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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在她挣扎善恶边缘的时候将她拉回善的那一面。
傅斯朗紧蹙，只当她说的是气话：“你让她死，你就得坐上被告席。”
季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呼吸沉重到发颤：“我知道，但如果对面不是小叔的话，我应该也不会输的太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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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不满的就是她对什么事都是这种态度。
“你最好别乱来。”傅斯朗丢下话便转身率先离开。
看着那道背影远去，季暖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地，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
血滴在她淡蓝上的衬衣上，如同一朵朵红梅。
这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季暖喘着粗气，缓了半天才有力气拿起手机：“喂？”
电话那端传来医生满含歉意的声音。
“季小姐，您奶奶刚刚因并发症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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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暖脸色惨白，只觉阴沉的天猛地黑了下来。
她没有看到奶奶最后一眼，连准备好的术后治疗费最后也用来买了墓地。
季暖处理完所有事回到奶奶曾经的屋子，却见屋里站了个不速之客——陈慧！
陈慧张牙舞爪地朝着她伸出手，狠狠拧着她的手臂，破口大骂：“死丫头，居然敢告我！”
季暖挣扎着将其推开，怒视着她：“陈慧，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你一定会下十八层地狱的！”
“呵！”陈慧反而嗤笑一声，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就算是下了十八层地狱，我也会可以踩着钱爬上来。”
紧接着她眼神一狠，加重了力道：“快把老太婆的遗产拿出来，你还想独吞？”
遗产？
要是奶奶有一点钱，也不至于住在这种破烂地方。
季暖悲愤不已：“当年你们拿走所有的【创建和谐家园】款，连一块钱都没有留给奶奶，她哪来的遗产！”
陈慧推开她，拿起桌上季奶奶的遗照猛地摔在地上：“当年【创建和谐家园】款可是有五百万，老太婆只拿了三百万出来，你不是要独吞是什么？”
看着满地的玻璃碎片，季暖怒火中烧的浑身颤抖：“陈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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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个死丫头……”陈慧吃痛地哀嚎几声。
慌乱中，她下意识地抬脚踢向季暖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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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一声闷响，她忍痛抬起血淋淋的脸，在看到门外一幕后瞳孔瞬时紧缩。
已经不省人事的陈慧躺在地上，血不断的从她脑后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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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区的宁静被救护车和警车的声音打破。
季暖被包扎好伤口后便被民警带去了派出所。
经过抢救，陈慧脑部重创，失血过多，很有可能成为植物人。
她的鉴伤结果和肩膀的掐痕让季暖即将背上了故意伤害的罪名。
拘留室内。
季暖蹲坐在墙边，看着手上冰凉的手铐发呆。
从前她因为打架进过很多次派出所，但也只是被教育了一顿，远没有今天严重。
这时，民警来打开了门：“有人要见你。”
会见室。
季暖一进去就看到傅斯朗铁青着脸坐在桌子前。
她脚步顿了瞬后轻缓地走过去坐下。
她还没开口，傅斯朗愠怒的声音将她堵了回去。
“你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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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她的沉默，傅斯朗怒不可遏：“你知不知道你的冲动会让你坐牢！？”
季暖突然莫名笑了。
她以为傅斯朗是除了奶奶最了解她的人，但她似乎想多了。
哪怕他问一句“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都会有一丝希望。
可他却在质疑自己是不是故意的！
“季暖！”傅斯朗低吼一声，眼角带着冷意，“你还不说实话？”
他不相信季暖是故意的，但她此刻无所谓的态度真的让他火冒三丈。
如果她否认自己伤害了陈慧，他无论如何都会帮她。
可下一秒，季暖平静地回答：“对，我是故意的。”
“你！”
迎着傅斯朗惊怒的眼神，她一字字说着：“因为我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
第十章 我认罪
一片寂静后，傅斯朗怒极反笑。
“季暖，你够狠。”
狠到有了杀人的念头，甚至差点就杀了人！
季暖垂下渐红的双眼，拇指摩挲着手铐，似是自言自语：“小叔，以后我不能照傅你了，你记得按时吃药吃饭，不要熬夜。”
“以后我也不能去看奶奶了，小叔，看在我们认识十多年的份上，你偶尔代我去看看她吧。”
“对了。”季暖忽然抬起头，像是玩笑一般：“奶奶的墓旁有一个空墓，那是我用这段时间挣的钱买的，如果小叔有时间……”
“够了！”傅斯朗打断她，“我不会同【创建和谐家园】人犯。”
话毕，他起身快步离去。
听着脚步声远去了，季暖才脱力地伏倒在桌上。
鲜红的血不断地从她干裂的嘴中流出来。
身旁的女警被桌上的血吓了一跳，立刻将季暖扶起来：“你怎么了？”
季暖忍痛摇头，摆摆手：“没事，我有点胃炎。”
当夜。
季暖紧握着不停颤抖的右手，有气无力地对着门口的女警道：“姐姐，能借我纸和笔吗？我想写封信。”
白炽灯下，季暖伏在地上，一笔笔写着杂乱的字。
好几次她都因为手指关节的疼痛而握不住笔，但她并没有停下来。
整整十五年她所受的委屈和误会都被她用一整夜的时间写在了两张纸上。
她将信交给女警：“麻烦姐姐在开庭前，帮我把它交给傅律师。”
季暖心中还是残存着一丝希望。
哪怕傅斯朗心中还有一点对她的信任，她就算只有半年的生命，就算在牢里度过，她也安心了……
开庭之日。
当看见了坐在原告席旁的傅斯朗，季暖的心顿时沉到了底。
他们终究站在了对立面……
“被告人还有什么要说的？”
面对法官的问题，季暖满是血丝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傅斯朗。
心中仅存的希望也随着他的冷厉的目光缓缓消逝。
何必呢，傅斯朗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自己。
她的罪，早就在他心中定下来了。
“我认罪。”
简单的三个字，季暖却觉字字重如千斤。
十分钟后，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法官宣读了最后的判决。
“被告人季暖因故意伤害致使陈慧重伤，按我国刑法第234条判处【创建和谐家园】十年！”
被法警带走的那一刻，季暖只觉恍如隔世。
傅斯朗心情复杂地走过来，眸子定在一身囚服，脸带伤疤的季暖身上。
不过一个月，季暖似是苍老了好几岁。
看见他，季暖死灰般的眼神并无波澜。
她对着一身挺拔西装的傅斯朗，拼命扯出一个苦笑：“小叔，我要坐牢了。”
傅斯朗垂在身侧手不觉握紧，冷声回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季暖只觉喉间才忍下的咸腥又冒了上来，她僵着脸难以言语。
她想过，却没想到的会是傅斯朗亲手将她送进监狱。
“季暖，这都是你罪有应得。”傅斯朗的话像把刀，捅穿了她的心脏。
良久，季暖才微喘着气，嚅动着泛白的嘴唇：“可这个罪，不是法官判给我的，而是小叔你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