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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儿子怎么看都是个蠢的，我都没听他说过多余的话，她这当娘的都没教好，还指望他能在学堂里学什么？”
“就是。万一以后他儿子什么都没学会，她一发疯，还不把这书院给拆了？”
最后一句话显然被王夫子听到了心里，他的脸色一下就白了几分，连忙对段悠然道，“带你的儿子回去吧，我不会收他的。”
段悠然很想让清儿展示一下自己的才能，好让那些说风凉话的人心服口服，但明显，她昨天教清儿的内容还不够。
等她教了清儿足够多的东西，到时候这王夫子还不求着清儿入学？
毕竟清儿若是能考上童生，功劳也会算上他一份。
“既然如此，我就先带着清儿回去了。”段悠然将清儿从地上拉起来，拍了拍他膝盖上的灰。
周围的人还以为段悠然会发飙，没想到她居然这么轻易就放弃了，都觉得索然无味。
“明天娘就到镇上去买些书来，亲自教你好不好？”段悠然见清儿闷闷不乐，柔声安慰了一句。
清儿耷拉着脑袋，没有说话。
“怎么，你是觉得娘没有资格教你？要知道，你娘可比王夫子懂的多多了。”
这倒不是段悠然吹牛，怎么说她都是读了十多年书的，又四处游历了那么长时间，不知道掌握了多少知识。
那夫子不过是满肚子迂腐罢了。
只可惜，这年代需要的并非是她的知识，而是夫子的迂腐。
所以她能教给清儿的东西终究是有限的，最终他都得回书院里去。
清儿被她逗笑了，咯咯地笑了好几声。
“你这样子，是瞧不起我？”段悠然故意凶了他一句。
结果清儿立刻就不敢再笑了，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是。清儿没有这么想。”
得，又把儿子吓到了。
段悠然扶额，“娘和你开玩笑呢。娘也知道自己比不上夫子，但娘能教你的东西还是挺多的。等夫子发现了你的才能，肯定会让你去念书的。”
清儿点了点头，脸上的愁云一下就淡了，“清儿不会让娘亲失望的。”
他还记得他说过的话，他要考取功名，要让娘过上好日子。
段悠然一把将他抱起来，搂在怀里，“娘知道。”
抱着清儿回家，一抬眼就看到了被修补过的屋顶，而一低头，看到的则是那只被扔在门口的可怜兮兮的兔子。
吴泽这个人，到底想做什么？
段悠然把清儿放下，然后将院子里晒着的红枣收好，拿进了厨房。
枣糕的做法很简单，红枣去核，加入鸡蛋，面粉，糖和清水搅拌均匀，放到锅上蒸熟就行了。
做法虽然简单，但却很考验功夫。好不好吃关键就在于做美食的人功夫够不够深。
第一锅做出来味道并不算好，段悠然有些沮丧地呆坐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之前听到过一个老师傅提起的秘诀。
她试着改变了一下糖的比例，在试验了两次之后，总算是做出了让自己满意的味道。
为了不浪费，之前不满意的两锅，她和清儿当成午饭和晚饭吃了。
“娘，你怎么突然会做这么多好吃的？”清儿吞下最后一口枣糕，拍了拍肚皮，疑惑地问了一句。
以前娘只会炒黑乎乎的菜给他吃，他一直以为菜原本就该是那个味道。
他从来不知道这世间还有这么多好吃的。
“这对你来说就叫好吃了？”段悠然可不觉得这些东西就能称得上美味。
她还有更多的拿手菜没有做呢。
一连做了三锅枣糕，段悠然累得都快要眼前一黑了，但仍旧忍着疲惫将明天要用的东西都准备好，才休息。
休息之前，她没忘给清儿喝一杯灵泉水。
空间里的树已经开始结果了，明天果子应该就会成熟。
两棵酸枣树，三棵枣树，收获的速度应该足够她做酸枣糕和枣糕了。
空间里还有不少位置，她得考虑一下还能种些什么。
第二天一早，为清儿准备好吃食以后，段悠然就出了门。
背着背篓，挎着篮子，装的都是她昨天辛苦劳动的成果。
这些枣糕卖完，她还得买些原材料回去。
当然，她不能忘了要给清儿买书还有笔墨纸砚。
到镇上，她才走到自己的老位置，就有个人走过来，想要将她从这里撵走。
第十五章 糯米
“这里写你名字了？”段悠然看向那个一脸猥琐的男人，“凭什么赶我走？”
“这里不也没有写你的名字吗？”男人将自己的框放在地上，把段悠然的背篓推出了一段距离。
“那你知道什么叫先来后到吗？”段悠然知道和他吵下去可能要吃亏，但这个位置这么好，她不想轻易就失去。
要是换去了别的地方，不知道这么多枣糕得什么时候才能卖完。
“先来后到？”男人看了周围一眼，指着其中一个人问道，“你来说说看，我们两个人，谁先来？”
那人一看就是个胆子小的，被他这么一指，已经六神无主，哆哆嗦嗦回道，“是你……你先来的。”
“听到没有？是我先来的，所以这个地盘归我，你给我滚到一边去！”
男人毫不客气地踢了一脚段悠然的背篓，若不是她眼疾手快，枣糕怕是已经掉到地上了。
但也因为他这么一踢，盖着枣糕的布被踢开，一股香甜的味道冒了出来。
“这是什么，好香啊！”有人凑过来看了一眼，发现自己并不认得那里面到底是什么。
“这个是枣糕。”段悠然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推销的机会，“很好吃的，你可以尝尝。”
段悠然用背篓里的布拿起一块枣糕，掰了一小块下来，放到了那个人手心里。
“可别什么都吃，万一吃出了问题就不好了。”男人没想到自己的举动反倒给她招来了生意，心里很是不爽。
“不过就是普通的糕点而已，能吃出什么问题？”段悠然说着，自己也掰了一块吃，香甜的味道一直萦绕在嘴里。
好吃得不行！
“你这怎么卖？”试吃的大婶意犹未尽，问起了价格。
“四文钱一块，十文钱三块。”枣糕的成本比酸枣糕低，价格自然就便宜些。
“那我买三块。”大婶立刻就拿了十文钱出来，正要放到段悠然手中，却被男人挡住了。
“你买她这黑乎乎的糕点，不如买我这葡萄！我这葡萄可好吃了，保证你吃过以后还想吃！”这男人一看就不会做生意，说的话对买家并没有什么吸引力。
“他家的葡萄我吃过，酸得不行。牙都给你酸掉！”旁边有人说了一句。
男人瞪了那个人一眼，并没有反驳，可他回过头看段悠然的眼神更不友好了。
仿佛她抢了他的生意一般。
讲道理，他的葡萄酸，和她的枣糕有什么关系？
就算他能抢到这个位置，葡萄也卖不出去吧？
“我们到那边去吧。”段悠然给了大婶一个抱歉的笑容，将背篓背起来，挎着篮子到了另外一边。
因为方才已经有人吃过想买，所以她这一走，把围观的人全部都吸引了过去。
她包了三块枣糕给大婶，而后又拿出一部分来试吃。
吃过的人几乎都买了，不到半个时辰，背篓和框里的枣糕就卖光了。
而那个抢了她老位置的男人，一颗葡萄都没有卖出去。
段悠然哼着歌，揣着钱去了书斋。
《三字经》和《千字文》给启蒙的孩子看应该就足够了，只要教会了清儿足够多的字，还有一些基本的释义，以他的聪明，理解稍微复杂一些的书籍不成问题。
笔墨纸砚买齐了，同书一起装在篮子里，段悠然转身去了旁边的铺子，买了面粉，鸡蛋和糖。
酸枣糕和枣糕都卖得不错，加上先前给林员外夫人看病得了五百两银子，短时间内她都不用担心什么了。
找个没人的地儿将背篓放进去，一出来就听到哭声，着实把段悠然吓得不轻。
她生怕这秘密被人发觉了。
待到她发觉哭声的来源，发现是个埋头痛哭的小姑娘，才放下心来。
她想绕过小姑娘往回走，却被一个袋子绊倒了，狼狈摔倒在地。
周围的野草太深了，她都没注意这地上还有个麻袋。
“对不起，你没事吧？”小姑娘听到动静，抬起了红肿的眼睛，惶恐地看着她，仿佛是怕她会讹人。
“没事。”段悠然的嘴角抽了抽，要不是有这一身肥肉，这一摔还真不是小事。
“真的没事？”小姑娘起身，走到她身边，帮她拾起从篮子里掉出来的东西。
“我是没事，但是一会儿要是再有人被绊倒，就不知道会不会有事了。”段悠然见她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眼中还有泪光，心一下就软了，什么重话都说不出来。
小姑娘将地上的两个麻袋拖到了一边，看得段悠然目瞪口呆。
她看起来这么瘦弱，竟然能轻松搬动这么重的袋子？
这麻袋可是能将她这个大胖子都绊倒好吗！
大力怪女？
“你为什么在这里哭？”段悠然对她来了兴趣，自然就想多了解她一些。
“今天送糯米到镇上的米店去，掌柜的又不收。”小姑娘叹了口气，满脸的悲伤，“卖不出去，就没有钱，没有钱，就不能给娘买药……”
“原来是这样。”段悠然听得同情不已，不过心中也有些奇怪，“米店老板为什么不要糯米？”
“因为糯米不好吃，我又不肯贱卖。他给的价格实在太低了，这两袋卖给他都不够拿两副药的。”小姑娘说着话，又哽咽起来。
“你怎么卖？”段悠然还从来没听人说过糯米不好吃。
想来并非是糯米不好吃，而是这里的人不会吃。
她可知道不少将糯米做得好吃的方法，不愁赚不了钱。
“你……你要买？”小姑娘的眼中燃起了一丝希望，但旋即又摇了摇头，“米店老板都不要，你怎么会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