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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薄的卡片便如长了眼睛般,在空气中刮出一道清晰的剑气,刹那飞向对面!
“啪!”
一声脆响,宁绪的眼镜应声飞起,狠狠摔在地上,玻璃渣子四处飞溅,险险划过宁绪的鼻梁!
宁绪被吓得后仰了一下,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向来稳重温文的面具被打碎了,内里的龌龊像脑浆子一样洒了满地。
容栀傲慢一笑,又野又邪:
“宁先生,这十万块,是替我妈付给你的嫖资!”
“从此以后——咱们再、无、关、系!”
两个人撕破了脸皮。
宁绪剧烈地喘息着,一双眼睛已经变得赤红,英俊的脸也扭曲起来。
自从宁绪攀上了陈家大小姐以后,从未像今天这样,被人这样当面揭短!
这个大女儿就像他名贵西装上的泥点子,要赶紧消失才好!
他恼羞成怒,一拍桌子,厉声道:“不开窍!孽种,我是为你好!你敢得罪陈家,在韶城就待不下去!”
容栀再没耐心听面前的软骨虫聒噪,她抬眸看向他,那双眼又冷又野。
“你可以试试,宁先生,让你的陈家夫人出面来搞我,我等着。”
宁绪陡然被容栀的冷意惊了一下,剩下的话梗在喉咙里,眼睁睁看着容栀大步流星地走了。
容栀走出偏厅,与刚进门的宁逸媛打了个照面。
宁逸媛画着精致的妆容,睫毛和眉毛根根清晰,小圆脸上嵌着双小鹿样的大眼,柔顺长发披在身后,钻光熠熠的项链在婴儿蓝毛衣的领口中若隐若现,整个人柔和甜蜜。
容栀素着一张脸,眉眼深邃,门廊的水晶灯映在她细挺的鼻梁上,泛出一弧冷光。黑色卫衣的袖子不羁地挽起,露出两只冷白的纤细手臂,身上没戴任何饰品,不羁又凛冽。
两人谁都没说话,擦肩而过。
出了门,几名男生骑着名贵的山地车从她眼前呼啸而过,一辆山地车抵得上寻常人家一年的收入。
其中一个男生余光看到容栀,瞪圆了眼睛,掏出手机,看看照片又看看她,捂着嘴猛拍身边的兄弟。
几人骑过好远,还频频回头行注目礼。
来不及疑惑,容栀敏锐地捕捉到空气中一丝波动——她猛地弹起,拧腰向旁一闪,速度快出了残影,天上一盆冰冷的凉水,从楼上泼下来!
“哗”地一声,一盆凉水贯在地上,溅起的水珠打湿了容栀的衣服。
如果容栀未曾在星际联邦锻炼出利落的身手,百分百会被这盆冷水浇个透心凉!
韶城的冬天阴冷,人们大多穿着羽绒服。别墅区根本没有公共交通,容栀衣着单薄,如果被冷水浇透了,再从半山腰慢慢走下去,轻则感冒,重则肺炎,还可能亏了女孩子的根本!
好恶毒的心思。
容栀慢慢抬头,眯起眼睛,她目力惊人,认出站在四楼落地窗后的女人。
陈。寒。梅。
容栀在心里一个字一个字读出这个名字,抬起脸,缓缓绽开一个微笑。
陈家的女儿。
就是这个女人,推了怀孕八个月的容榕。
容栀还记得自己当时什么都做不了的痛苦和悲愤!
因为她当时只是一块重伤蛰伏的意识残片。
她眼睁睁看到容榕【创建和谐家园】的血流了一地,陈寒梅惊慌失措地跑掉了,容榕孤零零地躺在地上,眼神逐渐绝望。没人来救她。
这才是容栀来韶城的真正目的——
害死母亲容榕的,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车道上停着一辆黑色的车。
车后座躺着的人被吵醒了,把盖在脸上的黑色鸭舌帽反手戴到头上,揉了揉脸,露出一张清冷苍白的面孔,一双狭长的凤眼,眼下青晕浓重,眼白里有很多红血丝。
他坐起身,睡眼惺忪:“怎么回事?”
驾驶座上的男生奇道:“江韵,我刚才看到一个黑衣美女,有人用水泼她,她那反应快得都出残影了!”
“陆泽宇,你就吹吧。”江韵无语道。
陆泽宇急:“真的啊,你怎么就不信呢?咦,她又回来了!”
江韵的眼睛随着陆泽宇的手指一扫,远远一个高挑女生迈着长腿走进了他的视野。
银色的耳机线循着她细白的脖子蜿蜒进黑色卫衣,下身穿黑色长裤,背着一个黑色书包,鼻梁又细又挺,马尾轻轻甩着。
猝不及防间,女孩抬眸,一双眼又黑又冷,平静下蕴含着一股锐利之气,一霎间仿佛穿透了车,与江韵对视。
这是一双千万次出现在他梦中的眼睛!
江韵一下子心跳如鼓!
是她吗?
他的额头渗出了冷汗,女生的目光却淡漠地滑走。
她抬眸看向四楼的窗户。
江韵注意到她的黑色卫衣被打湿了小小的一块,像一颗黑色的小星球。
女生拐到监控死角处,潇洒地拉开了书包,掏出了一块……板砖?
江韵还没反应过来,女生就抡圆了胳膊,只听一声清脆的爆响,四楼的玻璃像天女散花一样炸开!
江韵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第3章 撩!你是不是喜欢我&去科大领推荐表!
“这,这是……宁逸媛她家……”陆泽宇喃喃道。
两个人心思迥异,看着女生从书包里又掏出一块,两块,三块板砖,一鼓作气地将宁家别墅的玻璃砸得干干净净,连个边都不剩,场面堪称壮观。
容栀出了气,满意地拍了拍手。
她回头,对上一双很清秀的凤眼。
这双凤眼让她依稀有点眼熟。
男生倚着车窗,嘴抿得紧紧的,有些拘谨的样子,伸手递出一件黑色外套,垂下眼睛:“天气很冷,这件衣服送你,披上不会着凉。”
那只递衣服的手很好看,手指极长,指尖平而圆,指甲修得短短的。
容栀愣了一下,不过她是干脆的性子,倒也不扭捏,大方地接过黑色外套,道了声谢。然后看向对方。
一张令人印象深刻的脸。
容栀眼睛一亮。
他的五官狭长,组合在一起极其深邃而优美,但同时身上有种沉郁的气质,为这份好看凭添了节制而疏离的高级感。
黑色极衬他。他穿着一件纯色黑色长袖T,没有牌子。头上戴着黑色的鸭舌帽,一些碎发从鸭舌帽下支棱出来,莫名又显得整个人有一丝呆气。
容栀一下子笑了,眼睛弯弯地眯起来,下巴尖尖的,像一只狡黠的小猫。
“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胡、胡言乱语!
江韵的脑子嗡地一声响,脸“腾”一下红了,猛地关上车窗。
陆泽宇大叫:“我的天哪,江天才,你是被人调戏了吗?”
“胡说!”江韵低声道:“赶紧走!”
“别呀。”陆泽宇笑眯眯地按下车窗,冲外面喊道,“小妹妹,我看你骨骼清奇,咱们加个绿微行不行呀!”
容栀哈哈笑了:“算你有眼光。”
她已经把黑色外套披在了身上。男生的外套有点大,衬得她的脸只有巴掌那样一点点大,冷白的脸上,两只眼睛像冰冷的大海,又像跳跃的火光。
江韵目光忍不住落在她的脸上。
她似乎有所察觉,恶劣地笑了一下,吹了一声口哨,敲敲江韵的车窗,亲吻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尖,然后用这根手指尖在车窗的水雾上画了一颗小小的心。
旋即,她转身挥挥手:“加绿微就免了,山高水长,咱们日后有缘再会吧!”
“你完了,江韵。”陆泽宇从后视镜看着自己的发小,“看你现在春心萌动的样子,你丫要陷入爱情了。”
江韵没有说话,心不在焉地看向窗外,连脖子都是红的。
车窗上,那颗小小的心融得一团温柔模糊。
“我终于想起来她是谁,她就是这两天很火的那个工地读书少女啊!”陆泽宇随口道。
“什么工地读书少女——”
“我经常怀疑你来自石器时代。”陆泽宇亮出手机,点开微博,热搜上挂着一个词条:“工地读书少女”,词条后面跟着一个小小的“爆”字。他把图片点开,丢给江韵。
果然是刚才那个女孩。
她坐在一片凌乱的瓦砾中,穿着刚才那件黑色卫衣和洗得发白的黑色牛仔裤,戴着一个明黄色的安全帽,微微自来卷的黑发被汗水黏在额头,半侧着面对镜头,拿着一本书,低着头在看。
“原来是个在工地上勤工俭学的小可怜。”陆泽宇啧啧道。
江韵仔细刷评论,陆泽宇又“啧”了一声:“你觉得她是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小可怜看起来……”江韵心头的火热一点一点冷下去,“年纪对不上,太小了”
陆泽宇嗤笑:“别装成熟,你也才二十。我看小可怜挺好,小可怜砸玻璃的英姿,啧啧,刚才多野的。”
“确实很像,那个人也特野。”江韵低声说,“不过,那个人不是小可怜——她只会把别人搞成小可怜。”
比如自己。江韵心想,自己就是那个走不出来的小可怜。
陆泽宇笑了:“兄弟,你原来喜欢奔腾小野马和带刺玫瑰这类型的,你爱的是黑月光啊!”
一句话,让江韵心中些许感伤散了个干干净净。
想想“黑月光”这个形容,江韵忍不住笑了。
“我就喜欢黑月光。”
……
容栀披着神秘少年的黑色外套,见时间还早,晃晃荡荡走到了华国科技大学。
她向门卫出示了一封信。门卫看了一眼,打开了校门的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