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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的点子,是在一颗梨子里下毒,把它放在露易莎和老女人的两张床之间床头桌上的水果盅里。使用梨子,是因为每个人都知道老埃米莉从来不吃梨子。在梨子里下毒,会使情况看起来好像又有人想毒死露易莎,但是露易莎也不会吃那颗梨子。因为Y知道她从来不吃腐烂或者蛀蚀的水果,Y故意挑选(也许从厨房偷来)-颗已经腐烂的梨子把它带进房间,梨子里注射了满满一针筒的毒药二氯化汞,毒药是取自实验室——168号瓶。
Y从他实验室铁档案柜取得注射器,他在柜子里有一整盒的注射器。
此外, Y进入露易莎的卧房以前,先偷了一双康拉德夏季穿的白色旧鞋子。并且,当他在实验室把注射器灌满二氯化汞时(即半夜进入露易莎房间之前没多久),他故意倒一些毒药(168号瓶)在康拉德的其中一只白鞋子上。
行动:Y溜进露易莎和埃米莉的卧室。走到床头桌,把这颗梨子放在水果盅里。用钝器打击埃米莉的头,杀死她。(这是阴谋的真正目的,但是情况会看起好像埃米莉是被误杀,似乎是她在半夜醒来,凶手为了灭口不得不把她杀死。)
注:杀死埃米莉是整个计谋背后的主要目的。
毒害露易莎的行动,只是要让警方以为露易莎是原定凶杀的对象。所以警方会只怀疑那些有动机杀露易莎而非埃米莉的人。 在故事中,Y和露易莎非常友好,所以他不会被怀疑。
假线索解说: 「Y故意把二氯化汞倒在康拉德的鞋子上。他从卧房出来以后把鞋子放回康拉德的衣橱。警方发现沾了毒药的鞋子,这使他们怀疑康拉德是下毒的人,康拉德恨露易莎,这点众所皆知。
导引警方取得正确解答的线索: 露易莎又聋又哑又瞎。这里的点子是,当Y在杀害埃米莉时, 露易莎醒来,闻到Y手臂上秘鲁香油的香草味——嗅觉是她最敏锐的感官,此点帮助警方建立线索。她事后作证闻到香草味,主角侦探循线索追查等等,直至发现真相,原来Y是唯一带有香草气味的人。
火灾
谋杀案次日半夜, Y放火烧实验室(那同时也是他的卧房)。他先在实验室中一张大桌子上留了一瓶二硫化碳(256号瓶) ,该化学品会在遇热时爆炸。然后他点火柴烧自己的床。
纵火的目的: 纵火和紧接而来的爆炸,会使情况看起来像某人也有意图谋Y的性命。这可以再增加另一条假线索,至少让Y显得无辜。
第三次罪行
谋杀案后两星期, Y再次「企图」「毒死」露易莎。这次他用一种叫毒扁豆碱的毒药, 是取自他实验品架220号瓶的一种白色液体。露易莎每夜晚餐后一小时都要喝一杯脱脂奶, 用眼药滴管滴十五滴在她的脱脂奶里。再一次,Y或者是引她注意脱脂奶不对劲,或者用某种办法避免露易莎喝有毒的脱脂奶。
目的:无论何时,这个计谋都无意造成露易莎死亡。老女人死后的这个第三次企图,只是要继续让警方相信,凶手仍然想杀死露易莎,所以警方
会调查那些有动机谋害露易莎而非埃米莉的人。
一般注意事项
(l)记得Y每一次都戴了手套,所以无论哪一次罪行,他都没有在任何东西上留下指纹。
(2)详细拟定主要情节。
(3)详细拟定主角侦探最后如何破案。
(4)Y的动机:恨埃米莉——她毁了他的事业——他的健康——控制并且毁灭了他……实在足以引发真实的凶案!
最后这一句评语,与小说无关而且语带讥苦,原稿上曾用铅笔重重地删掉(雷恩全然忠实按照原件抄录);但是仍然可以辨读得出。小说大纲以剩下两点注意事项结尾。
(5)务必乔装所有角色的外貌,使他们看起来像虚拟的人物。如果使用笔名,而且角色全用假名,一般大众应当不会认出是我家人。或许背景改其他城市,例如芝加哥或旧金山。
(6)主角侦探的性格如何?是医生,因为涉及香草和化学物品?Y的朋友?不是一名平常侦探。运用演绎法——智慧型侦探;也许具有福尔摩斯的长相,波罗的风采,E.Q.的演绎方法……使实验室在调查中占据显著地位……借由实验室瓶罐的编号拟出一条线索。应该不会太难(?)
雷恩瘦削的脸孔紧绷着,疲乏地丢下约克·黑特毫无组织的侦探小说大纲,头埋在两手之间。于一片沉寂中冥思。
就这样过了十五分钟,除了自己几不可闻的鼻息,没有一点其他声响。
最后他坐直身子,注视着书桌一角的日历。他的唇微微蠕动。两星期……
他拿起一根铅笔,以沉重、近乎绝望的笔划,把六月十八日圈起来。
第三景
陈尸所
6月11日,星期六,上午11时整
一股力量在逼迫他。像他这样惯于严密自省和犀利解析周遭世界的人,竟也被这股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绪纠缠得束手无策。他既无法将之完全分析,也无法说明了事。理性在此派不上用场,这像一囊铅笔压在他的颈项。然而他又不能罢手不管。对这件事一定要追到水落石出——其结果会有多痛苦,只有他心知肚明。届时又会如何……他内心颓丧不已,感觉胃部因哀痛与忧惧而痉挛起来。
这天是星期六,太阳的炽焰照在河面上,他从林肯轿车下来,穿过人行道,沉重地踏上陈尸所老旧的石阶。所为何来呢?为什么不承认,他的本性太纤细敏感,不该涉足这种太不讲道义良知的行业?在他舞台生涯的高峰,他面临过等量的羞辱和礼赞。他的头衔从「世界一流的演员」到「身处新科技时代还在牙牙奉诵莎士比亚古董的过时老头」,无所不有。这些他全一视同仁地接受,嘲讽或鼓掌,一概以尊严面对,毕竟,他是个明辨是非见识高远的艺术家。无论那些出于新生艺术立场用心险恶的批评家说些什么,他永恒不变的目标,他自认在完成一项有意义的使命的信念,都不会因之动摇。为什么他不就这样,在抵达完满的事业最高峰的时候停下脚步?为什么还来趟这趟混水?追凶缉恶是萨姆和布鲁诺的事啊。什么是恶?其实并没有一种恶是纯粹的,甚至魔鬼撒旦都曾经是一名天使。没有真正的恶,有的只是无知或被扭曲的人,或者恶毒命运的牺牲者。
他瘦削的腿不由自主地爬上陈尸所的阶梯,不顾一切地迎向一个追究和求证的新使命,顽强地拒绝犹在脑海中的一片汹涌的挣扎。
他在二楼上一间实验室,视而不见地望着一排排整齐一致的玻璃和金属器械,面无表情地唇读殷格斯犀利的讲课,观望他双手熟练的动作。
等到下课,殷格斯扯掉橡皮手套,和雷恩热诚地握手,「很高兴见到你,雷恩先生,又发现了什么嗅觉证据的小问题吗?」
哲瑞·雷恩先生腼腆地四望空无一人的实验室。这个到处是蒸馏器、电极装置、装满化学品玻璃瓶罐的科学世界!他这个外人,好事者,笨手笨脚的家伙,他在这里做什么?他怎么有办法净化全世界…他叹口气说,「医生,你能不能告诉我一种叫毒扁豆碱的毒药资料?」
「毒扁豆碱?没问题!」毒物学专家笑容满面,「这东西我们熟悉得很。它是一种白色无味、有毒的生物盐——致命的毒药,生物碱科当中的爸爸级毒品。化学结构是C15H21N3O2——源自卡勒巴豆。」
「卡勒巴豆?」雷恩呆滞地复诵。
「毒扁豆碱的来源。卡勒巴豆是一种非洲豆科攀藤植物的种子,含剧毒,」殷格斯医生解说道,「医学上,它被用来治疗某些特定的神经失调、肌肉僵直性痉挛、癫痴等等。毒扁豆碱是从这种豆子里抽取出来的,老鼠,还有大约其他所有的动物,吃了都会致命。你要不要看个样品?」
「没有必要,医生,」雷恩从他口袋里拿出一个包裹得十分紧密的东西,撕掉包装和衬垫。那是他在烟囱秘洞里找到,有白色液体的带瓶塞试管。「这是毒扁豆碱吗?」
「嗯,」殷格斯沉吟着,把试管举到亮处,「看起来是很像,等一下,雷恩先生,我做几个测试。」
他不发一言地专心工作,雷恩也不予打搅地旁观。「确实是,」最后毒物学专家说,「无疑是毒扁豆碱,雷恩先生,毒力十足,你从哪里弄来的?」
「从黑特公馆,」雷恩语焉不详地回答。他取出他的皮夹,翻翻找找,直到找到一张折叠的小纸片。「这,」他说,「是一份处方的副本,殷格斯医生,能不能请你看一下?」
毒物学专家接过处方,「嗯……秘鲁香油……原来如此!你想知道什么,雷恩先生?」
「这处方合法吗?」
「哦!当然,复合性软膏,用于治疗皮肤疾——」
「谢谢你,」雷恩倦怠地说,他连处方也懒得拿回来,「还有——你能不能替我做一件事,医生?」
「尽管说。」
「以我的名义把这个试管送去警察总局,和黑特案的其他证物归档在一起。」
「没问题。」
「这应该,」雷恩沉重地解释,「存入官方记录。这在这个案子里具有生死攸关的重要性……谢谢你的热心帮忙,医生。」
他握握殷格斯的手,转向房门,毒物学专家以惊异的眼光送他缓缓离去。
第四景
萨姆巡官办公室
6月16日,星期四,上午10时整
事情看似注定有个休止。这个以阴谋暴力开端的案子,毫无理由而似有目的,明目张胆的罪行一个接一个横扫疯狂的黑特家族,而今天突然一片死寂,好像经过长期的动力累积,在无意间撞上不可动摇的屏障,一下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再也无法移动分毫。
这是一个测试期。从雷恩访问殷格斯医生的实验室以来,历经六日风平浪静。萨姆巡官一头撞进了死胡同,昏头转向地团团转,却一无所获。黑特公馆看似恢复旧观,也就是说,它的住民恢复他们往常与众不同的生活方式,丝毫不受警方束缚,而事实上警方也无能为力。一整个星期,新闻界全是负面报道,如一家报纸说的,疯狂的黑特家族,似乎毫发未损地从「这场最新恶作剧」中脱身而出。「美国日渐增长的犯罪事件中,」一名新闻编辑语重心长地如此表示,「又一令人痛心疾首的例子。无论是守法的公民抑或不轨之徒,杀人不必偿命似乎渐成风尚——而且还高枕无忧。」
所以,事况呈现一片僵局,直到星期四早上,也就是黑特太太遇害后将近两个星期,哲瑞·雷恩先生决定到警察总局拜访一趟。
萨姆巡官露出一整星期受尽压力的模样。他以几近摇尾乞怜的态势欢迎雷恩。「你好呀,老兄!」他大声嚷嚷,「你这一阵子到底跑到哪里去了?我这辈子还没有见到一个人像现在见到你这么高兴!有什么好消息没有?」
雷恩耸耸肩,他脸上有下定决心的表情,但是情绪依旧十分消沉,「我这些日子欠缺的就是好消息,巡官。」
「哈!老调,」萨姆说,抚着手背上一个旧伤疤,跌入忧郁的思维里,「没有人有半点情报。」
「据我所知,你没有什么进展。」
「还用你说?」萨姆咬牙切齿地叫道,「我从那个侦探故事的方向着手,已经追到山穷水尽了。原来看起来像是这个案子最重要的线索。结果找到了什么?」这是个无须回答的修辞性问句,可是巡官依然自己提供了答案:「什么也没有,那就是结果!」
「你原来期待要找到什么,巡官?」雷恩平静地问。
「当然我以为那可以指引我找到凶手!」萨姆喊道,眼里怒火中烧,「可是我搞不出个头绪来,这团烂摊子真是叫人厌恶透项。唉!」他镇定下来,「这样又跳又叫一点用也没有……听着,我来告诉你依我看是怎么回事……」
「请。」
「约克·黑特写了一部侦探小说,或者如你所说,小说的大纲,用他自己家的人物做背景,一样的房子,还有其他等等。没什么原创性,呃?但是我不得不说,他可资适用的材料太丰富了,都是现成的。」
「恐怕,我不得不指责黑特先生低估了他的材料,」雷恩喃喃地说,「他猜都猜不到会有这种可能性,巡官,如果他率先知道……」
「嗯,可是他就是不知道,」萨姆咆哮,「所以他坐下来把玩这个小说的构想,自以为:『好极了!我这么有脑筋,我自己去写东西——作者说故事,一堆胡言乱语——而且还把我自己写成罪犯。』在故事里,提醒你……」
「很聪明,巡官。」
「哼,如果你同意是这么一回事,」萨姆咕哝,「现在,听我说。等到他自己一命呜呼——这点是他着手写神秘小说时没有料到的,我敢跟你赌!——于是来了一个人,发现他的计划,就使用这个故事里的计划来指导自己进行一个真正的谋杀……」
「正是如此。」
「正是什么!」萨姆大喊,「全是鬼扯,这虽然看起来好像说得通,其实一点也说不通!唯一勉强可以挤出来的一点意义,就是有人受到约克·黑特的想法暗示任何人都有可能!」
「我想你对这当中的潜力估量过于保守。」雷恩说。
「你这话什么意思?」
「算了。」
「好吧,也许你比我聪明,」巡官很不高兴,「所以我说这真是桩荒唐的案件,遵照一个侦探故事的大纲行事!」他抽出一条大手帕,狠狠的摁了三次鼻子,「这是个蹩脚侦探故事,告诉你。可是就某方面来说,它又帮了一个忙。真正的罪案里有很多事根本无从解释。所以我猜只要是我们没有办法解释的,都可以怪黑持的情节设计不佳。」
雷恩未置一词。
萨姆暴躁地接下去说,「还有一件事,」他用心地检视一片指甲,「你知道,上星期你告诉我关于大纲这档事的时候,我相当尊重你不要问问题的要求。不瞒你说,布鲁诺和我非常敬佩你的能力,雷恩先生,坦白讲——你有一些,我说不上来是什么,可能是布鲁诺和我都没有的东西,我们心知肚明。要不然我们也不会任由一个外人这么为所欲为。」
「我十分感激,巡官。」雷恩低声应道。
「嗯。可是我并不是完全笨头笨脑,」巡官缓缓地继续说,「而且你也不要指望我的耐性持久不变。你只可能有三种方法发现那个大纲。一个就是你从某外挖出来,这点似乎不可能,因为我们早就先你一步把房子从头到尾都搜过了。第二——你从凶手本人取得情报,当然那也不用考虑,理由很明显。第三——你只是猜测,跟随一个灵感。但是如果是这样,你怎么有办法确实晓得在情节当中,约克·黑特是那名罪犯?所以这样也不必考虑。我承认我被困住了,老天,我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哲瑞·雷恩先生挪了挪身子,叹口气,他痛苦的眼神却因所说的话让人误认为不耐烦。「这逻辑很糟,巡官,原谅我这么说,但是我就是不能和你再多讨论。」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同时,我有义务给你一个解释。」
他在萨姆的注视下起身,开始急切地踱起步来,「巡官,这是你侦办罪案有史以来最独特的一件案子。从去年初我开始对犯罪学产生兴趣以来,我读了无数旧案件的记录,也随时注意新近案件,以求自己熟悉这方面的进展。如果我告诉你,在整部犯罪调查史上,从来没有一个比这件更——怎么说——更困难、复杂、而且不寻常的罪案,你可以相信我此言不虚。」
「也许,」萨姆怒声应道,「我只知道这案子——难缠。」
「这其中的复杂性难以理解,」雷恩喃喃地说,「它牵涉到不仅是罪与罚的问题,巡官。其错综复杂的因素还包括病理学,变态心理学,社会学与伦理学的问题……」他停下来,咬着唇,「还是不要做这种漫无目标的讨论吧。黑特公馆有没有什么新发展?」
「一切依旧,看起来好像就要雨过天晴了。」
「不要上当,」雷恩厉声喊道,「还没有雨过天晴,这只是一段空隙,交战中的短暂停火……有没有再发生下毒的事件?」
「没有。杜宾医生,就是派驻在公馆里的专家,对每一滴吃食饮料都看得很紧,一点机会也没有。」
「露易莎·卡比安……芭芭拉·黑特决定了没有?」
「还没有。康拉德露出真面目,他一直在怂恿那个可怜的女孩子放弃——明目张胆啊,简直是,芭芭拉当然识破他的居心。你知道那个下流胚子竟然胆敢提什么建议?」
「什么?」
「他建议芭芭拉说,如果她拒绝照顾露易莎,他也会拒绝,然后等老崔维特船长接收工作时,他们可以一齐【创建和谐家园】遗嘱无效!真是个宽宏大量的兄弟。一旦她应允,他就会出卖她,自己承揽照顾那个女人的责任。毕竟三十万不是个小数目。」
「其他人呢?」
「姬儿·黑特照旧吃喝玩乐。照样说她的老妈的坏话。又把格利收回来玩弄于股掌,把毕格罗一脚踢开。这——」萨姆阴险地说,「对毕格罗其实再好不过。可是他不这么想——他怒气冲天,尊严大损——整整一星期都没在黑特家出现。情况就是这样。很有希望,可不是?」
雷恩的眼睛一闪,「露易莎·卡比安还睡在史密斯小姐的房间吗?」
「没有,她还颇为通达事理。她搬回自己的房间,那地方已经清理过,史密斯小姐陪她过夜,睡老太太的床。我还以为她没有那种胆量。」
雷恩停止踱步,正眼面对巡官,「我在努力鼓起勇气,巡官,想请求你再发挥更大的耐性和慈悲。」
萨姆站起来,他们面对面站着——一个庞大丑陋,一个瘦高健美。「我不懂你的意思。」萨姆说。
「我必须请求你再替我做一件事,可是不要问我为什么。」
「看情形。」萨姆说。
「很好,你的手下还驻守在黑特公馆内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