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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麻烦你了，不耽误你的工作吧。”温舒窈客套地问。

  “别拿你对付别人那一套来对付我。”顾季商说话时面若冰霜，甚至没有看她一眼。

  温舒窈收回笑容，今天让顾季商帮了不少忙，她懒得和他计较嘴皮子上的功夫。

  手机震动两声，温舒窈迅速拿起来点开，是时予发来的照片。

  照片里是一件和她设计图上的旗袍几乎一模一样的一件成品，除了缂丝的部分被改成了苏绣的样式，其他的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连扣子的细节，还有一些她多年的设计习惯都是一模一样的。

  最明显的是她自己设计的半月纹和缠枝纹搭配在一起的图案，是独一无二的。

  温舒窈正想着一会该怎么证明自己，时予发来了语音消息，她看了一眼正在开车的顾季商，打算长按语音翻译成汉字。

  手指刚按在语音气泡上，顾季商就踩下了急刹……

  “舒窈，真的是气死我了，她们拍摄的时候我根本没有去看，刚才看到照片我去找她们理论，她们反倒一口咬定你抄袭……”

  手机的音量刚好，时予有力又满是埋怨的哭腔一清二楚地落进两个人的耳朵里，温舒窈在听到抄袭二字时，心里猛地一跳，按下了暂停。

  车里终于安静下来，温舒窈抬起头，先是看了一眼车外，刚好是红灯，还有三十多秒。

  再转头时，和顾季商那张略带惊愕的臭脸对视上。

  “因为抄袭？”顾季商问。

  “应该是个误会。”说话间，温舒窈眉心渐渐凑到一起，那对眉毛如同缠枝紧绕。

  顾季商鲜少在温舒窈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他错开视线，绿灯也刚好亮了起来。

  到上玄杂志社前，车里没人再说话，温舒窈一直专注于观察手机的旗袍照片，从车上下来坐电梯到上玄的14层。

  随着电梯门的打开，温舒窈看到自己临时工作室门敞开着，门口站着几个员工似乎在看热闹，她忘记了脚伤，下意识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或许是走得太快，温舒窈感觉脚又重重崴了一下，她咬着牙装没事，只是稍稍顿了一下，便减缓了速度。

  走到办公室门前，温舒窈看到里面除了自己工作室的时予和乔姐。苏箖和她的小助理也在，站在缂丝的半成品旗袍面前，相视间电光火石。

  白主编站在旁边，一脸为难。

  第12章 初恋

  “舒窈！”白主编和时予同时注意到温舒窈，那眼神宛如见了救星，亮了起来。

  “顾季商，你怎么又回来了？”白主编看到温舒窈身后的顾季商，讶然道。

  温舒窈正不知如何解释时，一旁的苏箖双手环胸，淡淡开了口：“温小姐，你可算露面了，现在只要你放弃这份设计图，我也可以当做没事发生。”

  温舒窈一眼看到办公室里，这一团糟之中，她的设计稿纸正皱皱巴巴地被放在工作台上，那件做了一半的旗袍也被随意地扔在一边。

  心底透着某种无力的怅然和点不燃的怒火。

  “苏小姐的设计稿是什么时候完成的？”温舒窈腿脚不便，依然走过去，拿起自己的旗袍轻轻抖落两下，穿在了模型上。

  苏箖的目光落在一边的助理身上，那人个头不高，从刚才温舒窈进来开始，就一直垂着头。

  此刻被点到名字，抬起头时，表情有些僵硬：“大概是上个月25号左右。”

  缂丝的旗袍设计图是这个月月初设计出来的，按照这个助理的说法，温舒窈倒是百口莫辩了。

  本以为苏箖也会跟着附和，没想到她那双柳眉轻挑，疑惑看向助理：“你不是上周才给我吗？”

  屋子里的氛围又压抑了几分，那小助理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温舒窈见状倒是没有在时间点上做文章，“时间点我们暂且不说，不知道这位设计师，你的想法是什么？这个纹样……”

  温舒窈停顿片刻拿起那助理手里的苏绣国风旗袍，指尖触碰到底纹，是半月纹和缠枝纹的结合。

  “这个纹样怎么了，如果我没记错这只是普通的缠枝纹？”苏箖道。

  “苏小姐再仔细看看，这个纹底是缠枝纹和半月纹的结合，并不是单纯的缠枝纹。”

  温舒窈说着把手里的旗袍递到苏箖手里，再转眸看向时予，“时予跟我工作时间最久，她知道这个纹样是我每次作品里常用的设计。”

  “对对对，半月和缠枝纹这个搭配只有舒窈这么用的。”时予这才冷静下来，刚才乌泱泱一群人过来拦着不让她工作，都把她吓傻了。

  花枝缠绕住半痕新月，缠绵蕴藉。这种特别的设计方式，和传统纹样还有些不同。

  “半月纹和缠枝纹都是中国传统纹样，不排除偶然，我现在想听听这位设计师说出你的设计理念或者设计故事。”温舒窈莞尔，一点没有慌张的样子。

  “张荞，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苏箖脸上刚才还趾高气昂，现在倒是有点挂不住了。

  被叫到名字的张荞自然说不出一句设计理念，半晌才硬着头皮道：“苏小姐这次的设计主题是古代的乞巧节，往往、往往都会在夜里出游，缠、缠枝纹和半月纹的搭配刚刚合适渲染主题……”

  张荞声音越来越低，苏箖的脸色也难看至极。

  这番话实在听不出什么设计理念，而且毫无底气。

  “既然你说不出来，那我来帮你说。”温舒窈走到张荞身侧，抬手在她的肩膀上轻拍，却让对方身体止不住轻颤一下。

  “这不是用来渲染主题的底纹，是我大学就设计的，缠枝纹寓意委婉缠绵的美好愿望，月亮只是我对……初恋的暗喻，这是只有我和他知道的秘密。”话一出口，全场哑然。

  感受到门口灼热的视线，温舒窈转头看向顾季商，那人正神色晦暗地看着她。

  温舒窈毫不避讳，朝他明媚一笑，肆意洒脱。

  “张荞，这就是你交给我的设计图？设计的想法都要别人来说！”苏箖的脾气可没那么好了，恼羞成怒后她拿起设计图摔在张荞身上，对方吓得都快哭了。

  张荞一张脸因为难堪而变得通红，白倾在一旁对她说：“张荞，回去工位把东西收拾好，明天不用过来了。”

  白倾语气倒是没有苏箖那么严苛，轻描淡写却不容置喙。

  抄袭一事就这样被温舒窈解决，办公室里的苏箖和白主编都走后，温舒窈下意识看向门口的方向，顾季商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自己人，温舒窈紧绷的肩膀松懈下来，长舒一口气。想要走到沙发前坐下，脚踝却疼得厉害。

  “舒窈！你还好吗？”时予走到温舒窈面前扶住了她到沙发前坐下，“还好你来了，当时我真的被他们那气势吓到了，还以为合作要泡汤了。”

  “我像是会抄袭的人吗？”温舒窈忍痛勉强扯起嘴角，开口道。

  时予也被这事吓得心有余悸，看到温舒窈的笑容心里才踏实。

  转而看到温舒窈的脚踝，上面还缠着厚厚的纱布，对她说：“舒窈，我送你去医院……”

  话音未落，温舒窈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串本地的陌生来电。

  “你好，这里是缭绫工作室。”温舒窈没多想，以为是客户的电话，便接通了。

  她说完话对面半晌都没有给她回应，温舒窈看了眼手机通话界面，对刚要挂断的时候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下楼，送你回医院。”是顾季商。

  温舒窈愣了两秒，刚想问顾季商怎么会有她的电话，又想到缭绫工作室她留的就是自己的联系方式，而且从大学开始她的电话号码就一直没有换过。

  至于顾季商是从哪个途径保存了她的号码，她没有问的必要了。

  “不用了，时予一会会送我去医院。”温舒窈拒绝道。

  顾季商那张冰冷的臭脸除了工作的时候还是少看的好。

  话刚说完，手机里没了声音，温舒窈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才发现顾季商早就结束了通话……

  “顾季商？”时予凑过来问，“舒窈，你怎么和他一起来的，你不是在医院吗？”

  温舒窈被扶着站了起来，发丝垂落耳畔，她抬手撩过，别在耳后，时予的话让她想起刚才在病房的那个公主抱……

  “舒窈，你身上怎么这么热，伤口不会发炎了吧？”时予担忧看向温舒窈。

  “没事。”温舒窈装作不在意，耳畔却回想顾季商的话，一遍遍。

  ……

  顾季商回到家时，天色刚歇，朝南看去，晚霞染了满江红，这条画一样的长河也会游经温舒窈住的那家医院。

  他坐在沙发上，屋子里刚刚暗下来，手机屏幕照亮他的脸，眼底映出的是温舒窈的影子。

  手机里是温舒窈穿着自己设计的服装拍的照片，顾季商在网上收集了一些缭绫工作室的活动照片，里面不少都是温舒窈设计的服装。

  服装有一个共同的特点，缠枝纹和半月纹的搭配或多或少都会带一点进去，不算明显，所以今天苏箖的助理没有发现，反而自投罗网了。

  “初恋……”顾季商看着图片喃喃，眼神里带着柔和，映进晚霞的光。

  手心里似乎残留着下午抱起温舒窈的触感，她瘦了不少，触碰她时那股无可名状的电气从他的身体流过，每每想起下午在上玄杂志社温舒窈看向他的眼神，顾季商感觉心里混乱起来。

  第13章 姐姐害羞？

  和上玄杂志社约定下一次设计师一起出镜拍摄的时间是两周后，温舒窈回到医院重新检查后得知还要再修养一个月，也是温舒窈这次逞强的代价。

  “那我回去和白主编说一下，看看可不可以把拍摄的时间往后调整。”床边剥橘子的时予道。

  温舒窈连忙阻止，“先别说，两周后说不定我就好了，医生只是估算。”

  “对呀估算，人家说的是至少一个月，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两个礼拜吧。”时予把剥好的橘子递给温舒窈。

  温舒窈看了一眼，蓦地想起下午顾季商给她剥的橘子，摇了摇头没接，“你吃吧，我不饿。”

  时予不疑有他，边说边把橘子塞了一半到嘴里，“都怪我，这点事不应该麻烦你……唔，这个橘子怎么这么酸啊。”

  一旁一直注意时予的温舒窈没忍住笑出了声，果然不是甜的。

  “温舒窈，你故意的！你买的这是什么破橘子啊。”时予看着手里剩下的半个橘子，秉承着不浪费的想法也塞到了嘴里。

  时予酸得倒牙，五官都皱到一起去了。

  “你其实不用着急了，苏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现在要重新设计服装，这样一来咱们的时间也充裕了。”时予道。

  倚在床头刷朋友圈的温舒窈看到朋友圈里顾季商工作室又发了新的天气预报。

  【顾季商工作室：阴雨连绵，不宜外出。】

  温舒窈点了赞，紧接着顾季商工作室就给她发来了消息：[这个月拍戏没空，拍摄杂志的时间改到下个月。]

  温舒窈看着消息，回复了一个好。

  [顾季商工作室：脚怎么样？下个月能好起来吗？]

  怪怪的。

  但作为合作对象了解这些事也是必要吧。

  [温舒窈：医生说一个月就可以下床走路，放心，不会耽误顾季商时间的。]

  这句话发过去，聊天界面上方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中……”，过一会又不见了，一分钟后又是“对方正在输入中……”。

  [顾季商工作室：不耽误，你好好养伤。]

  看着聊天界面里‘孟焕易’的关心，本来是没什么，但是不加称呼就有点奇怪了。

  [温舒窈：谢谢关心。]

  “舒窈，今天是顾季商送你来的？”时予压低声音，目光八卦地看向温舒窈。

  “他来医院看我了，正好你那个时候联系了我，就让他顺路送了我一趟。”温舒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