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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龙庭的神色瞬间有些黯淡，他凝望着墙上的画，沉默了许久。
姜堇末自知这回真是说错话了，偷偷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嘴。
“……你干嘛呢？”
她面无表情地答道：“为我的莽撞自罚三杯。”
起码现在是同舟共济的伙伴关系，还是别乱揭人家的黑历史的好。
“本尊的恶名，是被这些世家硬安到头上的。而且在这件事之前，人、妖两族并非如现在般势如水火，甚至说是经常互通有无。”
“嗯……嗯？！”
姜堇末对此表示震惊。
这两族还友善过？画面有点难以想象啊！
看她露出这样的神色，柳龙庭倒是见怪不怪，只是神色中带着一丝黯淡。
“你不信，其实也正常。”
“……要是别人和我说，我确实会打死也不信。”
姜堇末说到这里，朝着柳龙庭会心一笑。
“但是你如此郑重的亲口告诉我，我哪里还有不信的道理呢？”
看她温柔似水且充满信任的目光，柳龙庭心中微动。
他下意识的伸出手揽住她，可是想了想如今正处的位置，还是把手缩了回去。
“还是赶紧找到对应的东西，离开这里吧。”
姜堇末点头，二人再次各自对着眼前的书架认真寻找。
终于，两个人又翻了几个书架，终于找到了一本修改过的封印秘法。
“找到了！就是这个！”
在两本书中间，她找到了一个被折了两折的宣纸。
宣纸已经很脆，毛笔字迹也已经褪色，但还是能大概看出来差不多的内容。
因为书写的法诀不多，姜堇末很快读了一遍，记在心里。
二人离开姜家，回到了东方家。
一进门，东方云泽就立即迎了上来。
“堇末，你没事吧？情况如何？”
姜堇末点头，笑着答道：“一切顺利。不过这么晚了，你先回去就好，不用等我的。”
“怎么会呢？毕竟是潜入，一定会担心啊。”
他这边还在支支吾吾，柳龙庭倒是毫不客气。
他直接重新幻化为小蛇形态，爬到姜堇末的肩上。
“有本尊跟着，有什么好担心的？”
东方云泽一脸狐疑地看着他：“你虽当年为堂堂的黑龙妖帝，不过如今成了这副模样，真的能帮得上堇末吗？”
柳龙庭看他质疑自己，倒也不恼怒，反倒是蛇身一盘，悠哉悠哉的回道：“随你想了。”
说罢，他直接闭上眼睛，毫不客气地在她的肩膀打起盹来。
姜堇末看他立即陷入熟睡的模样，无奈又宠溺得笑了一下。
她轻轻地手指摸了摸蛇头，又朝着东方云泽答道：“他今天确实派了好大的用场，但也费了不少精力，估计现在是累了呢。”
轻快的语调，温婉的面容，可这些却都是因为她身边的那个男人。
东方云泽突然间有些失神，他眼看着姜堇末要回到卧房，出声喊住了她。
“可他是妖族！堇末，你不会真的……！”
姜堇末回过头，朝着他淡淡一笑。
“妖族，又有何妨？”
第90章 神之子告白
说罢，她朝着有些失魂落魄的东方云泽微微颔首，以算是对他的歉疚。
一开始，她能和东方云泽相遇，完全是想要卖一个人情，利用东方家的人脉为自己打开物资供应的渠道，是纯粹的利用关系。
可如今，随着时间推移，他们一同经历诸多生生死死。
在姜堇末的心中，如今东方云泽对她的恩情，其实早已经超过自己当年所做的那些。
也正因如此，她也想给他一个明确的回答，不会让对方产生太多不切实际的想法。
她进入卧房，坐在床上，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龙庭，别装睡了，人家已经回去了。”
肩膀上的柳龙庭缓缓睁开双眼，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开口。
“东方家可是个好乘凉的大树，你拒绝的倒是干脆。”
“从现实角度，我应该继续给他一些不切实际的希望；但我是真的把他当朋友，才要趁着这个机会，尽早说个明白。这样也不算浪费别人的时间和感情，你说呢？”
柳龙庭反问道：“就我看过一些人族女子，她们一旦被复数以上的优秀男子追求，一般都会左右逢源，享受其中的便利。你没有这样做是好，可你是因为本尊……”
还没等他说完，姜堇末就立即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闭嘴！知道我的好，你夸就完事了！说那些有的没的干嘛？”
“……”
好吧，这还真是个不愿意卖人情的倔丫头。
柳龙庭心里这样说，可脸上却满是赞赏和喜悦的神色。
短暂的感动后，他话锋一转，问起了正事。
“既然这样，那你可想好后面该怎么办了吗？”
“嗯，是该想想呢……”
姜堇末支着下巴，开始低头思考。
就自己的情况而言，既然她光明正大的拒绝了人家，那么人家即使不赶走她，她也不方便久住；可如今姜家也不能回，那最多就只能悄悄回到胧月居闭关修炼，而且同时还要防御姜澄等人的动作。
如果是从柳龙庭的角度考虑，既然已经确定鬼林的封印是每个世家都有一部分要对应去解开，那除了姜家的，北洲的炎铁两家她也要想办法接触，想办法拉拢人，或者搞到秘法才好。
“龙庭，仔细一想，我居然还挺忙！”
等了半天，柳龙庭就等来句这，突然有些无语。
“……你的结论就是这个吗？”
“不是不是！这句是感叹！具体的情况，我给你说说……”
两个人彻夜长谈，对接下来的情况进行了详细的规划。
翌日，天刚一亮，姜堇末便起了床，又大概收拾了一下自己，接着便直奔东方家主的厅堂。
可是当她刚踏进院门，一道熟悉的白色身影映入眼帘。
南云烬！
姜堇末神色一僵。
之前鬼林自己昏倒之后发生的事情，她已经全都听柳龙庭说过了。
正因如此，如今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神色拘谨的站在原地。
可比起她的尴尬，南云烬倒是欣喜不已，立即赶到了她的身边。
“堇末，你身体情况如何？灵根和灵脉可有损伤？”
他下意识问出这番话后，又突然觉得有些不妥，立即改口。
“不，我不是嫌弃你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若是有需要修复之处，我可以带你去宫中休……”
姜堇末立即开口答道：“多谢你。只不过我没事，伤也全都养好了。今日来此，就是和东方家主请辞的。若是殿下还有要事谈，可以先进去，我在这里等候就可以了。”
南云烬看她顾左右而言他，语气里不免得有些焦急：“本殿下和他没有要事，倒是和你有要事！”
“我……”
“我就直接开门见山的说了——堇末，成为本殿下的王妃吧！”
好吧，这球确实很直。
对这位声名在外的神之子殿下，姜堇末之前虽没有到仇视或者报复的地步，但同样不抱任何好感，甚至有些厌恶。
可是鬼林决战，不论是他说的话，还是做的事，却为她在北洲不被追杀有力地兜了一波底。
也正因如此，如今面对他，她才知道什么叫做煎熬。
姜堇末啊姜堇末，你是何德何能，拒绝人告白这种事，都能晚上白天连轴转的？！
她在心里哀嚎了一句，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回复：“殿下，你应该知道我和什么人有关系。我们既不是一路人，婚约的事情自然是不需要考虑的，恕我拒绝。”
南云烬没想到姜堇末如此干脆利落，目光中明显带着些不可思议：“等一等！如今你已经无法回到姜家，如今再拒绝本殿下，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能完全从姜澄手中护下你名声和性命的，除了我没有别人！包括东方家的那个小子，他也护不住你！”
姜堇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次说道：“所以我会从这里离开。请容我去和东方家主请辞。”
南云烬没想到她态度如此坚决，神色中是掩盖不住的愤怒：“黑龙妖帝的肉身已经被重新加上重重封锁，他现在已经是个无用之人！”
“若是你执意和他一起，你不仅会粉身碎骨，而且怕是会背负万古骂名！”
这样的话，这样的意思，东方云泽也曾和她说过一次，只是要更委婉一点。
姜堇末直接答道：“这就是我的选择，被骂我也认了。”
说完，她立即绕开南云烬，想要强行避开他。
“不可以！你一定是被他迷惑了！本殿下不能坐视不管！”
南云烬根本不相信，以自己的地位和魅力，会有人对他无动无衷！
如果有，那就一定是被邪祟迷惑了！
情急之下，他也顾不上平日的儒雅和风范，一把扯住了姜堇末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