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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悠然看了一眼面前这个气度不凡的男人。
方才伙计没有叫他“掌柜”，而是叫他“老爷”，说明他是这里的东家。
幕后的大老板。
“无妨。我在这里，原本就挡着你们做生意了。”段悠然知道，到了这个地步，她若是不买点糕点走，怕是会过意不去。
段悠然挑了几样糕点，正要付钱，却被铺子的东家给拦住了。
“新店开张，你是第一个客人，这一单就算是我图个吉利，给你免了。”
周围人这么一听，再看段悠然手中拎着好几样糕点，只觉嫉妒。
要是方才过去的是自己，这便宜不就是自己捡着了吗？
“既然如此，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段悠然将糕点收好，放到背篓里，转身离开了。
她的身后，有一双幽深的眸子，一直看着她，直到她消失在长街尽头。
回家吃过饭，段悠然就拎着糕点，牵着清儿，到了红莲村。
还没有走近书院，段悠然就听到了朗朗的读书声。
清儿听到这声音，眼睛里都在放光，“娘，你听到没有，好多人一起读书！”
“听到了听到了。”段悠然看到他这开心的样子，不由笑了起来。
柳夫子正在教书，段悠然没有打扰，牵着清儿站在外面，一直到里面的读书声停，开始有了玩闹的动静，他们才进去。
“夫子好。”清儿走过去，给柳夫子鞠了一躬，脆生生地说了一句。
“我们是来求学的。”段悠然将糕点放到桌上，“这是送给书院里的小朋友们吃的。”
柳夫子还没能拒绝，段悠然已经将糕点打开，分发给了书院里的孩子。
得到了糕点的孩子一个个笑得开心不已。
“求学？我看你有些面生，你不是我们村的人吧？”柳夫子没想到自己还能收到学生。
面前这孩子一看就聪明伶俐，他若是能收下，日后必成大器。
“我是烟坡村的人。那里的夫子嫌弃我们清儿，而清儿又十分好学，我只能舍近求远，将他送到这里来了。还望夫子能将他收下。”段悠然说得十分诚恳。
柳夫子原本就想将清儿收下，听她这一番说辞，更是立刻就拿了主意。
“既然你们都不嫌我这儿远，我还有什么拒绝的道理？”柳夫子对着清儿慈祥一笑。
段悠然拿了二两银子出来，放到桌上，“以后清儿就拜托夫子过教导了。”
“这束脩可要不了这么多。”柳夫子看着桌上的银子，将其中一两银子推了回去，“一两就足够了。”
“这可不只是束脩。红莲村和烟坡村虽然相邻，但也有些路途，清儿还小，我不想让他太过奔波。所以希望他每日中午能在夫子家吃饭休息。这些算是我给的生活费。”
柳夫子从来没听过生活费这个说法，但既然这孩子是要在这里吃饭休息的，她多给些银子也是情理中的事情，柳夫子也就不再推拒了。
“清儿，去认识认识这里的同学吧。”段悠然发现清儿一直盯着在一起嬉闹的孩子们，知道他也渴望融入其中，便给了他一点勇气。
她越发觉得，让清儿来这里念书，是个正确的决定。
比起在烟坡村里遭受白眼和排挤，在这里他还能拥有开心快乐的童年。
下午的时候，段悠然就让清儿留在了书院。
她一直躲在暗处观察清儿，发现他尽管是这里最小的孩子，但已经和大家打成了一片。
由于他到这里之前已经从她这里学了很多，所以清儿丝毫没有跟不上的样子。
才一个下午，就让柳夫子和同伴们折服了。
“的确是个好苗子啊！”柳夫子捋着胡须，显得十分欣慰。
“以后还得让夫子多费心。”段悠然客气地说完，带着清儿离开了书院。
“清儿，娘要是让你一个人来上学，再一个人回家，你会不会怕？”段悠然怕自己没法分出那么多时间来接送清儿，就想培养一下清儿的独立意识。
清儿想都没想就点了点头，“不怕。这里到家又不远，清儿一个人走也行。”
“娘就知道，清儿最棒了！”段悠然将他抱起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段悠然这才注意到，清儿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的，已经洗得看不出以前的颜色了。
和方才书院里那些孩子身上的衣服比起来，实在太过寒酸了。
清儿也没有书包能装书，她不仅得给清儿做几身新衣服，也得给他做个书包。
只是……段悠然不太相信自己的针线活。
但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第三十三章 钱老板
吃了晚饭，清儿在一旁温书，段悠然则在厨房里忙碌。
那五百两银子暂且还不能拆分了用，所以她只能多做些白玉方糕，明天拿到镇上去多卖些钱，才能买布料回来。
她一直在厨房里忙到深夜，才收了工。
好在清儿在喝过灵泉水之后睡得很香，没有察觉到她的动静。
这些日子，清儿的身子明显好了很多。原本瘦巴巴的脸也变得圆润起来。
段悠然觉得，距离她将清儿养成小包子的梦想越来越近了。
第二天一早，段悠然就起来了。她为自己和清儿准备了早饭，然后就和清儿道了别。
说是道别，其实她还是偷偷跟在了清儿身后。
清儿毕竟才五岁，他再早熟，再聪明，段悠然也不敢放心他一个人去上学。
不过，清儿路上并没有遇到任何麻烦，到了红莲村之后，他还遇到了自己的两个同伴。
几个人在路上有说有笑，开开心心地到了书院。
段悠然看到清儿走进书院之后，就去往了镇上。
今日她来得稍微晚一些，已经有人等在了她往常会摆摊的位置，见到她来，就像是一群饿狼一样扑了过来。
“你们不要着急，今天的方糕很多。”段悠然手上可是拿着两个篮子，里面装的都是白玉方糕。
香甜的气息已经透过上面的帕子透了出来。
段悠然将东西放下来，而后让想买白玉方糕的人排好队，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不知道我能不能买几块？”
段悠然正低头包着方糕，对这个声音的主人没有过多理会，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去后面排队。”
“你这里队伍这么长，我若是到后面排队，怕是买不到了。”
她这才发觉，这个声音有几分熟悉，抬眼一看，果然是昨天那个糕点铺子的幕后老板。
他到自己这里买白玉方糕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他也想要得到方糕的秘方？
“原来是你。”段悠然笑了笑，将手中包好的方糕递给了等待的客人，“不过我有我的规矩，虽然你是贵人，但我要是因为你坏了规矩，怕是会惹来不满。”
段悠然才说完，就看到排在后面的客人齐齐摇了头，“没什么，就让钱老板先买吧。”
甚至有几个人从队伍里走了出来，一脸谄媚地说道，“我们的方糕都不要了，全部给钱老板。”
先前云芳斋的掌柜想要买，可没有人帮他说话。
伍掌柜在镇上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但他似乎连眼前这个人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段悠然在自己的脑袋里搜索了一下，想要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这些人叫他钱老板。
难不成他就是禹城最有钱的商人之一，钱安？
镇上最大的酒楼，翠云酒楼，就是他开的吧？
已经有了那么大的一个酒楼，又怎么会突然就对糕点生意感兴趣了呢？
“不用了。方才张老板不是说过了，她有她的规矩，我可不想坏了他的规矩。大不了我明日早些来就是了。”钱安倒是没有一点暴发户的架子，为人谦和得像是个书生。
他身上也丝毫看不出铜臭味，反而带着一股儒雅的气息。
所谓谦谦君子，便是如此吧？
“实在不好意思。”段悠然略带歉意地欠了欠身，就继续了自己的生意。
谁知道，她卖出的两块白玉方糕都到了钱安的手里。
钱安一双眼睛灼灼地看着她，笑着问道，“这不算坏规矩吧？”
要没有一点定力，怕是没有人能抵抗钱安地这样的目光。
段悠然镇静了情绪，点头道，“自然不算。就怕钱老板吃不惯。”
话音才落，钱安就拿起白玉方糕咬了一口。
香糯的口感，甜到心口的馅料，让他不由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
“这白玉方糕真是名不虚传，太好吃了！”钱安都舍不得将嘴里的那一口咽下，想要这香甜在嘴里留存得久一点。
“名不虚传？”段悠然听到这四个字，不由笑出了声。
她卖这方糕才几日？能有多少名声？
吃过她这方糕的也不过就百来人吧？
“怎么，你难道不知道，你这方糕在禹城都已经出了名？”钱安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我今日可是特地过来品尝的。”
他原本还在想，糕点还能好吃到哪里去？这一尝才明白，这根本就是她以前没有吃过的美味。
“钱老板说笑了吧，我这方糕不过卖了几日，吃过的人总共才百来人，怎么会在禹城出了名？”段悠然忽然觉得，这商人来吃白玉方糕的目的不简单。
想必和先前的伍掌柜一个心思。
就在她等着钱安问她用的是什么馅料的时候，却听到他道，“张老板可愿意与我合作？”
段悠然一怔，难以置信地抬眼道，“你说什么？”
“是我太唐突了。”钱安还以为是自己突然的要求吓到了她，“你若是不愿意合作的话，也没有关系，以后还有很多机会。”
“我没说不愿意合作。”段悠然说得有几分急切，这不怪她，谁让她正想要与人合作呢？
这么大个老板说要和她合作，她哪里还有回绝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