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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二媳妇:“……”
唔,又是觉得自己像丫鬟的一天!
她咂咂嘴,动作麻利地给安桃套上衣裳,然后捏着安桃白胖胖的小手,问:“安桃啊,你早上为啥不让我们出屋啊?”
安桃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说:“不知呀!”
反正就是不可以走!
会出事的!
“不知道?”老二媳妇有些不信,捏了捏安桃的小肥脸,说:“你不知道还不让我们卖包子,你怎么这么霸道啊?小丫头片子,胆子肥得很!”
“你掐她干啥!”安老太拍掉她的手,说:“小孩子都粘人,她不舒服了,可不就想着让父母婶子啥的离她近点儿吗,你想什么呢你!”
老二媳妇有些心虚:“我没想什么啊……”
我就是觉得有点巧。
不过娘说的也对,小丫头片子一生病都粘人,烦人得很!
这样想着,她倒也不说什么了,随手拿起一件厚棉袄,套到安桃身上,说:“我刚给你包了十个小饺子,你吃五个,小宝吃五个,快吃饭去吧!”
“嗯!”
安桃郑重地点点头,跑进厨房,抱着小饭盆,“哼哧哼哧”地吃了起来。
等肚子吃得圆圆,她才一脸满足地往屋外走。
没走几步,又被老二媳妇拉住了:“你干啥去?这大冷的天不在屋里猫冬,你出门干啥?”
“哥哥!”安桃指了指东院,开心地拍着小手掌,说:“桃桃找哥哥玩!”
老二媳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找谁玩?隔壁的顾家小子?你不知道吗,人家今天跟着你娘上学校了!要是上学了,他以后都不能跟你玩了!”
安桃:“!!!”
小团子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很生气地说:“骗人!”
“我骗你干啥,”老二媳妇不以为然地说:“你要是不信,就去隔壁问你大娘去!”
不等她说完,小团子就脚底抹油一般往外跑,一边跑,一边用她有些沙哑的嗓子喊:“姨!姨姨!”
许清琴正踩着缝纫机,听到声音,刚忙往外跑:“哎呦!桃桃!”
“哥哥!哥哥……”
安桃抓着许清琴的裤腿,焦急地叫着。
“你哥哥上学去了!”许清琴笑着说:“等晚上了,他就回来陪你玩。”
小团子张了张嘴,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里聚满了水雾,眼睛一眨,圆滚滚的泪珠儿“吧嗒”一声掉了下来。
她不哭出声,单抹着眼泪,泪珠儿断了线一样往地上砸。
可把许清琴心疼坏了,连忙说:“乖桃桃,不哭了,姨姨在呢,这大冷的天,可不能哭,当心脸疼。”
说着,她有些吃力地抱起小家伙,将人带进了屋。
安桃没有找到漂亮哥哥,心里难过得厉害,哭了好一会儿,才有些不好意思地亲了亲许清琴的脸,说:“姨姨,桃桃不哭,桃桃只是想哥哥了。”
小家伙向来懂事,简单的几个字,就让许清琴鼻子发酸。
“姨姨,哥哥也要学习吗?”
她眼巴巴地问。
“是啊,”许清琴嘴角挂着一抹笑:“等桃桃长大了,也是要学习的。”
安桃有些沮丧:“桃桃现在就想学习。”
小家伙的声音软绵绵,说到学习这两个字时,还有些吐字不清,听着有些含糊。
许清琴有些好笑,说:“你这么大的小人,怎么学习?连笔都拿不好呢!”
说着,她点了点安桃的小胖手。
安桃有些忧愁。
这是她第三次听到这句话了,这让小团子难免有些不自信,心道,桃桃的手当真很笨吗,怎么大家都很嫌弃它呢?
苦恼。
“奶奶说桃桃六岁可以上学,”安桃掰着手指头数:“桃桃现在三岁半多一点点,是四岁呀!虚岁就五岁啦!等过年,桃桃六岁,过生日,桃桃七岁……”
她有些难过地说:“桃桃马上八岁了,还是不可以读书。”
许清琴:“……”
等等,你是怎么数数的?
小家伙年龄不大,倒是个懂数学的!
她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默默地摸了摸安桃是脑袋瓜儿。
安桃小大人似地叹了一口气,靠在许清琴的怀里不吭声了。
一直过了好久,她突然动了动小耳朵,从许清琴的怀里爬出来,踮着脚丫往外瞧,然后脆生生地喊:“姨姨,桃桃走啦!”
许清琴也朝外看了一眼。
北方的冬天太冷了,窗户里外糊了两层塑料布,还是上了一层薄霜,许清琴看了好一会儿,只看到一行人扛着什么东西,正又哭又喊地说着什么。
她皱了皱眉,跟着安桃走出了屋。
“哎妈呀!朱老大这腿怕是要不好了!”
有人惊呼一声,痛心道:“这不是造孽吗!好端端的汉子坏了腿,这一家人可怎么过啊!还好他们没分家,不然朱家大房的日子更难过了!”
朱家媳妇早就晕过去了,几个人将她抬起来,朝屋里走,没走几步,她又醒了,眼神空洞地看着丈夫的腿,眼泪簌簌地往下流:“老天爷……”
朱老大晕了又醒、醒了又昏,隐约听到哭声后,才挣扎着睁开了眼。
“老大啊!我的儿!”
朱老太也醒了,一边哭,一边哆哆嗦嗦地扑过来:“我的儿啊!”
朱老大隐隐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他缓缓地低下头,看向了自己的腿。
右腿的小腿处正夹着野猪夹,血凝固着,还带了冰碴,仔细看,甚至能看到骨头。
他的脑袋“轰”了一声,脸色瞬间煞白!
第214章 腿折了
耳边是撕心裂肺的哭声,眼前是血肉模糊的右腿,朱老大张了张嘴,喉咙里像塞了棉絮一样,发不出一丁点儿的声音!
“大夫呢?大夫咋还没来!”
“丁家兄弟去镇上请了!这雪天路滑,一时半会儿怕是回不来!哎呦呦,这腿可怎么办啊!”
“老朱家今年是咋了,要么粮食减产,要么双腿被砸,这都是要命的事啊!”
“……”
朱家媳妇跌坐在门槛儿上,眼神呆滞,四肢无力,连说话都力气都没有,她缓了很久很久,才从地上爬起来,哭道:“杀千刀的!我要是跟着你们一起往镇上走就好了,呜呜,我说什么都不能让你伤成这样啊!”
“你去?”
朱老二他媳妇冻得脸色发青,刚暖和了一会儿,便一瘸一拐地往外走,没走出屋,就听到了大嫂的抱怨声,她的脸色瞬间黑了:“你去的话,也是多搭一个人冻伤!”
朱家媳妇自然不会听劝,她捂着脸,呜呜地哭着,嘴里不断地咒骂。
“这日子可怎么过啊!”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痛声道:“富贵还没长大,富强又还小,杀千刀的你要是出事了,我们娘几个干脆死了算了!”
朱老大的脸色一片灰败,很久没有出声。
“来了来了!大夫来了!快让一让!”
“你们都愣着干啥!快把老大抬屋去啊!”
村长一声令下,众人又忙活了起来,背着药箱、领着徒弟的老中医颤颤巍巍地往屋里走,一看就知道他冻得很了。
安桃踮着小脚儿往屋瞧,眼里带着浓浓的好奇,可惜她跟朱家的关系一般,为了不惹事,小团子只能站在门外瞧。
这眼巴巴的小模样可把许清琴心疼坏了,她蹲下身,亲亲小家伙香软的脸蛋儿,疼惜道:“乖桃桃,快跟姨姨回家,姨给你做核桃糊儿!”
“姨姨吃!”
安桃摆着小手,神色很是认真:“娘亲说,桃桃不可以天天要姨姨的零嘴儿。”
许清琴笑得合不拢嘴:“谁说的这是你要的?明明是姨姨主动给你的!”
小家伙舔了舔小嘴巴,不是很坚定地再次拒绝,然后伸出一根胖乎乎的手指头,指向了朱家的朱屋,说:“桃桃要看!”
这小家伙!
许清琴无奈地点了点安桃的小鼻尖儿,心道,你还真是个好信儿的孩子!谁家有热闹了,都踮着小脚儿往里看。
她没办法,只能站在安桃的身旁一起等待。
没一会儿,屋里便传来一声尖锐的惊叫:“废了?!不就是皮外伤吗,哪废了!”
不知道谁说了句什么,朱家媳妇终于忍不住了,痛哭出声:“我的老天爷啊!这可怎么办啊!我们全家都指着你呢啊!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你小点声!”朱老太道:“老大刚睡着,你别给他吵醒了!再说了,我儿正病着呢,你不让他放宽心也是算了,还想着给我儿压力,你这儿媳妇咋这么败家呢?”
屋里的争吵声不绝,安桃竖着小耳朵听了好久,一直等到脚脚发麻,才对着许清琴摆摆手,然后颠颠地走进了安家的小院。
刚才老朱家那么热闹,二婶婶为什么没有看呢?
难道她的手里还有别的活儿?
安桃有些苦恼地想着。
未想,她刚一进屋,就听到老二媳妇有些尖锐的讽刺声:“哎呦呦!这不是英子吗!你来干啥来了!”
英子抱着两件破棉袄,有些局促地站在原地。
安桃歪着小脑袋,想了好一会儿,才迟疑地叫出了声:“舅、舅妈?”
“桃、桃桃……”
英子看到安桃,眼底闪过一抹欣喜,有些激动地迎了上去,又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停住了脚步。
“舅妈呀!”
安桃倒是没想那么多,见到了给过自己豆奶和红糖的舅妈,只觉得开心极了,忍不住凑上前亲近:“舅妈!”
“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