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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个表妹也一样。”
这下桑落连脖子也红透了。
她竭力控制表情,却控制不住脸色,张开口小口地吸气呼气,希望借此摆脱章熙方才的蛊惑。
这回她能来十里亭相送,多亏太子殿下和汪思柔,可章熙他似乎好像……根本就没看到那两人。
桑落道:“你们离得太远了。”方才太子特意走远,好给两人腾出空间。
这时太子与汪思柔听到她的话,也不反驳,只戏谑地看过来,看得桑落不由红着脸低下头去。
等她再抬头时,大军依旧在有条不紊地行进。最前方那个人,已经只剩一个移动小黑点,映着远处的青山白云,桑落在心中默默道:
“好。”
……
大军出征后,京城再度恢复宁静。岁月闲散,不觉已一月有余。
转眼就到了王嬿大婚的日子。
桑落一早便去了大司马府。
当朝大司马嫁女,英国公娶妇,场面豪华壮大自不必说。就连久居深宫的太后娘娘,都亲自回到娘家给王嬿发嫁,规格至高,可见一斑。
然而万事万物,总有圆缺,如此盛大的婚礼,却换不来新娘一个真心笑颜。
全福夫人在给王嬿梳妆,闺房里还有许多王家本家的小姐,大家纷纷夸赞英国公这门亲事有多好。
一个道:“应世子英武不凡,纳吉竟给嬿娘猎了两只活雁!”
另一个笑说:“那是你没见纳征时英国公府给的聘礼,满满当当一百二十八抬,比平常的箱笼高出一倍有余,里面皆是价值连城的古玩字画,珠宝首饰,田地铺面,怎么都有二十万两。”
众人说了半晌,见王嬿始终神色淡淡。
既没有新嫁娘的娇羞,也没有即将离家的忐忑,众人对视一眼,又说起其他。
“咱们嬿娘的家世门第,相貌才情不必说,京中也没几个比得上。应世子也是难得的青年翘楚,这两人倒像是命中注定的一对,这才真真叫天作之合。”
这漂亮话说得极喜庆,也的确符合王嬿和应舯,他二人在外人看来,是难得郎才女貌,般配无匹。
因此一屋子的女眷都笑起来,颇是和谐快活。
桑落也跟着众人笑,目光却担忧地望着王嬿,见她眉头越蹙越紧,只怕她会忍不住。
果然下一刻,就听到王嬿清凌凌的声音响起,没有一丝即将成婚的甜蜜:
“我头有些疼,请众位姐妹容我歇息片刻。”
大婚当日,众女眷没想到王嬿如此不留情面,竟是要赶她们出去。
一个个脸色铁青,只不好在这里发作,碍于颜面,都一言不发起身走了出去。
屋里重新安静下来,王嬿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全福夫人从未见过如此离经叛道的新嫁娘,不由加快手里的动作,很快给她上好妆,也推开门走了出去。
桑落轻叹一声,“你何苦来。”
王嬿的丫鬟在给她梳发,屋里这时只剩下她们三个人。
她轻笑一声,“过来过去就那么几句,听得我头疼。”
桑落道:“嫁过去可不能再这样由着性子胡来。”
英国公府再好,那也是婆家。这女子一旦嫁了人,就不像做姑娘时那样金贵,从媳妇做起,每日站着伺候婆婆,甚至太婆婆,熬个几十年,将新媳妇熬成婆,才算在夫家活出了头。
王嬿怅然一笑,她自是明白桑落的意思,“就让我再任性一回。”
嫁了人,任你如何高贵尊崇,娇生惯养,也得守夫家的规矩,由不得己。
桑落不愿在大婚之日扫兴,不说这些,她起身凑到王嬿身边,看着镜中的新嫁娘,由衷感慨道:
“难怪人人都说凤冠霞帔,当真华丽美艳。嬿娘,你真好看。”
桑落孩子气的话逗得王嬿嫣然一笑。
接着桑落俯身靠近王嬿肩头,“嬿娘,你已经拥有大部分人穷其一生都得不到的东西,你很幸运。不要再自怨自艾,好好生活。”
王嬿愣住,同样看着镜中的桑落。
只见她神情认真甚至是严肃,两人目光在镜中对视。
桑落道:“嬿娘,放下过去,放过自己。”
王嬿险些被桑落的话将眼泪勾出来。
她用力眨掉涌上的泪水,将那个人永远埋在心间,眼眶通红,重重地点下头,不料凤冠精致好看,却重得出奇,这一低头,凤冠也跟着一起下坠,好悬将脖子扭到。
王嬿“诶呦”一声,桑落和丫鬟赶紧将凤冠连同她的头一起扶正。
桑落见状忍不住笑出声,“你若当真扭到脖子,那可就是古今第一人了。”
她边笑边扮作扭到脖子的丑相。
王嬿先是恼桑落取笑,然后想到那种情形,终是撑不住笑起来。
屋内气氛一时大好,这时屋外响起一个略显沧桑的声音:
“哀家不过来看看嬿娘出嫁,哪里就有那些破规矩!”
第106章 太后娘娘
门被推开,鱼贯走进一排侍女,分别立在两侧。
接着一位身着宫装,衣饰简约的女子走了进来。她雍容华贵,天然带着上位者的威严,又庄重优雅,模糊了年月的痕迹。
身后随侍的,是那位帮过桑落的王嬷嬷。
“太后娘娘!”
王嬿惊喜地叫了一声,连忙起身行礼。
桑落也跟着跪倒在地。
“嬿娘这不是好好的,”王太后走近,仔细打量王嬿两眼,见她眉眼带笑,并无半分勉强冷戾之色,与寻常嫁娘无异,不由笑骂,“是哪个碎嘴的说哀家的嬿娘不好。”
“姑祖母~”
王嬿行礼起来,知道是有人在太后面前说嘴,也不辩解,反倒是有些难为情的说:
“嬿娘方才的确失态,只因舍不得家里还要姑祖母。”
王太后好笑,“胡话!嫁了人,你还是哀家的嬿娘。谁要欺负你,自有哀家为你撑腰。”
这番话说得随后进来的几个都面色无光,正是方才被王嬿赶出去的王氏本家姐妹。
原本她们气恼被王嬿落了面子,又逢太后问起,免不了添油加醋了告王嬿一状。
是以太后才会亲自过来看看王嬿。
太后在主位上坐下,与嬿娘闲话,不经意看到角落里的桑落。
见这姑娘生的云鬓花颜,十分貌美,只静静站在那里,便有股婉约娴静。且长得有些面善似的,忍不住多看两眼。
王嬿顺着太后的目光看去,笑着拉过桑落的手道:“姑祖母,这是岳桑落,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之前我彷徨难过的时候,都是她开解我。”
王嬿说完,王太后对面前的姑娘好感更深,她问桑落道:“今年多大了?是哪家府上的?”
“回太后娘娘,臣女今年十五,是章相府上的表姑娘。”
桑落落落大方的答道。
既没有太过谄媚,也没有猥琐怯场,一派亲近自然。
王太后满意点头,从手上退下来一对通体水润的羊脂玉手镯,笑赞道:“是个好的。”
王嬷嬷笑着接过,看着对愣怔的桑落道:“岳姑娘,还不快谢太后娘娘的赏,这可是娘娘的心爱之物。”
一旁的王嬿也悄悄推她一下,桑落这才忙行礼谢恩。
王嬿见桑落接了那对羊脂手镯,这才扭身不依道:“姑祖母偏心,才见了桑落一回,就把常年不离身的手镯赏了,若是再多见几回,可不得将嬿娘都忘在脑后。”
王太后被逗笑,明知她不过是凑趣哄自己,哪里是稀罕什么手镯,却仍许下一箩筐的好物什给她。
王家众姊妹嫉妒的眼睛发红,连带看桑落,都不大顺眼。
王氏家族繁茂,除了王旌这一嫡支,留在京城的,就有八房之多。因而王氏子侄,遍布朝野,姻亲故旧,盘根错节。
王家各支各房,又都有嫡小姐。
偏偏王太后只宠王嬿一人,三岁不到就将她接到长信宫,时时带在身边教导。其余的王家小姐,都没有这项殊荣。
其实说到底,王嬿不过是沾了已故豫章长公主的光。那年豫章长公主亡故,连带三岁的小公主也不知所踪。王太后悲痛欲绝,这才接了与小公主年纪相仿的王嬿,以慰哀思。
可任王家众女心中如何不平,王嬿却是实打实被太后宠爱着。
否则太后娘娘也不会亲自为她发嫁,这份殊荣,王家众多姑娘,就连王嬿的嫡姐王姜,也是不曾有的。
只看这两人的相处模式,如同寻常祖孙一样自然流露,便知感情深厚。
桑落看着面前温馨一幕,摸着腕间触手生温的羊脂玉手镯,心中一时有些艳羡。
倒不是羡慕王嬿的家世背景,而是羡慕她有那么多的亲人,被这许多人所爱。
不像自己,父母死后便被族人赶了出来,孤身一人带着幼弟过活,世间疾苦全都尝遍。
她悄悄从房中走了出来。
此时王府内张灯结彩,人流往来不息,桑落不愿自己的一时脆弱被人看见,便顺着小径,往园子深处走去。
若是她的父母还在,她与弟弟是不是也能像王嬿、汪思柔一般,恣意随性的长大,而不是处处看人眼色,艰难求生。
想到这里,桑落不禁念起章熙。
也不知他此时在做什么,她竟有些想他。
战场上刀剑无言,可不要受伤才好。
桑落一时惆怅,幽幽叹口气,又被自己这颓丧的状态吓得清醒过来。
她这是在干什么!
先前因羡慕嬿娘的家人颓靡倒还说得过去,此刻她竟是在为挖自己墙角的人操心么!
她现在最该做的,难道不是趁着章熙不在,将章相拿下吗?
最好是等章熙回来就能直接叫娘程度。
哪里有闲情逸致在这里伤春悲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