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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还是要她的自由去换秋络瑶的自由,他紧抓着自己不放,先是关在青容殿,而后又给她秋允六的身份,现在又要将她封妃。
到底还是为了成全秋络瑶。
傅六六在心里不禁冷笑,笑自己是世间最痴傻的女子,她顾念十二年旧情,可他却一心只为自己胞妹。
不是这天下最可笑之事吗?
她俯下身子,一如往年那样给霍嵊凛磕头,说:“小女子无才无德,只想孝顺父母,实在不配为妃!”
霍嵊凛皱起眉,心中那虚无缥缈抓不住的感觉又浮现。
“我意已决,即日起,秋允六入主中宫,秋络瑶搬去贤德殿,封淑妃。”
说完,他站起身,不再听一言一语,甩袖离开。
秋络瑶箭一般怨恨的目光直直射向傅六六,可秋父秋母还在,她不能发作。
只能咬牙切齿道:“真是,恭喜姐姐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没死?
这个问题困扰了秋络瑶半月有余,终是得不到一个答案。
傅六六不得不接了旨。
秋父秋母被傅六六扶起,两人满目愁容地看着傅六六,问:“六儿,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被忽略的秋络瑶看着这一幕,心中满是嫉恨。
霍嵊凛和皇后之位还不够,就连父母,她都要抢去吗?
傅六六无奈地摇摇头,对父母亲说:“父亲母亲,不要忧虑过度,总之我已回到你们身边,只想好好尽孝。”
“是啊,父亲,母亲,我和姐姐一定会好好孝敬你们的。”秋络瑶忙上前拉住秋父秋母的手,佯作出一副乖巧女儿模样。
傅六六暗暗看了眼秋络瑶,眼底晦暗不明。
第二十七章后位
秋父秋母被宫人送回了府中。
傅六六没有回青容殿,而是去了凤仪殿。
如她所料,秋络瑶遣散了所有宫人,开着殿门等着她来。
她们姐妹之间,的确是有太多话要聊聊。
傅六六走进殿内,秋络瑶坐在妆台前,正在梳发。
见她来,秋络瑶也未起身,只是对着铜镜中两人相似的面容自顾自笑起来。
“你我同胞姐妹,容貌相似,但我知晓,姐姐从小便比我好看几分,因为小时父亲母亲就更疼爱姐姐一些。秋络瑶低声说道。”
“好吃的东西定是姐姐先吃,好看的衣服也是姐姐先挑,你可知晓,我有多嫉妒?”她看向傅六六,将手中木梳狠狠拍在妆台上。
傅六六蹙眉:“因着这些幼时之事,你我姐妹再见,便要置我于死地吗?”
“你的出现,只会让我被忽视!你看不到吗?你回来之后,父亲母亲的眼中再也没有我!”说着,秋络瑶猛地起身回看傅六六。
一双眼满含恨意,布满血丝。
傅六六看着被妒火迷惑了心智的秋络瑶,心中只觉悲哀。
“就算有差别,到底是亲生女儿,父亲母亲又能待你如何不好,我又能抢走什么?”傅六六抿唇,试图劝解秋络瑶。
想到这儿,秋络瑶忽的笑起来。
“姐姐,你可要知道,这皇后之位是我让你的!”
“你以为阿凛爱你吗?你从始至终都是我的替身!不管你是不是秋允六,你都是我的替身!”
“皇后之位不过是为了守规矩,并不是阿凛偏向你!”
傅六六闻言,心中不免刺痛。
她如今,最恨“替身”二字。
她冷笑:“皇后之位又如何,我根本不稀罕。”
这话像是戳痛了秋络瑶,她两步上前,抓住傅六六的手臂:“你不稀罕?你不稀罕,你找人绑我,假扮皇后?”
傅六六甩开她的束缚,知道她执念太深,已是不能化解。
“我是为了见父亲母亲一面,不是为了皇后之位,若我真的为了这个后位,就不是绑你,而是杀你!”
“你给我毒药时,怎么也没想到我会没吃吧?”
提到毒药,秋络瑶心虚地后退一步,不敢看傅六六。
“你是怎么知道那是毒药的?”
傅六六看痴傻呆儿一般看着秋络瑶,说:“我做了霍嵊凛身边十二年的暗卫,总该是比你知道的多。”
“既然你没吃毒药,为何还是吐血?”
“霍嵊凛早给我下了噬心之毒。”
噬心?秋络瑶一个大家闺秀怎么晓得这些,她只听到了霍嵊凛给傅六六下毒。
于是她的心中又升起希望。
说不定霍嵊凛真的不爱傅六六,只是一时兴趣而已。
只要自己努力,还是能得到霍嵊凛的宠爱的。
“秋络瑶,我没死是我命大,你意图给我下毒,就最好小心些,我要真要报复,你必定是没法反抗的。”
“我劝你,以后别再做这样的事,父亲母亲年事已高,不要再让他们忧虑。”
不过是看在父亲母亲的面子上,她才来劝诫恶毒胞妹,不然单凭着下毒这一件事,就够秋络瑶死上千百次。
秋络瑶却只当傅六六是吓唬她。
“你敢动我?你若动我,阿凛,父亲母亲,都不会饶过你!”
“我已不是霍嵊凛的暗卫,你若是不信,大可试试。”傅六六懒得再多言语一字,说完便转身离开。
第二十八章情义
回青容殿的路上,傅六六笑自己当真是白做了暗卫,竟然变得重情重义。
她顾念霍嵊凛十二年陪伴之情,舍命刺杀霍言渊。
而霍嵊凛却将她囚禁在皇宫内,继续做秋络瑶的替身。
她念及秋络瑶是她胞妹,来劝诫她不要再被妒火迷心,做出那种伤人伤己的事。
秋络瑶却心心念念自己在父亲母亲心中地位,和那皇后之位,执意要和自己划清界限,与她作对。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傅六六真的不想再过身不由己的日子了。推开殿门,霍嵊凛却在。
他站在院里,不知站了许久,连肩上衣服都被露水打湿。
见傅六六回来,他蹙眉问道:
“你去哪儿了?”
傅六六心底还是一片冰凉,她关上殿门,语气平炎:“去和胞妹叙旧了。”
霍嵊凛不可置信:“竟不知你姐妹二人感情如此深厚。”
傅六六嗤笑:“胞妹连皇后之位都可让,自然深厚!”
不知道是哪句话惹了傅六六不高兴,霍嵊凛眉头更深,这不是他今夜来此的目的。
霍嵊凛卸了口气,迈步走过去要牵傅六六的手,傅六六后退一步,闪避开来。
手中落了空,霍嵊凛心中有些不悦,又沉声道:“六儿,与我谈谈。”
六儿。
记忆中,霍嵊凛从未这样叫过自己。
十二年来,她一直渴望霍嵊凛对自己会有片刻柔青,可是不曾。
偏等到她心死,又说这些来做什么呢?
“皇上是想说什么?是叫我如何乖乖交出自己的自由,再为胞妹的自由做嫁衣吗?”她话中带刺,听得霍嵊凛好不痛快。
“过去的事已然过去,你又何必再提?如今我留你,不是为让你做谁替身的。”霍嵊凛厉声说。
这话说的,竟让傅六六有几分心动。
但她咬牙狠心,告诉自己不能再陷入虚幻情爱之中。
“皇上莫不是要告诉小女子,留小女子在宫中,是因为爱上小女子了吧。”傅六六自嘲笑道。
自然是这样。
可这话在霍嵊凛心底兜兜转转千遍,还是没能说出口。
他是霍嵊凛,做了二十年勾心斗角的九皇子,十几年来只为复仇而活,从母妃死的那一刻开始他便无情无义。
若是重情重义,又怎能杀死胞兄胞弟,血洗后宫,最后坐上这至尊至贵的帝王之位。
傅六六在他身边十二年,说是一点情都没有是不可能,只是那时不允许他有情。
现在不一样了,他是皇上,没人再能威胁到他,他也终于拨开云雾见到了自己的心意。
可他不会表达。
他可以给傅六六最尊贵的皇后之位,也能将这世间万千珍贵之物都送给傅六六,却唯独说不出一句爱也。
霍嵊凛沉默不语,在傅六六的眼里便成了无声的否认。
“皇上不必回答,皇上要留我在后宫,自是不需要理由,天下所有的一切都是您的,何况我一个女子!”
傅六六的唇边露出个苦笑。
“夜已深,皇上还是早些回宫休息。”傅六六伸手,抚摸了一下霍嵊凛的肩头,“莫要让这寒冷的露水,沾湿了皇上的身。”
说完,傅六六行礼,略过霍嵊凛回到了青容殿的寝屋内。
那扇关上的屋门,犹如霍嵊凛紧闭的双唇。
话说不出口,傅六六也不愿见他。
不知是可笑还是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