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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衣服，是在镇上的哪家铺子里买的？”段悠然问道。
“我不记得了。”刘氏从来都不会去记这些，她就知道她当时是贪便宜，所以一下买了好几件。
如今回想起来，衣服之所以会那么便宜，就是因为这其中有黑心棉吧？
“这衣服原本就不保暖，如今还破了，别让柱子冻坏了。你先带他回去吧。”段悠然说着，又拿了一粒碎银子出来，放到柱子手里，“拿去买件新衣服。”
刘氏见她又给了银子，自然喜滋滋拿了。然后就带着柱子走了。
段悠然则回到厨房，将自己身上的棉服脱下，找来了放在一边的剪刀。
“小月姐，你这是要做什么？”阿芳看到她想将衣服剪开，连忙拦住了她。
第一百二十七章 怕是不简单
“我想，我终于知道我穿着这么厚的棉服却一点都不觉得暖和的原因了。”段悠然将阿芳的手推到一边，然后剪开了那件棉服。
里面的棉花露了出来，和她想的一样，是黑心棉。
“这衣服里的棉花，怎么回事这个颜色？”秦氏看得吃惊，“难不成我们身上的衣服，用的都是这种棉花？”
秦氏犹豫了一下，也将身上的棉服脱了下来，拿过段悠然手中的剪刀，剪开了袖口。
尽管只剪开了一个小口子，但已经能看到里面那一团掺杂着黑絮的棉花了。
“这棉花怎么了？不也是棉花吗？”阿芳看到他们两个人凝重的样子，不是太懂。
段悠然将衣服放到一边，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这也是棉花，没错。但这样的棉花，不但不能起到保暖的作用，反而还会觉得不舒服。体质不好的人的，甚至还会起红疹。”
“陈花儿这阵子起了红疹，整日在家哭天抢地。我婆婆带她到镇上去看了大夫，也喝了药。大夫说了两日就会好，但到现在都还没有什么起色，难不成就是因为她一直穿着那棉衣？”
秦氏原本想让段悠然过去为陈花儿看看，但一想起之前陈花儿说的那些话，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人是陈花儿自己得罪的，她可不想帮着说半句话。
“很有可能。你先不要让她穿那身棉服了，把以前的棉服找出来穿，疹子兴许就能好了。”段悠然忽然觉得，这棉服的事，怕是波及到了不少人。
至少他们村子里，大多数人都买了。
“行，我回去的时候和她说一声。”秦氏看着被她扔到地上的衣服，“好不容易才拿钱为家里人都置办了过冬的衣裳，谁知道竟然会买到这样的东西！明天我就去找那人算账去！”
“你还记得你是找谁买的衣服？”段悠然正要去拿旧衣服来穿，就听到秦氏说了这么一句。
“那是当然了。当时我和婆婆一块儿去的，也是贪图便宜，不然怎么会一下买那么多？”秦氏很是后悔。
她那时候要是不贪便宜的话，肯定不会买那么多，上这么大的当了。
段悠然买棉衣的时候可没有贪便宜，而是去了她之前常去的成衣店。
那么多人的衣服都出了问题，源头怕不是那一家店。
镇上很多店铺，用的都是黑心棉。因着黑心棉价格便宜，连同棉衣的价格都能压低些，买的人就更多了。
这背后……怕是不简单。
要是不能将源头查出来，只去质问卖衣服的人，定然会打草惊蛇。
到时候他们说不定会转移阵地，去祸害别的地方。
“好了，秦姐姐，别自责了。”段悠然宽慰了一句，“你先告诉我，你是在哪家铺子买的衣服？”
秦氏说了铺子的名字，段悠然记在了心里。
她到衣柜里拿了几件旧衣服来，给了秦氏和阿芳，“一会儿出门的时候穿上，挡挡寒风。”
棉服虽然不厚，但里面的棉花都是好的，比这黑心棉的棉服能御寒多了。
“小月姐，这衣服好大啊，都可以当被子了。”阿芳抖了抖手中的衣服，对着段悠然说道。
秦氏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这是在说我胖？”段悠然把阿芳手中的棉服顿了过来，扔到了一边。
“我怎么敢！”阿芳笑嘻嘻地将棉服捡起来，披到段悠然身上，“小月姐现在穿这件衣服，不也显得很大吗？”
“好像真是诶！”秦氏凑过去，绕着段悠然看了一圈，“我怎么没发现，你已经瘦了许多？”
“每天这么忙，不瘦才怪呢。”段悠然笑着说道，“最初的时候可都是我一个人熬过来的，要是不瘦可都对不起我的努力。”
秦氏看着段悠然的脸，良久才说道，“你不但瘦了，脸也好看了呢。我看你要是再瘦一些，怕是会变成个大美人儿。”
阿芳跟着附和道，“我也觉得，小月姐以后肯定会变成大美人儿。”
“你们两个人可别取笑我了。”段悠然将棉服扔到一边，“我方才赔了刘氏两粒银子，心疼得很，得马上赚回来才行。”
想起那两粒银子，段悠然还有些后悔。
一时心软，就给了那么多钱出去，刘氏这会儿不知道在家里笑成了什么样子呢。
“你居然真赔钱给她了？”秦氏摸了摸段悠然的额头，“你怎么也有糊涂的时候？”
“就当我是难得糊涂好了。”段悠然给自己翻了个白眼，转身继续做白玉方糕了。
如今阿芳一天已经能做三十斤了，帮段悠然和秦氏分担了不少。
让他们两个人能抽出时间去见倾城。
倾城头上的一根簪子，就比她们一年赚的银子都多。
谷家人不止一次到迎春阁去找她，都被打了出去，如今再也不敢去了。
白玉方糕做完，时间还早，段悠然和秦氏一起，到村里去打听了一下。
随意走了几处，结果发现他们竟然都买了黑心棉做的衣服。
“难怪这衣服穿着一点都不暖和，没想到里面居然是这样的棉花！”
有个脾气暴的，恨不得马上就能冲到镇上去【创建和谐家园】。
段悠然没有拦着他。
因为她知道，这人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根本就不会去。
“你……你有什么办法？”果然，他一步都没有动，反而是看向了段悠然，“既然你来找我们，肯定是想到了办法吧？”
“能有什么办法？我只是想看看谁和我一样倒霉而已。”段悠然自然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这个活儿揽下来了。
要是她没有能成功解决，岂不是反而会招来笑话？
“这么看，我们就只能白吃亏了？”
段悠然耸了耸肩，“那能有什么办法？”
忽然下起了雪，穿着黑心棉棉衣的人收不住冻，纷纷回了家。
“你打算怎么办？”秦氏裹紧了身上的衣服，仍旧有些发抖。
“能这么办？先到镇上去看看呗。”段悠然叹了口气，“要是不能将后面的人揪出来，这亏还不是只有自己咽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暗中调查
第二日一早，段悠然就到了镇上。
她先到了一直都会去的成衣店，将里面的棉衣一一仔细检查过。
原以为她先前是倒霉才会买到有黑心棉的，毕竟这家铺子是镇上最好的成衣店之一了。
谁料这里的每一件棉衣，都有黑心棉特有的霉烂味道。
就算是已经处理过，那种味道依旧存在。
“掌柜，这里可还有别的棉衣？”段悠然走过去问了一句。
掌柜坐在那儿，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要是这里没有你想要的，去别家吧。”
段悠然先前到这里来，都是伙计接待，她都没有怎么和这个掌柜接触过。
没想到这掌柜也是个如此势利眼的人。
那么他这里会出现这样的衣服，也就不奇怪了。
“好。”段悠然转身正要走，以前见过段悠然的伙计跑了过来，拦住了她。
“夫人，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样的？你和我说一声，我去给你取来。”伙计巴巴地看着段悠然，不想让生意就这么没了。
掌柜的这才抬头看了一眼，目光在段悠然身上扫过，没有发现她有什么不同之处，就又收了回去。
“不用了，既然这里不欢迎我，我到别的地方去就是了。”段悠然冷冷看了掌柜一眼，转身走了。
伙计追了两步，但又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说才能将人给劝回来，只能唉声叹气。
“穿成这样，我们这里的衣服她买得起吗？我还以为你很机灵，怎么都不会看人？”掌柜端起手边的茶。
“掌柜的，你不常在这里，所以你不知道。这位夫人每次到这里来，都会买上好几两银子的衣服。算是我们这里的大主顾了。”
只听“噗”一声，掌柜的将方才喝下的茶都吐了出来，瞪大眼睛看着伙计，“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然我方才为什么想要她留下来。”伙计看着段悠然远去的背影，只能在心里叫苦，她怕是以后都不会到这里来了。
段悠然一连去了好几家成衣店，发现每一家都有黑心棉做成的棉衣。
不过有的多，有的少。
她还以为自己多少能找到一家有良心的，可目前看来，还没有那样的商家。
“你怎么在这里？”段悠然正要从街尾的成衣店离开，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林员外？”看到他，段悠然心中有些错愕。
但更多的是失望。
她一直都以为，林员外是个正直的人，就算是经商，也不会做损人利己的事情。
但她忘了，林员外既然是商人，就难免会有“无奸不商”的那一面。
所以他开的成衣店里，也会有黑心棉做的衣服。
“我不过就是四处看看，没想到居然会走到员外的铺子里。夫人最近可好？”段悠然只想寒暄两句就走。
但林员外显然没有就这么让她走的意思。
“夫人很好，有专人照顾，不会再出事了。张大夫看中了哪几件衣服？我让人送到你家里去。”林员外笑着问道。
段悠然知道，就算她说她什么都没有看中，一会儿她家里还是会有衣服送来。
她看着林员外身上那一看就很贵重的毛衣，忍不住问了一句，“员外这衣服穿着可还暖和？”
“这可都是上好的料子，怎么会不暖和？”铺子里的伙计见段悠然这么问，还以为她是狮子大开口，想要员外身上的衣服，所以插了一句嘴。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林员外对段悠然一向敬重，回头瞪了自家伙计一眼，就走到角落里，拿起了一件与他身上同样料子的衣服，想要给段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