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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時光在沉默中流逝,大家在黑暗中一直盯著顯示器,終於等到天亮,安達春輔説要去飯店補眠,這就代表什麼都不會發生了,千葉宣布攝影結束。
第二天也在同樣的情況中過去。
安達春輔説他確實感覺到靈的存在,然而影片並沒有拍到任何東西。
「最好是用比較清晰的大螢幕仔細査看。」安達春輔面無表情地説,「也許拍到了從小的顯示器裡不容易看見的光點,靈體經常是以這種形態被拍下。」
千葉神情疲倦地點點頭。
「讓我們期待有好的成果。」
然而,細田主任並不滿意這樣的結果,他是那種既然什麼都沒發生,就讓事情發生的人。他的論調是,電視節目全都是演出來的。他與千葉很多地方意見相左,这也是其中之一。
細田説:「不就是為了這種情況才要請藝人。」
千葉露出訝異的表情問:「什麼意思?」
「應該要發出個什麼聲音,來嚇一嚇藝人之類,把他們害怕得不知所措的樣子拍下來啊,不然被靈魂附身也可以,這點小事,優子應該會願意配合。」
「那樣不就是做假嗎?」
「不行嗎?你以為這是什麼節目?這可是靈異節目的特別篇,難道你不知道電視台想要什麼?就是那一類的畫面啊!發生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把藝人嚇得花容失色,然後在藝人身上發生怪事,靈媒出手相救,這不是很基本嘛。」
「那不是我的做法。」
「是喔,那是我的做法,你有意見嗎?」
「這是我的節目,我要用我的方式來做。」
「你搞錯了,這不是你的節目,是TBN的節目,而且這個節目不是你爭取來的,是我本人。」
「但是,現在是由我負責。」
「讓你負責:氷遠都不會有結果,製作經費有限,從現在起,由我作主。」
「叫藝人做假,最近的觀眾根本不買單。」
「觀眾又怎樣?這種事讓電視台自己去想,而且是TBN的板垣製作人説要用優子,你有意見就去跟板垣説。」
「我並不反對用藝人,我説的是用法有問題。」
「什麼問題?靈媒説這裡有鬼不是嗎?既然這樣,當然就要把影片拍得讓人家看得懂啊。」
「電視台要的不是那種的影片。」
「你懂什麼!」
「你那一套已經行不通了。」
兩人的口角越來越激烈,一郎感到焦慮,倒是另一名AD上原完全不以為意,臉上連苦笑都沒有-一副早已司空見慣的樣子。
「既然你不願意聽我的,大可離開逭個節目,怎樣-乾脆把工作也辭一辭啊?」
千葉咬緊牙根,嘴巴抿成一條線,他瞪著細田看了一會兒,最後移開視線,説:「知道了。」
當晩,千葉沒有參與拍攝,細田顯得毫不在意,拍攝在細田的指揮下進行。他要擔任現場播報的水木優子訪問附近的居民、和靈媒一起造訪一些可疑的地方,把這些情形拍下來。然後,深夜回到公寓,拍下水木優子害怕種種聲響,而安達春輔沉著冷靜地解説的畫面。
在那個房間裡拍攝到一半時,安達春輔拿出紙人,貼在額頭上,閉起眼睛,做出祈禱的模樣,然後把紙人朝半空中扔出去。落在地板上的紙人頸部不知為何破掉了。
於是他説:「這裡的靈和脖子有很深的關係,不是上吊死的,就是頸椎骨折致死。總之,和脖子脱不了關係。」
水木優子一臉害怕地附和:「脖子啊,那一定很痛苦。」
一郎看那個紙人,只覺得背上竄起一陣寒意,因為紙人的脖子破掉一半是千真萬確的事實。
拍攝即將結束時,千葉終於現身,一直盯著主導拍攝的細田看。一郎很在意他的眼光,
「好,OK了。」細田説,「拍攝全部結束,辛苦了。」
水木優子開朗地向四周的人一再説「大家辛苦了」。
工作人員開始撤場。這時候,千葉開口了:
「機材不要動,攝影師也再留一下。」
工作人員都一臉驚訝。
千葉繼續説:「不好意思,安達先生可不可以也再留一下?」
安達微微蹙起眉頭,但最後還是點頭了。
「可以。」
「不是拍完了嗎?」水木優子一臉不情願地問。
千葉以公事公辦的口氣對她説:「水木小姐可以回去了。」
水木優子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
一郎明白千葉的意思顯然是「這裡不需要妳」,水木優子一定也猜到了。
細田對水木優子説:「妳先下去在車上等。」
水木優子離開之後’細田質問千葉:「你到底想幹什麼?」
「拍攝。」
細田露出「真受不了你」的表情説:
「已經拍完了,去慶功吧,餐廳我訂好了,在代官山的『颱風』。」
「你的工作你做完了,我要做我的工作。」
「喂,機材、帶子的錢和人事費都是公司出的,由不得你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又不是你的公司。」
細田瞪著千葉,但千葉沒有絲毫退讓的樣子,最終,細田説了:「也不是你的公司。」
一郎聽著他們兩人的對話,對於未知的結果感到很不安,老實説他很希望拍攝就此結束。
安達春輔説:「人多的時候很難發生靈異現象,不如就開著攝影機讓它拍,所有人先離開現場。」
千葉和細田同時轉頭看安達春輔,安達依舊完全面無表情,常有人形容他像是戴著能劇面具,一郎覺得此刻安達春輔的臉真的就是一張能劇面具。
「你認為會拍到東西?」
安達春輔點頭。
「這裡的靈非常強,應該能拍到才對。」
細田稍微想了想。
千葉説了:「不管拍不拍得到,我就是要拍到我滿意為止。」
「哼!」細田説,「隨便你!喂,戶川。」
一郎忽然被叫到,嚇了一跳。
「是。」
「你不必留下來,一起去慶祝。」
一郎偷看了千葉一眼。工作上,他多半是跟著千葉,細田是明知如此才這麽説。
「不了,我晚一點再趕過去,也還要收拾……」
細田看了一郎一眼,轉身背對他們,走出這房間。
千葉立刻著手工作,他問安達春輔:
「攝影機的位置,依照最初的安排就可以了吧?」
安達春輔回答:「可以。」
「只留攝影機,房間裡不要有人在比較好是嗎?」
「是的。」
千葉果決明快地向留下來的攝影師和一郎下達指令,要他們架設好機材。
「可是,」攝影師説,「這部攝影機至少三個小時就要換一次帶子。」
千葉看看時間,一郎也反射性地跟著看手表。
快晚上十一點了。
「兩點再來換一次帶子,夜視和一般的都要。」
結果還不是要我來。一郎一想到這就心情沉重,本來都是有一大群人在,這次得一個人來這個黑漆漆的房間。
啟動攝影機後,一行人離開了公寓,千葉對安達春輔説:「我送你到慶功宴的地方吧。」
公司的車好像被細田和AD上原開走,水木優子的經紀人的車也不在了。一郎到大馬路上攔計程車,千葉、安達春輔、攝影師和一郎四人上了車,前往慶祝殺青的會場。這麼一來,參與拍攝的所有人都在殺青宴會場到齊了。
那是在舊山手通上一家南方風格的餐廳裡,營業到凌晨五點。
細田已經整個喝開了,他要水木優子坐在旁邊,一張臉紅通通的,心情好極了。水木優子看來也是因為工作結朿而放鬆,喝得很醉。細田招呼安達春輔,把他叫到水木優子旁邊,於是變成細田與安達春輔中間坐著水木優子。
千葉和一郎在稍遠處另開一桌,悄悄地開喝。一郎心想,可不能喝醉,兩點必須回公寓去換帶子。與其在逭裡喝酒,他更想找個地方小睡一下,要是喝了酒,一定會馬上就睡著。
「一郎,」喝了一口啤酒的千葉説:「你等下可以回去了。」
一郎吃了一驚。
「可是,兩點要換帶子。」
「是我説要拍的,我去換。」
「不,那是AD的工作。」
「沒關係,你五點再去收帶子就好,我不想讓帶子落入其他人手裡。」
所謂的其他人,顯然指的就是細田。
「我是可以五點去,可是……」
「你隨便吃一吃就回去睡吧。」
千葉的語氣很冷,但他的體貼令一郎感到很高興,最棒的是不必一個人半夜進那個屋子,還有時間可以好好睡個覺。
「謝謝導播,」一郎行了一禮,「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2
一開始,一郎還以為是誰在那裡睡著。
他自己也還沒完全清醒,用備用鑰匙打開六0 一室門-穿過走廊打開客 廳嵌有裝飾玻璃的門,開了燈,一郎愣住了。
有個人躺在地板上,屋裡充斥著屎尿味。一郎皺起眉頭。那個人是腳朝 門口的方向俯臥著,一郎對那身衣服有印象-是主任細田康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