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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家?
他光着脚拉开障子门跑出去,就看见长发青年正把手放在森由纪头顶顺毛。
“有需要一定得及时传信,别委屈自己。要是岛国这边有人敢欺负你……就跟我们回欧洲。有我和保尔在,【创建和谐家园】监狱以及复仇者都不敢拿你怎么样。”早就听见某人毫不掩饰的脚步声,兰波先生故意切换到日语模式好让少年听清楚:“佣兵之王德纳尔,我也很想去拜访呢。”
“还是别了,德纳尔神父年龄真心不小,我担心他一高兴起来得把自己厥过去。”
女孩子跟着换了语种,转身朝还穿着睡衣的少年微笑点头:“呦,你醒了?厨房里有早餐。”
魏尔伦站在门外催了好几声,兰波又交代了几句,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别院。等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山道上,禅院甚尔也要出发先行前往横滨为老婆孩子以及两个大堂妹安置未来的居所。
山间别院里一下子就只剩两个人,森由纪踩着雪回到檐廊下,捧起手心吹了两口热气搓搓:“雪化的时候比下雪的时候还要冷。”
“要不要搬去五条家?”捏着饭团有一口没一口的白发少年含含糊糊说着,她摇摇头:“去五条家干嘛?好不容易才处理完京都这边的尾巴,我很怀念现代生活。”
想必这几天禅院家就会打定主意和她商量退婚以及生意拆分的事儿,然后就能回家继续和便宜爹斗了,她忙得很!
“好吧……那你要早点甩掉禅院直哉。”
“知道啦!”
两个人谁也不觉得这种对话有问题。
吃掉甚尔先生的“大作”,五条悟叹了口气:“我记得御三家这几天都会互相设宴走访,你一定要去五条家找我玩哦!”
“好的好的!”
大小姐已经在想下个月的时间安排了,根本没怎么用心听。
鉴于再不回去老人家们大概要疯,吃过早饭神清气爽的少年戴上他的圆形小墨镜,换回昨天穿来的衣服,大摇大摆走出禅院家的别院大门,翻山回自己家。
不想走呢,虽然是禅院家的别院,装了网线和空调后居然还挺舒服?
打发走最后一个干扰思考的家伙,森由纪抓紧时间和俄罗斯以及美国方面的合作伙伴稍作交流,继续沉迷与如何收割现任未婚夫背后家族的韭菜。
铁矿石期货价格变动的假消息已经在国际上掀起广泛关注,接下来她就要放出第二步——由某资深业界专家撰写的SCI核心论文已经通过审核,可以拿来当做情报背书。禅院家很大一部分产业都与冷兵器锻造相关,她是不懂咒具如何制作,但她明白每个生产环节都建立在上一个链条完美达成的基础上。理论上来说,非原产地矿石对锻造的影响不能说没有,但也不至于大到完全无法控制的程度。她要人炮制这篇论文的目的就是为了让禅院家有个品控失误的借口,顺便弱化Port Mafia对其的供应作用。
反正矿石也不能继续指望海外进口了,运输商也就没有继续利用的价值,两家互相之间再无可合作之处,婚约自然而然到了该解除的时候。
没有等来禅院家关于婚约的统一意见,森由纪倒是先收到了来自五条家的第二次邀请。因为是新年期间的宴请活动,多加一位客人似乎也没有什么可疑之处。想着差不多凑合凑合糊弄过去最后这一回,她取出跨年那天穿过的绿裙子换上敷衍。
如果不是答应了五条悟要去找他玩,大约她会以“偶感风寒卧床休息”为由跳了这张票。
这回禅院直哉干脆就没有和森由纪同乘,仆人开着轿车直接将她送到五条家本家门口,略等了一会儿才等来禅院直毘人的夫人,嗯……意思表达得不能更明显。
没人知道族长夫人的名字,森由纪只听说过她出嫁前也姓禅院,这个就真的有点恶心了。
“您好?”不管心里怎么看这户人家,大小姐对待宰的肥羊一向温柔体贴。奈何禅院族长夫人避她犹如洪水猛兽,就差没捂着鼻子转身逃跑。
她倒不是真的要给她难堪,实在是怕得慌。直毘人的夫人对于森大小姐这位和“传统女性”半毛钱关系也没的准儿媳颇有几分畏惧——这个年轻女子敢于直面无数比她强大无数倍的年长男性,只这一点,就足以让她感到不安与恐惧。
“森小姐好,请。”
她略微侧过肩膀,低着头回避她的视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森由纪如何欺负了禅院家的族长夫人。
跟着女宾入席就座了二十分钟,不耐烦充当珍禽异兽给人免费打量的大小姐随便找了个理由离席消失。女眷们纷纷捂着嘴边笑边在直毘人夫人的身边同情她,又笑话那果然是从东京来的粗鲁土包子,没有任何礼仪可言。
“毕竟是两家男人谈拢的合作,我也不好在里面插嘴,一切都由族长定夺。森小姐是个好女孩,性子直爽率真,也有可取之处。”
类似这种不痛不痒不表态也不得罪人的话她已经说了一辈子,不差这三两句。
“哎呀,随便在五条家乱走,万一冲撞到什么可就不好了,她是个普通人吧?看不见诅咒倒也还好,省得聒噪。”
加茂族长的侧室在正室夫人眼神示意下硬着头皮扮演不讨人喜欢的角色。
在此之前她的亲生儿子意外觉醒了“赤血操纵术”,家主下令要将那个孩子记为嫡子。然而正室夫人又不是没生儿子,只不过运气不好没有抽中上上签而已,就因为这种玄之又玄的签运,原本万众瞩目的嫡子不得不屈居人下。在母亲眼里,自己的孩子总是最好的,谁让她的孩子不好,谁就是她的敌人。面对着未来必定会抢走一切的侧室之子,正室夫人只能将怒气撒到侧室本人头上。
她必须要驱逐这个女人,对此家主也出于补偿心理点了头。在彻底将她赶出加茂家之前,也会尽量毁掉所有她重返咒术界的可能。
禅院直毘人的夫人听了这么长一串,完全没有之前面对森由纪时的瑟缩,她只是淡淡笑着将头扭开,直接给了侧室一个没脸。
“您可千万别和这东西置气,她不懂事,我再带回去好好教导教导。”加茂家的正室夫人细声细气来了一招落井下石。侧室涨红了脸,抖得如同风中残烛。禅院直毘人的夫人还是没有应答,动作优雅舒缓的从桌上端起茶杯,慢慢送到嘴边抿了一口,笑笑,不说话。
——喝茶都堵不住你们的嘴!
不说席间女眷们嚼舌头的事,森由纪离席后照着禅院本家主宅的结构在五条家的院子里转了几圈,超自然现象没遇到,同样白头发的低配版五条少年倒是碰上了几个。不得不说即便同为御三家,各家之间的风气也迥然不同。五条家明显比禅院家更会惯孩子,大大小小各种型号的男士们盯人也盯得格外直接。
嗯……就好像被一大群白猫围着看似的。
“您好?”
也许是终于确定了她完全没有任何威胁,总有大着胆子的年轻人凑上来找小美女搭讪:“迷路了吗?还是需要什么帮助?”
“谢谢,散步,再见。”
森由纪没有吃代餐的爱好,礼貌拒绝对方后又走了段距离,最终在池塘边停下脚步。
再走就真要迷路了,还是待在这里等人来捡吧。
这池子里花花绿绿的鱼可真肥,不知道平日里多少人有事没事的喂。
至于说为什么五条家主一直不见人影?
因为前几日夜里突然不归宿的严重失信行为,眼下他正被家老们围起来“劝说”今天一定不能再出任何幺蛾子。
五条悟:好烦,还有完没完?
第63章
每年御三家之间的宴请都是差不多的内容, 完全没有什么新意可言,就连某些“余兴”节目也一样。要知道五条悟的人头在黑市悬赏榜上可是挂了个几乎能买通一切的价格,总有刚入行的新人想要试试运气, 万一六眼一个不小心眼瘸了呢?
十几亿的钱也就那样吧, 问题的关键在于扬名立万!
能够击杀五条悟, 还怕事后遭人报复?或者说真的会有人敢来报复吗?
打从那个人降生起, 前赴后继的暗杀就没停过, 诅咒师们当然也不会因为大过年的就收敛多少。上次赏枫宴没出问题才是小概率事件, 这回终于又有“勇者”借助民间神秘力量混入宴席图谋不轨。
可惜今天五条悟一直被家老们围着碎碎念, 跟个深闺大小姐似的横竖不见人影,诅咒师潜伏了好久也没等到机会。一直等到耐心告罄,看来今天注定是颗粒无收了,他们决定亮出家伙多少整点活儿就撤。
先砸个场子, 等临出门前再抓个软柿子宰了祭天, 横竖给五条家一点颜色看看。
于是列席的各大家族终于等到开年第一场“余兴”节目,各种术式满场横飞。眼看己方不敌对手, 为首的诅咒师一个呼哨, 临时组织起来没多久的成员们瞬间拿出各自看家本事四散逃窜。其实也不用他多说,用来跑路的道具早已准备许久,跑起来也是丝滑无比。
五条家那么大,总能抓到个毫无防备的老弱病残孕吧?
不得不说这个策略本身没问题, 就是运气不太好, 也许是平日里坏事做得太多, 其中一个诅咒师顺手从池塘边捞了个格外漂亮的少女在怀里。这女孩也与旁人不大一样, 只是愣了一下而已, 不哭不闹不害怕, 非常配合的跟着走。
这样好看的女孩子, 通常情况下他们舍不得让她死得太难看,可惜今天实在怒气难出,只能就她了。
话说……她为什么不哭?
“悟大人!各位家老!不好了!”
仆人匆匆忙忙从外面闯入和室,一屋子人同时看过来的压力让他差点喘不上气:“有诅咒师混进来暗杀。”
“……”
家老们面面相觑,这算是什么新闻吗?哪个星期不发生点类似事件?也值得大惊小怪!
仆人倒了口气,把后半段说完:“他们抓了禅院家嫡子的未婚妻,以此为要挟要见家主!”
家老们面色一僵,差点张嘴骂娘——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吧,这些诅咒师抓谁不行偏偏抓了现场唯一的普通人,都不好埋怨她实力不济。
人家已经垫底了嘛,只能仰赖主家提供保护,偏偏又出了这种事,五条家不要面子的么。
“抓了禅院家的未婚妻,和我五条家有什么关系,家主是他们相见就能见……”话音未落,刚才还被围在中间耐着性子听训的少年飞速冲出和室,众人只来得及看见一只在空气中翻飞的袖子。
诅咒师全都是些毫无人性可言的疯子、变态、杀人狂。以由纪的自保能力落到那些人手里,一旦被他们带出五条家能把她的尸体完整找回来都得算是运气好。
六眼对咒力的观测精度堪比机器,他迅速锁定了几股既陌生又浑浊的残秽追上去,很快就出现在自家养着一群胖锦鲤的池塘边。
“让五条悟出来受死!否则我们就撕票了!”
这样说着,抓着由纪的诅咒师用力摇了摇她,运气一直都不怎么好的森大小姐正在沉思中根本没空搭理他。
这些人……究竟有多想不开,干嘛非得等五条悟出来?抓了人质还不赶紧跑,你们是看不起我“女巫”在国际上的悬赏金额吗?
“老子来了,你们几个想好要埋在哪儿了吗?”
少年仿佛瞬移般出现在众人眼前,白发张扬,蓝眸璀璨。他光着脚站在檐廊下,身上穿着新年见客的礼服,如果不是白发蓝眸这个与本土人种一点也不搭界的配色,还真有几分时光错乱的恍惚感。
视线扫过侧头皱眉有些不大高兴的女孩子,她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忽然迎着他的目光看过来,马上舒展眉眼,嘴角上翘,然后俏皮的缓慢眨眼——我来找你玩啦~
“……”
有你这么当人质吗?
他气鼓鼓的错过眼神不看她,很快转回来继续恶狠狠瞪那些闹事不挑日子的诅咒师。
诅咒师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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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只是逞一时口快,没想到这个咒术界的活祖宗他动作如此迅速。
仅从传闻去了解一个人显然会带来一连串超出控制的麻烦,眼下不速之客们就遇到了这样的难题。没有见到五条悟时他们信心满满,只觉那不过是个被咒术世家拿出来当做棋子的傀儡。等六眼应“客人”要求现身,诅咒师们才发现无论怎样形容那个少年都不为过。
他确实很年轻,年轻到浑身上下都是少年人特有的不安定感,但这并不影响他拥有如同深海般的实力。
终于意识到一时浪大发真的炸出了大白鲨,诅咒师之一连忙抓紧人质贴在她身后:“我们才不怕呢!有本事你闭上眼睛和我们打啊!”
五条悟:“……”
妈的,一群智障。
“……唉,你们,真的不是来搞笑的吗?”就连被他们扣在手里的人质也忍不住吐槽:“暗杀这种事也能搞的跟杂耍似的,花里胡哨一大堆,伤害值不到两位数……”
周围传来细细碎碎憋笑的漏气儿声,只有姗姗来迟的禅院直哉满脸不耐烦。
——这个普通女人就是麻烦。
实力不济还非要四处乱走,惹出这么大的乱子,真是丢禅院家的脸。
“因为你们的缘故,后面的事情对我来说稍稍有点棘手,这让我很不高兴。临时给人增加工作,这种事下辈子别干了。”
女孩微微低着头,白皙柔软没有任何杀伤力的手压在扼住自己的胳膊上。
【异能力·杯子】
软麻的【创建和谐家园】感沿着手臂一路上行,倒地前他都没想明白究竟怎么回事——想要击杀“女巫”,最基本的第一条就是别和她发生任何肢体接触。
成员之一突然说倒就倒,其他诅咒师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紧接着面前好像吹了一阵风过去,最后的视角是五条家庭院里疏密有致的绿植。
森由纪同样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就被人从池塘旁扛到檐廊下,不等抬头眼睛叫五条悟用手掌捂住:“别看,怪脏的。”
空气中传来血液的腥味,伴随着深深浅浅的哀嚎直到一切重归平静。
禅院家的嫡子挂着脸上前向五条家主表示感谢,也许是被诅咒师不合时宜的袭击激怒,后者表情难看得仿佛是自己被人劫了未婚妻。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