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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端了茶水来，陶夫人接过茶壶，亲自给凌太师倒了一杯。
“不知太师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也没什么要事，请问陶老爷子近来可还安好？”
“老爷子前些日子身子不大爽利，特让双儿过来住了段日子，这才好了些。”
“哦，那就好。纪大小姐现下住在陶府？”
“是啊。”
“陶家主可在？”
陶夫人见太师问起两位主事人，想必太师此番来为的应该不是小事了，只是这兜兜绕绕地寒暄，实在不是她拿手的。
“妾身这便让人去请老爷子和夫君来，这正好赶上饭点了，不如太师赏脸一起吃顿便饭吧。”
说罢便让管家去请陶老爷子和陶河来。
凌太师本就带着必成的决心来的，为了凌栖，厚着脸皮蹭顿饭也没什么的，遂打算豁出老脸，“也好，有劳陶夫人添双筷子了。”
陶夫人闻言眼角一抽，原本只是想客气一番的，想不到人家真的是来蹭晚饭的。
第54章 你瞧我家凌栖如何？
摆满了佳肴的饭桌上，坐满了一圈人，就差纪寒双没到了。
“管家，双儿呢？”陶夫人见人没齐，赶紧招来管家问问。
“方才绿衣出门前说飞霜居有贵客，小姐正招待着呢。”
“你去传话，让双儿带着那位贵客过来与我们一道吃吧。”反正凌太师在这儿坐着了，也不差再多出一个外人了。
“是。”
管家快步出去招来一丫鬟让她到飞霜居传话给纪寒双。
凌太师趁机打量了一下三位公子。
陶冰容貌最是惊艳，故而太师首先就往他看去，只见他一身白衣端坐，配着一张无可挑剔的俊脸，神情冷然，宛若谪仙。
心里给陶冰的外貌打了个九分，然而加上整个人的氛围，只能打个六分。
嗯，相貌比阿栖还美，阿栖把控不住，且他喜怒不形于色，处处透着疏离，这样的男子不好相处，阿栖与他并不相配。
视线转向陶明，只见他虽坐定在凳子上，那双黑溜溜的眸子却不安分，四处乱看，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瞧着是个调皮的，这性子倒是和阿栖挺搭调，问题是两个调皮鬼在一起，只会不断地惹祸，着实令人头疼，也是不行的。
又看向陶城，嗯，长相虽没有二公子三公子好看，但是五官端正，算得上是清秀。坐姿挺拔如松，神色肃然又不显疏离，浑身透着浩然正气，瞧着是个稳重可托付的。
外貌只有六分，可与阿栖的匹配度却有八分。
陶老爷子见太师一直往三个孙子身上打量，瞧他这架势怎么有点像是上门说媒的媒人。
假装轻咳了下，“咳咳，不知太师到访，所为何事？眼下陶家人也齐了，太师请直说吧。”
凌太师觉得被点穿了有些尴尬，便开门见山道：“不知大公子可有婚配？”
陶城突然被点名，有点愣，他憨傻地转过头来：“啊？？？”
陶夫人倒是先反应过来了，“还没呢。太师此话何意？”
此时的纪寒双正带着凌栖走到门口，就听见里头凌太师说了一句：“你瞧我家的凌栖如何？”
凌栖闻言愣怔了一秒，怎么好像听到祖父的声音？
她快步走进膳厅，“祖父！”
凌太师也没想到凌栖怎么突然就在这里了，“飞霜居的贵客是你？”
“是啊，我是来拜访纪小姐的，祖父你怎的在这儿！”
那边的陶家人也懵着呢，陶夫人起身拉过纪寒双，“双儿，怎么凌小姐在飞霜居做客吗？”
“是啊，绿衣没跟你们说么。”说罢一拍自己的额头，哎呀，方才让绿衣到寒王府送信去了，倒是忘了这茬。
管家赶紧上前道：“绿衣出门前确实有说飞霜居来了贵客，却没提是凌家的大小姐。”
众人一听也确实没错，凌栖一个没嫁人的小姑娘，与陶家没亲没故的，突然上门来拜访纪寒双，确实没必要搞得满府皆知，免得惹来闲话。
何况，谁会想到凌太师也来了！
“额……都别站着了，要不先坐下再说？”纪寒双圆场道。
管家手脚麻利地搬多张凳子，又让丫鬟去添碗筷。
众人一一落座，凌栖坐在凌太师身旁。
小声道：“祖父，你为何也在此啊？”
凌太师也小声回道：“我这不是在为你的婚事奔波么……”
“啊？”
凌栖还懵着呢，就听凌太师又大声问陶城了，“大公子觉着我家凌栖如何？”
方才凌太师第一回问的时候，陶城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想不到太师又直接问了一回。
他转头看向凌栖，只见她早已小脸微红，双眸只轻轻扫了自己一眼又赶紧别开了去。
长长的睫毛像刷子般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腮晕红潮，玉指紧紧地抓住帕子放在心口处。
这娇羞的模样只教他心如鼓擂，他微张着嘴，“我……我，我……”
纪寒双视线在他们俩人之间转了一圈，瞧着大表哥不停地我我我，却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凌栖见陶城这般支支吾吾以为他瞧不上自己，不过也没恼，谁家的小姐是长辈直接上门问人家喜不喜欢自家的闺女的？！
只觉着非常丢脸，但是也没跑开了去，只低下头来，不敢再看陶城的双眼。
陶河不知为何凌太师突然相看起了自家的儿郎，他看着太师正色道：“太师这是要给我们家陶城说亲事吗？”
“正是。”
“为何突然间这般？”而且还是这个时辰来说？
难道赶着成亲吗？婚事哪能是说成亲就成亲的，那些流程不得先走一遍吗？
凌太师环视一桌，发现除了纪寒双外，陶家人都懵懂地看着他，深深叹了一口气，这才娓娓道来。
“夜家圣女预言我家凌栖会被皇后纳为太子侧妃，老朽不愿阿栖成为政治联姻的工具，也不愿她在宫里蹉跎，过着与众多佳丽勾心斗角的日子。故而老朽只能赶在赐婚的圣旨下来之前给她订下亲事。”
“京都好儿郎众多，多的是权势滔天的王公贵族尚未成亲，我瞧着凌大小姐是连皇子都配得上的，太师为何独独只选了我家陶城？”陶河问出自己的疑虑。
“成为皇子妃与进东宫无异，说句老实话，我家阿栖是个单纯的，若是嫁与皇族，可能一月内不是重病就是被害了，终是长久不了。”
“祖父！”凌栖被太师这般贬低评说，脸上终于挂不住了，她跺了一下脚，起身跑了出去。
纪寒双见状只得起身跟上去了，免得她一时羞愤，把自己给憋着了。
凌太师对此也没有太大的反应，毕竟事情已经到了最糟糕的地步了，眼下无论怎么样，都不会更糟糕了。
毕竟现在是求人家与自家孙女定亲，与其自欺欺人，不如坦荡点把话说开了，说明白了，才好让人家做出回应不是么。
“素闻陶家的家规是只娶一妻，阿栖她这般性子你们也瞧见了，老朽只能厚着脸皮来陶家求亲，只为保她一命，还望陶家主和陶夫人海涵我这无礼之举。”
凌太师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陶家人总不能直接推拒不是，好歹面上也要把话说好听了。
“太师稍候，您先吃着喝着，且让我们与城儿商议一二。”
说罢，陶河拉着陶城走开了，陶夫人嘱咐陶冰和陶明好好招呼太师后，也跟了上去。
第55章 为期一年的媳妇儿
三人走后，陶老爷子端起酒杯向凌太师示意了一下，“太师，多年未见，来一杯如何？”
凌太师从善如流，也端起酒杯，“陶将军，我们却是多年未见了，值得喝一杯。”
“太师慎言，老夫早已卸甲，不是什么陶将军了。”
“在老朽心中你一直是陶将军。”
“别扯那么多，来，干了这杯。”
二人隔着餐桌遥遥抬了一下酒杯，算是碰过了，而后都一口闷了那杯酒。
陶冰和陶明见二老一人一杯互敬起来，面面相觑。
那边厢陶河夫妇与陶城在廊下私话。
“城儿，你也知晓爹娘一向是由着你自己去的，这几年你娘也替你相看了不少，你都没有把心思放在任何一位小姐身上。若是你不满意这门亲事，大可直接推拒了便是，你祖父旧时与太师颇有些交情，只要你说一声不，你祖父他知晓如何做的。”
“那凌小姐瞧着是个不错的姑娘，长得眉清目秀的，且心思纯真，能与双儿成为密友的，品行定也不会差到哪儿去，我是挺满意的，不过这毕竟是你的婚事，还得由你自己说了算。”
陶河夫妇把各自的想法与陶城说了一遍，只等着他自己拿定主意。
“爹，娘，我今日才与那凌小姐见过两回，如此仓促定亲，往后若是她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那该如何是好？我不想她因迫在眉睫的缘由而这般草率地嫁与我，这对她不公平。”
陶河夫妇闻言刚想开口，随即听到身后一女子说道：“陶公子若是因凌栖之事而断送自己的姻缘，这才是不公平。”
三人回头，只见凌栖在纪寒双的陪同下走了过来。
凌栖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到陶城跟前，看着陶河夫妇道：“陶家主，陶夫人，不知我可否与大公子单独说两句？”
陶夫人马上点头，“可以，你们聊，你们聊。”
语毕拉着还想说什么的陶河走了，纪寒双见状也识趣地跟上了陶河夫妇的脚步。
凌栖见人都走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坐到廊椅上，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陶城坐下。
陶城不明所以，站在那儿没动。
“坐吧，我又不会吃了你！”
凌栖语气凶了些，陶城纳纳地坐下，“凌姑娘……我不是瞧不上你，也不是瞧不上凌家，我只是……”
“难道……大公子已有心仪之人？”
陶城闻言赶紧摆了摆手，“不，不是，我没有。我只是……”
凌栖见他急忙否认，心里稍稍有些开心，他还没有喜欢的人，真好……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方才你与陶家主他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这门亲事是祖父一人做的决定，我事先是不知晓的。
祖父此番所为着实不太厚道，让陶家来顶着皇族的压力，这不止是断送你的姻缘，也把陶家逼到皇族的对面去。
祖父怎么想的，我大概也猜到了些，许是想着寒双马上要嫁与寒王了，届时陶家与寒王府便是一体，若是我嫁入了陶家，有寒王府和陶家相护，怎么也能过得安稳，总比嫁入皇族要好得多。
他老人家只是一心为了我才如此，还望大公子别恼他。无论你愿不愿意，我都不会怪你的，毕竟这件事里头你才是最无辜的那个。”
陶城听完她这番剖心话，对她也了解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