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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少卿实在是不想听他多说那些废话,加一本黄皮的账簿丢到他面前:“你要状告我,当然没有问题,但是就要看你那个时候还有没有命在!你这个官做的是糊涂,可是这个账目记得确实清楚的很啊,你实在是不该去做这个官,合该做个账房先生一辈子打算盘算钱才是。”
胡生看着面前的那个账簿,整个人都傻掉了,他明明刚刚才检查过那个账簿,还好好的待在他的屋子里面,为什么忽然就会到了孟少卿的手里。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甚至开始怀疑那个账簿是不是假的,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躲在角落里的芍药,他忽然想起来,今天自己被抓的时候,昨天夜里还睡在他身边的芍药就已经不见了。
他的账簿一直都藏在屋子里,他每天都会检查那个东西还在不在,有没有被人动过,没有任何人知道那里有个东西,只有芍药!
芍药昨天告诉他,他们发现了那本账簿,所以他才会在情急之下,让芍药看到了他藏账簿的地方,这样子一切就变得非常合理了,是芍药背叛了他,而且,芍药或许早就已经不是他身边的那个芍药了!
他看着不远处的芍药,声嘶力竭的嘶吼:“【创建和谐家园】,你背叛我,你这个【创建和谐家园】!”
孟少卿冷眼看着吼叫的胡生,只觉得他现在好像一条疯狗到处乱叫,一直等到他喊的够了,他才淡淡的开口:“背叛?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怎么算计她的?”
“我……”
“我也不想听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做了那么多可恶的事情,难道就没有想过会有一天遇到这种局面吗?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不可能永远做那条漏网之鱼的。”孟少卿的声音不大,却很清冷,听在胡生的耳朵里一阵一阵的发寒。
就在胡生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孟少卿挥了挥手,早就等在一旁的侍卫们,拿着铁锹就冲进了不远处的别院,所谓挖地三尺,大概就是眼前的这个局面了。
苏叙白原本是让成春避开的,可芍药实在是太伤心了,她也不忍心抛下她一个人走开,然后他就在未来的一个时辰内,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侍卫,从不大的花圃里头,抬出来一句接着一句的尸体。
因为不想让尸体散发出腐烂的味道,甚至有人在他们身上倒上了一层石灰粉,试图用这种方式掩盖尸体腐烂会产生的恶劣气味。
现在这个季节,虽然天气不是很炎热,但是雨季湿润,最是容易发霉生虫的,所以当那些尸体被抬上来的时候,伴随着那些恶臭一起而来的就是咀虫。
芍药被恶心的在旁边一直吐,成春也难受的厉害,但是好在早上没有吃东西,这会儿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她吐的。
随着尸体一句一句的抬上来,没有一会儿就摆满了整个院子。
那些尸体分明穿着的就是府上的衣服,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是当时府上被换掉的那一批下人。
成春站在那里,只觉得浑身上下一阵一阵的寒气,偌大的花圃里面埋了整整数十人,每天他们都走在这个回廊上,也就是说他们每天都走在这些尸体上面。
孟少卿看着那一具接着一具的白骨,看向不远处跪着的李大人夫妇,目光似箭:“李大人,铁证如山,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吗?”
李大人低下头,没有在说话。
一旁的李娘子却不服:“他们都是跟我们签了死契的下人,要杀要剐都是由着我高兴的,我不喜欢他们,杀了他们,那又怎么样,我花钱买了他们,他们的命都是我的,你凭什么用这个事情来指控我们?”
李大人抬头看了一眼身边这个不知所谓的娘子,颇有几分无奈的摇了摇头:“无知妇人啊,无知妇人!”
李娘子听到李大人的话,满脸的不可思议:“你是不是疯了?这个时候你还要说我无知,你再不开口,等会儿我们全家都被拉出去砍头了!”
“若非是你欲壑难填,我又怎么可能会挺而走险,世人总是说娶妻要娶贤,我上半辈子勤勤恳恳,不负天地,不负陛下,更不负我自己,帮我自从娶了你,便成了你嘴里的窝囊废,我走到如今这副田地,本就都是你的过错。”李大人红着眼质问李娘子。
苏叙白站在那里,看着他们现在开始狗咬狗,良久以后才忍不住说道:“你自己立意不定,生了贪念,到头来却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你的妻子头上,纵然你妻子欲壑难填,你若是个端正的君子,没有谁能够威胁到你。”
李大人看着面前的苏叙白,张了张嘴,愣是没说出话来。
孟少卿看着面前的尸体:“你们看看这里到底有多少人?其中不乏从小到大开始伺候你们的人吧,你说他们都是你们买来的下人,可是这么多年,他们勤勤恳恳的照顾你们,你们就一点心都没有,一夜之间杀了这么多人,到了深夜,你们真的能够安眠吗?”
李大人和李娘子沉默下来。
孟少卿和苏叙白对视了一眼,起身向着不远处一座常年关着门的院落走去,李大人看着他们走过去的方向,就已经心知肚明:“二位大人什么都知道了!”
胡生满脸苍白,他跪在那里,浑身止不住的颤栗:“完了,都完了!”
第193章 通判
所谓杀人诛心,孟少卿在这件事情上办的是相当的出色。
挖出了尸体也就罢了,孟少卿还愣是把胡生和李氏夫妇一起带到了那个院落,因为担心那个疯子会惹事,所以孟少卿一过来就让人把她给控制住了,好在她也听话,就那么乖乖的坐在那里,哼着奇怪的歌,也不闹。
孟少卿看着跪在那里的李氏夫妇,笑了一声:“李大人,你要不要给我解释一下,这扇门,你是什么时候挖通的?”
李大人看着那扇甚至都没有什么锈迹的大铁门,一时之间竟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缓缓的低下头。
苏叙白见李大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挥了下手,便有人押着通判的一家子人走了进来。
通判被摁的跪在了地上,他看着苏叙白的目光里,满是怒意:“苏叙白,你凭什么随意扣押……”
“凭什么?”苏叙白直接打断通判的话,“你不妨先回头看看你身后的人是谁!”
苏叙白声音清冷,带着浓厚的疏离感,吓了通判一下,等到他回头去看的时候,就发现李大人已经跪在了那里,原本嚣张的气焰,在瞬间消失无踪。
“大人,你,你怎么也在这里!”通判满脸的不可置信,一脸恐慌的看着跪在那里的李大人。
李大人抬头看向通判,轻轻的摇了摇头,就没有再说话了。
通判当下就明白,这件事情,他们多半,是躲不掉了。
孟少卿倒是站在一旁不说话了,就这么看着他们,苏叙白缓缓走到他们面前,看着李大人,一字一句说道:“李大人,你也当了这么多年的官了,你应该很清楚,主动承认,和我们找到证据断案,是两码事,就算你不为你自己考虑考虑,也要为你的九族考虑考虑吧!”
李大人抬头看向苏叙白,笑了一声:“苏大人也说了,我当了这么多年的官,陛下是个什么性子,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不管是我自己招还是大人断案,最后都会是那个结果!”
苏叙白看李大人那副样子,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既然你明知是这个结果,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你对得起陛下给你的【创建和谐家园】俸禄,对得起徽州百姓对你的信任吗?”
“有何对不起?”李大人苦笑,“我初入徽州,对他们何其的负责,我扪心自问,我对得起陛下,对得起徽州百姓!”
孟少卿看着李大人那副模样,眉头微皱,似乎是不愿意再听他说那些长篇大论,随手拿起一柄斧头,走到铁门前,一斧子下去,铁索分崩离析。
孟少卿是出了名的力气大,自小跟着他祖母习武,一直练得都是重刀,但是即便是这样,他们在看到孟少卿一斧头砍碎铁索的时候,还是有些心惊,反倒是读书气很重的苏叙白,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苏叙白走到孟少卿身边,推开了铁门,然后看了一眼早就站在一旁的人:“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把东西找出来!”
“是!”等待多时的侍卫蜂拥而入。
苏叙白看着那些人顺着铁门到了另外的一个府邸,从中间砸开的围墙来看,这个门的的确确就是后天开凿的。
孟少卿带着人去了隔壁的府邸搜查,苏叙白则走到了林大人的身边:“林大人,你初入官场的时候,明明是个很清廉很勤政的人,为什么在这江南待着待着,人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呢?朝廷每年下发了那么多的养廉银都填不住你的贪念吗?”
林大人沉默着,许久以后才看向苏叙白:“苏大人,你生在侯府,祖上虽然没有很多的家产,但是当年打了胜仗,陛下给的赏赐足够你们挥霍了,再加上,你母亲勤俭持家,你大概也是没有吃过因为手头上没有钱的苦吧!”
苏叙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水至清,则无鱼,正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我自打来了徽州,我一心一意的为了徽州的百姓,就像你说的,我很勤政,可是我再勤政又如何,没有银子,我不过只是一个空有乌纱帽的朝廷命官罢了!”林大人的声音很轻,也带了几分绝望。
苏叙白沉默着,久久没有说话。
“那值得吗?”苏叙白深吸了一口气,“你要知道,那可是赈灾银,你会面临什么样的结果,你比谁都清楚!”
“很多事情,不是值得或者不值得,只是很多事,你不得不做!”林大人笑了一声,“苏大人,你刚入官场不久,但是你的雷厉风行,我也是有耳闻的,如果你一辈子都可以做这样一个清廉勤政的好官,我想你会青史留名!”林大人看着苏叙白,淡淡的说道。
“那你呢,你辛辛苦苦从秀才一路考上来,难道你就不想要一辈子忠贞,让自己名留青史,在宗祠上,你永远都是那个吃头香的祖先!”苏叙白看着林大人,他是真的不解,为什么曾经那么好的一个官,会慢慢的变成这幅样子。
“苏大人,对我来说,我更满足与面前,所有人吃饱穿暖的局面!”林大人笑了笑,眼里都带了几分决然。
苏叙白没有再说什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林大人似乎在走一盘很大的棋,但是有一直找不到棋盘里的路数。
孟少卿带着人去搜查别院的时候,成春因为好奇,也跟着过去看了看。
隔壁的院子不大不小,四进四出,对一个通盘来说,住的不算委屈,只是很奇怪,这一扇铁门通过去的地方在隔壁西苑,也就是通判住的院落,大多数情况下,男主人住的院子都是在东院,日出东升,很少会有人把男人的主院设立在西院的。
可也正是这种奇怪,让人更加起疑,孟少卿他们完全有理由相信,他们就在这个院子里藏了大批量的官银,所以通判才要住在这个院子,自己来看管着这些来路不明的钱财。
第194章 茅厕
成春是跟着孟少卿一起去到隔壁院子的,她本不是那种会插手他们公务的人,但是或许是因为心里膈应,她总是能闻到那一阵一阵【创建和谐家园】尸体的臭味,可苏叙白又不允许她离开人群,所以她就跟着孟少卿一起走了过来。
通判的院落并不奢华,甚至有些简朴,这样看,的的确确是看不出来通判会是那种【创建和谐家园】受贿的人。
成春看着那些人翻箱倒柜,只觉得无奈,原来所谓的抄家真是就是掘地三尺的抄家啊!
红豆跟在成春的身后,一路走着,很不适宜的走到了茅厕,两个人看着面前的茅厕,下意识的回头,红豆赶紧说道:“娘子走路也不看着些,刚出门就到人家的茅厕来了!”
成春有些无奈的摸了摸鼻子:“我又不是特地走过来的,我怎么知道他们家茅厕会装在这里啊!”
就在成春有些无奈的往外走的时候,她一个回头,忽然发现边上的墙壁上,竟然又很多划痕,看那个痕迹,很像是扁担和箱子边边角角的剐蹭到的。
成春停住脚步,走到墙边细细的摸着。
“娘子,你在这摸什么啊,别到时候摸到了绿头苍蝇的苍蝇屎才是!”红豆是在是嫌弃的很,拉着成春就要走。
“红豆,你看这些痕迹,像不像是被箱子边边角角撞到的!”成春反手拉住红豆,“你过来看看呢?”
红豆虽然嫌弃的厉害,但还是走过来细细的看了看,然后低下头抹了一下,然后微微皱眉:“是啊,而且是被抬着进来的箱子,谁会往茅厕搬箱子啊,总不至于是从外头运屎进来吧!”
红豆的话音刚落,便猛地抬头看向成春。
成春的眼睛也是猛地一亮:“咱们去看看呢?”
“不叫人过来吗?”红豆有些犹豫。
“我们又不能确定这个一定是有的,我们就不要去叫人了,万一人过来,将茅厕翻了个底朝天,最后却什么都没有的时候,那我们两个岂不是要挨骂了!”成春一边说着,一边往里走。
红豆虽然不乐意,但是成春已经进去了,她也没有办法,只好跟着一起去。
这个茅厕虽然看起来时常在清理,但是味道也是相当的冲眼睛,成春用帕子捂着鼻子走进了茅厕,然后绕着粪坑走了一圈,最后都没有发现那里有问题。
就在红豆拉着成春要走的时候,她忽然踩到了一块空心的地板,她停下了脚步,然后一下一下的用脚敲击着地面,发现有不少空鼓地地方,而且地板很新,看样子也是刚刚铺上去的。
“红豆,你帮我找个趁手的东西来!”成春看着红豆,轻声说道,
红豆应了一声就去了,在不知道哪个角落里找出来了一个铁锹,成春用铁球用力的一砸,地板就凹陷了进去,蹲下身子,细细的去看,就能发现里头似乎放了什么东西。
成春不敢再动了,毕竟这是大案子,万一自己擅自动了什么,保不齐就会惹祸上身,便赶紧拉着红豆外走:“快一些快一些,我们去把孟少卿叫过来!”
成春看到孟少卿的时候,他正在和苏叙白说话,苏叙白看到成春小跑过来的时候,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你到这边来干什么?”
“你不是让我在人多的地方待着嘛,隔壁院子都是味道,我想跟着过来一起总好过在那边待着!”成春轻声解释道。
孟少卿看了一眼苏叙白,然后看向成春:“你急匆匆的过来干嘛?”
“我们在茅房的地板上发现了一点奇怪的东西,你过来看一下!”成春对着孟少卿招手。
孟少卿虽然有些纳闷,但还是跟着过去。
成春在前头走着,走的很急,孟少卿和苏叙白走在后头跟着,孟少卿看着成春那副蹦蹦跳跳的样子,忽然问道:“苏叙白,你说,现在成春好,还是曾经那个被你关在院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成春好?”
苏叙白愣住了,好半晌没回答。
“我觉得现在好!”孟少卿笑了一声,“你看她那个样子,我总觉得我妹妹要是没丢,多半也是这样的,活泼爱笑,吃的开!我觉得现在的她才是她的本性,一个能在药铺抓药的女子,不可能是那种腼腆温婉不敢大声说话的性子,只能说,她很聪明的知道,什么人,喜欢她什么样子!”
“其实我不在乎她是什么样子,只要是她就行!”苏叙白开口说道,“只要能活生生的在我面前走动就行,虽然时常和她吵架气的肝疼,但是有个人吵架其实也挺好的!”
孟少卿笑:“那就不要总是想方设法的保护她,你看她,一个人从京城走到了江南,不也是好好的吗?很多花草在风吹雨打下可以野蛮生长,但是到了温室里,却会很快的枯萎掉!”
苏叙白没有再说书,只是静静的跟在他们身边。
到了茅厕,孟少卿忍不住捂住鼻子,但也没有嫌弃,跟着成春一起走了进去,在地上敲敲打打,最后站起了身,冷笑一声:“下头放的大概就是官银了!”
“藏在茅厕?”苏叙白笑了一声,“还真是视金钱如粪土啊!”
“谁说不是呢!”孟少卿冷笑了一声,然后喊了一声,“来人,把这茅厕,给我砸了!”
当一群人脸上捂着帕子,拿着铁锹锤子砸茅厕的时候,成春有些于心不忍,偷偷和红豆说道:“这个年头当兵的真不容易,还要挖粪坑!”
一旁经过的侍卫听到了,有些无奈的看向成春:“春娘子可别提了,我们练兵的时候,可比这个苦多了,春娘子还是走的远些,我们这群大老爷们干活粗手粗脚的,别到时候粪水溅到你!”
成春听了,赶紧拉着红豆走远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