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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走到茶水间，温舒窈就听到了议论声。

  “苏箖姐，你的进展怎么样了？”

  “苏绣的部分都有现成的，按照艺人的围度做出主体部分就可以了。”是苏箖的声音。

  “我看另一位专攻缂丝的国风设计师，好像还把缂丝的工作台都搬来了。”

  “是呀，弄得那么高调，顾季商一周都没来一次，估计也是不愿意和她合作吧，刚才我听到她打电话，可卑微了，求着让顾季商今天过来呢。”

  温舒窈：“……”她什么时候求着让顾季商过来了。

  “没准是用什么手段换来的合作机会，我从来就没听过她，也不知道主编怎么想的。”

  温舒窈实在听不下去了，踩着高跟鞋走进茶水间，苏箖和那几个小员工都愣住了。

  “有什么大八卦，我可以一起听听看吗？”温舒窈没有打算和他们斗嘴的想法，站在咖啡机前露出小狐狸一样俏皮的笑。

  一群人见状面面相觑都有些尴尬，瞬间化作鸟兽散，苏箖不屑地看了她一眼也离开了。

  茶水间只剩下温舒窈，她才收起脸上的笑容，肩膀塌下去，垂眸看着杯子里的咖啡一点点蓄满，格外疲惫。

  温舒窈做了一下午缂丝，一直等到下班的时间，顾季商都没来。

  她甚至怀疑顾季商是故意在耍她。

  下班的时候有员工路过，目光透过玻璃门好像实质般落在她的身上，如芒在背。

  温舒窈感冒还没好，睡眠也不足，没有精力继续等下去，她简单收拾了一下提包，手机响了起来，是时予的。

  “时予，工作室也下班了吧。”温舒窈换上轻快的语气。

  “对，刚出来，我想着打电话问问你进度怎么样了。”时予语气里带着几分担忧，“你这几天都没联系我，我怕你忙，才给你打电话。”

  温舒窈捏紧手机，没把今天茶水间的事告诉时予：“我这里都还可以，下周可能要你过来帮忙做西装的部分了，我一个人有点忙不过来。”

  “你不说我都想过去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和哪个艺人合作，我都问你好多次了。”时予的声音夹在风中，带着几分俏皮的抱怨。

  “你来了就知道了。”温舒窈有意逗她。

  “你吊我胃口，太过分了，舒窈。”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一直到温舒窈打到车，两人才挂了电话。

  温舒窈点进顾季商的工作微信，很快打出一行字：[顾先生具体哪天有时间麻烦你提前告诉我吧。]

  --

  孟焕易看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他坐在公司商务车的副驾驶，看着温舒窈发来的消息，一时间不敢和顾季商说实话。

  “她最近联系你了吗？”顾季商闭着眼，轻声道。

  孟焕易心里咯噔一声，心想这下完了：“季商哥，我今天忘了和你说了……”

  顾季商闻言，睁开眼看向孟焕易，等他继续说。

  “温小姐白天给我打电话问我了，但我忘记告诉你了，刚才她给我发消息我才想起来。”孟焕易没想到今天会这么忙，收工时间拖了五个多小时。

  顾季商那双眼在暗处像是一把闪着寒光的刃，开口声音更冷：“手机给我。”

  孟焕易一句话不敢多说，连忙把手机递给了顾季商。

  顾季商接过来，看到界面里温舒窈的话，装作孟焕易给她发消息：[抱歉，今天太忙了，你下班回去了吗？]

  对面几乎是秒回：[嗯，没关系，改天吧。]

  [明天下午三点会过去。]顾季商回复。

  温舒窈：[好的，到时见。]

  顾季商看着聊天界面，微亮的手机屏幕光照亮他平静中带着笑意的脸。

  顾季商发了一个表情包：[小熊搓手手道歉.GIF]

  坐在电脑前的温舒窈，看到对话框里的表情包被逗笑了，她不是愿意计较的性格，更没有必要在这种小事上生气。

  温舒窈第二天没急着去上玄杂志社，接连几天感冒，低烧反复，她打算先去医院挂水。

  在医院挂了三瓶水，还开了一堆药，温舒窈掐着时间到上玄的时候，刚出电梯，就看到自己的临时办公室门口站了不少人，白倾也在。

  第6章 身材不错

  温舒窈穿了一身黑色绒面的旗袍，走过去，从门口稍一探头刚好看到坐在办公室沙发上的顾季商。

  “舒窈来啦。”白倾说着给温舒窈让出路来。

  “我来晚了，白天有些其他事。”温舒窈侧身走到办公室门口，开口道。

  “没关系，我说了这里你随时来随时走，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们工作了。”白倾转身离开，隔壁来和顾季商合照的几个小员工也被她带走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温舒窈和顾季商两人。温舒窈还以为顾季商会甩脸色，却只是平静地等着她。

  “久等了吗？”温舒窈放下包，从抽屉里拿出卷尺，“不会耽误你很多时间，先把外套脱了，我们量一下胸围。”

  窸窣的布料摩擦声中，顾季商站起来把西装脱了，剩下一件薄款白衬衫。

  白衬衫的扣子解开了两颗，温舒窈看到他的锁骨和一点胸肌，若隐若现。

  还挺性感。

  温舒窈拿着卷尺走近他，两人之间的距离一点点拉近，只差一拳之隔，温舒窈甚至能感受到顾季商的温热的呼吸，在她头顶，有些细痒。

  “展臂，我量一下胸围。”温舒窈抬头，眼里水光潋滟。

  顾季商垂眸，看不出表情。

  两人距离只有一寸之隔，温舒窈的手臂绕过他的后背一圈。或许因为着急测量，她手上有些急躁。

  “呃……你到底是设计师还是摔跤选手？”顾季商被她拽得踉跄，略带不满地看着温舒窈道。

  温舒窈被他的反应逗笑了，眉眼弯弯，不像前几日重逢时那张假笑的脸：“那我们慢慢来。”

  顾季商的目光落在温舒窈的手背上，那里一片淤青，中间是针孔。

  因为血小板少的原因，温舒窈轻轻碰一下都会留下淤青，每次扎针都会留下痕迹。

  顾季商眉心轻轻隆起，他手撑住温舒窈身后的桌子，抿着嘴，没再说话。

  两人距离很近，温舒窈那一双桃花眼不笑的时候也勾人似的：“103，75，98，身材不错，穿合身的西装会很好看。”

  温舒窈说完半晌，都没有听到顾季商的声音。那个刚才还跟自己针锋相对的顾季商此刻突然安静了，温舒窈还有些不适应。

  她抬头之际，刚好看到顾季商滚动的喉结和立马错开的目光。

  “量完了吗？量完就放开。”顾季商的嗓音有些低沉沙哑，像是生气了似的别开头，“我一会还有事。”

  温舒窈轻笑，并不顺着他，还是按照自己的速度细致认真地量过每个手腕手臂，又确定了一遍，挤在本上后才将顾季商放离卷尺外。

  唯一的一点触碰消失，身体似乎还残留着柔软的卷尺撩过身体的记忆。顾季商后退两步，沉着脸拿起沙发上的西装，匆匆离开了。

  温舒窈看着被甩上的门，一脸茫然。

  本上记录着顾季商的身体围度，温舒窈拍照留存备份，又给时予发了消息。

  [西装主体部分可以做了，咱们工作室忙不忙，明天要和我一起过来吗。]

  时予：[工作室有乔姐，老客户她都熟，我随时都可以。]

  [好，我明天去工作室找你。]

  [今天雨下得有点大，用不用我去接你？]时予回复。

  [不用，这里打车方便。]温舒窈不想麻烦时予，拒绝了她后，看向了窗外。

  外面大雨滂沱，除了雨声听不到任何声音，白茫茫化作一片雨雾。

  顾季商离开后，温舒窈根据他的数据，完善了设计图纸。又在缂丝的工作台前织了一会，青绿的山水画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一，如果时予来帮忙，两个月应该没什么问题。

  或许因为药劲，温舒窈打完点滴还是有点昏沉，她没有工作太久，简单收拾了一下就打算回家了。

  坐电梯的时候，温舒窈叫了网约车，一直到一楼还显示着‘您前面还有45人在排队。’

  温舒窈从包里拿出伞，打算去路边看看有没有出租车刚好经过。

  初春的梨北市雨多，来势汹汹。

  才傍晚五点多，天空就阴沉沉的，风雨连成一片，冷飕飕的，灰茫茫的。

  温舒窈一手提起旗袍下摆，露出一小截光洁匀称的小腿，即使暴雨也依旧不失优雅。

  她走到公交站下，在雨中看见脚边越来越亮的一束光。

  抬起头，是上次在私房菜馆顾季商的那辆【创建和谐家园】。后车座的车窗降下来，温舒窈看见了那张俊朗又冷漠的脸。

  “上车。”顾季商道。

  “我叫了车，不用麻烦你了。”温舒窈笑着拒绝。

  “上玄的员工在后面，不想再议论就上来。”顾季商看向温舒窈，眉眼带着凉意。

  温舒窈反应过来顾季商话里的意思，余光里看到身后在大厦楼下等车的，就是那天在茶水间遇到的几个人。

  “那我就不客气了。”温舒窈打开后车门，收起伞上车时还是淋湿了半个肩膀。

  车里被她带进雨水的潮湿气息，温舒窈打了个喷嚏，孟焕易很有眼力见地打开了空调。

  顾季商从扶手箱拿出一条带着包装的毛巾，递给了温舒窈。

  “病恹恹的，别把你的感冒传染给我。”顾季商语气生硬。

  “我哪里看着病恹恹了。”温舒窈笑着反驳一句，接过毛巾，把手提包放在两人之间，像是一道无形的分界线。

  毛巾上是淡淡的木质香，看来是在车里常备的。温舒窈用它擦干了自己的湿漉漉的发丝和脖颈。

  “地址。”停在一个红绿灯前，顾季商问。

  “桦春苑。”温舒窈把毛巾叠好，放在自己提包旁边，从包里翻出两块橘子糖，“毛巾我用过了，就不还给你了，用这个抵吧。”

  温舒窈把那两块橘子糖放在他们之间的扶手箱上。

  顾季商没有理会她，也没有拒绝。

  桦春苑离上玄杂志社不远，开车很快到了小区门口。孟焕易还想开进小区，被温舒窈婉言拒绝了。

  “如果没问题十天后我们再见，来上玄试一下你的服装合不合适。”打开车门前，温舒窈的心思还在工作上。

  “十天后时间我来定，孟焕易会通知你。”顾季商直视前方，甚至没有看她。

  “好，那我们下次再见。”温舒窈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