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GO
首页 小说列表 排行榜 搜索

    《Z之悲剧》-第19页

  • 第1页
  • 上一页
  • 下一页

    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于是我们再度等待。

        离十一点还有半个小时之际,我们静静地离开缪尔神父家,留在房子里的是四位穿着制服的高大年轻人,包围着憔悴疲倦的芬妮·凯瑟。

        我们这支安静的队伍迈开大步,走向阿冈昆监狱的大门,四周一片黑暗,只有监狱里的灯如怪物的眼睛射向夜空。

        接下来恐怖的半小时我将永生难忘,我不知道州长和雷恩先生有什么打算,只是满心害怕会有什么差错。然而当我们走过拱门,进入庭院,一切都变魔法似地顺利极了。

        州长亲自出马让值勤的警卫紧张起来,他的权威自然是无可置疑的,我们马上就获准进入,到了【创建和谐家园】室外的方院,已经可以看到【创建和谐家园】囚室的灯光,感受到灰色水泥墙内匆忙准备的不样气氛。四室里没有声音,警卫们一个个都神情紧张,动作十分不安。

        州长严格下令警卫们留在我们身边,不准把我们出现的事情告诉其他监狱职员。众人毫无疑问他遵从了,虽然我瞥见几个好奇的眼神……于是我们静静站在灯火通明的庭院里的黑暗角落等待着。

        我手表上的分针缓缓爬动着,父亲不断闷声地喃喃自语。

        从雷恩先生脸上紧绷的表情我明白了,这个计划中最关键的部分,就是要等到【创建和谐家园】执行前的最后一分钟,再展开行动。当然,由于州长的出现,得奥的危险已经减到最小,但我还是无法释然。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逐渐接近最后一刻,我愈来愈无法忍受,想尖叫【创建和谐家园】,疯狂地穿过庭院,冲进眼前那栋庞大的建筑……

        离十一点剩一分钟,州长全身一紧,高声对警卫说了些话,然后就我们死命往前跑,闪电般穿过庭院,来到死亡之屋。我们冲进【创建和谐家园】犯的囚室区时刚好十一点整。如命运一般冷酷,布鲁诺州长扫开两名警卫,打开【创建和谐家园】室的门,时间是十一点零一分。

        我永远忘不了我们冲进【创建和谐家园】室时,里面那一张张极度惊恐的脸。我们好像一群野蛮人亵渎某个现代维斯太贞女庙的圣殿一般,或者是一群非利士俗人践踏圣人祭坛。那种景象——我的记忆是一张张片段的实体幻灯画面,每个瞬间都仿佛是一生的缩影,在那永恒的时刻,每个脸部表情、每个手的移动或仅仅是点点头,都在时空中凝结不动。

        我激动得陷入半窒息状态,以至于忘了这个景象在以往的【创建和谐家园】执行历史中,可能是史无前例的,我们创造了刑事史上最戏剧化的一刻。

        我看着每个人和每样东西。电椅上坐着阿伦·得奥那个可怜虫,他的双眼紧闭,一个警卫在绑他的脚,另一个绑他的上身,第三个绑手臂,第四个震惊得暂停下给阿伦·得奥眼上蒙布条的动作。四个人都停下手边的工作,张着嘴目瞪口呆。马格纳斯典狱长站在离电椅数英尺的地方,手上拿着表,定定地纹丝不动。另外三个警卫旁边站着缪尔神父,他激动得快昏倒了,靠在其中一个的身上。至于其他人,有三个显然是法庭派来的官员,还有十二个证人。其中我赫然发现伊莱修·克莱吓呆的脸,才一下想起杰里米跟我提过。还有两个监狱医生,【创建和谐家园】执行官站在小房间里,左手忙着操作一些机器设备……

        州长厉声道:“典狱长,停止执行!”

        阿伦·得奥睁开眼睛,几乎是微微有些吃惊。他脸上消失的表情就好像一个讯号、一股生气重新点燃舞台上静止的演员。四个围绕电椅的警卫一脸困惑,扭过头探询他看着典狱长。典狱长眨眨眼,呆若木鸡地瞪着手上的表。缪尔神父无言地轻喊一声,苍白的脸颊涌上一股血色。其他人张大嘴巴面面相觑,响起一阵议论的嗡嗡声,随即嘎然而止。马格纳斯典狱长上前一步:“可是——”

        哲瑞·雷恩迅速地说:“典狱长,阿伦·得奥是无辜的。我们得到新的证词,可以完全赦免他因谋杀而被判决的罪名。州长……”

        然后发生了一些事,我敢说在以往的法律悲剧中绝对是史无前例。通常,【创建和谐家园】室一旦接到行政当局暂缓执行的命令,【创建和谐家园】犯会被立刻送回囚室,证人和其他出席者也会立即解散,一切到此结束。但这次非常特殊,一切都计划得丝毫不差,现在我已非常清楚,揭发行动必须在【创建和谐家园】执行室进行了。但州长和雷恩先生究竟想借着这段通俗剧的情节达成什么目的……

        我想,每个人都吓得不敢【创建和谐家园】,而如果任何在场官员质疑这个过程的适当性,布鲁诺州长昂然的大下巴会让他们保持沉默的……当老绅士静静地走到电椅一侧,站在那个刚从死神手上抢救下来、畏缩着动也不动的小老头旁边开始说话时,大家都忘了一切。他一开口,全场就陷入一片教堂般的死寂。

        简洁、迅速,而且其解说理论之清晰透彻,远远不是我能力所及,哲瑞·雷恩从佛西特参议员谋杀案的原始推理开始说起,说明惯用左手的阿伦·得奥不可能是行凶的人,而且真正的凶手是惯用右手的人。

        “因此,”老绅士以他充满感情且个人战栗的声音说,“我们可以合理的假设,原本应该使用右手的凶手是故意用左手,好让侦查的人认为阿伦·得奥是凶手。换句话说,凶手是想用一个阿伦·得奥没有犯的罪,去‘陷害’阿伦·得奥。”

        “现在请各位注意,为了陷害阿伦·得奥,凶手必须知道阿伦·得奥的什么特点?从事实来看,有以下三件事情:第一,他必须知道得奥在进入阿冈昆监狱服刑‘之后’,右手瘫痪失能,现在只能使用左手。第二,他知道,在谋杀那天晚上,得奥确实打算拜访佛西特参议员;因而他也知道,得奥那天会正式出狱。第三,他知道得奥有谋杀佛西特参议员的假设性动机。”

        “现在我们照顺序一一讨论,”老绅士流畅地继续讲下去,“谁可能会知道得奥在阿冈昆监狱里右手瘫痪的事?马格纳斯典狱长告诉过我们,得奥在过去服刑的十二年间,从来没有信件,也没有访客。更有甚者,他也从来没有透过正规管道寄信出去。至于监狱图书馆助理员塔柏的非法走私信件管道,得奥也只使用过一次:寄给佛西特参议员的勒索信,那封信的内容我们已经知道,里面并没有提到他的手臂。再者,得奥在十年前右臂瘫痪,直到正式出狱前,其间从来没有走出过监狱围墙。他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的确,曾有一个外面的人,在这段或间进监狱看过得奥,就是佛西特参议员本人,他曾参观监狱的木器部——那次机会让得奥认出参议员。但依据证词,我们也同时有理由相信,参议员并没有认出得奥,而且他既然在面对一大群犯人时没注意到得奥,也不太可能还记得他的右臂有问题。所以我们可以略去这个可能性。”雷恩先生匆匆一笑,“换句话说,我们有充分的理由可以假设,唯一可能知道得奥右臂瘫痪的人,是‘某个和监狱有关的人’——同狱犯人、模范囚犯、职员或者在阿冈昆监狱工作的普通百姓。”

        在强烈的灯光照耀下,【创建和谐家园】室里一片死寂。到目前为止,他所说的我都已经知道,或许没那么清楚,不过我已经推出大致的方向。而且我也明白,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结论。其他人都一动也不动,两脚好像嵌在脚下的地板里生了根。

        “还有另一个可能的解释,”雷恩先生继续说,“这个知道得奥在阿冈昆监狱里变成左撇子,因而陷害得奥的人,是从监狱里的共犯那儿得知这件事及其他有关得奥的消息。”

        “以上两个解释有一个是正确的,哪一个呢?我将会说明,陷害得奥的人本身就和阿冈昆监狱有关,这个理论较为有力,也才是正确的答案。”

        “紧接着,佛西特参议员遇害时,他的桌上有五个封好的信封,其中一个提供了显著的线索,这一点如果不是透过佩辛斯·萨姆小姐,我就无法得知,她以照相般惊人【创建和谐家园】的能力,向我报告了第一桩谋杀案。那个信封上头有回纹针的印痕——不,让我说得更精确一点,不是一个印痕,而是‘两个’。在信封正面上,两端各有一个清楚的印痕,一个在左边,另一个在右边。然而,信封被检察官打开之后,里面却只发现‘一个’回纹钉!可是一个回纹针怎么可能会在同一个信封正面上,留下对称的两个印痕呢?”

        有人深吸了一口气,老绅士倾身向前,遮住了阿伦·得奥依然静【创建和谐家园】在电椅上的身影:“我来告诉各位这是怎么回事。参议员的秘书卡迈克尔,曾经看到他的雇主匆忙把附件插入信封,然后同样匆忙地封上。然后,依照常理判断,参议员在压住信封盖封缄时,在一边留下了一个回纹钉的印子,可是,我们却在不同的地方发现两个印痕。这只可能有一个解释。”他暂停片刻,“有人打开过信封,拿出里面的附件,然后在放回去的时候,一时不慎把附件翻了过来,使得附件的位置和原来的正好相反。然后,重新封上信封,再次压住袋子时,里面的回纹针又印出一个痕迹,但这次是出现在信封正面的另一边,因为这次回纹钉的位置,和原来的完全不同。”

        “那么,打开那个信封的会是谁?”老绅士口齿清晰地说下去,“就我们所知,只有两个可能的人选:一个是参议员本人;另一个就是卡迈克尔在谋杀发生期间,所看到那个独自进出房子的访客——前面已经证明过,这位访客一定是凶手,同时他还烧了一封信,留下我们事后在壁炉里发现的那些灰烬。”

        “会不会是参议员在卡迈克尔离去之后、访客送来之前,自己把信封又拆开呢?我承认,理论上有可能,但我们也必须遵循一般的可能性分析。我问你:为什么他要把自己的信重新打开?改正错误吗?但信上并没有做任何修正;所有信件内容都和副本完全相同。是为了想再看一次自己口述后打字的内容吗?胡扯!他桌上就有副本可以看了。”

        “这些不提,参议员要是真想打开信封,他也会干脆撕开,再换一个新的信封就是了,尤其是因为他告诉过卡迈克尔,这些信次日早上要寄出去。但是信封显然没换过,上头有两个回纹针印痕。如果是新的信封,上头只会有一个印痕,因此信封不但是被打开过,而且还是原来已经封线的那个信封,怎么会这样?书桌旁边有个电咖啡壶,谋杀发生过后还是温的,于是很明显(在没有其他证据可以说明信封如何打开的情况之下),那封信是用蒸汽熏软了之后打开的。啊,现在我们就碰到了问题的核心了!佛西特参议员有必要用蒸汽把自己要寄的信熏软打开吗?”

        在场的所有人频频点头,显然大家都被这位老绅士的推理紧紧吸引住了,他微微一笑,继续往下说。

        “如果佛西特参议员没有打开信封,那么就一定是他的访客打开的,这个访客是在谋杀期间,唯一进入并离开那幢房子的人。”

        “那么,信封上到底有什么吸引住访客的目光——前面已经说过,那个访客就是凶手——并驱使他违反一切谨慎的原则,在谋杀现场打开信封?信封上写着要寄给阿冈昆监狱的典狱长,而且注明里面附上一份‘阿冈昆升迁案’的档案。请注意:这一点极其重要。”

        我瞥了伊莱修·克莱一眼,他的面色如土,正用颤抖的手指抚着下巴。

        “根据我们已经推测出来的两个可能性,各位应当还记得:第一个比较有力的假设是,凶手与监狱有直接的关联;第二个比较无力的假设是,凶手和监狱无关。可是他有一个在监狱里的共犯,可以提供他所有需要的资讯。现在,假设用第二个可能性,即凶手和监狱无关,而是在监狱里有个通风报信的人,是什么样的兴趣,会促使他打开一封关于阿冈昆监狱‘升迁建议’的信?如果他不是监狱里的人,他本人无论如何不会有兴趣。或许你会问,那替他在监狱里通风报信的人看呢?但凶手为什么要操心呢?如果他的共犯升迁对凶手本人并没有影响;如果他的共犯不升迁,凶手也毫无损失。于是我们可以说,这个姑且假设为监狱外的人,完全不可能会去打开信封。”

        “啊,可是凶手的确打开了信封!因此,我们比较有力的那个可能性一定会成立——一般来说,一个会对阿冈昆升迁案感兴趣,并探究其内容的那个人,我敢说,一定和监狱有直接相关。”他停下来,脸上罩了一层黑影,“事实上,等我告诉你谁是凶手,你就会发现一些原因,比我刚刚所指出的更有趣。无论如何,现在,我应该说,以一般原则而言,凶手是监狱里的人。”

        “从第一桩命案的事实还可导出一个推论,据我从马格纳斯典狱长那儿所得知,监狱的例行时间表非常严格,比方说,警卫的排班都很固定,从不变更。我们已经证明凶手是阿冈昆监狱里的人,他在什么时候谋杀佛西特参议员?在晚上。因此,无论他在监狱里担任什么职位,显然都不是晚班人员,否则他不可能在晚上离开监狱跑到佛西特参议员家里来行凶。因此他要不是白天班的人员,就是上班时间没有特定限制。这些都是最基本的要素,当我推导到其他的发展时,请各位要记住这些要素。”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声音愈显尖锐,脸上也镂刻着冷酷的线条,他的眼光逡巡室内,我看到几个证人坐在硬长椅上微微瑟缩了一下。洪亮而带着回音的声调,明亮眩目的灯光,电椅和坐在上头动也不动的囚犯,穿着制服的警卫……我无法苛责他们产生不安的感觉,因为我自己也汗毛直竖……

        “而现在,”老绅士清晰而急促地又开了口,“谈到第二桩凶案,可以确定这两件案子是相连的:同一个小箱子的第二截盒子,得奥与两件案子都有牵涉,两个被害人之间有血缘关系……现在,得奥在第一极谋杀案是无辜的,那么姑且假设,他在第二桩案子里也是无辜的;既然他在第一件案子中是被陷害的,那么第二桩也同样是被陷害的。我们能证实吗?是的,得奥从没收到过艾拉·佛西特医生叫他星期三从阿冈昆监狱脱逃的信,不过得奥确实收到过一张纸条,伪造成佛西特给他的,指示他在星

        室内仿佛太空般一片静寂,我不敢喘气、不敢转头、不敢移动我的眼睛。没有人敢稍微动一动。在老绅士灼灼的目光下,我们看起来一定都像是蜡像博物馆的作品,他站在电椅旁,滔滔不绝,一个字又一个字,说明罪案的情节,和一个在劫难逃的悲剧。

        “让我一一列举,”他终于开了口,声音毫不激动,冰冷得有如钟乳石,“这位凶手的必要资格——从两桩谋杀案的事实中,凶手所描绘出来的种种限制,清晰得就像是凶手本人镂刻在时光的磐石上。

        “第一,凶手是右撇子。

        “第二,他和阿冈昆监狱有关系。

        “第三,他不是夜班人员。

        “第四,他出席了史卡西的电刑。”

        全场再度陷入一片沉默,这回的沉默仿佛有形的物体震颤着,可以触摸感知。

        老绅士微笑,突然开口继续道,“各位,我知道你们的感觉很震撼,特别是因为那些曾出席史卡西电刑,而且和阿冈昆监狱有关的人,今天又出现在这个特殊的房间里!因为我从马格纳斯典狱长那儿得知,阿冈昆监狱执行电刑的人员,从来没更换过。”

        有位警卫像吓坏的小孩一样,发出一个轻微而空洞的嘶喊,每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望向他,然后又把视线移回哲瑞·雷恩身上。

        “那么,”老绅士缓缓道,“我们就一个一个消去可能的人选。谁出席了史卡西的电刑?记住,凶手必须符合前面我所列举出来的四个资格。……法律所规定的‘十二名成年的良好公民’【创建和谐家园】证人,”他对着长椅上一个个僵直的身影说:“你们无须害怕,根据以上的定义,你们都与监狱无关。你们是市民证人,不符合第二条资格,必须从可能人选中剔除。”

        有个坐在长椅第二排的人长长吁了口气,还有几个人小心翼翼地掏出手帕,按了按汗湿的额头。

        “三位依法必须监督【创建和谐家园】的【创建和谐家园】职员,也可以排除在外,理由同上。”

        那三个人双脚不安地挪动了一下。

        “七位监狱警卫,”哲瑞·雷恩先生如梦般继续讲着,“如果我没误解典狱长的意思,可以假设,在场的也同样是出席史卡西电刑的那七位,”他暂停一下,“出局!你们都是晚班人员——因为你们都在执行【创建和谐家园】的时候值勤,也就是固定值晚班——这显然抵触了第三条资格。因此,你们都不是凶手。

        一名警卫惊骇地嘟哝了几句,气氛愈来愈紧张,简直令人无法忍受,激昂的情绪几乎一触即发。我偷偷瞥了父亲一眼,他的脖子涨得发红,好像快中风似的。州长像雕像般静静站着。缪尔神父眼神茫然。马格纳斯典狱长则毫无声息。

        “【创建和谐家园】执行官,”冷静而坚决的声音继续扬起,“出局!我在史卡西的电刑上看过他——幸好我参加了那场电刑——当时他用‘左手’按了两次开关,可是根据第一条资格,凶手是右撇子。”

        我闭上眼睛,狂乱的心跳声震着耳膜。老绅士说话的声音停了下来,然后忽然再度响起,充塞回荡在【创建和谐家园】室内。

        “两位医生依法必须出席,以确定电刑犯确实死亡。我原先无法将你们排除在外,”他对着那两个携带黑色手提包、动也不动的医生说,“这个问题我本来无法找出破解之道。但是今天芬妮·凯瑟提供了一个线索,确定将你们剔除出去,请容我稍加解释。”

        “把谋杀佛西特医生的罪名栽赃给得奥的凶手知道,在他行凶稍后,越狱的得奥也会去医生的办公室。因此他离去之前,必须非常确定受害人已经死亡、不能说话、也不会告诉得奥或者任何不速之客真正凶手的名字。在佛西特参议员谋杀案中,也是同样的道理,凶手刺了参议员两刀,第一刀已经致命,但他又刺了第二刀,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在佛西特医生的手腕上,我们发现了三个手指的血印,当然,凶手在杀害死者之后,检查他的脉搏。为什么?显然地,他想确定被害人已经死了。但请注意这个显著的事实!”他的声音如雷霆乍响,“尽管凶手曾检查过被害人的脉搏,但凶手离去之后,被害人还活着。芬妮·凯瑟稍后抵达现场,看到佛西特医生还能动,而且听到他证明得奥是无辜的,虽然他还来不及说出凶手的名字就死了……你会问,这件事为什么能让出席史卡西电刑,而且今天晚上也在场的两位医生,从凶手人选中剔除?原因是这样的。”

        “假设其中一位医生是凶手,谋杀是发生在‘医生的办公室’,尸体几英尺之外的书桌上,有被害人的医药工具箱——有各种医药工具,比方说,听诊器。没错,如果光靠把脉,即使是一个医生,也可能无法察觉到濒死病人极细微的生命现象;但一名医生身在医生的办公室里,手边就有各种必需的工具,他又一定要确定被害人是否死亡,我敢说,他非确定不可!借助于听诊器,一个医生就可以轻易测试出被害人死亡与否……”

        “因此我们可以说,既然一个医生手边有各种器具,可以确定被害人的死亡,所

      第二十三章 最后的话

        回头看看这本书前面的内容,我很好奇,自己是否会透露出,谋害佛西特参议员和佛西特医生的凶手,是马格纳斯典狱长之外的某个人。虽然很难确定,但我想应该是没有。

        对我来说,在很多地方,惊人的真相几乎是不解自明了。我学过很多抄写侦探故事的技巧(无论是基于事实或虚构),或许在这本书中,可以发现哲瑞·雷恩——以及隐隐有我个人的一些观点——从每一个点,以不同的方式推测出答案。当我们追索凶手时,这只是一个核对过程;而且更有甚者,在阅读时,这只是一个核对解答的过程。……为了让读者做最适当的判断,我尽力把这个案子侦办过程的全貌重新呈现。我无法采纳那个神奇老绅士的分析构架,对于他的缜密思考我们一无所知。我们就是没有他那种领悟和应用的敏锐度。

        我知道,还有一些事情尚未说明后续的发展,为了整个故事的完整性,都必须加以交代。虽然我们后来都很清楚,这些事情于破案都不重要,比方说,马格纳斯典狱长犯案的动机——有人会说,他是最不可能受到诱惑犯下血案的人。但也有人告诉我,根据以往的记录,有一位曾任典狱长的犯人,现在就在监狱里服刑,以他在惩戒犯罪上的资历,根本难以相信他会犯下这样的罪行。

        马格纳斯后来在他的自白书中表示,他是因为缺钱。经过漫长而清白的这些年,他似乎小有积蓄,却在股票市场中血本无归。他回顾自己的生涯,发现自己到头来一文不名,然后佛西特参议员找上门来,对得奥表现出异常的兴趣,而且还提到勒索的事情。到了得奥正式出狱那天,就如同马格纳斯之前说过的,参议员打电话给他,说已经决定要付给得奥那五万元。可怜的马格纳斯!他正缺钱缺得凶,诱惑压倒了一切。当天晚上他去参议员家,并不完全是这么想的,此时他并不知道得奥握有佛西特兄弟什么把柄。

        可是当他面对参议员,或许是看到那些钱,他盲目而迅速地下定决心杀人。他打算杀害参议员,偷了那些钱,让得奥项罪。于是拿起书桌上的裁纸刀,犯下不可思议的罪行。然后检查现场时,他发现那叠信的最上面一张,是要写给他的哥哥佛西特医生的信,这给了他一个念头,于是佛西特医生也卷入其中!信中提到了那艘船,希贾兹之星,以这个消息为起点,他后来很轻易就追查出得奥和佛西特兄弟之间的关系和整个故事的真相。他烧毁那封信,免得落入警方手中。要是真相暴露,他就无法勒索佛西特医生了,可是如果只有他和得奥知道这件事,得奥就会因为谋杀参议员的罪名而送命,马格纳斯以后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勒索佛西特医生了。

        这个计划似乎完美无缺,可是阿伦·得奥并未因谋杀佛西特参议员被处死,而是获到终身监禁。以马格纳斯的观点来看,这好像也不错地可以再度利用这个人。他等待着,在偶然的机会里,他得知机灵的塔柏经营了一个地下管道,偷偷走私文件进出监狱。马格纳斯不动声色,等待时机到来。机会终于来了,他检查夹在缪尔神父祈祷书里的这些文件,有一天,他拦截下佛西特医生给得奥的纸条,背着塔柏看过内容,得知得奥脱逃的计划,又发现了一个大好机会。可是脱逃计划在星期三,而星期三他必须主持史卡西的【创建和谐家园】,于是马格纳斯伪造了一张得奥的纸条,把脱逃的日期改为星期四——这一天马格纳斯就有空了。在他拦截下来的那张佛西特医生的纸条背面,他用大写印刷体伪造得奥的笔迹,偷偷送给佛西特医生,以解释得奥不会在星期三逃狱。就像所有的犯罪事件一样,他愈陷愈深,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当他送出那张纸条时,表面上看起来似乎很安全,没想到却使他因此露出马脚。

        还有其他一些小事情。我还记得次日我们都坐在缪尔神父的门廊上,伊莱修·克莱问起,马格纳斯典狱长为什么要拆开佛西特参议员书桌上那封信给他的,上面注名“阿冈昆升迁案”的信。

        老绅士叹了口气:“这个问题很有趣,你是否记得,我昨天晚上的分析里,提出了一个煽动性的解释。我想我知道为什么马格纳斯会拆开那封信。在我原来的分析里,任何监狱里的人都可能会把信拆开,任何人都可能,除了典狱长以外,因为信是写给他的,而且‘阿冈昆升迁案’根本不会影响到他的位置。因此当我后来的分析无可避免地指向马格纳斯时,我自问,他为什么要拆开那封信?因为他以为信中的内容和信封上的提示不一样!参议员之前拜访监狱时,曾向马格纳斯暗示,得奥手上有他的把柄,马格纳斯便以为那封信的内容可能会提到那次拜访,如果信落在警方手中,会因此使马格纳斯脱不了关系。当然,这个自以为谨慎的想法错了,因为当时他处于异常激动的情绪中,无法清楚的思考。无论如何,凭一般法则是无法解释真正原因的。”

        “那么,”父亲问,“谁把小箱子的第二截送给艾拉·佛西特,还有第三截送给芬妮·凯瑟?得奥不可能办到的。这一点让我想不透。”

        “我也想不透。”我闷声说。

        “我想我知道暗施援手的人,”哲瑞·雷恩微笑道,“就是我们的朋友马克·柯里尔律师。我并不确定,不过得奥在等待判决时,一定曾经趁着某些空当,要求柯里尔把剩下的两截箱子寄出去。我猜想,得奥事先已经把箱子和信藏在普通邮寄的包裹里。我认为柯里尔并不是太拘泥于一般社会规范的人,因此他可能已经追查出勒索的事情,觉得自己可以从中赚一点钱吧。不过千万别说是我讲的。”

        “在证明得奥无罪之前,”缪尔神父怯怯地问,“让得奥逼近死亡边缘,不是有一点危险吗?”

        老绅士的笑容消失了:“非如此不可。神父,请记住,我没有任何可以带上法庭的证据足以让马格纳斯定罪。我们必须让他意外地进入异常的情绪激奋状态,我安排了分析的时机,精确地掌握了现场的紧张气氛,也目睹了结果。当他面对毫无证据的指控,一时激动而紧张失控——如我所料,愚蠢而盲目的——企图逃跑!真是可怜的家伙。”他静默片刻,“他后来认罪了。如果我们采取循规蹈矩的手法,马格纳斯就有保护自己的时间,把事情想清楚,机警地否认一切指控。而在没有证据之下,我们想把他定罪,即使不是可能,也会相当困难。”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约翰·休谟当选了提耳登郡的州参议员。伊莱修·克莱的大理石公司业务略略衰退,不过至少比以前干净。芬妮·凯瑟被判在联邦监狱长期服刑……

        我还没提到阿伦·得奥后来怎么了,他是引起这一切纷扰的主角,也是一个疯狂凶手阴谋之下的受害人。恐怕是出于故意吧,我迟迟没有提到可怜的得奥。我想,这是——唉,是他这条低贱小命的最后下场。命运注定,不管他在这些谋杀案中是否无辜,他毕竟是对社会无用的人。

        无论如何,正当雷恩先生大声宣布结论,而马格纳斯典狱长被擒之时,老绅士开心的地转向那个坐在电椅上的可怜虫。然而当他想把得奥带离那个法定酷刑之下的噩梦座位时,我们看到他依然非常安静地坐着,甚至还带着一抹微笑。

        得奥死了,医生说他是死于心脏衰竭。我好几个星期都惊吓不安,他是因为过于激动而死吗?我永远也不知道。虽然他在阿冈见监狱的病例表上说明,其实他早在十二年前入狱时,心脏就已经非常虚弱。

        还有一件事。

        就在雷恩先生为我们补充说明的第二天,年轻的杰里米挽着我的手臂,带着我出外散步。我必须说,他计划得非常周详,一夜之前的种种事件,搞得我有点精神衰弱,在那种情况下,我实在是极度缺乏自制力。

        无论如何,杰里米小心翼翼地握住我的手。然后,我把这个长长的故事尽量简化,他用迷茫的男高音问我,愿不愿意成为杰里米·克莱太太。

        这么一个好男孩!我望着他的卷发和厚实的肩膀,心想,知道有个人那么在意你,想跟你结婚,真是太甜蜜、太称心了。他高大健康的年轻身影,尽管他极力颂赞着素食主义的优点,这也无妨,因为即使聪明如萧伯纳也是如此——虽然偶尔我自己喜欢尝尝烟熏牛排的滋昧……但是接着我想到,他在他父亲的矿场丢炸药的种种,很明显,事情就不对了。因为我只要想到,今后我每天都得担心,自己的丈夫傍晚会完好无缺地回来,还是被炸成一堆拼图般的碎片,我就不寒而栗。当然,他不会永远都在丢炸药……

        我思索着借口。我不是不爱杰里米,而从小说的立场来看,在故事结尾,让男女主角相拥于日落景色中,说:“噢,亲爱的杰里米——我愿意,我愿意!”——那真是再美好不过了。

        然而我握住他的手,踮起脚尖亲吻他下巴中央的凹陷,却说:“噢,亲爱的杰里米——不。”

        我说得非常甜蜜,他那么好,让人不忍心伤害他。然而佩辛斯·萨姆不适合婚姻,我是个高瞻远瞩的年轻姑娘,而且我隐约可以预见到,数年之后,我穿着装得笔挺的衬衫和大鞋子,站在那位神奇老人的右边,他会指引我的道路——哈利路亚——我将成为他的女性搭档,我们将联手解答所有人的犯罪疑案……好傻,不是吗?

        还有,说真有,要不是因为父亲——他是个亲爱的老爸爸,但就是少了根筋——我会把名字改成一个独特不俗的,像是哲瑞亚·雷恩之类的。这个名字听起来有头脑多了。

        ——(完)——

      推理!以奎因的名义——奎因系列译本全推荐

        伤痕

        ★1、《罗马帽子之谜》(1929)* 郭乙瑶、江素侠、范菁、贾旭/译

        这是奎因系列的第一部,也是非常精彩的一部。奎因系列贯穿国名中的主旨一直影响我到现在,并培养了我怀疑一切的习惯,这就是任何奇怪之处,必有原因。而这点,在罗马帽子上表现的尤为明显。剧院内的谋杀,嫌疑人数量的巨大,给破案带来了巨大的困难,但是一切都要靠推理,只有推理,才能走出迷雾,迅速锁定凶手。

        ★2、《弗兰奇寓所粉末之谜》(又名《法国香粉之谜》)(1930) * 叶秀敏/译

        具有奎因早期作品惯有的特点,也是我读的较早的一部,而那一次,我完全的没有猜到凶手,并从此喜欢上了奎因。这部小说有一个惊人的推理片断,非常值得推荐。而商店橱窗里发现尸体的画面,也慢慢的成为历史经典了。论推理,本书绝对挑战最高的逻辑思维。这也是我非常喜欢本书的原因之一。

      ¡¡¡¡¡ï3¡¢¡¶ºÉÀ¼Ð¬Ö®ÃÕ¡·£¨1931£©* °½ˆÒ/Òë

        很多朋友把这本书称为国名系列的三大杰作之一,可恨的是这是我看的第一本奎因的书,而凶手我也是全然的没有猜到,只是记得最终非常的惊讶,原来居然推理这么简单。

        在享受这个落差的同时,我静静的开始了我的奎因探索之旅,并一本本看了下来。作为奎因对我的启蒙作品,我自然万分怀念。而作为国名系列的三大杰作之一,的确是不无道理的!

      ¡¡¡¡¡ï4¡¢¡¶Ï£À°¹×²ÄÖ®ÃÕ¡·£¨1932£©*Íõ¾´Ö®/Òë

        堪称黄金时代最曲折最离奇的作品,挑战读者的智力和耐力到极限,一案四破,精彩异常。虽然当时读的过程很长,但是我都一直忍了下来,并收获了最终的果实。记住本书在网络上有两个版本,但是一定要读“足本”,不要读简写版,会丢掉很多东西。这本集中也能看到奎因巨大的成长!

      ¡¡¡¡¡ï5¡¢¡¶°£¼°Ê®×Ö¼ÜÖ®ÃÕ¡·£¨1932£©* ׯ½õÊ÷/Òë

        曲折离奇的四起无头命案,哥特式的谜团和作案现场,复杂迷离的故事情节,挑战理智到极限的作品,也是我心中黑名单上前十名的作品。在看完之后,我只能说一句“名不虚传!”。可惜本书大陆没有出版!

      ¡¡¡¡¡ï6¡¢¡¶XµÄ±¯¾ç¡·£¨1932£©* ÖÜ·ã¡¢ÌÆÅµ/Òë

  • 第1页
  • 上一页
  • 下一页
    技术支持:近思之  所有书籍
    北京时间:2025/10/04 00:53: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