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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莫北，我想跟你说，我没事了，你休息，不用过来了。”
“你受伤了没有？”
“没有，一点都没有。”电话对面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那阿姨呢？”
“我妈也没有受伤，等一下警察就到了，我会配合警察处理这里。现在太晚了，你休息就好了。”
“等着我，我很快就到了。”
李星河听着电话里面传来的皇冠车发动机的声音，从强到弱。他可能刚才是把油门踩到底了，接到她的电话得知她没有受伤后，才放松下来，放慢了车子的速度。
“那你慢点开，慢慢过来就好。”李星河知道此刻让他回家，是不可能的了。
她挂了电话之后，在沙发上挨着母亲坐下来。
王芳明显地躲避了一下，李星河愣住了。
她的眼神在下一瞬间布满了刺痛。
“妈妈，你怪我了？”
王芳依然没有说话，双臂抱着膝盖，头埋在上面，一言不发。
“妈妈，是生气我伤害你的两个儿子吗。”看着依然不说话的妈妈，李星河的内心是崩塌的。
二十年的苦，二十年的饿，二十年的打，就在刚刚，他们还对着她们母女挥起镰刀。
这一切难道在母亲心中，都抵不过‘儿子’两个字吗？
李星河靠坐在沙发上，客厅门开着，门外是三个男人断断续续的【创建和谐家园】声。腥甜的气味冲到屋子里，妈妈还是像鸵鸟一样抱臂坐着。
她起身，然后蹲下，蹲在王芳的前面。
“妈妈，我确实伤了你的两个儿子，但是即便你怪我，我也不后悔。”
李星河起身，走到院子里。
三个男人躺在那里，几个保安已经帮他们进行了简单的止血，用布条勒住血管。
但是创伤面过多，他们在清醒状态下，非常难熬，【创建和谐家园】声充斥着整个院子。
此时，远处传来了熟悉的发动机声，发动机的声音由远而近。
几秒钟之后，发动机声消失。
那个高大的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莫总好。”保安们跟莫北打招呼，莫北看了一眼眼前的景象，不忘回复保安们，“嗯，好。”
他抬头看着站在客厅落地窗前的李星河，从上到下用眼神检查了一下。
白色裙子美丽完好，甚至没有蹭上一次血迹，很好。
莫北对着李星河露出一个笑容，向她竖了一下大拇指。
李星河被这个夸赞搞得愣住了，莫北看了一眼，就必然已经知道，这是大灰小灰的杰作，他也知道自己对大灰小灰的控制能力。
他竟然没有怪她，也不觉得她心狠手辣。本来杀意消退，再加上妈妈的态度，此时有些许忐忑的李星河，内心得到了救赎。
莫北绕过地上的血迹与男人，走到她身边，“没有吓到吧？”
李星河摇摇头。
“阿姨呢？”
李星河回头，看了看依旧保持那个姿势坐着的妈妈。
莫北顺着她的眼光望去，阿姨也没受伤，不过看起来，可能精神上受到了打击，平时柔柔弱弱的妇人，任谁见到这种被狼撕咬的场面，心理上都会应激的。
李星河抬头，看到的是莫北望向妈妈的方向，她只能看见他线条坚毅的下颚线，“我是否做错了，没有顾及妈妈的心理。”。
他回头低头柔声地说，“没关系的星河，这一次结束后，一切都会过去的。你用自己的方式，解决得很好。我很喜欢你的方式，有效又解恨。”
远远地传来了警笛声，莫北微微一笑一笑，“警察到了，这一次我比警察先到。”
莫北说的话，让李星河放松下来。警笛声也是由远及近，很快的停下了门外。
两名警察进了门，其中有一名是上次的警察，另外一名是新面孔。
即便是警察，也明显被眼前的景象意外到了，那名陌生的警察看了一眼之前来过的警察，用眼神在问，刚刚来的路上，你不是说这回小姑娘又要惨了吗？
那个被眼神质问的警察回瞪过去，我哪知道，不过这样不是更好？
两个警察一个瞬间交流完毕，拿起对讲机呼叫，“指挥中心，麻烦帮我派救护车过来。地址是悦购仓储中心旁边的星河农场，现场有三名伤者，开放性伤口，失血量较多。”
警察通话之后，放下对讲机，看着莫北跟李星河，还有旁边站着的几个保安。
“谁来说一下，具体是怎么回事。”
李星河把刚才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次，在被三个男人举着镰刀砍杀的情况下，自己养的宠物帮自己合法自卫。
受伤最轻的李成双激动地大喊，“这【创建和谐家园】说谎，那不是什么宠物，那是狼，她能指挥那两匹狼咬我们，她就是想杀了我们。”
上次来过的警察蹲下解释，“现在的情况，是你们闯过来私闯民宅。你们刚出来，对吧？上次的事情，我们已经对这户的两位女主人下达人身保护令了，勒令你们出来之后，不要靠近她们。”
“她们是什么狗屁女主人，她们是我们老李家的人，我们凭什么不能接近？”李成双看着旁边的李富，“我说得对吧？爸。”
李富已经疼得说不出来话，但还是坚持着点了点头。
警察叹了一下气，“那根据她的叙述，那几把镰刀，是你们行凶时候拿的，对吧？”
“不是，我们没有，这镰刀是她们家的。”
警察一时无语住了，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创建和谐家园】的？
李星河从身后窗台上，抱出那台录像机，“警察同志，刚刚的情况，这台机器都录下来了，可以证明确实是他们拿镰刀砍我们。”
三个男人一听有录像，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
李成双还不死心，“如果有录像，那就可以证明，她能控制那两匹狼，她是个妖女。她指挥狼攻击我们，要杀我们。”
第89章 王芳的口供
警察听了他们说的什么妖女的话，满脸的黑线，这几个男人真是太奇葩了，连妖女这种话都能讲得出来。
看了看录像机，“这个怎么是黑的？怎么打开啊？”对于警察来说，这也是个新鲜的事物。
李星河凑过来，装作意外地说，“糟了，是不是没有电了，那会不会刚才什么都没录上。”她赶紧回屋子，取出另外一块电池。
给录像机换上，顺利地开了机。
黑色的屏幕上面出现了最后的画面，“录上了录上了！”警察看到画面，激动地说。
画面中两个男人提着镰刀，正威胁要杀掉李星河母女，而门口站着堵着门的第三个男人，也拎着镰刀。
后面的都是空的了，警察关上录像机，“这个我们一会要作为证据拿走。”
“好的，没问题。”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三个人被弄上了救护车，其中一个警察先行去医院跟着救治。
“其他人，都配合一下，跟我回派出所做调查笔录。”
李星河听了，脚步迟疑地走去客厅，“妈，警察同志说让我们一起去派出所。”
等待了几秒，王芳终于抬起头，“走吧。”之后起身，绕过李星河往外走去。
莫北在窗外看着这一切，等待王芳出门后，他轻声说，“阿姨，坐我的车吧。”
保安他们坐着警车，星河跟妈妈坐上了莫北的车。
警察喊住正要上车的星河，“你养的宠物也是涉案重要一环，按照流程，你需要带我去看看。而且我们要走了，要确保它们关好，如果依然躁动有攻击人类的行为，可能我们需要考虑没收你的宠物。”
星河一愣，“这里不是市区，法律上没说在郊区跟乡下禁止饲养凶猛些的动物。”
“因为它们伤过人，这个还是请你配合一下。”
李星河无奈点点头，拉开栅门的时候，警察下意识地提醒她，“你走在我后面，咬过人的动物会比较嗜血。”
“警察同志，它们平时很温顺，没什么问题，这个您放心。”
李星河径直走到木屋前，摸了摸大灰小灰的头，它们此刻乖乖地躺着，嘴巴周围跟身上的血迹，已经互相舔舐清理得干干净净，微眯着眼睛假寐，大脑袋蹭着李星河的手掌，看起来极度温驯。
“警察同志，只要没人非法闯入我这里攻击我跟母亲的话，它们是不会伤害任何人的。”
警察点点头，“好，那你要尽到看护义务，万一以后伤到人，你是需要负责的。”
“好，这个我知道。”
“成，那我们走吧。”他在李星河锁好栅门之后，又用力地推了推，看了看栅门的高度，才放心的离去。
警察离去之后，原本闭眼假寐的大灰小灰，睁开眼睛，哪里还是刚才温驯的样子。经过了刚才的事情，它们此时都有些亢奋，哪里睡得着，两匹成年狼起身步出狼窝，在院子里面游弋散步。
一路上，在莫北的车里，三个人都没有说话。莫北几次想开口，但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也不知从何立场。
李星河也没有开口，也许一会妈妈会当着警察的面揭发自己，真的可以指挥狼去伤害她的两个儿子。
她心里很乱，如果妈妈真的这样选择的话，那么她怎样去接受？
困苦的生活这么久了，与妈妈之间相依为命，真的是她最后的后盾。
她很抱歉，也许她刚才狠厉的行为，让母亲陷入痛苦的选择。儿子与女儿，香火与赔钱货。
李星河轻轻闭上眼睛，靠在座位上，在内心轻轻叹息道，妈妈，你选吧，一切交到你手里，你来选。
车内一路安静，跟着前面的警察来到派出所。
保安们，莫北，星河与妈妈，被分开四间房间讯问。
李星河把刚才在院子里说的话，又跟警察讲了一遍，两名警察记录后，“好的，把这行字抄一下，然后签名。”
李星河拿起笔签了字，“李小姐，那您到休息室那边等待。”
休息室里面，莫北已经坐在那里等待了。
“保安们已经结束，警察派人送他们回去了。”
李星河点点头，走到最角落的位置坐下。
云停天亮得早，此刻天色已经开始蒙蒙亮了，莫北起身去关掉让人精神疲惫的白炽灯，朝霞从干净的玻璃窗映照进来。
朝霞勾勒出她的侧脸，光线在她颧骨那道淡淡的疤痕上跳舞，破碎美人感，莫北看了许久。
“不用担心，我们一会就可以顺利回家了。”莫北的意思是，他相信王芳会站在女儿这边。
即便王芳跟李星河的口供不一致，那莫北也不担心。
他有专业的律师，妥妥的正当防卫，而且是对方非法侵入，没有任何问题。只是星河跟母亲之间的感情，想到这里，莫北又看了一眼李星河。
朝霞已经跳到她的鼻尖了，瞳孔在侧面看着是美好的琥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