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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星河现在就是这样，她拎着点心盒子，终于熬过了漫长的20分钟，回到家里。

  　　“妈妈，看我买了什么回来。”

  　　她献宝似的把好看的点心盒子，放在正在看电视的妈妈的手上。“你打开看看，里面好精致的点心！我喜欢的不得了，你肯定也喜欢。”

  　　李星河赶紧去洗了手，回来的时候王芳已经拉开了麻绳蝴蝶结，揭开牛皮纸盖子，“哇，真好看。”

  　　看着母亲欣喜的笑容，李星河满足极了。

  　　“我最喜欢这个，这个叫枣泥糕，你看它是梅花形状的。”白色的千层酥面皮，花瓣上点缀着朱红色枣泥，中间还点了红色的花蕊。

  　　王芳看了也喜欢极了，“城里人真的很会研究吃的，这么精致的东西，怎么做出来的呢？”

  　　李星河取了两个盘子，把每种糕点都切成两块，跟妈妈一起分享。

  　　“星河。”

  　　“嗯？”她一边嚼着嘴里的山楂锅盔一边回应。

  　　“我现在有时看着电视，都觉得以前在村里的日子很恍惚。仿佛饿肚子，挨打的那些日子，都是我的错觉。”

  　　听着母亲提前从前，她的心一紧，母女俩都刻意地不提以前的苦难悲惨，但是不代表那些日子没有在她们心里留下痕迹。

  　　李星河现在的梦，依然充斥着暴力。自己在梦里被砍得体无完肤，想喊，想求救，喉咙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怎么都无法发出声音，醒来时往往已经满身是汗。

  　　“妈妈，你觉得以前日子是错觉，那是好事。我们可以忘了从前，以后我跟你只过好日子。”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我们逃出来了，我们不会踏入同一条河流两次。”

  　　王芳缓缓地消化了女儿的话，“女儿，你说的话总是那么有道理，像是读了好多书的读书人一样。以前我怎么可能会相信，我有一天可以住到城里，可以吃上大米饭，可以看上女儿给我买的电视呢？以前在小仓房里，听着那间屋子传来的电视声，那个电视跟我只隔了两道墙，我都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一天可以看上电视。”

  　　李星河扯出一抹笑，“妈妈，我们从村子到云停的距离，比跨越那两道墙的距离更近。离开是对的，你以后可以想看多久就看多久了。最近又开始流行一种叫做VCD的机器，可以放碟子看电视剧的，过些日子我给你买。”

  　　王芳现在不怀疑女儿说的任何话，她轻轻咬了一口点心，“好的，但是不着急买，你先给自己买多点衣服换吧，你看你还穿着这件红毛衣。”

  　　“因为它好看呀。”

  　　当天晚上，李星河依然去了夜市摆摊。对于赚钱这件事，李星河现在热衷得很，她自然不要浪费每一个可以在夜市出摊的夜晚。

  　　在丰乐夜市摆摊的最后一晚，她写了一个小牌子，“最后一晚营业，此摊位搬迁到悦购超市总店一楼，欢迎光临。”

  　　这牌子让李星河的夜市最后一晚，生意火爆极了，以后再买要去大超市了，那当然要多囤一些。当天晚上收摊回到家，李星河体验了一次‘数钱数到手抽筋’的快乐，她整齐码在空间内的票子，摞得又高了一大截儿。

  　　“诶，空间内如果可以种钱就好了。”

  　　她一边如痴如醉地欣赏着自己的现金堆，一边喃喃的想，不过随即被自己的不知满足给逗笑了，种钱？她还真敢想啊！

  　　‘财迷、吃货’，经过这些天的体会，李星河彻底的了解了自己，用四个字精准地概括了自己。

  　　第二天上午，‘财迷’本人早早到了超市。

  　　到得太早了，去找莫北之前，李星河到自己的店铺参观了一下，有两个穿着超市工作服的男人也是早早的就在她的店铺里忙碌。

  　　“我可以在这看看吗？这是我租的铺子。”

  　　“当然可以啊，不是你租的你也可以看。”其中一个男人爽朗地回答。

  　　她找个塑料椅子，托腮看着男人们安装货柜跟台面，之后他们又在柜面上面安装了低瓦数的灯管。

  　　男人跟李星河解释，“到时候你把这灯开着，你的货看起来就能好看点，买的人就多了。”

  　　嗯，靠谱，这超市的工作做得都挺靠谱。

  　　李星河心里点评后，跟工作人员道谢，如约去二楼找莫北签合同。

  　　今天二楼就热闹了一些，昨天空荡荡的办公桌前坐满了人。推门进入之后，不等她开口询问，就有一个女人站起来，“是李小姐吗？”

  　　“是我，我来找莫北签合同。”

  　　“嗯，莫总已经交代我了。我姓杨，你叫我杨姐。合同准备好了，跟我来吧。”

  　　也姓杨呢，跟杨辰一个姓氏，虽然女人说自己可以喊她杨姐，但是她看起来年纪并不是很大，应该只比自己大几岁吧。

  　　女人抱着一摞纸张，领着她来到一个大大的空旷的会议室，坐下后就开始一件一件地给她解释着合同具体的内容。

  　　“大概就是这么，然后你要提供给我这些材料，营业执照之类的我帮你办理就可以了。”

  　　李星河认真地看，认真地点头。两个人效率很高的签好了合同，她让李星河稍等了一会，少时，就拿回了莫北签署好的合同，交了一份给李星河。

  　　“莫总签好了，那么咱们的合作就正式生效了。店铺那边工人应该已经准备差不多，接下来上货摆货卖货的事情，您自己处理就好，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

  　　“好的，谢谢。”李星河以为自己还得等几天才能营业，但是没想到莫北这边的工作效率这么高。她今天甚至完全没有见到莫北，就这样一切就都谈妥了。

  　　李星河收好属于自己的那份合同，根据杨姐刚才的介绍，出了悦购超市，坐公交车来到城市另一端的日杂市场，在这里有卖现在商家都开始广泛使用的电子秤。买好电子秤，还有各种大小的塑料袋。

  　　她惊喜地发现，这里卖塑料袋，比之前在夜市那里买的便宜好多，她控制不住自己，大大小小的塑料袋一下子买了好几箱。

  　　“姑娘，我给你送货到门前，你喊个倒骑驴。”

  　　“没关系，你帮我送到那边就行，一会有朋友来帮我搬。”

  　　卖家帮她把几箱子的袋子送到她指定的楼梯间，李星河趁着没人的时候，把电子秤跟几箱子塑料袋全部收入空间，然后轻装上阵，逛着这个日杂批发市场，把她觉得能用到的东西，都一次性采购完毕。

  　　在外面路边买了一个烤玉米解决自己的午饭后，李星河回到了自己在悦购超市的铺面。

  第25章 试营业与一场痛哭

  　　女人都很喜欢布置自己的小天地，她当然也不例外，尤其是终于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小店铺。

  　　李星河站在凳子上，把刚才买的质地不错，花色好看的奶白色窗帘高高挂起来。之后跳下凳子，试着轻轻一拉，整个半开放式的店面就被好看的帘子遮挡起来了。

  　　很好，这样以后有需要的时候，就可以拉上帘子，很好地保护她的秘密。李星河重新把帘子拉开，合拢后用带子系好，打了一个好看的蝴蝶结。

  　　每个店铺后面都有一个小小的储物间，她来到自己的储物间，把空间内刚刚采购的那些购物袋等物品，整齐放在储物间内。

  　　一个可爱的草编母鸡玩偶，放在最外面柜台上面。

  　　她看见这个的时候，就觉得可以作为店铺的‘招牌’放在显眼的地方，果然很好看很可爱。憨态可掬的母鸡，敦实地蹲在桌子上，像是在努力地下蛋，会给人一种，这店的鸡蛋特别新鲜的感觉。

  　　彻底打扫完店铺的卫生后，李星河从超市服务处借了一个人拉的拉货用板车。然后从外面员工专用上货的门，拉回了一板车的货物。

  　　她的心眼儿最近可是用到了极致，特意走得很慢，让很多人都看见她拉货。

  　　看着李星河板车上拉的货，旁边店铺老板的好奇心终于得到了满足，“小姑娘，原来你这店是卖蛋跟菜的呀？”

  　　“是的，以后麻烦多关照啦。”李星河已然是学会了城里人的社交沟通方式。

  　　“哈哈，应该的，咱们互相关照。”

  　　忐忑了一天的旁边店铺老板们，此刻都安心了许多，他们都是卖衣服，点心，首饰之类的东西，幸好新来的没有跟他们撞生意抢客源。

  　　不过，这个小女孩胆子蛮大的，超市里面有卖菜的地方，她在这卖菜，不得赔得底朝天？

  　　李星河费力地把货拉进店内，抓紧还掉板车，然后赶紧理货，各色碧绿野菜被整齐码在台子上。

  　　李星河在村里的时候，即便生活再困苦，也会把一切收拾得干干净净，连柴火都必须码放得整整齐齐。现在看惯了空间内整齐划一的景象，她的强迫症更是上了一层楼。

  　　以最快的速度摆好所有的东西，写好价格牌子挂在各色货物的上面，所有一切都准备就绪。

  　　中午只吃了一个烤玉米，现在李星河饥肠辘辘，如果不是野菜真的吃腻了，她早就直接生啃大叶芹了。

  　　还好她以前总是挨饿，熟悉并且善于忍耐这种感觉，忍着饥饿，热情地招待时不时进店的顾客。在超市试营业的第一晚，果然还是野菜比鸡蛋卖得好一些。因为菜的状态实在是太好，它们舒展得让人挪不开眼睛，永远是最先吸引到城里人的货品。

  　　遇到只买野菜，不买蛋的顾客，李星河总是往购物袋里塞一枚鸡蛋，一枚鸭蛋。

  　　“您好，送您枚笨鸡蛋，您回家尝尝。”

  　　“叔叔阿姨，送您个鸡蛋尝尝，喜欢的话记得再来哦。”

  　　做完眼前的生意，她站在门口扭了扭身体。二楼办公室的员工此时正陆续地下来，看样子到了他们下班的时间。

  　　读书多，找一个坐办公室的工作还是蛮好的，下班好早呀。

  　　客流量终于变小了，熬到了超市打样的时间。

  　　摆出来的东西没有卖完，不过李星河并不着急，口碑与回头客，随着时间的流转，很快就会有的。她把剩下的野菜跟几枚鸡蛋，分装了几袋，送给附近同样也在准备打烊的老板。

  　　“诶呀，这怎么好意思啊？”

  　　“没关系，反正青菜嘛，卖不完明天就不新鲜了，谢谢你们帮我避免浪费。”

  　　初来城市的李星河，如刚刚被种植的生命力旺盛的草，她拼命融入这一片土壤，第一步就是先与周围的草打好关系。

  　　野菜鸡蛋分发完毕，李星河火速关灯东西，抓起挎包，拉上自己店铺的帘子。

  　　从二楼下来的莫北，正好看见了正在拉帘子的她，他第一次看见有人用帘子把自己的店铺遮起来。

  　　李星河拉好帘子，就往出门那边飞奔，不知道妈妈今天自己在家怎么样。早上她出门的时候，把今天的饭都给妈妈准备好了，但是需要她自己热一下，也不知道怎么样，有没有意外烫到她自己。

  　　小跑到出口大门，咦，这个男人身影好眼熟。啊，想起来了，她的房东老板。

  　　两个人相遇，莫北点点头打了招呼，随即推门走了出去，这是两人今天唯一的一次见面。

  　　李星河跟在后面也步出大门，莫北已经走到一辆黑色轿车旁边，掏出钥匙打开车门。那是一台黑色的丰田皇冠，这车是几年之前，八十年代末的时候，进入我们国家的市场，它宽大的车身跟豪华的配置，很快成为了高端豪华车的代表。

  　　李星河当然不认识这车，她走到马路边，末班车马上就要来了。

  　　莫北的车，从她身后行驶到马路上，然后呼啸而去。

  　　李星河呶呶嘴，“不用等车的人真幸福啊！”

  　　好在她的车也没等很久，晚归的云停夜色，又是另外一番美景。

  　　“妈，我回来了。”

  　　王芳听见的脚步声，就早已经从沙发上起身，来到门口，“怎么这么晚？”

  　　看了一眼妈妈全身上下都没有受伤，她放心了，脱下鞋子，一边摘掉挎包挂在门口衣架上，一边回答。

  　　“超市打烊一般都是这个时间嘛，午饭有没有热着吃啊？我洗了手马上给你做晚饭哦，饿坏了吧？”

  　　“你来看看。”王芳如献宝一样，把女儿拉到餐桌旁，掀起用于保温的盘子。

  　　一盘子韭菜炒鸡蛋，一盘子辣椒炒肉。

  　　“妈？你做的？”她惊讶得不敢相信眼前看见的事。

  　　“是啊，做饭不难的。妈妈身体好不很多，你别忘了妈妈才四十多岁，哪里就不能干一点活了？”

  　　李星河捂住自己的嘴巴，豆大的眼泪完全止不住的掉落。

  　　王芳伸手摸了一下李星河的脸，“怎么了，就这盘菜怎么把我坚强的女儿给惹哭了？”

  　　李星河就势抱住母亲。

  　　那个男人不允许母亲接触到家里的粮食，妈妈像一只狗一样被关在仓房里面，长期饥饿也让她总是头晕，压根也不能做饭了。她上次吃母亲做的饭，已经是很多年之前了，此刻看着两盆冒着香气的，母亲亲手炒的菜，她怎么能控制得住？

  　　王芳轻轻拍着女人的后背安抚，哭一哭很好，总比以前一直憋着不哭强多了，她不需要坚强的女儿。

  　　“很神奇，身体感觉好了非常多，你买的菜吃完了肠胃总是很舒服，渐渐地全身都有力气了。所以你以后不用再那样担心妈妈，做饭，做做家务，妈妈都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