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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鲤道谢，小口抿着清甜的蜂蜜水，目光落到秦渺渺身上。
想到小姑娘在书中悲惨的遭遇，她什么旖旎的念头都没了。
注意到洛鲤略显凝重的目光，秦战摸了摸秦渺渺的头，示意她回屋。
秦渺渺又偷看了洛鲤一眼后，安静的扭头跑了回去。
等她进屋，秦战才低声道：“渺渺小时候受过【创建和谐家园】，能听懂，但不会说话了，你别介意。”
“受过什么【创建和谐家园】？”洛鲤直接问道。
让小妹受【创建和谐家园】的事并不光彩，但秦战对上她认真的目光，顿了顿，还是选择了说出来。
“小妹出生后几个月，三叔三婶就没了。爷爷下乡后也不会带奶娃，小妹就一直由原先宅子里的乳娘带着。”
“可小妹两岁的时候，有人趁着爷爷外出把乳娘拉出去批斗。乳娘精神本来就不太好，挨打又受了【创建和谐家园】，竟然抱着小妹投井了。”
洛鲤心脏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秦战语气也越发低沉，“好在有乳娘垫底，又是枯井，小妹在井底困了快两天，才被爷爷发现，把人救了出来。”
“自那之后，她就再也没开口说过话。”
洛鲤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认真道：“二虎说，你们家只有渺渺能摸到黑虎的肚皮对吗？”
秦战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这很好，说明渺渺虽然受【创建和谐家园】有自闭倾向，但她还能喜欢动物，生活自理，甚至能听二婶的吩咐来接触我这个陌生人。”
见秦战狭长的狼眼渐渐生出光亮，洛鲤抿了抿唇，“我不是专业的心理医生，只能给出点微不足道的建议。”
秦战：“你说。”
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偶然接触过的病例，洛鲤认真道：“首先最重要的，就是让她感受到家人的关怀。”
“尽可能地多跟她说话，多带着她干活儿，减少她独处的时间。”
“黑虎虽然会包容渺渺，但它太大也太沉稳了。你可以给她抓只小兔子之类的，需要她亲手照顾的小动物，更能激发她的正面情绪。”
“然后就是发掘一下她的天赋和兴趣爱好。”
洛鲤轻笑，“只要她喜欢的，画画、绣花、乐器、跳舞......什么都行，能帮她建立自信。”
秦战点点头，又略显迟疑地道：“练武也算兴趣爱好吧？”
洛鲤真惊讶了，“渺渺会练武？你教她的吗？”
“是我教的。”
两人回头，就见秦二婶和精瘦的秦老爷子站在不远处，不知道听了多少。
秦二婶露出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我虽然不上台唱戏了，但每天还会练练功。渺渺起初都是坐在一边看我练，后来跟着我比划，我就教了她一些基本功。”
“这样......真的有用吗？”
洛鲤轻笑，“有没有用，二婶应该能感觉出来啊。”
秦二婶拼命点头，含在眼眶里的泪水也随之滚落，“有用，是有用的！一开始跟她说话都没听见一样，后来慢慢有反应了，现在都能帮【创建和谐家园】活儿了！”
“洛医生。”秦老爷子上前两步，垂在两侧的手微微颤抖，“您看，渺渺以后还有机会能说话吗？”
“渺渺的声带如果没有损伤，那重新说话的机会很大。”
洛鲤想了想，补充道：“时局在慢慢变好，等再过两年，我看能不能找关系从香江那边请位专业的心理医生。有心理医生的辅助，渺渺治愈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秦老爷子神情激动，“真能请到香江的医生吗？”
洛鲤骄傲的抬了抬下巴，“您放心，就算不用我爸的关系，过两年我自己都能把医生请来。”
各科室的医生虽然都有自己的小圈子，但只要医术到了一定的程度，总会有中间人把他们凑成一个新圈子。
洛鲤毫不怀疑自己的技术能进入这个圈子，只要进去了，甚至不需要她主动提，就会有人来帮忙。
“好好好！那老头子就厚颜拜托洛医生一次！”
秦老爷子仰头眨去眼中的湿意，精神头十足地哈哈大笑，“洛医生先救了二虎，现在又给渺渺带来好消息，您就是我秦家的贵人！”
“快进屋，饭菜都准备好了，虽然有些食材次了点儿，但味道应该还能入口！”
随着老爷子畅快的笑声，院子里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
跟着老爷子走进堂屋，桌上已经摆好了七八个菜，一眼扫过去，肉菜就足足有四个之多。
穿书才两天，洛鲤已经深刻感受到了这个年代肉有多金贵。
看着这比普通人家年夜饭还奢侈的菜式，洛鲤心都悬起来了。
“您这也太破费了......”
她不会一顿就把反派大佬全家吃破产了吧？！
老爷子按着洛鲤坐下，自得一笑，“翅生鲍肚一样都没有，算什么破费。洛医生你尽管吃，战哥儿有本事，咱们老秦家平日里就算缺粮食也不缺肉吃。”
秦二虎从厨房探出个脑袋，“嫂子你等等，我这儿把红焖猪蹄捞出锅，菜就齐了！”
第15章 超护食
红焖猪蹄作为今晚分量最重的主菜，盛在一个汤锅那么大的粗瓷盆里颤巍巍地端出来，一上桌，那霸道的油脂香味就把安静躲在里屋的秦渺渺勾了出来。
本来还犹豫要不要把饭菜送进去的秦二婶眼睛一亮，欢欣地朝她招手，“渺渺来，跟二婶坐。”
小姑娘摇摇头，自顾自跑到秦战跟前，面无表情的抬着小脸看他。
秦战伸手一捞，就把秦小妹抱到自己结实的腿上坐下，使唤秦二虎把她惯用的小碗拿过来。
没能得秦小妹的“宠幸”，秦二婶也不恼，笑眯眯给紧挨着自己的洛鲤夹了一块红润透亮的猪蹄筋。
“今晚你是主客，你先吃。”
见秦老爷子笑眯眯地看着她没有动筷，洛鲤也不扭捏，“我闻着味儿早馋得不行了，就不跟大家客气了！”
秦二婶给她夹的绝对是精华部位。
两条粗长的蹄筋连着一小块皮肉，入口先是咸中带着微甜的鲜，随后香料和猪蹄本身胶质的香味在口中扩散开来，牙齿一咬下去，只感觉柔韧弹牙，但嚼起来却毫不费力。
本来对猪蹄不太感冒的洛鲤，一下子瞪大了猫眼——原来她不是不喜欢猪蹄，是不喜欢要么嚼着费劲，要么外咸里淡的猪蹄！
“味道如何？”作为大厨，秦爷爷那是相当在意自家贵人的想法。
就这四个字的空当，洛鲤第二块骨头都吐出来了。
抽空给秦爷爷用力又坚定地竖了个拇指，洛鲤吃得抬不起头，把老爷子得意地连连招呼秦二婶给她夹菜。
本以为红焖猪蹄已经是人间绝色，可等她尝到了香而不柴的干煸兔丁、滑嫩多汁的香菇焖鸡、肥美弹牙的爆炒鳝丝......
就连桌上最不起眼的清炒韭菜，洛鲤也感觉是她原来吃不起的味道！
同样的食材同样的菜，差距怎么能那么大！
这就是帝王般的体验吗？爱了爱了。
第一次做到了“食不言”，洛鲤吃到最后，碗里还剩下小半碗红焖汁拌饭。
秦战怕她吃太多伤胃，犹豫了一下说道：“吃不下可以拨给我。”
他倒是不介意吃她的剩饭，只是这么干好像有点太亲昵了些......
心中纠结刚起，秦战就见洛鲤护食地用胳膊挡住小碗，小动物般警惕道：“不用了，我歇会儿继续吃。”
秦战：“......”
心脏像被羽毛挠了一下似的发痒，哭笑不得。
不过秦战倒也没失望，因为坐在他怀里，远超平时饭量的秦渺渺在听到他这话后，默默地把自己小碗里剩下的饭菜拨进了他碗里。
秦战摸摸她鼓起来的小肚子，失笑，“吃不下了？”
秦小妹面无表情的点头，再看向洛鲤时，葡萄似的眼里闪过一丝敬佩——漂亮姐姐可真能吃啊......
秦二虎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把桌上的剩菜全收到自己肚子里后，才一抹嘴，意犹未尽地道：“要不我再去煮碗甜汤？”
笑容一直没淡过的秦老爷子呵呵一笑，“肉吃多了喝甜汤腻，去煮个山楂水吧。”
歇过一口气的洛鲤重新端起自己的小碗，目光幽幽地盯着秦战。
秦战被盯得后颈发凉，想了半天，才灵光一闪，偏头咽下笑意。
等喝过酸甜的山楂水，天色已经完全黑透。
秦战拿了个小巧的手电筒送洛鲤回知青点，路过院子里的水井时停下脚步。
“稍等。”
手电光往井里照了照，秦战拉起井边的麻绳，片刻后，一个小瓦罐稳稳地被提了出来。
“我的绿豆汤？”洛鲤猫眼蹭亮。
秦战低笑一声，换了根细绳，把瓦罐提在手里往外走。
“嗯，本来下午就应该给你送过去的，但爷爷让我去抓兔子，就没来得及。”
洛鲤快走两步赶上去，仰着小脸无辜道：“下午二虎不是来找过我吗，怎么不让他顺带送来？”
秦战步伐微顿，没有吭声。
洛鲤不依不饶，“而且他怎么去田里找我了，你没跟他说我在卫生室吗？”
秦战薄唇紧抿，耳根都要烧起来了——他不知道该怎么答她，她问的这些，他白天根本没脑子细想。
只要一歇下来，腰侧就好像酥麻麻的，还有她直勾勾盯着他腰腹的眼神......
不敢回想。
没能得到回应，洛鲤也不再追问，只得意洋洋地傻笑两声，步伐都欢快了起来。
秦家和知青点离得不远，即便后半程两人默契地放慢了脚步，也很快就到了地方。
站在院外，秦战摸了摸盛着绿豆汤的瓦罐，上边已经浮出一层冰凉的水雾。
“晚上不能吃太凉的，用碗倒出来，多放会儿再喝。”
“知道啦！”
接过罐子，洛鲤就着月光看他一眼，又下意识的挪开视线。
“那我先进去啦？”
秦战本能地想跟她再站一会儿，可没有理由，只能低低应了一声。
洛鲤慢慢地转身往里走两步，又回头，“你快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