了晚饭了，我让厨房一直炖着鸡汤，如今下碗鸡汤面又快又暖胃……”
说话间，守在门外的丫鬟就无奈地领着董四爷和董五爷夫妇进来了。
董四夫人见到林惊雨连着给老夫人问安都顾不上，一把抓住了林惊雨的手道：“林大夫可算回来了，可吃了饭了？”
刚刚在外面说话的人正是她。
林惊雨笑着把回玳瑁的话又说了一遍，果然就见董四夫人双眼一亮，正想说什么就听到上座的董老夫人重重咳嗽了一声。
她满上几乎有些谄媚的笑容这才略微收敛了些，松开了林惊雨的手上前给董老夫人行礼，顺带解释道：“母亲见谅，儿媳这般失礼还是担心林大夫。毕竟今日瑾王府不清不楚地就要请人过去……”
她说着转头看了林惊雨一眼，透着示好。
林惊雨只装作看向董老夫人没注意，心里暗暗捏了一把汗。
虽然说董家四房和五房并非是董老夫人亲生的，可这做派也未免有些太丢人了。
董老夫人大约也是这般想的，只嫌弃地瞥了董四夫人一眼，沉声道：“老四，管好你媳妇儿。”
董四爷笑着道：“母亲恕罪，您知道的，她向来最笨不会说话，心是好的。”
董老夫人差点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只勉强点了下头示意他们都坐。
林惊雨却是不耐烦跟董家人这般消磨时间的，因此趁着他们坐下的空档，毫不掩饰地伸手遮着嘴巴打了个呵欠。
在场的都是人精，见了她这般模样，一旁的于氏立刻道：“如今惊雨也安全回来了，她劳累了一天，也该早些歇息才是。”
一屋子人，对林惊雨的叫法却分了三种，先是董老夫人亲昵的改口叫她“林姑娘”，四房和五房则称呼她为“林大夫”很明显还是更看重她大夫的身份。
不过，这都不及于氏的改口。
一开始林惊雨被救起，在于氏身边干活儿赚生活费的时候，于氏也是这般叫她的。不过那一声“雨时”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称呼。之后，她就尊称她为林大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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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点称呼上的小心思，林惊雨看得清清楚楚。
于氏说着看向上座的董老夫人，笑着道：“不如孙媳陪着她一并回去休息？如今元哥儿也不知道有没有闹觉，我有些担忧。正好，我也不打扰长辈说话了。”
元哥儿虽然不是董家唯一的第四代，可毕竟是个还未曾满两个月的婴儿，这理由拿出来，任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一旁董卿琢也立刻道：“那孙儿陪他们一起回去了。”
董老夫人见状只得点头，一旁董四夫人还想说话却被董四爷抓了下手拦住了。
一行人出了老夫人院子，这才齐刷刷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