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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经验,黑脸少尉带着他的特种小分队,尽量踩着大型野兽的蹄迹行走,这样可以避免误入毒虫区或陷入沼泽地。
但有时,在比较平坦的兽径上,会突然出现散盖着的乱草和树叶,或是路边突然有不自然弯下来的树干或竹竿,这时一定要格外小心提高警惕。这很可能是敌人埋下的地雷。
有时,猎人设置的陷阱口,捕兽的铁夹子或吊索甚至绊线地枪都会对小分队造成生命威胁。
虽然路途遥远、艰苦,队员的体能消耗大,山高沟深具有相当的危险,可这毕竟是一次演练,不会有真正的敌人,拿着真刀真枪进行偷袭。
饥饿,才是真正威胁小分队生命的杀手。断粮已3天。
在这之前,先断了水。幸好是在热带雨林,走一段路就可能会发现河流或山泉。特种兵在野外行军虽无检验设备,但可以根据水的色、味、温度、水迹概略地鉴别水质的好坏。
黑脸少尉一边示范,一般教大家如何进行鉴别水质的操作。纯净的水在水层浅时无色透明,深时呈浅蓝色。可以用玻璃杯或白瓷碗盛水观察,通常水越清水质越好。老兵02最高明的一招就是:取一张白纸,将水滴在上面晾干,然后观察。清洁的水是无斑迹的;有斑迹的证明水有杂质,不可饮用。
而且,在一天前,黑脸少尉带领小分队队员们在一条小河流边,于距水流约两米处的沙地中挖了一个小坑,很快坑里渗出了清澈的水来。大伙都灌满了军用水壶。这些水足够维持一段时间了。而且,热带丛林多雨,饮水不是问题。最关键的是食物!
饥饿,如同一只只大手紧紧攥住每个队员的胃。“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更何况特种兵们穿行于崇山峻岭之中,没有食物,别说保持战斗力,维持生命也难啊!
在刚刚被暴雨冲刷过的河滩上,眼尖的老兵02发现了一条粗壮的黑蚯蚓!他靠过去,抓起这条黑糊糊的爬行动物扔进自己的钢盔里。在他的带领下,小分队分别用细木棍、竹签、野战佩刀挖到了差不多满满一钢盔的蚯蚓。吃蚯蚓是有讲究的。取一根细木棒,顶在蚯蚓的头部,然后略一用力,就能把蚯蚓的五脏六腑翻出来。除去泥土,冲洗干净,抹上少许食盐,就可以把穿在木棒上的蚯蚓烤着吃。经验不足的队员04,想来个“水煮蚯蚓”,等火候到了便揭锅盖,看到的只是一锅烂泥巴!谁叫这蚯蚓的肉太“嫩”呢。蚯蚓肉虽嫩,毕竟是土腥味太浓。有个别新兵,差点呕吐出来。正在烤蚯蚓时,有一只肥硕的绿甲蝗虫飞快地蹦跳着,从草丛中飞落到一根树梢上。黑脸少尉眼疾手快,一伸手,两个指头就死死捏住了这送上门来的美味——不做任何处理,只往蝗虫【创建和谐家园】上穿上一根竹签,就放火上烤起来,一阵掺杂着焦味的香气传递开来,黑脸少尉拿着这已被烤炸得开了肚皮,而且还有不少蝗虫子的佳肴送进口中。“咔嚓咔嚓”几下子,这蝗虫就进了少尉的腹内。
众人看黑脸少尉吃得如此投入,一时呆在那。有机灵的扔掉丑陋的“蚯蚓串”,开始捕捉蝗虫了。
这顿午饭,品种说起来差不多比“满汉全席”还要丰富,蜗牛、蚂蚁、知了、蟑螂、蟋蟀、蝴蝶、飞蛾、蝗虫、蚱蜢、蜘蛛、螳螂等等,都被小分队的成员们尝了个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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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分队最难忘的一段经历,恐怕就是掏野蜂窝了。天快黑时,走在最前头的队员意外发现在一棵大树上,悬挂着一个足有篮球大小的蜂窝。根据判断,这蜂窝是热带丛林中常见的毒蜂,当地人称之为“葫芦蜂”。
据说三只这样的“葫芦蜂”,就能蜇死一头壮公牛。黑脸少尉示意大家不可轻举妄动,而是仔细观察地形,并选好进退的路线。同时他宣布:今天将在此宿营。
夜来临了,老兵02带着一名队员,在蜂窝下方生起一堆火来。“葫芦蜂”一生最见不得火,所以一见大火冲天,就俯冲而来向火“进攻”。
薄薄的蜂翼一粘上火苗就燃成灰烬,因此再毒性十足的“葫芦蜂”,也只能在烈火中永生了。这时为防万一,用木棍和石块对蜂巢进行敲击,逼得里面幸存或暗藏的蜂子再度向烈火出击。
胆大心细的老兵02,再次出手。他小心翼翼地攀上大树,用军装一下将蜂巢包住。拽下了这只庞然大物。黑脸少尉接过蜂巢,将其浸入水中,最后几只毒蜂在水火夹攻之下终于也咽了气。
剥去蜂巢外壳,里面尽是白色的蜂蛹。性子急的一边捡一边品尝,都说“味道好极了”。而“讲究”些的,则将蜂蛹放到钢盔里,也无须加油盐,就抓紧时间“素炒”着吃。有饭量大的,吃完这尽是脂肪的蜂蛹仍不过瘾,竟去火堆旁捡起一只只烧得恰到好处的成年蜂,开始一番细嚼慢咽。大伙儿一致认为,这成年“葫芦蜂”虽皮糙肉厚了些,可由于火候好,烧得“外焦里嫩”,也还是颇有吃头的。只是,吃得多了,舌头被摩擦得皮都快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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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拔越高,空气越稀薄,环境也就越恶劣。在山的阳面,于巨石之上时有长蛇盘踞,懒懒地晒太阳。小分队成员自己动手削制了捉蛇木叉,对准蛇的颈部猛叉下去,再捏住蛇尾狠抖,数米长蛇便骨头散架,瘫在地上。蛇肉在丛林中,既美味又最充饥,只可惜海拔太高,水的沸点过低。有时钢盔煮蛇肉硬得像皮筋,差点把特种兵们的牙给嘣下来。有自诩牙口好的,用牙狠命撕咬一块下来,蛇肉仍在滴血。
特种兵总有超人智慧,他们在黑脸少尉的带领下,开始把蛇肉切成薄片,平摊到石板上烧烤。烧熟的蛇肉抹上食盐,吃得特种兵们满嘴是油!
在反跟踪与反侦搜方面,特种兵必须像猎犬一样机警,像狐狸一样狡猾。
一个合格的特种兵,能够在复杂的环境中,通过蛛丝马迹来推断自己是否安全。
这支小分队,除了顽强地生存下来,还必须保证不被“敌人”追踪并攻击。而这密不透风的丛林之中,随时随地都要提高警惕,因为你永远不知道敌人现在何方。
自己在明处,敌人在暗处。不让敌人发现自己的行踪是反跟踪的关键。黑脸少尉在这方面,对属下的要求近乎苛刻。吃过的剩东西,连同燃尽的柴火,必须埋起来做伪装。甚至,队员们排泄的大便,也要挖坑掩埋。盖上枯草树叶。而小便尽量在有河流处解决。河水会把尿液冲得毫无踪影……自己尽量减少被人追踪的痕迹,那么反过来要追踪敌人,就得从对方遗弃的纸张、香烟盒、篝火残迹等着手。
据多年积累的丰富知识,黑脸少尉判定自己已被一支三到五个人的敌跟踪小组盯上了。
长时间行军,小分队已人困马乏,不利作战。黑脸少尉决定甩掉这小股跟踪之敌。
首先,小分队采取频繁改变路线和前进方向的方法。用以规避和迷惑敌人。有时,小分队走着走着会突然停下来,排成一排改变前进方向行进数百米。然后绕一个半圆形的圈子后,又向预定方向前进。而且,途【创建和谐家园】种兵尽力避免攀折树枝,当通过树林或停下休息时,也小心地不使武器或装备擦伤树干,并绝对控制声音及光亮。
经过近8个小时的艰苦努力,小分队终于把跟踪之敌抛在了莽莽的密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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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是此次演练途中的第十五场暴雨。倾泻而下的大雨刚歇,太阳就从树叶的缝隙中透下来。照到这支小分队的迷彩服上。
阳光里,出现一片开阔地。
4棵碗口般粗壮的松树中间,搭起了一座小棚。“前指”成员们已安坐其中。这小窝棚既可遮阳又可避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松毛,被官兵们亲切喻成“战地酒吧”。7天7夜!100公里!
看着黑脸少尉抖擞精神,跑步奔向他们的首长报告时,第一次参加野外生存训练的队员们眼睛潮湿了。这支小分队第一个按时到达预定地点,完成了此次上级赋予的任务。在老兵02的战地笔记中,又多了如下记载:
本次行动中,小分队共5人,行程100公里,历时7天7夜。途中,捕蛇35条。
挖蚯蚓100余根。捉蚂蚁20窝。获蜂巢1个。弹弓猎鸟15只。狩获野兔4只。食用野菜35公斤。
遭遇野猪、狼各3次……为维持生命,保持战斗力,继而完成上级赋予的任务,本次行动中食用了约十余种昆虫,又有新心得:蝗虫:浸酱油烤着吃最佳,无条件则煮或炒也可。螳螂:去翅后烤或炒,煮也可以。蜻蜓:干炸后可食。蝉:生吃或干炸,幼虫味更佳。蜈蚣:干炸,但味太差。天牛:幼虫可生吃或烤食。
蚂蚁:炒食,味最佳。白蚁:生食烤食俱可。松毛虫:烤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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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回忆与搜寻(3)
……在热带丛林中还可遇到一种形体较大的黄蚂蚁(又称酸蚂蚁)。其喜在树上筑很大的巢。发现后即用衣服兜住蚁巢,赶走蚂蚁,取蚁卵洗净,即可生食,有条件可与鸡蛋混合。油煎炒后食,味美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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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结束后,小分队被上级集体嘉奖一次。
黑脸少尉01和老兵02因为表现突出,都可以荣立三等功。但是,黑脸少尉正在处于面临调整官职的关键时刻,于是老兵02毅然放弃了立功的机会。黑脸少尉荣立个人三等功后,顺理成章地代理了连长,很快就成为特种部队一颗耀眼的军中新星。黑脸少尉,名叫华天雄。老兵02,名叫黄飞。
——没错,华天雄和黄飞是战友,而且他们的友谊非同寻常!他们一起同甘共苦数载。华天雄获取的荣誉,佩戴的军功章,还闪耀着黄飞的光芒。
他们都曾经是特种部队最优秀的一员。他们是特种部队的骄傲,他们也以自己曾经在特种部队服役过而感到光荣。
可是,现如今,华天雄是缉捕罪犯的警察,而自己是杀人的嫌犯!身份各异,黄飞必须远离自己当年的老排长华天雄!能够远离老排长,就意味着安全。一旦被老排长抓住,就意味着灭亡!
这难道不是一种悲哀?或者就是一种玩笑?但这就是命运!黄飞,必须自己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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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飞知道,自己的日子已经不多。那张追捕的无形的网,随时随地都会将黄飞捕捞。正因为如此,黄飞便有了巨大的紧迫感。黄飞必须抢在华天雄抓住自己之前,去找寻证据来证明自己无罪。
肖羽,那个截至目前全城人民都认为被黄飞所杀的女孩,是个大学毕业生。
她22岁,刚毕业不久。在特种部队时,黄飞所受到的训练告诉他:绕过现象去观察本质,去挖掘本质,一切将一目了然。找到肖羽的过去,就能了解肖羽身边的人。
杀死肖羽的,必定是她极熟悉的人,而此人,必定曾在她身边已久。一个人身边生活有另一个人,只要不是一朝一夕,或是擦肩而过,那必定都会留下深深的印迹。野兽常常行走的地方,必有足痕;即使是条光滑无声的蛇,也会在洞旁坚硬的泥土留下醒目的划道。兔子睡过的地方,草会被折断;山鸡栖息过的枝干,会被蹭掉树皮。家猫捞吃了金鱼,爪子上会沾有细碎的鳞片;即使是无形的风儿擦过高山,只要你认真去观察,也会发现在那岩顶,少了一层几乎就不曾存在的沙粉……何况人!找到一个人的过去,就可推定他的现在;知道了他的现在,就可预知他的未来。
黄飞一直坚信有那么一个人,他与肖羽曾经朝夕相处,彼此亲密。这样,当这个人的刀子插入肖羽的心脏已深,肖羽的眼才刚刚微微睁开,她来不及惊恐就已断了呼吸。
黄飞恨这个人!因为他把无辜的自己扯了进来。自己成了他的杀人游戏中的一个棋子。黄飞注定要被吃掉。这个人为什么要杀肖羽?黄飞连想都懒得想,大多数情况下,一个男人杀死一个女人,或者一个女人杀死一个男人,都不过“情”字而已。
这个人或许是男人,或许是女人,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卑鄙地使一个老兵陷入了绝境。真正的士兵,不会这么窝囊地缴械投降——即使是死,黄飞也必定要看到是谁开的枪,才可瞑目!
但凭直觉,这是一个男人。一个脑子跟黄飞差不多同样好使的男人。从这一点来看,黄飞差不多又快要佩服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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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飞的时间不多了。重要的是,黄飞不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就对下一步的调查产生了致命的障碍!黄飞想到了她。黄飞的前女友,她也是黄飞的初恋。
黄飞24岁脱军装,在军营几乎从未和一个育龄妇女在一米之内说过话。
和她相识极为偶然。他们两家公司楼上楼下,上下班几乎总能打个照面。那时黄飞刚刚创业。黄飞自己到楼下打开水,几乎每次都和她相遇。有一次,黄飞的水瓶不慎倒在水池边沿,内胆“砰”一声碎成玻璃渣。
黄飞尴尬地提着空的水瓶壳,悻悻地往回走。她叫住黄飞:“您等一下!”他们此前从未开口说过话,虽然她知道黄飞在她楼上,她在黄飞楼下。她脸红了,那种羞涩使黄飞相信她一定还是个纯洁的处女。“我有两个壶,这一壶你先拿去喝着吧!”“哦……谢谢!”黄飞不是一个婆婆妈妈的人,便接受了她的好意。晚上,他们就一起吃饭了。她叫李燕,黄飞叫她燕子。在院外的小树林里,她把初吻给了黄飞。她16岁考上的大学,在学校里是个谁也不会注意的小丫头片子。毕业刚工作,19岁的燕子就遇上了黄飞。
黄飞那时玩世不恭。或者说初恋时不懂爱情——这句老话用在老男人身上照样有效——如果他真的是初恋的话。
他们独处的时候,最喜欢听她咯咯咯地笑,那是一个仍带孩子气的少女的特殊的笑。
有一晚,黄飞送她回宿舍。在灯光下,人来人往,黄飞说我们到那边草地上坐坐吧。
她说好。黄飞坐在铁栏杆上,把她抱在怀里。黄飞亲吻着她的唇,忽然问她:你愿意把你的一生,交给我来安排吗?黄飞感觉她颤抖了一下。但黄飞当时只是随口说的。他们抱得很紧,在人群中足有30多分钟。自那以后,她竟有意疏远了黄飞。说实话,黄飞此前不知道什么叫爱,黄飞18岁进入军营,成为特种兵。黄飞只懂什么叫任务,怎么完成任务。一个月左右,燕子来找黄飞。黄飞才发现差不多有一个月未见她了。她说,我离开了这家公司。
黄飞说,哦?那好啊,人往高处走嘛。然后,他们漫不经心地穿过小树林。她忽然站住,表情极为奇怪,至今黄飞仍忘不了那怪怪的眼神——黄飞,你爱我吗?黄飞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一出口就深深懊悔,但这是天意。“我——喜欢你……”她伏在一棵树上。无声地哭泣。整个身子如同被水浸过的面条,趴在那儿无助地抖动双肩。黄飞后悔至极,轻轻把她拥在怀里:“燕子,别哭……是我不好……”
许久,她甩下黄飞,孤独地如同受伤般离去了。当夜,黄飞彻底失眠。
失去燕子,黄飞才明白这是自己的初恋。黄飞打她手机,关机。一遍一遍,直到电池用完。
一夜一夜梦她。她的初吻,带着绝不可模仿出来的战栗。那唇,小心翼翼,仿佛婴孩用唇去碰火。
后来,黄飞也交往过女朋友。别的女孩,与黄飞拥吻只有陶醉与热烈。那绝不是初吻!
许久,没有她的消息。从此,黄飞恨那棵见证了他们伤心离别的树。黄飞也搬走了,因为黄飞怕触景生情。
有一回,黄飞读到了一本写得挺好的书。书上有一句话,使黄飞释然。佛给芸芸众生都安排了好位置。可自以为是的众生,却偏偏要自己去追寻归宿。从此人间尽是烦恼——因为我们都生活在别处,所以错误或者悲剧比比皆是。错过燕子,失去燕子,是佛对黄飞的惩罚。终于,黄飞和她通过一次电话。她说她在一家公司当上了主管,黄飞祝福了她便挂了。黄飞害怕他们的重逢。但今天夜里,下起细粒的硬雪。
黄飞将去找燕子,黄飞的时间已经不多。除了有她的协助,黄飞一个人无法在雪花飘飞的日子,使众人相信自己依然干净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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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得更密了。打在脸上【创建和谐家园】辣的,挺快意!
黄飞一个人悄悄站在燕子公司楼下的拐角处。燕子当上主管后,经常加班到九十点。
黄飞没有把握在这儿可以等到她。但黄飞又固执地相信,如果上天有眼,他当赐黄飞能与燕子一见。行人渐稀,雪在地上慢慢变厚。黄飞来回踱着步子,冷风顺着脖领往胸口钻。黄飞需要一条羊毛的围巾,可大家都认为黄飞杀了人的那时候,天还比较暖和,黄飞只有机会在颈上挂条布条似的领带。
她会不会天未黑就下了班?也许。毕竟不一定这么巧她恰好今夜加班。但黄飞不敢在黄昏人来人往时拦住燕子,黄飞是个京城有名的杀人逃犯。
黄飞也不知燕子住哪儿。先打电话给她,告诉她自己将来找她,这更不可能。黄飞必须让燕子在无可回避的境地,直接地与自己这个逃犯面对面!来了!是她!穿着质地应该挺好的黑风衣,束着腰,青春而朝气。她今年才21岁!拎着黄飞熟悉的包,当年黄飞差点送她一个更好的,但他们分手未免太快了点。
她走过来了,黄飞心跳加速!万一……她见到自己惊叫起来,怎么办?这是有可能的!黄飞四周看看,有一条巷子往黑暗中伸去,要跑还是有机会的。不会……我们爱过……虽然失去了她黄飞才明白过来,但那应该就是爱。她的初吻都给了黄飞……但那时,黄飞还不是逃犯啊……“燕子……”黄飞压低声音,走到她身后,深情地唤了一声。她一愣,站住。回头。依然那么美!
“是我……黄飞。”“黄飞?你不是……”她张开嘴,半天合不拢。黄飞过去,抚住她的肩。发着抖,她如同【创建和谐家园】行走在风雪之中!“病了吗?”
“不是,我冷……”黄飞伸手,在那熟悉的小巧笔挺的秀气鼻尖上刮了一下,这是当年黄飞的习惯。
她突然打了个巨大的冷战!黄飞缩回手,她这是害怕么?
“你……帮帮我!”黄飞双眼炯烁,黄飞知道此刻只有燕子是自己最后一根稻草。而黄飞,正在绝望的汪洋中被巨浪击打得东倒西歪。
黄飞听见燕子牙齿碰在一起的咯咯声响。她真的这么冷吗?“燕子,我们去那边说吧!”黄飞扶着她,去楼层下一排风景树丛中。但仿佛是被黄飞劫持了,燕子走得那么顺从又僵硬。“我没有杀人!我是被冤枉的!好燕子!你帮帮我!帮帮我!!”黄飞的双眼可能已经通红,因为黄飞自己都能感觉里面有火在往外喷!她躲闪,眼睛不与黄飞目光相触。是的,她是只身在同一个全城乃至全国、全球搜捕的杀人逃犯亲密接触。“你相信我的话吗?”黄飞迫不及待地希望能从燕子那儿得到某种肯定的回馈。
她吃力地点了点头。她相信我无罪!
“黄飞……晚上,你准备去哪儿?”她终于说话了,但这声音腔调极怪,全然不是由黄飞所熟悉的燕子嘴中发出的。
“燕子,我太困了,太饿了。帮帮我,我想睡个觉,吃点热的……”“好吧……”
他们上了一辆出租车。他俩坐在后座,黄飞臂膊碰了她一下。她往回一缩,仿佛触了高压电。这辆车的年头已久,音响发出类似轻度哮喘病人【创建和谐家园】般的恶劣效果。
2002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得更晚一些。停靠在八楼的二路汽车,带走了最后一片飘落的黄叶。
2002年的第一场雪,是留在【创建和谐家园】难舍的情结。你像一只飞来飞去的蝴蝶,在白雪飘飞的季节里摇曳。忘不了把你搂在怀里的感觉,比藏在心中那份火热更暖一些。忘记了窗外北风的凛冽,再一次把温柔和缠绵重叠。是你的红唇粘住我的一切,是你的体贴让我再次热烈。是你的万种柔情融化冰雪,是你的甜言蜜语改变季节。
……
刀郎的声音嘶哑却又有韧性,仿佛喉咙里面插上了好几根钢筋,很筋道。
黄飞悲哀起来。在雪花漫舞的夜晚,黄飞唯一能寻求帮助的人,就坐在黄飞的身边,却又如此遥远。
她告诉黄飞,宿舍是不能去的,因为那是三个女孩合租的两居室。她有个同事回家结婚了,临走把望京一处四合院的钥匙交给她保管,并请她不定时去照看照看。
不知坐了多久的车。终于到了一片平房区。黄飞任由她去付打车钱,然后他们走进杂乱的小胡同。这已是夜十一点多,黄飞的皮鞋和她的高跟鞋踩在雪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这声响,使黄飞心境凄凉。
重逢,黄飞最怕的重逢,竟以这种方式完成!“你等我一下,我去给你买吃的。”说着,她进了一家仍点着灯营业的小卖部。
黄飞没有跟进去。黄飞双手插在兜里,一句“给你买吃的”,使黄飞内心顿生无限柔情与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