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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太子殿下那么谦和的人,多么的爱民如子啊,他想拉你们下马,只能利用他最偏爱的子民,只是我想,太子殿下可能做梦都没有想到,你们竟然贪到了这样灭绝人性的地步!”孟少卿的脸色渐渐难看下来,“胡生,你可认罪!”
“认罪?我不认罪,明明是你们早就挖好陷阱等我跳!现在还要逼我认罪,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我要状告你们污蔑钦差大臣!”胡生像是发了疯一般的嘶吼起来。
一旁的苏叙白看着歇斯底里的胡生半晌,最后大约是觉得他有些聒噪,便开口道:“胡大人,你可知道,负责徽州大坝建筑的人是谁?”
胡生的脸色骤变:“你什么意思?”
“我想你也很清楚,这一次徽州的灾情,究其根本,是因为那座明明年年加固,却在今年轰然倒塌的大坝,而负责水利抗灾的人,正是郝丞相的儿子,郝善禾!”苏叙白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足够让胡生听得清清楚楚。
胡生久久没有说话,就那么站在,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们。
孟少卿见他像是茅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也就不奢望他开口,没了什么耐心,起身就要离开。
可就在这个时候,胡生忽然开口道:“太子殿下是不是早就对丞相大人有所不满了?”
孟少卿停住了脚步,他回头看向胡生,随后说道:“太子殿下不论是学业还是管理朝政的能力,在众多皇子里也是顶尖的,更何况,他身份高贵,是正宫所出的嫡长子,论嫡论长,都是他,可你的那位丞相大人,却想要扶持别人来跟太子殿下作对,你凭什么以为,太子殿下会一点都不知道呢?”
“拥护太子殿下的本身就是你们这些所谓的世家子弟,这些年,你们这些所谓的开国功臣的世家子弟早就败落了,没有我们这些寒窗苦读数十年的人给你们鞍前马后,你们真的以为凭借你们这些纨绔子弟就能让我朝这般昌盛不成!”胡生忽然大笑。
孟少卿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大人有什么过错,你们看不起我们这些凭着自己本事寒窗苦读出来的贫寒子弟,加官进爵从来轮不到我们,大人用他自己的努力,想方设法地给我们铺路,大人有什么错,大人只是想要看到更多的贫寒子弟可以站在朝堂上而已!”胡生双眼通红,就这么死死地盯着孟少卿和苏叙白。
孟少卿好半晌以后,才缓缓开口:“这就是你们想要扶持一个傀儡皇子上位的原因?”
“我们是为了我朝的未来!”
“你不觉得你们很可笑吗?”苏叙白打断胡生,“你们一边鄙夷世家子弟,一边又挤破头的想要和世家子弟联姻,胡大人,你说,我们看不起你们,那我请问,出生寒门的郝丞相,又是怎么一步一步的爬到那个位置上的呢?”
胡生瞬间语塞。
“世家中不乏没有出息的子弟,寒门里也有迂腐的家伙,陛下开明,广纳贤士,不论是世家,还是寒门【创建和谐家园】,能者居之!”苏叙白看着面前的胡生,“只是,我看到的寒门子弟,似乎并不在乎百姓的死活,只想要自己一步一步爬上去,爬到世家的那个位置!”
“一边看不起世家的纨绔子弟,一边又想要变成他们,你不觉得,你们才是真正虚伪的读书人吗?你们鄙夷的到底是世家,还是骨子里自卑的自己,只有你们自己知道了!”孟少卿冷笑一声,懒得再和胡生多说,转身离开。
第198章 公平
离开胡生的牢房时,孟少卿有些厌恶地掏了掏耳朵:“吵得很!”
苏叙白走到孟少卿身边:“你什么都没问出来,就这么走了?”
“都是板上钉钉的证据了,有什么可问的?”孟少卿笑了一声,“你看他那副样子,指不定还觉得,自己是在为了和他一样的寒门子弟争取了什么根本不存在的公平!”
苏叙白慢慢走着:“世家与寒门的确有不可逾越的鸿沟,我们三岁开蒙,读书习字向来都是最好的老师,我们的起点比他们高很多,更何况世家之间大多有姻亲,互相帮助扶持也很寻常,而寒门子弟在朝堂上没有依靠,孤苦无依,也的确辛苦!”
“所以啊,我们的这位郝大丞相,就是抓住了寒门子弟的这种心思,对外扬言,要做他们的靠山,做他们在朝堂里的依靠,让这些读书人,为了他的世家梦埋头苦干,说到底,只不过是他太懂人心罢了!”孟少卿冷笑。
“其实每一次的更新换代,都会有新的世家崛起,有旧的世家坍塌,每个世家从一开始都只是寒门子弟!”苏叙白有些无奈的说道,“我父亲不就是凭着自己的一双手,一点一点打拼上来的嘛!”
“谁不是呢!”孟少卿嗤笑一声,“谁的祖上不是光着脚在地上走的呢!”
说到底,郝丞相用这种方式笼络这些寒门子弟出生的文臣,来巩固他的自己的地位,宣扬着要与世家共享机会,其实也只是一个噱头,如果他真的这么想,那他就不会挤破头的想要挤进京城世家的席面。
孟少卿懒得在这件事情浪费心力了,就不愿意再去见李大人,苏叙白便一个人去了。
李大人和胡生一样,被单独关在一个牢房里,相比胡生的疯癫,李大人将自己整理得一丝不苟,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落在脸上,他见到苏叙白的时候,还起身,对着他规规矩矩地作揖。
苏叙白也没有半点轻视他的意思,回了一个礼:“李大人!”
“苏大人怎么是一个人来的?”李大人看着孟少卿,轻声问道。
“孟少卿的那个性子可耐不住来这里和李大人说话!”苏叙白笑着说道,“李大人,我也就是来走个过场,至于有些事,你愿不愿意说,就要看你自己了!”
李大人看着孟少卿,笑了笑:“苏大人,你还记得你们刚来的时候,我陪孟将军一起去大坝那里看过灾情现场吗?”
“我自然是记得的!”苏叙白拉了一张椅子,在李大人面前坐下。
李大人也不拘泥,在里头的石凳子上坐下,然后轻声说道:“那不是我第一次去了,那天大水冲垮堤坝的时候,我就在那里,我用尽我所有的力气,让那些人离开那里,他们跑得很急,可是洪灾太凶了,我亲眼看着一个村庄在瞬间被冲垮,到处都是呼喊声,到处都是哭声,前一日还欢声笑语的村庄,在顷刻间崩塌!”
苏叙白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听着。
“这么说起来,听着我好像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对吧!”李大人自嘲地笑了笑,“可是最后谁都没想到啊,是我,是我陪着胡大人,一起吞没了那些赈灾银,将那些我村民推入了深渊!”
“李大人膝下一直无子,我一开始也以为,是李大娘子的身子不好,直到我见到了那些用朱砂包裹着的器皿,我才知道,其实李大人,是不敢有孩子吧!”苏叙白看着李大人,淡淡的说道。
李大人缓缓抬头看向苏叙白:“苏大人为什么这么说呢?”
“李大人父母早逝,是叔父拉扯大的,只可惜在李大人刚刚中举的时候,这位叔父就已经去世了,李大人在这个世上早就没什么亲人了,如果有了亲人,就有了软肋,会被人掣肘!”苏叙白轻声说道,“想要做大事的人,可不能有一根太明显的软肋!”
“苏大人年纪轻轻,却颇有远见!”李大人笑了笑,“是啊,我不想要有软肋,软肋会绑架我,让我难以动弹!”
“可是没有软肋,又会让你太过无懈可击,所以,你要制造一个别人看来真真切切的软肋!”苏叙白叹息,“李大人,这样子值得吗?”
“值得!”李大人看着苏叙白,眼睛很是明亮,“我这辈子,对得起天,对得起地,对得起我的祖宗,对得起陛下,对得起天下子民,唯独对不起的,就是她了!”
所谓的她,就是那个被关在小院子里的疯娘子。
苏叙白看着李大人许久,他大概已经明白,为什么曾经爱民如子的李大人会在这么大的灾情前,选择熟视无睹,明知道案发的时候,他全家都有可能性命不保,但他却还是选择下了这一盘棋局。
“过段时间,太子殿下就到了,很多事情,李大人还是和太子殿下说吧,李大人心怀天下,不应该就如此了却残生!”苏叙白缓缓起身,对着李大人作揖,“世人总说,父母之爱子,则为其计深远,要我说,李大人对徽州百姓,才真的是爱的深远!”
李大人目光微闪,俨然是有几分动容的。
许久以后,李大人回了个礼,再没有说话。
苏叙白离开牢房的时候,只觉得心口闷得慌,他站在那里,看着外头明晃晃的太阳,只觉得心口一阵一阵的憋闷。
“爷,你在这儿呢!”菘蓝瞧见苏叙白,快步走了过来。
“怎么了?”苏叙白见到菘蓝,有些诧异,“出什么事了吗?”
“有密信!”菘蓝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苏叙白。
苏叙白看着上头的印章,眉头紧锁,赶紧拆开,不多时,他的脸色骤变:“扬州爆发瘟疫了,太子殿下的人马被困在扬州了,我们得派人去接应!”
“这个时候派人出城不是很凶险吗?”菘蓝有些惊讶。
“我去吧!”苏叙白将信件收起来,“徽州的有人坐镇,我去找孟少卿,集结一个小队,半个时辰后出发!”
菘蓝虽然有些诧异,但还是应下:“是!”
第199章 善缘
当孟少卿得到消息赶出来的时候,苏叙白已经就要准备出发了,他赶紧上前拉住缰绳:“你这是做什么,你明知道外头现在乱的很,你还要自己去!”
“这里能做主的只有我们两个,不是我去,就是你去,现在整个徽州城的人马都是你在控制的,你离开的话,万一有个什么事,徽州城谁能稳得住?”苏叙白赶紧握住孟少卿的手,“这一趟,没有人能比我更适合去!”
“那成春呢?你就把她放在这里不管了?”孟少卿不肯松手,眉头紧锁,“徽州这么一个烂摊子,你就丢给我一个人,是不是太不道义了!”
“有什么不道义的,我只是去接人,又不是临阵脱逃!”苏叙白没好气的拍掉孟少卿的手,“至于阿春,她很信任你,你留在这里,我很放心!”
孟少卿看着苏叙白,见他这幅样子,就知道他已经决定了。
苏叙白本来就是很倔的性子,已经决定了的事情是不会轻易改变的,孟少卿见他这么坚持,就知道他的倔性已经上来了,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便语重心长的说道:“这一路上虽然不远,但是难免凶险,你凡事多小心些!”
苏叙白拍了拍孟少卿的肩膀:“放心吧,我虽然做了文官,但也没有那么弱不禁风!”
苏叙白带的一个小队,总共不到十个人,菘蓝因为不放心,说什么也要跟着,一直到出发前,他的还在交代守城的事务。
成春知道苏叙白要暂时离开徽州的时候,便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可那个时候,苏叙白马上就要出发了,他在和孟少卿交代一些他手上的事务,成春也不好走过去,便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最后还是菘蓝发现成春站在那里,轻轻的喊了一声:“娘子!”
苏叙白一直到这个时候才发现成春已经站在那里很久了。
成春走上前去:“他们说你要去扬州?”
“对啊,我去接个人很快就会回来。”苏叙白看着成春,抬手整理了一下她的发髻,“所以你不要想着到处乱跑,而且,现在外头兵荒马乱的,你要是再乱跑,再遇到危险,可没有人来救你了!”
成春没说话,只是看着苏叙白。
苏叙白看着成春半晌,见她一直不说话也不好,再继续一个人嘟嘟囔囔的说着,便收回了手:“我走了,你们在这里,凡事小心。”
从头到尾,成春都没有怎么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她,神色都没有太多的变化。
一直等到苏叙白离开的时候,成春忽然开口道:“你路上当心些,凡事不要强出头!”
苏叙白顿了顿,然后笑着应了一声,骑着马扬长而去。
一直等到苏叙白没了人影,成春才跟着孟少卿缓缓的往回走。
孟少卿见成春一直低着头,便低声问道:“怎么了?这一点不放心的样子,是担心他在外头出事吗?”
“你们不都说外头现在兵荒马乱的吗,而且现在还有瘟疫,哪里都不安全。”成春轻声说道,“怎么偏偏要这个时候出去呢?”
“太子殿下被困在的扬州,现在真是寸步难行的时候,我们肯定要派人去接应,苏叙白那么谨慎的一个人,自然不会放心让别人去,我又不怎么好脱身,只能让他走这一趟了。”孟少卿轻声说道,“怎么,你很担心他吗?”
成春没说话,只是跟在孟少卿身后慢慢走着。
“如果你是担心他在路上遇上危险的话,其实倒是没有太大的必要,他出生武侯之家,从小就开始练武,武功和我比不遑多让,只是他家就出了他这么一个能读书的,就让他从文去了!”孟少卿淡淡的说道,“又有菘蓝在边上陪着,你把心放肚子里就是!”
成春应了一声,许久以后,忽然说道:“但也没有什么可不放心的,只是觉得这个节骨眼,徽州城还有这么多事没处理,他说走就走了,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我父母!”
孟少卿回头看了一眼成春,忽然笑了一声:“死鸭子嘴硬的人,没什么好处的!”
“我没有……”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孟少卿打断成春,随后笑了一声,“苏叙白是混账,但是他对你也算得上真心了,只是形势比人强,很多事情,不是他能阻拦的!”
形势比人强……
成春听着孟少卿的话,只觉得心里发苦,连带着嘴里都有些发涩:“与其说是形式比人强,倒不如说是我不配,是我的身份太过低微,在京城那样遍地权贵的地方,本身就是罪过,我这么低贱的人,却得到了人家梦寐以求的东西!”
孟少卿愣了一下,他回头看向成春,赶紧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了!”成春抬头看向孟少卿,眼里带了几分无奈,“但是其实这个就是根本啊!因为我的身份太过低微,所以成了人人可欺的一个对象,与其说是他护不住,倒不如说那个地方本来就不适合我,毕竟没有人可以一直在你身边,事事周全,事事小心,我一个人没有办法在那里活下去,这就是原罪。”
孟少卿的脸色微变,他回头看向成春,然后轻声说道:“那你怎么想的?”
“你是指什么?”成春有些诧异的抬头看向孟少卿。
孟少卿微微叹息:“当然是你和苏叙白的事情了,总不能总是如此吧,强扭的瓜不甜,等回到京城,如果你还想跑,可就跑不掉了!”
“怎么,难不成孟小将军还要再帮我一次不成?”成春看向孟少卿,眼里带着几分笑意,“只怕再来一次,苏叙白说什么都不会再相信你了。”
“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果最后你回到京城,还是和原来一样的结局,我放你走,就是善缘,有何不可呢!”孟少卿看着成春,笑着说道,“只是,成春,有些人错过了,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了!”
第200章 路障
成春没回答,只是沉默着。
孟少卿也不为难她,送她回了院子,自己就去忙了。
整个徽州现在还乱的很,他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面琢磨,他有更多的事情要去做,现在我一直都庆幸的事情就是赈灾银找到了,他现在做起事情来就没有那么的为难。
孟少卿这边忙些赈灾重建,而苏叙白那边,却陷入了一个很可怕的现象。
他们一直都待在徽州,忙着调查徽州的事情,对外面的事情一直都没有怎么关注,也没有很可靠的消息,知道扬州有瘟疫泛滥,还是因为太子的密信,所以当他离开徽州,看着当初都是路障的时候,实在是有些震惊。
徽州城外的瘟疫,相比城内,并没有那么凶险,但是蔓延的速度很快,虽然会有人痊愈,但大多数人都会变得羸弱不堪,很多人这辈子都做不了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