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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春忽然想起什么,猛地坐起身,从怀里拿出一个白玉簪子,有些难为情地递给苏叙白。
苏叙白有些惊讶,坐起身,接过成春递过来的白玉簪子:“怎么,还给我买东西了?”
“前儿个夜里,五爷不慎磕坏了一个簪子,当时见五爷很是心疼,想来是钟爱的物件,方才在摊子上看到这么个簪子,就买了!”成春轻声说道,“这是我用自己的体己银子买的,就算是我送的吧!”
苏叙白看着成春微微泛红的耳朵,忽然觉得有一点雀跃,他细细地看着手里的这个白玉簪,白玉有许多的杂质,也不够凝润,算是很差的料子了。
“你给我换上!”苏叙白将簪子递给成春,随后就拆掉了自己头上的发髻。
成春看着手里的簪子,小心翼翼地给他戴上,簪子夹在他浓密漆黑的发丝之中,瞧着,更像是一个温润的公子。
“好看吗?”苏叙白回头看向成春,满脸的喜悦。
成春点了点头:“五爷生得好,戴什么都好看!”
苏叙白笑:“你呀,也学着那些丫头婆子说话!”
成春笑了笑,没说话。
苏叙白调整了一下靠垫,整个人靠在上面,将成春揽进怀里,懒洋洋地躺着,也在这个时候,马车缓缓向前走着。
“张嬷嬷欺负你了?”苏叙白忽然开口道。
成春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没有!”
“你倒是想着不告状,人家却是早早的到我这边告状来了!”苏叙白无奈地叹息,“你这样软的性子,日后难免要被这些恶奴欺辱,我不可能总是在你身边,你若是管束不了她们,最后吃亏的难免是你!”
成春低着头不吭声。
“我听说,你识得一些字?”苏叙白侧过头,看着怀里的成春,眼里有些说不清楚的情绪。
“我在药铺里头做工,帮着抓药,我认得绝大多数的药材,那些药材的匣子上有字,做得久了,就能对上了!只可惜,我只认得那些字!”成春说起这个,有些难为情地低下头。
“不过就是看看匣子上的字,就能认得药材上的字,也是聪明的,近来我也没有什么事可忙的,不如,你跟着我学字读书,往后看账簿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苏叙白饶有兴致地看着成春。
“啊?我,我这么大年纪了,还能学字读书?”成春满脸的惊讶。
苏叙白却是笑道:“自然可以,要知道,书中有云,活到老,学到老,你若聪慧,学些千字文什么的,用不了多长时候的!”
成春眼睛一亮:“真的?”
苏叙白捏着成春的一缕发丝,轻轻地把玩着:“自然是真的,我骗你做什么?”
第17章 藏巧于拙
成春在药铺里做活,最是明白不识字的苦楚,识字的人可以做药童,可以做账房,活计轻松不受累,赚的银钱还多,而不识字的人,却只能做苦力,辛辛苦苦一整日,赚的还只是旁人的零星。
成春忙不迭地点头:“五爷不嫌我愚笨,我自然下苦工去学!”
苏叙白看着成春这副乖巧上进的模样,难得的,竟然有了一副为人师表的感触,随后笑道:“既然我要教你认字,那就算是你的师傅,拜师礼总是免不了的!”
“我,我们乡下的拜师礼,就是几两猪肉,一坛子好酒,只怕五爷是瞧不上的!”成春有些为难。
苏叙白瞧着成春许久,然后笑道:“那我不管,你可得好好想想,拿什么来做我的拜师礼!”
成春咬着唇,低头冥想,俨然一副为难的模样。
苏叙白却不管她,只是将人搂进怀里,他轻轻地嗅了嗅成春的发丝,有些惊喜:“你没有再用府上采买的头油膏了?”
“五爷不是不喜欢嘛,我就没再用了!”成春靠在苏叙白的怀里,如今她也有些习惯他宽厚的胸膛了,靠在那里也不会觉得特别的生分。
“还是如今这个味道好,淡淡的,也会觉着腻!”苏叙白笑,捡着她的一束秀发就在手里把玩着。
拜师礼的事,苏叙白是说完就忘了,可成春却是记在心里,一回到府上,就拉着红豆一个劲儿地商量,该准备什么样的拜师礼。
红豆哪里懂这些,对苏叙白的喜好也基本上是一问三不知的,说了许多东西,最后都是些金贵的珠宝器皿,而那些东西,成春用自己的银子买不起,用苏叙白的银子又没有诚意。
成春烦恼了许久,一直到夜里梳洗的时候都还在想这个事情,红豆见她闷闷不乐,便想着法地和她说话:“铺子里的人都将东西送过来了,原以为娘子选了不少的东西,到了府上才发现其实也没多少!”
“若是在家里,今日花的银子,都够我们一家四口过好几年的了!”成春拿着一旁的梳子梳头,眉眼间不经意间透露出几分思念。
红豆是个心思灵敏的,当下就瞧了出来:“娘子这是想家了?”
成春顿了顿,然后笑了笑:“我弟弟正是长个子的时候,一个季度不看就能窜不少,往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看到,或许那个时候,我都不认得他长什么模样了!”
“五爷也说了,娘子若是想家,可以时常回去的,不碍事的!”红豆看着铜镜里的成春,轻声安慰道。
成春却是摇了摇头:“五爷体恤我,我也要懂事些,哪有出嫁的女子时不时地回娘家的,更何况,乡下地方小,有一点小事便会传得沸沸扬扬的!”
“五爷待娘子好,娘子时常回去,也是给娘家人添面子啊,传得沸沸扬扬才好啊!”红豆有些不解。
“这个世道上啊,有的是人希望你好,但是他们都不会希望你比他们好,我因为出了事……嫁人做妾,他们虽然知道我嫁的是富贵人家,但是因为我是妾,妾,便比他们低一头,纵然我富贵些,他们也觉得我不好,我可怜,反倒处体恤我!”成春低着头,轻声说着。
正巧苏叙白走了进来,红豆正要开口,却被他阻止,只好默默地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若是他们知道,我并非他们心目中那般可怜的模样,心里就会不平,人若有不平,必生怨怼,到时候,我不过偶尔回一趟家,我父母兄弟却是久住,庄稼人,难免脱不开身,积年累月地在庄子上过着,到时候受苦受罪的还不是我父母兄弟!”成春说着,还不由得叹了口气。
红豆看了一眼身边的苏叙白,没有接话。
“五爷待我好,是五爷心底好,也是我的福气,可若是到处同旁人说,再好的福气也就散了!”成春缓缓抬头。
一直到这个时候,成春才看到镜子里,站在自己身后的苏叙白,她吓了一跳,猛地就要起身,却被苏叙白摁住了肩膀:“你倒是通透得很!”
成春赶紧回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错什么话,脸色也逐渐泛白:“五爷,我……”
“你说得不错,世人大多如此,人都有善心,他们往往希望你过得好,但是当有一日,你过得比他好的时候,他的那一份善心往往就不复存在的,正所谓,藏巧于拙,用晦而明,寓清于浊,以屈为伸,真涉世之一壶,藏身之三窟也!”苏旭白看着成春,微微笑着。
成春听不大懂,满脸的茫然。
苏叙白也不嫌弃,笑着解释道:“其实就是我们为人处世,应该将自己的聪明藏于笨拙之下,将自己的锋芒藏于收敛之下,将自己的清高藏于随和之下以及将自己的冒进藏于退缩之下!”
“书上说的?”成春眼睛一亮,满脸期待地看向苏叙白。
“是啊,书上说的,最后两句的意思就是,这些才是立身处世最有用的救命法宝,是明哲保身最有用的狡兔三窟!”苏叙白看着成春,笑着说道。
“书里还会教这些东西?”成春很是惊讶,“我还以为书里说的都是些我们普通人听不懂的之乎者也呢!”
红豆很有眼力见地抽身离开,顺带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
苏叙白走到成春身边坐下:“所谓读书,便是为了明理,书中大多都是前人终其一生的总结,读书可以使我们规避很多风险,他能教会我们很多东西,包括怎么种地,怎么织布,这些民生所依赖的东西,除了口口相传,也可以从书里传承下来!”
成春的眼睛越来越亮,她就这么看着面前的苏叙白,痴痴的,眼里甚至多了几分崇敬:“五爷是真的要教我读书认字吗?”
“我说的话,自然是真的!”苏叙白笑着刮了一下成春的鼻子,“但是今天晚上不早了,我们改日再好好学!”
第18章 烂摊子
说了要教成春读书写字,苏叙白也是说到做到的,每日里忙完了自己手里有的事,就会拉着成春学字。
一开始,苏叙白就教成春读千字文,原本想着,一本千字文,总是要学个把月的吧,却不想,成春尤其地聪明,基本上教过的字,至多读三遍,就能记住,千字文,没多久就学得差不多了。
自打苏叙白教成春认字开始,她每日里,总是有近十个时辰是拿着笔在练字的,没几日,这手指头上,就磨出了好几个血泡,红豆瞧着心疼,忍不住说嘴:“娘子这般认真,都快赶得上那些要科考的文人了!”
“我家贫,小时候能有口饭吃就很不错了,这些年虽然殷实了一些,但是父母都是庄稼人,虽然明白读书好,却也出不起这束脩,我弟弟也是今年才能上私塾的!”成春看着给自己包扎伤口的红豆,轻声说道。
“娘子以前吃过很多苦吧?”红豆看着任由自己上药,一声不吭地成春,忽然有些心疼。
成春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或许在你们看来已经是很辛苦的日子了。但是对我来说算不得是什么特别苦的日子,我虽然不是我父母亲生的孩子,可他们带我非常的好,吃得用的宁愿亏待自己,也绝对不会亏待我,虽然不富庶,但是日子也是自在的!”
红豆小心翼翼地将伤口包扎好,然后轻声说道:“就如五爷说的,娘子是个很通透的人!”
成春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没有说话。
红豆看了看周围,确认没有人了以后,才说道:“娘子到府上也快有一个月了,我瞧得出来,五爷很疼爱娘子,可是娘子,似乎从来都不开心!反倒是这几日,因为学字,反倒多了几分笑容!”
“我是穷苦出身,本就不是富贵人家,以往总是忙忙碌碌的,忽然清闲下来,反倒各种不自在,如今找了些事情做,反倒是开心的!”成春说着,拿起一旁的绣框,里头放着一双鞋底。
手的关节处磨了个血泡,这会儿也不好再多写字,成春就拿起一旁的鞋底,继续纳着。
红豆瞧着那一层一层叠得很漂亮的千层底,还是忍不住地说道:“娘子的手真巧,这千层底做得真好!”
“早些时候五爷就说了,要我准备个拜师礼,我至今还没能将这个鞋子做好,白白学了好些日!”成春一边说着,一边纳着鞋底,“我也没什么好东西,总不好真的去切几两肉给五爷吧,就想着做双鞋子,五爷不嫌弃才好!”
红豆在一旁帮着分线:“五爷这么偏爱娘子,娘子做的什么他不喜欢,肯定是喜欢的厉害的!”
成春脸色僵了一下,但还是笑了笑,只是没有再说话。
红豆看出了异样,想要说什么,却正巧看到张嬷嬷走了过来,脸色微微一变,便赶紧低声说道:“那个老虔婆又来找麻烦了!”
成春自然知道红豆说的是谁,手上的动作也只是停了一下,随后就继续纳鞋底,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张嬷嬷是沉着脸过来的,她走进屋子,也不知道通报,更不懂敲门,直接就闯了进来,然后让身后的人将一整打的账簿丢在了成春的面前。
成春微微皱眉,但是等到她抬起头的时候,目光就已经变得很纯真了,她一脸茫然地看着张嬷嬷,有些奇怪的模样:“张嬷嬷这是做什么?”
“听说娘子最近在学看字,想来学得是不错的,这些都是府上的账簿,早些时候就该交给娘子的,只是娘子年轻我不放心,便多管了些日子,如今也是该交给娘子了!”张嬷嬷笑着,只是目光里的凶狠瞧着有些吓人。
成春恍然,张嬷嬷这是来打她的脸,浩浩荡荡地把账簿交给她,然后看着她将府里头的账簿算得一塌糊涂,到时候她再像是个救星一样来接手这些烂摊子。
张嬷嬷这叫做捧杀,成春在陪苏旭白读书的时候,听到过这个,那会儿她还特别好奇,专门问来着。
成春瞧着张嬷嬷许久,最后点了点头:“那你放着吧!”
张嬷嬷原本还以为向来乖巧的成春会推诿一下,她还准备了一箩筐的话要说,没想到她竟然就这么答应下来,一时之间只觉得心口堵了一口气一般,半晌说不出话来。
成春见张嬷嬷站在那里,既不说话,也不离开,不免有些奇怪:“怎么了?还要我请你喝杯茶吗?”
成春说话的时候依旧是轻轻柔柔的,可偏偏这话听在张嬷嬷的耳朵里,别提有多难受了,可偏又没什么可说的,只得甩袖离去。
“娘子,这老虔婆分明就是为难你!”红豆气得发抖,“她明知道娘子现在刚刚在学字,就拿着这样多的账簿来,摆明了就是为难娘子啊!”
“我识的字还不全,账簿未免瞧得来,可是你会识的字啊,你帮着我一起看,总是能将账面做好的!我记性好,提过的金额,我都记得很轻,多看看还能多认些字,不是什么坏事!”成春依旧是笑盈盈的模样。
红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娘子总是这样子好说话!”
成春一针一针的纳鞋底,尤其的认真,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那摆在桌子上的账簿也好像看不到一样。
苏叙白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今日他出门去吃酒,回来的时候才听菘蓝说起这件事,他微微皱眉:“这张嬷嬷行事越发的没有规矩了。”
菘蓝也不喜欢这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总把自己当主子的张嬷嬷,嘴里说的也就没什么好话了:“她不过就是仗着大爷,在这里耀武扬威罢了!”
苏叙白回到府上的时候,成春还没有说,还在和红豆说话,屋子里还传来噼里啪啦的算盘声,他有些奇怪地推开门,然后就看到了她跟红豆,一个抬笔记账,一个打算盘算账,配合得很好。
苏叙白走到成春身边,看着她熟练的打算盘,几个账目算下来,竟然没有半点的出错:“你什么时候学的算盘?”
第19章 有理有据
“在药铺的时候啊,那个时候,掌柜娘子亲自教我的!”成春看着苏叙白,轻声说道。
苏叙白瞧着成春久久没有说话。
成春被苏叙白看得有些局促不安,便放下了手:“怎么了吗?”
苏叙白笑了笑:“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惊讶!”
苏叙白是真的很惊讶,他本就不是重色的人,及冠多年也不曾有过通房,纳成春做妾,也只是因为自己做错了事,用这种方式承担自己的责任罢了,在他看来,成春本就是一个大字不识的农家女子。
可那一日雨夜,他急匆匆的回来,见她卷缩在被褥里,姣好的脸蛋涨得通红,忽然就生了几分怜惜,再后来,见她乖巧懂事,模样俏丽,身段娇嫩,想着就这般养着吧,只当个听话的小花瓶,也是赏心悦目的。
可这几日,他发现这么个小花瓶,既懂得为人处世的低调,也明白行事要谨慎,如今竟然还会打算盘,还真是不停地有惊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