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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我们下次再见。”温舒窈挥了挥手。
随着关门声，温舒窈的身影融在雨中时，顾季商才透过后视镜去看她。
奈何雨太大，顾季商在朦胧中努力找着她的背影，直到被大雨模糊到什么都看不到时，他才收回视线。
“开车吧。”顾季商垂眸，拿起扶手箱上的橘子糖，打开一个含在嘴里。
有种酸涩的甜，顾季商讨厌这个味道，可始终没有嚼碎。
……
温舒窈刚回到家，洗了个澡，手机就响了起来，是妈妈木烨芝的电话。
犹豫片刻后，接通了：“妈，最近身体还好吧。”
“我挺好的。我听时予和我说你们缭绫工作室换地方了？”
“嗯，我和时予找到了一个更好的门店，就换了。最近忙得忘记告诉你了，下次我带您一起过去看看。”温舒窈看着自己发梢滴落的水珠，没有说【创建和谐家园】问题。
“我那天看到你工作室的两个员工了，他们辞职了吧。人家现在开了服装店，生意还不错，你感兴趣的话也可以试试。”木烨芝声音渐渐低了下来，“舒窈啊，我知道这是你和外婆的承诺，但是……”
提到外婆，温舒窈捏紧手指，心中难忍丝丝触痛，出声打断了木烨芝：“妈，工作室真的挺好的，我最近一直在和杂志社合作，忙完这段时间我就回去看你。”
手机里，两人都沉默良久，对面叹了一口气，“知道啦，你就倔吧，和你外婆一个样。”
温舒窈笑了一声：“我从小和姥姥一起住了那么久当然像了。妈，这么晚了，你早点休息。”
或许提到了母女间敏感的话题，木烨芝语气有些不畅快：“你也是，别太累了。”
结束通话后，温舒窈吃了感冒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拿起手机，百无聊赖地刷起了朋友圈。
[顾季商工作室：明日降温，做好保暖。小太阳.jpg]
艺人工作室的号还会发天气通知吗。
温舒窈顺手点了个赞。
或许是药发挥了作用，温舒窈好不容易睡着，却又在半夜做了梦，梦见了外婆、还有和顾季商分手的那段时间。
那是她这几年来，最难熬的时间。
……
第二天出门的时候，温舒窈想起昨天晚上在朋友圈看到的降温提醒，穿了衬衫和长裤。
刚下过雨，路边的打落了花瓣，散在地面上。
空气里都是梨花香。
温舒窈在楼下的花店买了束鲜花，坐上公交，开离市区。
驶过山村后，天气才渐渐晴朗一点，大雨过后的山野，万物就像刚出生一样，什么都是崭新的。
公交车在一处墓园停下，温舒窈抱着花下了车。
从墓园登记进去，温舒窈轻车熟路找到位置，在外婆的墓前站下脚步，蹲下后，把鲜花靠在碑上。
“姥姥，我又来了。这段时间工作室和上玄杂志社合作了，还是和特别有名的明星。”
还没说完话，温舒窈鼻头就酸了，在她的童年里，大部分时间是和姥姥过的。
爸妈离婚后，妈妈再婚，她被放在姥姥身边，在那个不算富有的时期，温舒窈的姥姥还是尽其所能给了她最好的吃穿用度。
教会她缂丝的织法，告诉她这些丝线穿梭起来的，不仅仅是作品，更是传承。
她稚嫩的小手被姥姥宽厚，满是茧子的手包在里面，看着那双手因为岁月变得越来越粗糙，直到再也包不住自己的手。
最后一次和姥姥牵手是在病床前。
姥姥是个温柔又有力量的人，温舒窈是在她的爱里长大的。
“工作室越来越好了，也有人喜欢我做的服装，我还会努力的。”想念掺着苦涩入喉，温舒窈忍着泪意，红了眼。
回去时，温舒窈在路边等了很久的车，吹着郊外的风，重燃斗志。
她先去了自己的工作室，而后和时予一起去了上玄杂志社。西装的部分交给时予来做，温舒窈着重在自己的缂丝创作上。
一连两周过去，白西装的部分已经完工了，温舒窈却没有收到顾季商工作号的一点消息。
傍晚从上玄杂志社离开，温舒窈坐着时予的车回家。
路上的时候她无聊地刷着手机，看到顾季商工作号又发布了新动态。
[顾季商工作室：大风预警，不适合穿裙子的天气。云朵.JPG]
“你在看什么呢，这么投入。”时予问。
温舒窈卖着关子：“你见过每天发明日天气预报的艺人工作室吗？”
“这是跟你合作的那个艺人？这么多天可算透露一点信息给我了。”时予愤愤道。
手机传来消息提示音，温舒窈退回到聊天界面，是顾季商工作号发来的消息。
[明天上午会过去，已经和白主编说了。]
[好，明天见。]
“时予，明天你就知道我们合作的艺人是谁了。”温舒窈道。
“他明天过来？你这关子卖了这么久，我的期待值已经拉满了，你可别让我失望。”
温舒窈讪讪一笑，没有道破。
第7章 叫声姐姐就给你
得知顾季商第二天上午会过来，温舒窈起了个大早，到公司的时候苏箖他们已经在忙碌布置拍摄现场了。
他们的进度比温舒窈快很多，对方艺人已经拍完了单独的照片，现在要拍的是和设计师的合照。
苏绣设计的图案和缂丝还不太一样，色彩明丽，线条流畅，缂丝的色调就和苏绣有着很大的差别。
其次，苏绣浮于布上，缂丝是丝线通经断纬，有雕琢镂刻之意。
是不一样的精致。
温舒窈看着忙碌的人群，条件反射地跟着紧张，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想再处理一些衣服上的细节。
人体模型上已经架起来了那件白西装，是祥云的银白暗纹，腰间有游龙金丝绣着。
对襟是不对称的设计，这里的缂丝部分已经完成了，是青山。剩下一部分绿水的缂丝设计还没有完成，今天主要是来看顾季商的上身效果，看看有没有要改动的地方。
“舒窈，怎么样了，咱们是不是要去拍摄棚了。”时予推门而入，开口道。
还不等温舒窈说话，门外白倾路过，见温舒窈的办公室门开着，倚在门上。
“舒窈，时予，你们准备好了的话，就带着服装去楼下拍摄，他已经在化妆了。”
“好，我们马上下去。”温舒窈答应道。
白倾走后，温舒窈将服装小心翼翼架在臂弯里，时予则拿着一些道具，是之前在工作室做的缂丝的折扇和手链。
温舒窈觉得加入这种缂丝做的首饰后拍起来会更有感觉，便让时予从工作室都带过来了。
到楼下拍摄影棚，温舒窈就看到了跟着上玄一起忙碌的孟焕易。
“温小姐，衣服给我吧。”孟焕易匆匆走来，朝温舒窈伸出手。
“小心缂丝的部分别碰坏了。”温舒窈嘱咐道。
“放心。”
东西都交给了孟焕易和工作人员，温舒窈和时予要做的就是在拍摄现场找个地方喝着咖啡等着看拍摄过程。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顾季商终于从化妆间里出来了。
那套西装穿在顾季商身上，不论是服装还是人，都气质不凡，腰间的游龙宛如真的要从那件西装里冲出来。
儒雅和桀骜，矛盾地在顾季商身上碰撞出火花，格外地让人惊艳。
不止温舒窈这么觉得，现场的工作人员以及白倾都露出了一瞬惊喜的神色。
“温舒窈！”时予压低声音，抓住温舒窈的手使劲摇了两下，“你合作的艺人是顾季商？！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怕你公报私仇。”温舒窈开玩笑道。
“我哪有那么小气……”时予嘟囔着。
两人说笑时，顾季商看了过来，那本就没什么温度的眼神，游移在温舒窈的旗袍上，眉头都蹙紧了。
“顾季商这小子是不是瞪了你一眼？”时予在温舒窈耳边悄悄问。
温舒窈也是一头雾水，却恍然想起昨天那条朋友圈，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旗袍。
怎么可能……
温舒窈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顾季商就算再怎么无聊，也不会在朋友圈里发天气预报吧。
拍摄进度很顺利，时予接到工作室电话就先离开了，温舒窈全程跟在拍摄屏幕后面看，从细节里找一些待改进的缺点。
拍完最后一组动作，现场拍摄团队就开始收工了。
“舒窈，你这套西装真的惊艳到我了。”白倾走过来，鼓了鼓掌。
“谢谢，但现在没有最终敲定，我还会再修改一些细节。”温舒窈开口道。
说话间，顾季商走了过来，他垂眸看了眼身上的西装，沉声道：“缂丝的部分颜色过渡生硬单调，像一件新手的半成品，刺绣的部分很不舒服，你设计服装不考虑舒适度吗？”
“顾季商，你还懂设计？”白倾有些惊讶，这些确实是温舒窈还存在的问题。但问题是温舒窈还没做完，这只是来看一下整体效果，用不着这么计较。
“大学的时候多亏了我学服装设计的学姐，学了不少设计的知识。”顾季商说话时，似有若无看向温舒窈。
温舒窈被顾季商的眼神刺得不舒服，装作听不懂他的话，肆意笑着：“西装还没有完全做好，这些问题我都会一一解决的，顾老师说的学姐，这么久了还记得，看来是很在意的人。”
说到最后，温舒窈放缓了语调，促狭地看着顾季商。
顾季商脸色微变，似乎没想到会被温舒窈反将一军。
他们之间更像是一场无声的博弈。
“她欠了我东西，没还。”顾季商意味深长看着温舒窈。
“还有人敢和你借东西？”白倾震惊道。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温舒窈有些茫然，她好像没有借过顾季商什么东西吧。
顾季商收回和温舒窈碰撞的视线，孟焕易过来带他离开，他也没再说关于欠东西的事。
温舒窈只好把疑问放在心里，跟着白倾聊了一会设计的事，心里惦记着顾季商刚才指出的缺点，白倾离开影棚去忙时，温舒窈去了化妆间。
化妆间里，顾季商刚换上自己的衣服，有工作人员把自己设计的西装挂在衣架上进行简单的熨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