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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桃歪着小脑袋,说:“那……桃桃吃?”
顾惜年轻轻地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接下来的路程,安桃一直待在顾惜年的怀里,即使手里把玩着糖纸,也不忘咿咿呀呀地和大哥哥搭话。
若是平时,顾惜年早就耐心告罄、烦不胜烦了,偏偏对上安桃,他竟没了脾气,好性子地听着小团子嘟囔着说话。
好不容易到了安家,分好了钱,顾惜年又听到了那道熟悉的小嗓音。
“哥哥!”
安桃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等等桃桃!”
顾惜年停下脚步,看她:“有事?”
他怀疑自己刚刚对胖丫头太好了,以至于她真当自己是个好脾气的人,十分地依赖自己。
安桃才不介意他的冷淡,在她眼里,大哥哥一直都是心软又嘴硬的存在,她将自己软乎乎的小手塞进顾惜年的手里,嫩声说:“看姨姨。”
顾惜年顿了顿,再度想起了镇上大夫的话。
他起的早,天没亮就到了集市,等占好摊位,才碰运气一般往小镇大夫的家里走。
正巧遇上了准备出门的老大夫。
顾惜年正要开口,就见老大夫捻了捻胡须,出声道:“顾家小子?”
“顾小哥!”
站在老大夫身后的小孙子连忙上前:“你可算来了!顾小哥,实在对不住,前几天你来抓药,我忙得迷糊,竟然将止咳药和你娘的药搞混了,一直到晚间才发现,这两天我和爷爷四处打听你的消息,但怎么也找不到你,我都要急死了!”
“……止咳药?”
顾惜年声音沙哑。
娘说这两天的药管用,连身子都好了许多,怎么可能会有假?
他心底生疑,面上却没什么表现,只在老大夫和小孙孙满是震惊的眼神中,拎走了两包止咳药,准备碰碰运气。
说不准止咳药对痨病的效果更好呢?
可他并不是傻子,仍旧记得几年前自己误将痨病当成感冒,给娘亲喂药治病,最后越吃药越严重的事。
假使止咳药当真管用,他娘也不至于走到今天!
除了药,还能是因为什么呢?
有什么东西是娘近来接触,以往却不曾碰过的呢?
顾惜年的眸色越来越沉,眼底的疑色越来越重,看向安桃的眼神闪过一抹探究,半晌,才堪堪开口:“胖丫头。”
安桃的小耳朵动了动,没以为顾惜年是在叫自己。
“抬头。”
安桃愣了一下,呆呆地抬起小脑袋,见顾惜年的漆眸正盯着自己,忍不住气鼓了小脸蛋儿,恼道:“桃桃不胖!”
顾惜年盯着她的眼睛,问:“会治病吗?”
“咿?”
“你不是小妖怪吗?”他说:“不会治病?”
唔,只会一点点。
她太小了,法力不精、神力太弱,哪怕有心想要治好谁的病,也做不到让对方彻底痊愈,最多只能缓解她的病痛、让对方慢慢变好。
安桃心虚极了,垂下了小脑袋:“桃桃会努力长大、认真修炼的……”
那就是不能治病的意思了。
顾惜年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怎样,竟升起一股尘埃落定、万事归无的虚妄感,眼底的希冀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黯然和疲惫。
他到底还只是个十岁的孩子,生活的重担压得他喘不过来气,又经历了大喜大悲,怎么可能继续保持平日里的淡定?
“哥哥?”
安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见顾惜年唇色发白、眼神灰暗,心里忍不住着急起来,她学着娘亲安抚自己的模样,伸出小手拍了拍顾惜年的后背,软乎乎地说:“哥哥别怕,桃桃一直在。”
明明只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安慰话,落到顾惜年的耳朵里,却恍如天籁。
此后经年,这句话时不时地在顾惜年的脑海中回想,每一次都神奇地压下了他心底的痛苦和疲惫。
“哥哥,”安桃踮着小脚,用自己软乎乎的小脸蛋儿蹭了蹭顾惜年的脸颊,安慰他说:“桃桃抱。”
小团子全身都是甜滋滋、奶乎乎的味道,凑近了些闻,更添食欲。
顾惜年眼底的郁色散去了些。
“哥哥,我们回家看姨姨!”
一大一小牵着手,顶着烈日,一步步地朝顾家走去。
许清琴见了安桃,自是满心欢喜,理智告诉她应该远离,可身体却不听使唤,竟直接上前,将小团子抱了起来。
安桃话多,嘴又甜,没一会儿就哄得许清琴眉开眼笑,一口一个乖囡。
等到了晚饭的时候,安桃就被许清琴留到了顾家。
不等她夹上一口菜,隔壁院里就传出一声痛苦的哭嚎!
小安桃吓了一跳。
“谁、谁哭鼻子了呀?”
“惜年,”许清琴抬了抬下巴,示意顾惜年出门看看。
没一会儿,顾惜年就走了回来,脸色似乎有些沉重。
“哥哥?”
安桃歪头看她:“怎么了?”
“娘,隔壁似乎出了点事,我先带她回家了,”说罢,顾惜年就牵起安桃的小手,不顾小团团依依不舍的眼神,带着她大步往外走。
刚一出门,安桃就听到了一声更凄厉的哭嚎!
“我的命苦啊!”
第31章 安杏
“杀千刀的老王家!他竟然这么对我家大丫!我不活了我!呜呜!”
老三媳妇哭得上不来气,摸着自己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的闺女,心都要碎了:“娘!娘我求你了,别让大丫再去市里了!咱把钱都还回去成不?我可怜的大丫啊!”
眼看着自家门前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安老太的脸色忍不住沉了下来:“进屋说!”
“娘!我的命咋这么苦啊!”
安桃被顾惜年牵着小手,定定地站在安家门口,小表情怯生生的,像是被吓住了。
顾惜年轻轻地摸了摸安桃的小脑袋:“回家吧。”
“小丫头片子,你咋才回来啊?”
老二媳妇快步上前,对着顾惜年轻哼一声,然后拎起小团团就往屋里走,边走边骂:“你这么个脚底抹油的小崽子,哪个能看住?一不留神就跑没影了,还让我看!要我说,我这命才苦!”
顾惜年的眉头轻轻地皱了一下。
他虽然拎过胖丫头,但从不像安二婶子这般粗鲁,小孩子肉嫩,不精细着些,小身子都会被勒出红痕。
他忍不住上前一步,正要开口,就见那只被拎起来的小团团发出了咯咯咯的笑声:“婶婶,二婶婶!桃桃痒!”
顾惜年:“……”
傻团子。
他停住脚步。
“笑啥?笑啥?”老二媳妇翻个白眼,手一松,就将安桃扔到了地上:“你笑得这么欢,要是被你三婶子听到,看她揍不揍你!”
安桃连忙捂住自己的小嘴巴,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瞪得溜圆儿,像是在说:桃桃不说话了,不许打桃桃!
老二媳妇哼了一声:“你乖点,别吭声,进屋就站到一边,别碍事!”
“嗯!”
老二媳妇还想再提醒两句,又怕被看热闹的人听到,只能牵着安桃的手往主屋走。
刚一进屋,就听到老三媳妇的哭嚎声。
“杀千刀的王二麻子,有了亲儿子,就扔了我闺女,活该他当了半辈子的绝户!”老三媳妇哭道:“娘!大丫才七岁啊!他们老王家出去串门子,只留咱家大丫一人在家!连点剩饭剩菜都不给留,他是人吗!”
安老三耷拉着脑袋,半晌才说:“娘,大丫留咱家吧,别让她再进城了。”
安老太没说话,脸色沉沉。
安桃一脸好奇地往三婶子的怀里瞧,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穿着灰扑扑的小丫头。
三婶婶说她七岁了,可安桃瞧着,并不觉得她比自己大多少,顶多高个小半头。
她很瘦,穿着不合身的旧衣裳,看着空荡荡的,焦黄的头发像鸡窝一样顶在她的头上,有些脏,偏又生了一双大眼,更是衬得她又瘦又可怜!
她怯怯地靠在老三媳妇的怀里,眼神里满是陌生和惧色,看得人一阵心酸。
“呜呜呜,我可怜的大丫啊!她都七岁了,才长这么一丁点儿!”
老三媳妇心疼得要命,却始终等不到自家婆婆松口,大哭出声:“娘!娘我求你留下大丫吧!她人小,吃不了多少东西,也不浪费粮食!”
说着,她忍不住剜了安桃一眼,吓得小团子连忙躲到老二媳妇身后,才狠声道:“娘,你能养这么一个外来货,凭啥不能养咱家大丫!大丫可是你的亲孙女!亲孙女啊!”
安建国的眉头皱了一下:“大丫是咱安家人,咱们自然会养,但必须得和老王家打声招呼。”
“凭啥!”
老三媳妇的脸上道:“凭啥和他打招呼?他们是咋对我家大丫的?我不生撕了他都是给他面子!绝户命!”
安建国和安老爹对视一眼,不吭声了。
他们一大早上就赶到了市里,四处寻找老王家,正巧看到饿到跟狗抢食儿的安大丫,两人又气又心疼,先带着孩子吃完饱饭,才问起她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安大丫三四岁时,被人抱走,倒是有一些关于亲爹亲娘的记忆,看到安建国和安老爹,隐隐觉得熟悉,却想不来他们是自己的哪位亲人,只敢怯怯地看人。
原来她被卖到老王家没多久,王家媳妇就怀了身孕,并顺利地生下了一个男娃,对安大丫这个外来的假闺女,他们自然是看不上眼。
偏偏这个时候的大丫已经落了城里的户口,算是他老王家的人,他怎么也不能将她赶出家门,就想尽办法压榨安大丫身上的价值。
七岁大的小孩子,不仅要照顾弟弟,还要天天洗碗做饭收拾屋子,等干完了活,才有机会吃些剩菜剩饭,手上胳膊上不止有老茧,还有抽打出来的淤痕,一看就是受尽了委屈。
所以,他们说什么也不会让安大丫再回老王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