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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都是男人爱看的吗？你也爱看？”钱安有些不解。
段悠然生怕他会有什么误会，连忙说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我就一个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的乡下人，想开开眼界。”
钱安闻言，差点被茶水呛住，“要是别的人和我这么说，我也就信了。但是你和我这么说，我可不信。你的眼界可比我都要广，哪里还想要开？”
“钱老板这话可就是谬赞了。我一个乡野村妇，能有什么眼界？哎哟，开始了！”段悠然听到台子上有动静，忙抓起桌上的瓜子，将目光移了过去。
帘子一层层掀开，走出了几个蒙着面纱的姑娘。
尽管只露出了一双眼睛，但好几个人的眼睛都分外勾魂，连段悠然看着都差点醉了。
她一个个看过去，发现其中并没有谷雨。
难道说，倾城并不是谷雨？
当初她说要留在这里，不会之后又后悔了吧？
要是那样的话，她会有什么后果，段悠然实在是不敢想。
“你好像有些失望？”钱安看到段悠然连瓜子都放回了盘子里，不由得问了一句。
“是啊。都说来了个叫倾城的新美人，我怎么觉得，这里面的人，没有一个能配得上倾城二字的？”段悠然想知道，倾城到底是这几个人中的哪一个。
好让她死心。
钱安哈哈一笑，“没想到你知道的还挺多的。连这里来了新美人都知道。”
“早上听人吹得天花乱坠的，到这里一看，不也就那么回事吗？”段悠然撇嘴。
“倾城还没有出来呢。”钱安指了指天上，“你以为大美人那么容易就能见到吗？”
段悠然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发现最高处竟然有一个人影。
那人一手提着一个花篮，一手抓着一条绳子。
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乐声，仿若天籁。
倾城抓着绳子，飞身下来，一双美眸看得人心神都跟着颤动。
那是谷雨！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天女散花
段悠然兴奋地站了起来。
但是谷雨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在她身上，而是看向了钱安。
很显然，她知道钱安的身份。
迎春阁的鸨母果然是花了大力气培养她，让她能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能为她撒钱的人来。
“怎么样？你这下满意了吗？”和其他人的疯狂相比，钱安要淡然多了，他端着茶杯悠悠地喝了一口茶，仿佛丝毫不在意倾城流连的目光。
“满意，这才是难得一见的美人。”段悠然笑着对倾城挥了挥手。
倾城没有认出她，轻轻蹙了眉，抓着绳子又飞了上去。
就在段悠然以为她会马上消失的时候，她一个倒立，用双脚缠着绳子，将篮子里的花瓣撒了下来。
底下的人都跟疯了一样去接落下来的花瓣，只有段悠然紧紧盯着倾城，生怕她会掉下来。
好在，花瓣撒完，她抓着绳子，潇洒地落在了台子上。
尽管她脸上也有面纱，但她站在那里，就已经让周围的人黯然失色了。
“倾城！倾城！倾城！”
几乎所有人都在喊她的名字，她的眼中浮起一抹笑意。
“你认识她。”钱安这话不是问句，而是笃定段悠然认得倾城。
“是。她是我们村的人，被她的家人卖到了这里。我原本想救她，但她说，她想要留下来。”段悠然没有否认。
反正钱安都已经看出来了，她否认也没有什么意义。
“原来是这样。难怪你会那么担心她。不过你可以放心，她在这里过得很好。”钱安说道。
“她过得好不好，一会儿我问问她就知道了。”段悠然看了看周围那些情绪高涨的人，“就是不知道，我能不能见到她。”
“要是她成为了花魁，你今晚想要见到她，可不容易。”钱安一脸没有打算要见她的样子。
段悠然想到方才倾城看她的眼神，只能发在心里感叹一句，错付了。
不过，就算是没有办法看到她，段悠然也已经知道，她在这里过得不错了。
她会来那么一幕“天女散花”，是因为她没有别的才能。
琴棋书画，她样样都不精通，这样一个人，想要成为花魁，只有另辟蹊径。
不得不说，这里的鸨母还是挺有脑子的。
“倾城谢过各位了。”
这声音和先前谷雨说话的声音完全不同，多了几分娇媚，光是听到都让人酥了骨头。
“倾城要先下去休息了，各位先看看这些姑娘的才艺吧。”鸨母让人将倾城扶下去，让剩下的姑娘挨个儿展示起了才艺。
谁都能看出来，底下的人兴趣缺缺，一心只等着倾城再次现身。
“和我走。”
段悠然还在发呆，想着要不要打道回府，钱安忽然拽了拽她的衣袖。
“去哪儿？”她很懵，不知道钱安想要做什么。
“你不是想要去看她吗？我带你去。”钱安笑道。
段悠然一喜，“你真的能让我见到她？”
这会儿她也不管什么人情不人情的了，如果错过了这一次的机会，下一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谷雨。
“你说呢？”钱安打开了手中的扇子，一副儒雅公子的模样。
段悠然跟在她身后，向着楼上而去。
鸨母看到他上来，立刻就笑呵呵地迈着小碎步过来了，“钱公子怎么上来了？”
“想带我朋友看看倾城姑娘，方便吗？”钱安拿了一锭银子出来，鸨母立刻接了过去。
“方便，方便，怎么会不方便呢？倾城姑娘就在房里，我给你叫门去。”
鸨母走过去，将门叫开，钱安送段悠然到了门口，就停住了脚步。
“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段悠然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来，想要给钱安，但钱安没有拿。
“这点钱对我而言算不了什么，时间宝贵，你快进去吧。”
她只得将那锭银子又收回去。
不知道什么她才能说出“这点钱对我而言不算什么”这样的话。
“我先和你说好……”倾城先前瞥见那人的身形，心里就堵了一口气，所以想在她进来的时候将话说明白。
“说吧。”段悠然故意粗声粗气地说话，不想让倾城一下就认出她。
倾城能有这般自我保护的意识，她还是很欣慰的。
至少她和她说之前说的一样，即便是身在这样的地方，也不会刻意逢迎。
而即便如此，她也能过得很好。
“你和我得保持一定的距离，若是你无礼，别怪我喊人来，对你不客气。”倾城后退了两步，手中抓了一根簪子。
“你就不怕得罪了我？”眼角的余光瞥见她的动作，段悠然偷笑了一下。
“有什么好怕的？”倾城再次打量了他一下，冷哼一声，“你这样的，我还是得罪得起的。”
段悠然没忍住笑出了声，“那要是你遇到了得罪不起的呢？要怎么办？”
“不是所有人都会那么鲁……”倾城总算是察觉出了不对，“你到底是谁？”
“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我好失望啊！”段悠然将帽子扯下来，转过了身，“你看看我是谁？”
倾城惊喜不已，两步跑到段悠然身边，差点被绊倒，“小月姐，你怎么来了？”
“自然是专程来看你。我担心到了这儿见不到你，所以才特意这么打扮了一番。”段悠然在她面前转了一圈，“没想到连你都没有认出来。”
“我还以为……以后我都不会见到你们了。”倾城的声音一下就哽咽了，眼里都是泪光。
段悠然赶紧拿起了一边的手绢，细细为她擦泪。
“你一会儿还要去选花魁的，可不能哭花了眼睛。”
倾城咬了咬牙，将眼泪都逼了回去。
“秦姐姐没有来？”她看了一眼外面，只看到了钱安的身影。
“因为我也不确定能不能在这里见到你，所以就没让她跟着来。要不是钱老板，鸨母怕是看都不会看我一眼。”
先前就知道鸨母是个势利眼了，所以段悠然并没有和她计较。
能远远看上一眼，知道她过得好，就已经很好了。
如今这般见面，是她先前没有奢望过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 花魁
“妈妈对我很好，要是她知道你是谁，肯定会让你来的。”倾城拉着段悠然坐下，倒了一杯茶给她。
“是吗？”段悠然将信将疑。
她怕倾城是因为她担心所以故意这么说。
“我方才的天女散花，就是妈妈教我的。她说她知道我什么都不会，想要夺得花魁的位置，就必须要出奇制胜。”倾城勾了勾唇角，那一笑简直摄人心魄。
段悠然实在不敢相信，她会是不久前离开烟坡村的谷雨。
倾城和谷雨，完全就是两个人了。
就连眼神都和先前不同了。
“她待我很好，从不会强迫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倾城拉开衣袖，原本满是伤的手臂，如今已经看不到什么疤痕了，“她还给我用了很贵的养肤膏，你看，我身上那些伤，已经看不到了。”
“看来，她是真的待你很好。”段悠然还以为以她的资质，在这里多少要吃些皮肉之苦。
没想到鸨母不但没有虐待她，反而对她极好。
不过，鸨母会这么做，也是因为倾城是一棵摇钱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