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门外站了一院子的侍卫,重重火把的掩映下,桑落“啊”的一声尖叫出来。
“出去!”
桑落含泪怒吼。
门外的侍卫瞠目结舌,不敢越过门槛。
领头的络腮胡子显然也没料到,原先桑落不出声,他们只当黑衣人是进了她的房间,谁成想踹开房门看到的竟是这一幕。
“滚出去!”
桑落极力表现出愤怒与恐慌,因为一旦有人进来,看到她浴桶里的衣物,就会穿帮。
“去别处查看。”
同行的王佑安示意侍女将门掩上。
络腮胡子有些犹豫,“侯爷,这……”
看血迹,那放火的贼人应该是逃到这一片。那贼人竟敢一把火烧了大人辛苦创下的基业,将虎豹营暴露在天下人面前,此贼不除,定然后患无穷。
今日一定要将此贼擒获斩杀。
王佑安一向温和的脸上难得露出狠厉冷意,也不与络腮胡多废话,等婢女将门重新合上,这才隔着门扉道:
“桑落别怕。行宫里进了贼人,怕女眷受了冲撞,我们要将那贼人抓捕,你房中可有什么异样?”
络腮胡诧异望向自家侯爷。他是大司马王旌的副将,与王旌南征北战,是王家的心腹大将,也从小看着王佑安长大,自然了解王佑安的脾性。
自家公子看似温润如玉的君子,实则最是冷情,何时对一个姑娘这般温言细语过。
原来是红颜知己,难怪他生气。
好一会儿屋中才传来一个清越婉转的声音,“并无异样。”
细听之下还有几分委屈在其中。
王佑安心知她受了惊吓,安慰道:“桑落你无事便好。若有事及时喊我,今晚外面都有侍卫巡查。”
“……知道了,多谢子玉。”
王佑安与络腮胡去别处查看,桑落迅速从水里爬出来,又换身干净衣服,出声唤侍女进来收拾。
她坐在梳妆台前梳发,故作漫不经心道:“我乏了,你们收拾好便出去吧。”
侍女们应是,有人要去收拾床铺,看得桑落眉心一跳,赶忙制止。
“待会我自己来就好,出去吧。”
侍女们并未起疑。方才沐浴,桑落也不让人进来伺候,有的贵人是这样,贴身的东西不爱别人触碰。
等人都走了,桑落又在梳妆台略坐了坐,这才急匆匆往床榻走去,想看看章熙的情况。
一掀帷幔,正对上章熙那双深邃眼眸,晦暗不明,直勾勾盯着她,倒看得她莫名有几分心虚。
她轻声道:“人都走了,你出来吧。”
章熙摇摇头,伸手指指窗外,窗外人影晃动,有侍卫正在外面巡查,桑落瞬间明了。
她吹灭房中的灯盏,只留下手中的最后一支,然后坐进帐中,将帷幔整个放下来。
一灯如豆,床帐内像是一片小小的天地,包裹着两个人。
章熙没想到桑落也会上来,还将帷幔放下,其实他的本意不过是将烛火熄灭,以免窗外有心人看到房内烛火映在窗上的身影。
不过看到桑落一连串熄灯上床的动作,他并没有出声提醒。
“给我。”
桑落将灯盏放在床头的架子上,手伸到章熙面前。
章熙一时有些愣怔,或许是这样的空间内让他有些不适,竟没明白桑落的意思。
“伤口不需要包扎吗?”
他这才明白过来,从怀中将锦囊取出递给桑落。
桑落打开锦囊,找到熟悉的药瓶,熟练地解开他上衣,熟门熟路开始为他包扎伤口……
直到伤口传来一阵【创建和谐家园】疼痛,章熙才反应过来,明明这次他受伤没那么重,是可以自己脱衣,自己上药的。
他自我安慰,既然桑落有心,他也不好驳她的好意,绝不是有意为之。
桑落心无旁骛,手法娴熟地包扎伤口,这却苦了章熙。
他从未与女子这般亲近过——卧在女子的床榻上,四处都是她的幽香,浓郁芬芳,身上还有一双巧手在来回穿梭……
章熙感觉像是被小时候养的小奶猫在舔手心,一直痒到心里去。
这般“折磨”,丝毫不亚于方才胸前那一刀。
第51章 同屋而眠
好容易桑落包扎完。
只见她麻利地将带血的布帛拿走,顺便抱起一床被子,利落地铺在靠窗地榻上,回头向章熙笑道:
“大公子,有事你喊我。”
黑暗中,章熙只觉得身上一阵阵发烧烫,若不是烛光昏暗,桑落方才就已经看到他失礼之处。这时,她又要留自己睡在她的床铺上,她却睡榻上,岳桑落把她自己当成什么,通房丫头吗?
“你过来睡。”
仔细听,还能听到大公子语气中的羞赧。
桑落却误会他的意思,解释道:“你方才也听到了,今晚外面都有人巡查。况且那些人没找到你,定在暗处躲着,只等着你现身。大公子,今晚上你就睡在这儿,等明早击鞠赛开始,大家都被引去观赛,人少了你再出来。”
有理有据,章熙一时竟不能辩驳。有心想说她,你一个未及笄的大家小姐,怎能这样轻易留陌生男子在卧房内!
可又觉得会显得自己还没有一个小娘子大气。
但他又不甘这样轻易被说服,别扭道:“哪有世家小姐睡榻的道理。”
桑落语气温柔,带着显而易见的哄与安抚,“可是大公子你受伤了呀,朋友之间,不必计较那许多。”
对啊,他们是朋友。
不必计较这么多……
章熙的一颗心就像泡在蜜水里,一股热流顺着心田流向四肢百骸,连伤口都不觉得痛了。
像是吃了她做金乳酥,甜得让人心生欢喜。
他从未被女子这般照顾过。或者说从母亲离世后,他不愿接受任何人的好意,怕依赖,怕失去。
如今躺在全是她味道的被褥之上,他恍惚有种可以慢下来的感觉,在成为参天大树,为他人遮风挡雨的同时,回头却发现,原来也有处为自己停泊的港湾。
心潮起伏下,他又如何能睡着。
但他还是慢慢躺下,感觉被馨香包围,平日里被刻意忽略的某种需求在暗夜中,在此刻的躺着的床上,被无限放大。
意乱情迷……
他竭力控制自己的心猿意马。
忽然想到一事,章熙猛然坐起来道:“方才你为我包扎伤口,我的血迹染到床单上,你明早要如何解释。”
黑暗中桑落轻声道,“无妨。”
她如此轻描淡写,可章熙却觉得这是个天大的漏洞,又怕桑落为自己一力承担,心下担忧,“你又没有受伤,明日侍女丫鬟进来收拾床榻,看到这摊血印,定然会对你起疑!”
桑落在黑暗中放肆地翻个白眼,心道这人今晚怎么这么奇怪,平日不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么,自己都说了没事,他还要啰嗦。
“我有办法解决。”
桑落语焉不详,章熙越发认定心中猜测,他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桑落一介女流,又如何有应对之法,她不过是为了安他的心罢了。
她为自己,竟能做到如此地步!
“不行,王家人手段狠辣,此次事情非同小可,我不能将你置于险境……”
桑落忍无可忍,第一次打断章熙的话,“我就说夜里来了癸水,没人会怀疑。”
章熙:……
他又慢慢躺下来,心却快得像要从胸膛里跳出来。
她是女子,自然会……
心头火热,灼得他难以平静,章熙觉得自己此刻蠢得可以,又控制不住想要说些什么,于是没话找话:“今天可有发生什么趣事?”
半晌,桑落的声音幽幽传来,“不知我今日被人陷害,差点下跪算不算趣事。”
章熙阒然一惊,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牵动胸前伤口,疼得他脸色一白,但此时却顾不上这个。
“怎么回事?”
桑落才没有自己在告黑状的自觉性,满是委屈道:“是忠勇伯世子,骗了我的丫鬟,当着众人的面,说丫鬟是受我指使勾引他,淑慧郡主要我下跪道歉。”
忠勇伯世子,章熙对此人印象不深,只记得似乎是个身材短小,五官平庸之人。
桑落勾引他?
他竟也配!
章熙手中拳头紧握,淑慧一惯蛮横,他都不敢想象桑落当时的无助,可恨他不在。
急急问道:“后来怎样?”
桑落道:“新都侯出面帮我解围,否则我怕是没脸留在京城。”
章熙一下想起刚才她叫王佑安的表字,难怪——
心中一时不是滋味,明明他们才是“朋友”,可桑落遇难时他却不在身边。
沉默良久,章熙才道:“我以后绝不叫你在遇到这种事。”
桑落不意他会说出这种话,接下来的埋怨倒不好轻易开口,想了想道:“公子,若是有人害我辱我,你会帮我报仇吗?”
比如你的师妹和她的舔狗吕献阳。
章熙毫不犹豫,“那是自然。”
桑落满意了,但凡是章熙承诺过的话,没有一句落空。
黑暗中,两人轻声说着话,桑落渐渐声音越来越低,直至低不可闻。章熙又等了半晌,桑落呼吸平稳,显然是睡熟了。
他走下床,到另一边的榻上,此时月光如练,恰好落在她如水的侧颜上,清丽冶艳,又如孩童般乖巧。
她睡得极安稳,章熙在她面前站了半晌,她都没有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