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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既然东西已经找到了，曲昭昭便让叶玄州融了雪水，按照书上方法提取青蒿素。
又用纱布层层过滤之后，拿到钱多多面前，正打算喂他服下。
就听见身后叶玄州的声音，“我来。”
曲昭昭觉得这也没什么问题，就同意了。
一个时辰之后，那边有官差来报，“钱多多醒了。”
曲昭昭跟叶玄州赶紧赶了过去，就见到钱多多脸色苍白，一边咳嗽一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东西。
叶玄州跟曲昭昭赶过去，“你想说什么？慢慢说。”
钱多多嘴里含糊不清的，“叶大人......想.......单独......话。”
曲昭昭听明白了，便将那些官差都给叫走了。
只留下钱多多跟叶玄州。
钱多多伸出手，叶玄州便将手抓住了他的手，“钱多多，你什么都不必说。其实我能知道你想说什么东西。”
钱多多点点头，他喝了青蒿素，这会子身上的伤虽然还是疼，但是已经不像从前那般瘙痒了。
他从很久之前听说叶玄州开始，就一直梦想能成为他那样的人。
但是他家里是卖盐的盐商，所以父亲让他好好学习贩卖的技巧，管一管家里的生意，不要每天读书。
“你看那些读书人，天天读书，这天下有这么多人要科考，有人考了一辈子连到了七老八十岁还在考试，你要跟那些拼，还不如跟我学做生意，到时候还能多赚点钱，为家里分担一点！”
他爹的态度很是坚决，他本来就最讨厌那些酸腐文人身上那股穷酸气。
整天说自己必然高中，到时候如何如何，其实连街边一碗浓茶都买不起。
他不希望钱多多将来变成那样。
但是钱多多少年心性，毕竟很倔强，所以发誓一定要变成像叶玄州这样的人。一定要考中进士，到时候加官进爵，荣耀门楣。
他看着眼前的叶玄州，却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仰慕的话，想成为他这样的人这种话，他觉得不该在这种时刻讲起。
否则叶大人肯定会很烦恼吧，毕竟这是临终的人才会说的话。
钱多多只说了一些有的没的，“叶大人，谢谢你救了我。我虽然没醒，但是我能感觉到是夫人救了我。但是你要跟她说，以后别因为我，做那些事情了。我背上那些东西连我自己看了都心里不舒服，觉得恶心，更何况她一个女子呢？”
叶玄州想到曲昭昭给钱多多剔除背上那些东西的表情，那可一点都不像是恶心嫌弃的样子，反而十分专注，像是她天生就该做这种事情。
跟一个匠人精心打磨自己的作品，一个厨师用心做好的自己的菜品是一样的神情，都仿佛在完成一件极为神圣的事情。
叶玄州道：“你放心。昭昭不会因为你的事情而，嫌弃。她是医者，医者就该悬壶济世，救死扶伤，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成为她的病人，她都会尽全力治好你的。”
“嗯。真好。”
钱多多：“我觉得你跟叶夫人真是天生一对的璧人。毕竟你们都是多才多学而且又都很善良的人。希望你们能一直好好的。”
“嗯。”
叶玄州只当钱多多是无心之语，便随口答应了一声。
之后回到曲昭昭睡的地方，他第一句话就说：“钱多多很感谢你救了他。”
曲昭昭又露出那样的笑容，像是春风化雪，能令所有的花朵上的雪花都被融化，露出他们原本媚丽动人的样子。
“你告诉他，能救他一命，我也很高兴！”
那双眼睛又开始闪动着灵动的光芒，叶玄州几不可察的勾唇一笑，“好。”
寒冷的冬天终于过去，在山洞里休息将近半月之后，外面的积雪开始融化，能听见水流潺潺的声音。
曲昭昭听这声音跟天籁差不多，她问叶玄州：“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很快。也许明天。”
“这没个准确的时间吗？”
叶玄州看着窗外的春景，淡声道：“这一切都要看老天爷怎么想。”
第64章 捂脚
北方的天气春风也不太温柔，总是那么冰冷的，像是一盆凉水泼在人脸上。
曲昭昭明白叶玄州在担心什么，这北方这狗天气，随时都有可能会下雪，下雨。
她是地地道道的南方人，就去过那么几次北方，还都是因为工作。
所以第一次感受到北方的冬天，曲昭昭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他们就算日夜赶路，其实也还是很慢的。
在现代，河北到漠河只需要一班飞机，差不多几个小时就能到，可是在古代。
只能用步行，虽然说绳锯木断，水滴石穿，可是要走到这么远的地方去。
对曲昭昭以及这里的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总是看不到尽头的一条长长的路。
叶玄州对此似乎十分的淡定，“总会走完。”
“走不完的吧？这一路上这么多坎坎坷坷的，能不能活着走到流放地都是一个难事。”
这几千公里的距离，听起来足够一个人走一辈子了。
曲昭昭从未想过，自己这种体育差生，会有一天需要走这么长的路，而且他们走了快三分之一了。
叶玄州坐在轮椅上面，“你不想走，不如坐我这轮椅。”
“那怎么行？这雪深路滑的，要是我不帮你推着轮椅的话，你肯定会摔倒的。”
叶玄州没有说话了。
曲昭昭也没说话，说话可以打发这漫长寂寥的时光，却也会耗损体力。
他们现在粮食短缺，虽然从超市里面拿过不少东西，却也不好给这些人看到，总是偷偷摸摸的，跟老鼠一样。
这一场病下来，死了好几个人，那些个官差怨声载道的，却也没办法挽回了。
只能继续前进。
曲昭昭看着那些官差，也对他们报以同情的目光，他们这种吃皇粮的，说好听点是官差，可所吃的苦一点也不比他们这些囚犯少。
已经到了春天了，可是这山林里面却见不到半分春色，人人都低着头往前走，却不知道前路到底在哪里。
也许就在叶玄州手中那张地图上画的路径当中，也许在他们自己脚下。
总之他们心里是没有底的。
这一路上会遇见什么困难，他们都只能默默忍受，凭借着求生的强烈欲|望顽强的活下去。
曲昭昭身处在这时代最悲苦的境地当中，以一个现代人的眼光去看待这些一辈子就出生在这里的古人，多是带一种悲悯而同情的目光的。
可她自己也身处其间，如何能出一份力，或者腾出一些别的心思去帮助他们呢？
只有同情而已。
晚上，他们只能在树下面睡着。
生起一堆一堆的篝火维持这冰天雪地中唯一的暖意。
曲昭昭半眯着眼睛，她毫无睡意，真的好冷。
被子都被冻成冰块了。
她冻的瑟瑟发抖，之前感冒的症状固态萌阴，似乎来势汹汹，她又是咳嗽又是喷嚏，直觉自己快熬不过去的时候，却有两只有力的手臂紧紧箍住了她。
她的脑袋靠在一方坚实的胸膛上，像是一方柔软暖和的温床。
曲昭昭知道就是叶玄州，心里又生出一些旖旎的心思来。
她说：“我脸上都是鼻涕，你不是有洁癖吗？你不嫌弃我？”
“闭嘴，睡觉。”
丝毫不容置喙的语气。
曲昭昭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但是被一个大帅哥这么抱着，她虽然不冷了，但是心脏却砰砰砰的狂跳起来，真的让她没法冷静下来睡觉啊！
她小声的问：“叶玄州，你睡了吗？我睡不着。”
“闭着眼睛，什么都别想就睡着了。”
曲昭昭愣了一下，这好像是她之前教他的吧？
啧啧，这么久了，都同生共死过了，竟然还记仇。
“还是睡不着。你抱着，太紧了，我呼吸不过来。”
对方立马放松一些。
曲昭昭却开始乐此不疲的挑毛病，“你虽然抱住我，我身上不冷了，但是我脚冷。”
对方沉默良久，“曲昭昭，你再折腾，我就走了。”
“哎哎哎！别走，我真的冷。不信你，你可以摸一下，真的特别冷。但是你只要跟我说说话，我过会.......”
曲昭昭瞪大了眼睛，因为她真的感觉有一双手，隔着纤薄的袜子在她的脚上摸了一下。
这，这看着有点色气啊！
叶玄州声音听着有些晦涩，“你想我怎么做？帮你焐热吗？”
“不用了！不用了！”
曲昭昭两只小脚如同案板上的活鱼一般，拼命的挣扎，似乎真的很害怕叶玄州会给她捂脚。
“你别动。”
曲昭昭的脚被人抓住了，力道还有些重。
她似乎听见了因为疼痛而发出的抽气声。
是叶玄州的。
“怎么了？我是不是踢到你了？”
她内心祈祷，千万别是男人的命根子那地，否则叶玄州可能真的，再也站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