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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叙白冷眼看着县丞:“县丞大人,你纵容胡家在当地为非作歹,强抢民女,残害百姓,你可知罪?”
县丞立即走到苏叙白面前,举着书信跪下,浑身上下抑制不住的战栗:“臣知罪!”
“面前的这个棺木,乃是一个九岁孩童的,她不过就是上街买些自己喜爱的糖果,可等到回到家的时候,就已经是一具被野狗啃食的四分五裂的残躯,她不过九岁,只能算是幼童,却被胡家那个老不死的东西折磨致死!”苏叙白看着县丞,“这事你知也不知?”
县丞低下头:“臣,不知!”
“她的父兄为了给她申冤,前脚写了状纸,后脚被打断了双腿,她的母亲也被扒光了衣裳绑在村口,而这一切只是因为他想要吃糖果上街买了颗糖。”苏叙白冷笑,“县丞大人,你可知道这罪魁祸首是谁?”
“臣……不知……”
底下窃窃私语,已经有人开始责骂县丞,而县丞,也将头深深地埋下,不敢抬头,多看身边的那几个人一眼。
而那些苦主,在听到这些事情的时候,逐渐麻木的心又一次被强行扯开伤口,他们默默地流着眼泪。
苏叙白看了一眼苦主,目光里带着几分淡淡的悲哀,最后看向县丞:“你在这里是县丞,是他们的青天大老爷,可是你呢,一问三不知,我治你渎职之罪,算不得过分吧。”
县丞哪里敢说什么,只是低着头不吭声。
而另外一边,胡家人在听到太子的时候就知道大事不好了,如今见苏叙白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杀气的时候,更觉得不对劲。
“责令你,在十日内,彻查胡家的案子,届时,给我和太子,一个交代,到时候,我们再看,怎么治你的罪!”苏叙白冷眼看着县丞,“听明白了吗?”
县丞赶紧应下:“臣明白了!”
苏叙白回头看向那些苦主,轻声说道:“他们的腿是被生生打断的,也没能找好的大夫,好好查看,你派人给他们看看!”
县丞自然是满口答应的。
事情很戏剧化的,就这么结束了,不仅是在边上看着的百姓,就连成春也是一脸的茫然。
尤其到这位青天大老爷跪在苏叙白面前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当他说出太子的时候,更是鸦雀无声。
他们这样的小地方,最大的官,就是县丞了,如今凭空出现来的一个太子,所有人都是满脸的震撼,他们哪里见过什么太子啊!
而现在,就是这个,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太子爷,写了一封信,给他们申冤。
苦主从床板上翻身趴在地上,哭喊道:“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
原本还一脸茫然的百姓们,纷纷跪下:“太子殿下,千千岁!”
第43章 弃车保帅
平日里向来不怎么勤勉的县丞,自打这一日以后,日日起早贪黑的,一边整顿朝堂风气,一边彻查胡家的案子,先前与胡家有生意往来的人家,也是人人自危,县丞的府邸上,每日都有人提着大包小包的守在门口。
县丞的大娘子可不是什么高风亮节的人,旁人送的礼,大多都是照单全收的,可是这一次,别说是送礼了,县丞的府邸,大门口都是不开的,这位大娘子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根本见不到人影。
当成春见到苏叙白拿出来的那一封密信的时候,就大概猜到,这位突然出现的谢澄胤,怕是就是这封密信的主人,虽然有些不安,但是苏叙白不说,她也依旧是装作一副不知道的样子,见面笑一笑,就当是见过礼了。
谢澄胤对此颇有几分满意,只觉得在这个地方呆着,自在得很,没有人总是跪啊跪的,烦得厉害,心里舒坦了,也就心安理得地住下了。
但是对于谢澄胤在这里住下这件事,苏叙白是有几分不满的。
按照先前的习惯,每日晨起,和成春一起用过膳以后,他便会空出些时间来教成春读书写字,而自打谢澄胤这个祖宗来了以后,每天刚用完早膳,就有人来请,要么下棋,要么出去走走,总而言之,谢澄胤的到来,很不应该地剥夺了自己教成春读书写字的愉快时光。
苏叙白每日里都是将不满摆在脸上的,但是谢澄胤就是一副看不到的模样,然后仗着自己是太子,用身份压着他,让他陪自己玩。
苏叙白纵然有千般不愿,也只得认命。
胡家的案子在十日以后审问,成春没有去看,只是在家里一笔一划地练着字,直到胡大夫的娘子红着眼上门。
平日里总是笑意盈盈的胡娘子,一看到成春,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红着眼就要跪下,好在成春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娘子,你这是做什么!”
“县丞将胡家的旧案翻出来了,胡家的宅子,还给我们了!”胡娘子紧紧地拉着成春的手,眼中满是感激,“阿春,他们将胡家的祖宅还给我们了,老胡他……他……”
“娘子,这都是我该做的!”成春看着面前红着眼,语无伦次的胡娘子,笑着说道,“那个时候在铺子上,胡大夫教我认药,让我免了多少辛苦,更何况那本就是胡大夫的祖宅,如今,也不过是物归原主!”
胡娘子到底是没忍住,捂着嘴开始落泪。
因为这个祖宅,胡大夫受过太多的罪,胡娘子在他最落魄的时候嫁给他,为的就是他这个人,如今他心中多年的夙愿,忽然被实现了,她比谁都要高兴。
胡娘子唯一没有想到的事情就是,她曾经因为同情,而多有照拂的一个小丫头,如今竟然给他们鸣了冤,做了主,虽然她说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可是她知道,如果不是成春多提了一嘴,几十年前的旧事,他们又怎么可能会主动去查呢!
胡家倒了。
连带着一堆与胡家有勾结的商户纷纷倒台,一时之间,居高不下的物价也落了下来,满城欢欣雀跃。
胡家的男子,手头上,或多或少的,都沾染着人命,所有的案子被查出来以后,胡家砍头的砍头,流放的流放,一时之间,树倒猢狲散。
胡家的女子手头上或许没有人命,但是助纣为虐算是帮凶,流放关押在所难免。
胡家的案子断了以后,谢澄胤和苏叙白却并不高兴,面对菘蓝的汇报,也是兴致缺缺的。
苏叙白看着面前的棋盘,微微皱眉:“胡家被抄了个底朝天,可最要紧的账簿却被烧了个一干二净,我原以为胡家那几个都是胆小怕事的,审一审,总是会有些消息的,谁想得到,这几个家伙竟然硬是不开口!”
“或许,把他们背后的人供出来,他们面临的事情会比死更加可怕,所以不敢说吧!”谢澄胤倒是半点都不奇怪,“有的是办法,让人生不如死!”
“这个赌注,算是我输了,你想要什么?”苏叙白将手里的棋子放下。
谢澄胤挑眉,直接收走苏叙白的棋子:“你输了,我这招弃车保帅下得不错吧!”
苏叙白看着面前的棋盘,颇有些无奈地放下手里的棋子:“我输了!”
谢澄胤大笑:“我要你书房里的那幅字!”
苏叙白沉默许久,最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你倒是眼尖,那可是前朝书法【创建和谐家园】何林的字!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寻来的!”
“愿赌服输!”谢澄胤挑眉。
“愿赌服输!”
话音刚落,便有人来传话:“爷,县丞大人来了,说是来请罪的!”
苏叙白看了一眼谢澄胤,见他并没有什么表情,便点了点头:“让他进来吧!”
县丞是抱着乌纱帽进来的,他一走进来,扑通一下就跪在了谢澄胤的面前:“太子殿下,微臣来请罪!”
苏叙白很自然地起身走到一旁,十天的时间,太子南下的消息足以传到五湖四海了,县丞也不是个傻子,一个突然出现的人,气度非凡,随之而来的就是太子的密信,这些巧合,足以让县丞认出谢澄胤到底是谁了!
谢澄胤看都没有看一眼身旁跪着的县丞,只是冷声说道:“请罪,何罪之有啊?我的青天大老爷?”
县丞浑身一颤:“太子殿下……”
“你从秀才一路考上举人,再在地方谋官,从一个小小的主簿做起,民间疾苦用不着看,你自己就见得多了吧?”谢澄胤端起手边的茶水,一口一口地品着。
县丞匍匐地跪在地上,一声不吭。
“像你这样从底层爬上来的官员,我见得不多,但是我想着,读书人嘛,大多一腔热血,自己受过的苦,遭过的难,总不愿意平民百姓再遭受一次的!未必是清官,但绝对不会是个草菅人命的人,只是没想到啊,你是将自己吃过的苦,成倍地加注在别人的身上啊!”
第44章 治罪
“殿下……”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谢澄胤重重地放下手里的茶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看看你现在,哪里还有半点读书人的气节,你的书,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县丞哪里敢吭声,只是跪在那里,听着谢澄胤的训话。
良久以后,谢澄胤看向县丞:“这样吧,不如你跟我说说吧,我好决定要给你治什么样的罪!”
听到这话的县丞,颤颤巍巍地将手中的乌纱帽递给谢澄胤:“臣,有愧百姓,有愧陛下……臣在此恳请殿下,准许臣告老还乡!”
谢澄胤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就笑了起来:“告老还乡?”
一旁的苏叙白也有些听不下去了:“县丞大人,你几岁啊,到花甲了吗?就告老还乡?”
县丞低着头不敢说话。
“县丞大人这些年收受的贿赂,够你们全家流放几千里了吧!”苏叙白冷眼看着县丞,“告老还乡,既能保着名声,还能不被抄家,县丞大人的算盘打得怕是京城的陛下都听到了吧!”
“你可知,因为你这一方官员不作为,底下的百姓受了多少苦难?”谢澄胤也是被气笑了,“你还想着告老还乡,能保着你举人的地位不成?”
县丞低着头,额角的汗一滴一滴地落下。
眼见县丞的身子已经抖得不能再抖了,苏叙白看了一眼谢澄胤,见他点了点头,才开口道:“太子殿下到这里来,不过就是念着同我小时候的情分来找我玩罢了,他对你做的那些腌臜事也不关心,不如我给你说一个折中的法子,如何?”
县丞缓缓抬头,一张脸苍白难看:“苏公子,你说的是什么法子?”
苏叙白笑了笑,双手抱胸,轻声说道:“不如就这样吧,首先,你将你这些搜刮的民脂民膏拿出来,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道理,你懂的吧?”
“臣明白,臣明白!”县丞赶紧点头。
“再有,从今往后,当个好官!”苏叙白看着县丞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县丞有些不明所以:“什么?”
谢澄胤见县丞这副样子,便是气不打一处来:“贪官当久了,不知道什么是好官了是吗?”
“这些年,你助纣为虐,害了不少的百姓,但是早些年,你曾也是个有功绩的父母官,治水防灾,你一直做得很好,只是你的功绩一直被上头的人抢走罢了!”苏叙白看着县丞,轻声说道,“你只要保证,你会变回那个体恤民情的父母官!”
县丞立刻反应了过来:“臣,臣多谢殿下,多谢苏公子,臣,臣……”
“不要高兴得太早!”谢澄胤打断县丞,“你做的那些会,我全部都是记着账的,若是再被我发现,你行事不端,那就新账旧账一起算!”
县丞回过头来,一个劲儿地磕头:“谢殿下,多谢殿下……”
县丞离开的时候,正好遇上了来送糕点的成春,她见是县丞大人的时候,还很惊讶,然后就听到了苏叙白说:“一个贪习惯了的人,真的可以放下贪念吗?”
“哪个读书人,不想当个堂堂正正的,流芳百世的清官,好官呢?”谢澄胤叹息,“过直则弯,一个人如果不食人间烟火,那便是神仙,这个世上又有多少人可以不顾人间烟火呢?犯过错,才更明白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的道理!”
“水至清则无鱼嘛,这个道理我懂!”苏叙白在谢澄胤面前坐下。
成春走到他们面前,将糕点放下:“五爷,谢公子,先吃些糕点垫垫肚子,再过一会儿,就可以用晚膳了!”
“你方才在外头也听了些吧,你家是农户,不如说说看,你觉得我这么做是对是错?”谢澄胤忽然来了兴趣,看着成春问道。
成春愣了半晌,然后说道:“谢公子是问,没给县丞大人治罪的事情吗?”
“嗯!”谢澄胤点了点头,“你说说看,如果是你,你怎么想?”
“我一个小女子哪里懂这些,只是早些年的时候,县丞大人是个好官的,那个时候他什么事都管,可是听说,他因为这样,得罪了一个【创建和谐家园】家的亲戚,然后害得他妻子失了个孩子,后来,县丞大人就不管了,除非是出了人命告到他面前了,不然,他不会出手去管别的事了!”成春低声说道。
谢澄胤微微挑眉,示意成春接着说下去。
“告诫一番或许比换一个不知好坏的父母官更好些吧,就好像,如果我欠了东家的人情,那我给东家做事,就会更上心一些!”成春看着谢澄胤说道,“但是,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哦,做不得数的!”
谢澄胤听完成春说的话,回头看了一眼苏叙白:“你家这个小娘子,说是在市井乡村长大,却是个有大智慧的人啊!”
苏叙白微微抬起头,若不是他没有尾巴,这会儿他的尾巴怕是都要翘到天上去了:“要你说,我们家阿春必然是有大智慧的人!”
原本因为成春这一番话,满脸赞赏的谢澄胤,在看到苏叙白这副不值钱的样子,立刻就满脸鄙夷地指着院门口:“给我滚出去,马不停蹄地滚出去!”
苏叙白轻哼:“我不,这是我家,我才不!”
谢澄胤气得翻白眼,最后懒得搭理他,自顾自的收拾棋盘。
成春被他们说得面红耳赤的,见谢澄胤是真的生气了,便推了推苏叙白:“你说什么呢,我,我先去忙了!”
苏叙白见成春慌乱而逃的样子,眉眼间的笑意越发的浓郁。
一旁的谢澄胤看了一眼苏叙白的那副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某人这样自在的日子还能过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