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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似客气的话却让顾厉霆面色一黑。
除了法学院的同学，几乎没人知道他在学校的模拟法庭上连续三次输给秦霄宇。
眼见顾厉霆有动怒的趋势，何思辰讪讪一笑：“改天吧，他都成醉鬼了。”
没等他把人带走，秦霄宇火上浇油般地开口：“刚刚我听你说什么侄女，是不是以前经常在学校门口等顾律师的红发小妹？”
“秦律师什么时候学会拐弯抹角了？”顾厉霆讥讽道。
秦霄宇没有回答，端着酒杯挪开了视线。
无言了一阵，顾厉霆头疼的厉害，也不愿再跟他浪费时间，转身便要走。
这时，秦霄宇突然开口：“还有八天上诉期。”
顾厉霆脚步一顿，紧蹙起眉。
何思辰也愣了：“什么意思？”
秦霄宇仰头将酒喝完，神色淡然：“意思就是他会再输给我。”
路灯昏黄。
一辆吉普缓缓停下，顾厉霆推开车门，步伐踉跄地走向家门。
何思辰下车扶着他，摸遍了他口袋也没找到钥匙。
顾厉霆打了个酒嗝，昏昏沉沉地说了句：“花坛……下。”
闻言，何思辰俯身挪开花坛。
一个带着“顾”字的挂饰钥匙静静躺在地上。
他拿起钥匙，看着挂饰忍不住打趣道：“想不到你居然喜欢这种小女生的东西。”
顾厉霆抬眸望去，眸光微凝。
那是乔安安一年前系上去的，她说她在一堆字里找了很久才找到“顾”字。
想到乔安安那时微红的脸，他心口微微一紧。
“你回去吧。”顾厉霆拿过钥匙，毫不客气地赶人。
何思辰气笑了：“不说谢谢就算了，连杯茶都让我喝？”
顾厉霆沉默，一脸心不在焉。
“你在想秦霄宇的话？”何思辰猜测着，又补充了句，“还是那个侄女？”
顾厉霆皱眉：“你什么时候这么烦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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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医院的护士。
“喂？”
电话中传来护士有些担心的声音：“何医生，乔安安情况有些不太好，你回医院一趟吧。”
闻言，何思辰严肃了脸，立刻赶回了医院。
重症监护室。
“奶奶……安安疼……”
乔安安嘴里不断吐出痛苦的呓语，原本就苍白的脸此刻更是泛着青灰色。
何思辰急匆匆走进来，冷静地给她做着检查。
恍惚中，乔安安只觉有只手在翻自己的眼皮，意识模糊到让她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她下意识地唤了声：“小叔……”
何思辰手一顿，微皱着眉俯身贴近乔安安：“你说什么？”
乔安安奋力抬起眼皮，气若游丝：“小叔，我真的没有杀人……”
第十四章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惊醒了沙发上的顾厉霆。
他大口喘着气，额前的碎发被汗湿，眼中还有未褪去的恐慌。
雨从没关窗的阳台飘了进来，拍在地板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顾厉霆环顾着客厅，修长的手指穿插在黑发间，呼吸有些急促。
他梦见了乔安安。
梦中的她穿着囚服，无声对他说了句什么话后血便从她嘴角流下。
刺眼的红色染红了那蓝白的囚服，甚至像海水淹没了他整个意识。
好一会儿，顾厉霆才缓和情绪。
他看了眼外面漆黑的天，起身脱掉外套朝卧室走去。
天明。
医院内。
乔安安再次醒来，耳畔除了医疗仪器运作的声音，只有窗外远处的车流声。
她望着洁白的天花板，干涩的眼一热。
她做了个梦。
梦见十五年前的顾厉霆递给她一颗糖，温柔地叫着自己“安安”……
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
护士端着碗粥，脚步轻轻地走进来。
见乔安安醒了，她松口气后便调整了病床的高度。
“乔小姐，虽然你现在打着营养针，但总会肚子饿，我帮你买了粥，吃点吧。”
护士坐在病床旁，小心地冒着热气的粥。
乔安安看着她，突然就落了泪。
无论是医生还是护士都与她萍水相逢，照顾她也许是处于职责，可这微不足道的温暖，却是顾厉霆多年不曾给她的。
乔安安抑着喉间的紧涩，艰难开口：“谢谢你。”
等喂完了粥，护士帮她擦了嘴角后才道：“我听警察说建议你取保候审，要是在里面病情恶化，怕救治不及时。”
乔安安目光渐暗。
她已经身无分文，就算保释金酌情将百分之八十，她也拿不出。
况且，自由对自己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见乔安安没有回答，护士也不好再说什么，安慰了几句便出去了。
也许是因为病痛，乔安安疲惫地闭上双眼，努力放空自己。
律师事务所。
顾厉霆刚进办公室，助理乔烨便将个纸盒放在桌上：“顾律师，前段时间的案件资料我已经整理好了。”
知道上司最近情绪都不怎么好，他说话都多了分小心。
“谢谢。”顾厉霆捏着带着丝倦意的眉心，头也不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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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之前有封……”
“小顾！”
他话还没说完，一道粗狂的声音如雷乍响。
乔父气冲冲地走过来，拉开椅子就坐下：“我的赔偿金呢？”
顾厉霆示意乔烨出去，而后冷冰冰回答：“如果她有钱赔，也不至于要蹲十年牢。”
“别跟我扯这些！”乔父挥了下手，咄咄逼人，“现在陈慧每天要花千多块钱的治疗费，我哪来那么多钱？”
听到这话，顾厉霆黑了脸。
妻子昏迷，女儿入狱，他却只在乎钱。
这到底是是什么样的父亲！？
乔父警惕似的看了眼门外，忽然压低声音：“我妈手里可还攥着两百万，她死了，这钱肯定到了乔安安手上，她不可能没钱！”
说着，他语气突然谄媚起来：“小顾，看在你妈和陈慧是朋友的份上，你把钱从乔安安那儿弄出来，我给你双倍律师费。”
第十五章
看着满眼贪婪的乔父，顾厉霆觉得有些荒唐，更忍不住去想乔安安这些年的苦日子。
她的衣服和鞋是乔雪不要的，哪怕是生日过年，她也不会得到什么礼物。
想到这些，顾厉霆觉得胸口闷得慌。
他神情多了分不耐：“如果那笔钱作为遗产归到乔安安的名下，【创建和谐家园】自然会查得到”
乔父脸色一变，拍桌而起：“打官司前我就说了不管她做不做牢，只要赔钱，现在人进去就算了，钱也没有，有你这样做律师的吗？”
顾厉霆紧蹙眉，心底又替乔安安感到悲哀。
想不到人心已经凉薄道这种地步了！
他目光骤冷，沉着脸下逐客令：“宣判结果已经执行，你再怎么告也是这个结果，我还有事，请别打扰我工作。”
乔父知道顾厉霆脾气，也不敢再纠缠，只能憋了一肚子火走了。
见人离开，顾厉霆才觉耳边宁静了些。
他看了眼台历，幽深的视线停留在十八号上。
那天是乔安安的二十四岁生日……
当晚。
何思辰一脸凝重的看着乔安安今天的检查结果：“乔小姐，按照你现在的情况，如果做心肺联合移植有几率延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