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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澄胤的话说得很明白,这一次大坝重建,绝对不允许再出现之前那种粗制滥造的情况,所有人都是背着军令在做事,出了纰漏,都是要提着脑袋来偿还的!
日子过得颇快,外头是个什么情形成春不大清楚,但是孟少卿全是能下床了。
孟少卿能走动以后,第一时间去找了成春,确认了那些人受伤的情况。
这是近十天以来,这些伤患第一次见到孟少卿。
孟少卿头上还缠绕着纱布,但是还是在能走动以后的第一时间来看这些伤患,确定了伤患的情况以后,才放下心来。
成春端着药出来的时候,孟少卿因为走了一圈,有些吃力,正坐在一旁休息,她看到了以后便赶紧走了过来:“你还好吗?”
“没事!”孟少卿摇了摇头,“就是走得急了,有些头晕,苏叙白呢?”
“去大坝上了!”成春将手里的药交给孟少卿,然后在他身边坐下,“太子殿下这些日子几乎都住在营地了,我听说已经有人恢复了,想来,还是京城里头来的太医厉害些!”
“那可是太医院院正,专门治疑难杂症的!”孟少卿笑了一声,“太子殿下亲自守在那里,他们必然是尽心尽力的,用尽了所有的办法!”
成春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变得有些黯淡。
苏叙白察觉到了不对,便问道:“怎么了?怎么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只是觉得有点无力,权利真的好重要,当你是太子殿下的时候,你就可以让天底下最好的大夫给你做事,可当你是普通人的时候,活下去就已经很难了!”成春有些挫败的笑了一声,“虽然很早以前就知道这个道理了,但真的把这个事实撕开摆在我面前的时候,还是会有点失落的!”
“失落?为什么会感觉到失落呢?”孟少卿看向成春,轻声问道。
“在遇到苏叙白以前,每个月能得一两银子的月例我已经很高兴了,因为一两银子可以买很多东西了,那个时候我总是想,我要多攒一些银子,给我娘多买几身好看的衣裳,那个时候就只有这样的想法,到了后来,我发现,原来一两银子对有些人来说,根本不算是银子!”成春低垂着眼,“你看看这些人,为了活下去,有多难!可对你们来说,抬抬手,就能救活好几条人命了!”
“阿春,你知道我们从小都在做些什么吗?”孟少卿看着不远处伤患,轻声说道。
成春摇了摇头:“大约,是在读书写字吧!”
“对很多百姓来说,吃穿住行就是他们一生的追求了,但是对我们来说,我们从出生起背负的就是家族兴旺和天下百姓的疾苦,我们受百姓供养,自然要对得起百姓!”孟少卿笑了一声,“十年寒窗苦读,对很多读书人来说,已经是很苦的事情了,但是像我们,不仅仅只是寒窗苦读!”
成春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就比如我吧,我三岁开蒙,每日寅时起,子时睡,除了读书写字,我还要学骑射,学功夫,研读兵法,因为我从出生起,就已经背负了整个孟家的未来,不论什么时候,只要朝廷需要,我就要立刻披甲上阵!”孟少卿微微垂眸,“甚至,对我们来说,未来的妻子都不一定是自己的心上人!”
成春的目光微闪,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向苏叙白。
“听说,苏叙白回来的时候,你哭得很凶!”孟少卿看向成春,轻声说道。
“我只是……只是太害怕……”
“害怕?”孟少卿笑了一声,“因为你已经下意识地把他当做依靠了,所以才会在看到他的时候,把那么多天积压的情绪都变成了委屈,成春,承认你喜欢他,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成春低下头,久久没有说话。
第212章 推卸
“或许这对你来说很残忍,但是我们的家世就不允许我们和自己喜欢的人长相厮守下去,为了你,苏叙白已经很努力了,这一次徽州之行,本来没有他的,因为他知道胡生是郝丞相的人,他才出头来这里的!”孟少卿笑了一声,“他是真的想要扳倒郝丞相,给你报仇的!”
成春听着,渐渐沉默下来。
“当然了,我也知道你有你的坚持,你不想做妾这是人之常情,谁想要给别人做妾呢,更何况,当初你本来就不是自愿的!”孟少器扶着膝盖慢慢起身,“成春很多时候,不管做什么选择,最后都会后悔的,最起码选一个不会让自己有遗憾的选择!”
孟少器没有再等成春的回答,径直走开了。
徽州的灾情虽然已经控制住了,但是眼下,瘟疫还在蔓延,他们有很多事情要去做,他们得尽快的把徽州这边的事情处理好,然后回京,处理了现在的徽州知府以后,才能让朝廷派遣下一个知府,好尽快地开展灾后重建的事务。
一直到深夜的时候,苏叙白才满身疲惫地回来,他回来的时候,成春已经睡了,一旁的小火炉上还热着一锅特地给他准备的汤。
苏叙白走到窗边,看着已经睡熟的成春,即便在黑夜中,也能看到她眼下的青黑,这些日子,她也是辛苦,和红豆他们一起照顾那么多的人,每日里光是纱布就不知道要用上多少。
成春大约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眉头紧锁,苏叙白在床沿坐下,抬手轻轻抚平成春额心的褶皱,然后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确定她睡得安稳了以后,才去一旁坐下,端起那碗汤,一口一口地喝着。
就在苏叙白准备休息的时候,菘蓝忽然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在门外将门敲得“哐哐”响:“爷,出事,爷!”
刚躺下的苏叙白马上坐了起来,动作有些大,也惊醒了一旁的成春。
成春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但还是第一时间起身穿衣服。
苏叙白打开房门,就看到菘蓝提着灯笼站在那里,一脸的焦急:“营地那里出事了!”
“怎么回事?”苏叙白赶紧拿起一旁的外衣,一边穿衣服一边往外走。
“死了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是个男孩,据说是家里的独苗,一家子都跟疯了一样的闹了起来,将整个营地闹得不可开交!”菘蓝跟着苏叙白一边往外走,一边是说道,“孟小将军和太子那里已经派人去请了!”
“马备好了吗?”
“我来之前已经让人去备马了!”菘蓝赶紧说道。
就在两个人就要离开院子的时候,成春追了上来:“苏叙白!”
苏叙白停住脚步,回头看过去,成春显得很慌乱,头发有些凌乱的披散着,气喘吁吁地站在那里:“怎么了?”
“你,你小心点!”成春看着苏叙白半晌,才憋出来这么一句。
苏叙白笑了一声:“你放心!”
成春站在院门口,看着苏叙白和菘蓝越走越远,不知道为什么,心脏突突突地跳,就好像会发生些什么事情一样,让她变得有些焦躁不安。
红豆赶出来的时候,苏叙白他们已经走远了,她看到的就是成春一个人站在院子门口,便赶紧上前去问:“娘子,这是怎么了?我方才好像听到菘蓝的声音了!”
“刚才来了,说是营地那里出事了!”成春有些凝重的说道。
红豆的脸色微变,但还是安慰道:“不碍事的,营地里那么多人,孟小将军也在,太子殿下也在,不会出事的!”
成春点了点头,但是脸色还是有些奇怪。
苏叙白骑着马到营地的时候,孟少卿他们还没到,远远的他就听到了里头的吵嚷和打砸的声音,等不及换上营地的衣服,他便赶紧走了进去。
一进到营地里面,便是乱作一团,热水,药材,乃至熬煮中药的瓦罐都碎了一地,几个妇人更是疯了一样的,在人群里撕扯,哭喊,凄厉的声音,一直在耳畔回响。
苏叙白走上前去,看着已经被折腾得没了力气的大夫,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回事?”
“那个孩子一直被他们藏在家里,被我们发现的时候,就只剩下一口气了,到这里以后,大夫能用的办法都用了,但是孩子太瘦了,吃的药都吐出来了,半夜的时候,忽然发现,没气了!”一旁的侍卫赶紧说道,“他们非说是大夫开的药把他的孩子吃死了,疯了一样的在这里闹事!”
苏叙白看着那个被妇人抱在怀里的孩子,说是十三岁,可是看着,瘦骨嶙峋的,瞧着最多七八岁的模样,瘦得已经能够看到骨头了,面黄肌瘦的,看着就已经是病了很久了,他走上前去,低头看着哭喊不休的妇人,冷声说道:“闹够了吗?”
妇人抬起头看向苏叙白,歇斯底里地大喊:“都是你们,都是你们,是你们害死了我的儿子,是你们孩子我唯一的儿子,他才十三岁啊,他明明就只是伤寒,你们非说是瘟疫,都是你们,都是你们害死了他,都是你们!”
苏叙白冷眼看着面前的妇人,也不阻拦她,只是这么看着她,看着她抱着一个已经没了气息的孩子歇斯底里地吼叫着,直到她拉扯得累了,他才走到妇人的面前:“如果这样子,你就觉得自己的过错可以推卸掉,那你就闹吧,我们陪着你!”
妇人的脸色一白,她抬眼就这么看着苏叙白,一瞬不瞬地看着。
“你看看那个孩子,你睁大你的眼睛看看,他十三岁了,你看看他身上还有点肉吗?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就这么一点大,你睁开你的眼睛看看啊!”苏叙白在妇人面前蹲下,“你害死了她,是你不肯让他来这里治,是你把他藏起来,是你害死了你自己唯一的儿子!”
妇人忽然开始嚎啕大哭,趁着她松懈的时候,菘蓝和侍卫迅速冲上去,将那个孩子从她的怀里扯出来!
第213章 一生顺遂
孟少卿和谢澄胤赶来的时候,那个妇人已经被带走了,苏叙白跟菘蓝在处理那个孩子的尸体。
十几岁的孩子啊,长得快一些的,都要和大人差不多大了,可眼前的这个孩子,瞧着,就好像一个七八岁的孩童,饿的已经只剩下一层皮了。
谢澄胤来的时候,苏叙白刚让人架好篝火,因为瘟疫死亡的尸体,最后都是要焚烧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瘟疫不会再从尸体传出去。
远远的,孟少卿就看到苏叙白口鼻都没有遮掩,就那么站在那里,赶紧跑了过来,一把抓住了苏叙白:“你怎么回事,怎么这幅样子就进来了?”
苏叙白自然知道孟少卿说的是什么,将手里的火把丢到柴火堆里,然后无奈的说道:“得麻烦你回去跟阿春说一下,接下去,我就住在这灾民营了,不回去了!”
谢澄胤看着面前的苏叙白,眉头紧锁:“你怕不是疯了,这个病,至今都没有找到很好的救治办法,你万一染上了病,该如何是好?”
苏叙白苦笑了一声:“那也没办法,不过我们还是要往好的方向想,不要太担心,我身体好的很,不至于这么容易染上疫病!”
孟少卿见苏叙白一副死猪怕开水烫的样子,当下就气急,直接朝菘蓝发了脾气:“你就不会拦着他,就眼睁睁看着他这么冲进来?”
菘蓝低着头,没吭声。
“他怎么拦得住?”苏叙白赶紧说道,“我的脾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要是来得住,又怎么可能还会出这样的事情?”
最让人生气的莫过于这种颇有自知之明的混账东西,孟少卿和谢澄胤对视一眼,最后却也只是很无力的叹了口气。
苏叙白留在了灾民营,连夜给他单独搭建了一个帐篷,好让他住在那里,孟少卿回去给苏叙白拿换洗衣服的时候,看到了现在院门口的成春。
明明已经是后半夜了,府上的人都睡得很沉,可偏偏成春就没有睡,她一个人提着一盏昏暗的灯笼,就那么站在院子的门口。
看到孟少卿的时候,成春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后走上前去:“出事了?”
孟少卿真的是非常不想承认,但最后还是非常无奈的点了点头:“他没有做任何防护,就直接冲进了灾民营,那个地方你是知道的,全部都是感染了瘟疫的灾民,虽然他现在没有任何的症状,但是保不齐明后天就会发作,所以我们现在只能让他先在灾民营里住下。”
成春提着灯笼的手紧了又紧,最后只是缓缓的转身:“你在这里等一等,我去收拾几套他换洗的衣服。”
孟少卿没做声,就那么站在那里。
站在院子里,孟少卿看着屋子里点了灯,然后就是淅淅索索收拾东西的声音,没多久,成春就抱着一个包袱走了出来:“世子……”
孟少卿看着成春走过来,很自然的接过了包袱:“他可能要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回来了,你有没有什么话要让我带给他的?”
“他不能回来,我不能去看他吗?”成春抬头看向孟少卿,轻声问道。
“苏叙白特地交代的这件事情,说了不论什么理由,你都不能进灾民营!”孟少卿看着成春,很认真的说道,“旁的事情我或许还会帮你说话,但是这件事情我觉得他做的是对的,你的身子骨我很清楚,你是绝对不能碰到这种瘟疫的,你一旦碰到,真的是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成春缓缓的低下了头,显得有几分无力,许久以后,她才抬头看向孟少卿:“我知道了,那就烦请世子帮我转达,你就告诉他,让他想尽一切办法活下来,不然明天我就会我的太平县,让他一辈子都找不到我!”
孟少卿听着成春的话,顿了好久才笑了一声:“成春,你怕不怕,他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去找你了?”
成春沉默了,她放在身前的手紧紧交握,没有多说一个字。
孟少卿也不为难她,拿着包袱就走了。
成春眼睁睁的看着孟少卿离开,只觉得有些话到了嘴边,但是却怎么都说不出来,最后也只是放在肚子里。
苏叙白在帐篷里铺了一张行军床,虽然很简陋,但好歹是个能入睡的地方,他坐在那里,看着大夫端来那一碗防治瘟疫的药。
因为是防治的,加了很多强生健体和清凉解毒的草药,那碗汤要真的是又苦又涩,还带着一点发腻的甜味,怎么尝,味道都非常的奇怪。
苏叙白几乎是捏着鼻子才把这玩意儿强行咽下去的,刚刚喝完药的他都还来不及喝口茶,孟少卿就拿着包袱来了。
孟少卿全身上下都穿着灾民区里头的衣服,口鼻遮挡的严严实实的,将包袱往苏叙白身上一丢:“你们家阿春让我转告你,她说让你一定要想尽办法的让自己活下来,不然她明天就收拾包袱回她的太平县。”
原本还因为药太苦龇牙咧嘴的苏叙白,忽然就笑了出来:“她真的这么说?”
“我可没有那个功夫骗你。”孟少卿在行军床坐下,“她原话就是这么说的,她可是你千辛万苦才找回来的小娘子,人家现在告诉你,她要回她的太平县,你倒好,倒是一点都不着急,还笑得出来。”
“其实她要是真的回去了,还挺好的,她那么聪明,在哪里都能想办法让自己过得很好,回太平县也好,那是她从小到大长大的地方,她在那里一定可以让自己生活的非常好!”苏叙白笑了一声,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挺好,挺好!”
孟少卿看着苏叙白,却好像看着一个傻子:“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千辛万苦的把人找回来了,现在倒好,又想让人回她自己从小到大长大的地方,那你一开始把她拐到京城去做什么?”
苏叙白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孟少卿,你还不懂,等以后你有了一个你希望她一生顺遂的人,你就明白了!”
第214章 福无双至
孟少卿皱了一下眉头,他现在看着苏叙白的目光,就好像看着那些动不动就知乎者也的文弱书生,他原本就是一个非常爽气的性格,从头到脚都是一个典型的武侯世家的子弟。
在他从小到大的经历中,喜欢一样东西,就是要想尽办法的保护她不被损坏,让她留在自己的身边,虽然说女人不是所谓的东西,但也是自己喜欢的人,那自然而然也是要尽一切办法留在身边的。
现在在孟少卿看来,这两个人就是有病,成春想要离开的时候,苏叙白死乞白赖的把人家留下来,等到人家真的想走的时候,用美其名曰为了她好,让她走。
或许在别人看来,这是用情之深,不想要拖她下水,但是在孟少卿看来,这两个人就是瞎矫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两个人互相心里都是有对方的,可偏偏,非得这样绕来绕去的,颇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