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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么照片放错了?」
班长还没太醉,凑近我说:「葬礼上的遗照不是阿凯。」
我一愣:「啊?」
女人们说她们差点就走错灵堂了,棺椁前供着的黑白遗照根本不是阿凯,但身份信息又是他的。
她们觉得是阿凯母亲精神状况不好,放错了,不想【创建和谐家园】她,就没去提醒,而且看其他人也没什么反应,都还是照拜。
我一来就火急火燎盯住这十七个女人,祭拜都没来得及去,此时立刻跑去灵堂,那遗照上的人确实不是阿凯,长相普通,有些微胖,眉眼间似有股怨气,完全是个陌生人。
我去提醒了阿凯母亲,人都死了,照片放对是起码的尊重。
阿凯母亲却道:「这就是阿凯。」
我:「?」
在我确认了几遍之后,她才恍惚着改口,说她记岔了,目光有些涣散,她的精神状态确实不对劲。
自己儿子的遗照还能记岔?
我还想再问,管家就把她送回去了,阿凯母亲的身体越发不好了,管家说是尿毒症,她没剩几年时间了,万万没想到这样还是白发人送了黑发人。
但那天直到葬礼结束,遗照都没有换,依然是个陌生人顶着阿凯的名字。
我看了良久,偷偷把照片拍了下来,给表哥发了过去,我表哥路子多,黑白两道都有关系,查个人不难。
回去时,看到灵堂堆满的花圈里,有几个写着「老师节哀」,署名是给阿凯母亲的,我问管家:「阿凯母亲还做过老师啊?」
管家:「没有,夫人年轻时资助过几个有困难的孩子,这是受资助者送的,他们大多现在都学有所成了。」
散场后,我送了一下十七个女友,怕她们在路上说漏嘴,她们都开始加微信要拉群了,说要建一个失恋者联盟群,开玩笑,我能让她们加吗?现在就是酒喝多了脑子不清醒,说漏嘴的话其实不少,等都清醒了,聊一聊肯定露馅。
葬礼来的车太多了,富二代连个葬礼都能办成交易场,我们只得先靠边站,给车让道。
戏要演到底,「女朋友」小丽还靠在我肩上,快不省人事了,还嘟囔着礼物。
我:「什么礼物?」
小丽:「1803 号……」
她念了什么我没听清,身后蹿出了一人,是班长,她显然也醉得不轻,是跌过来的,把小丽和我撞开了,从我俩中间穿了过去,晃晃悠悠地往前走。
小丽没了支撑,要摔,我连忙去扶她,想回头喝一声莽撞的班长,让她好好走路别乱跑,却见她安静地看着我,离我有点远,踉跄着往后退,赤着脚,像只轻盈的鸟。
突然一辆车冲了过来,它没开车灯,完全不起眼,大晚上大家喝得又迷瞪,直到那辆车把班长撞飞,我才意识到有车过来了。
班长滚出了五米远,一动不动了,肇事司机逃了,没有片刻停顿,好似早有准备,撞完就跑。
班长大出血,女人们尖叫,其他陆续走出来的宾客有的惊呼,有的晦气地远离,一辆布加迪威龙开过来,按了下喇叭:「人赶紧弄走啊,挡着道我怎么走?」
是个有点醉了的公子哥,稍显暴躁。
后面按喇叭的声音逐渐增多,频率中都透着明显的不耐。
没人去管逃逸的肇事司机,班长姹紫嫣红地躺在车道中,像个路障,后面的车一辆比一辆豪,都在招呼保安去清理「路障」。
我酒瞬间醒了,醒了的好像还有三年和阿凯的情谊,并不是所有富人都是阿凯。
我快步过去蹲下,给班长做了简单的检查,朝边上围观的人道:「我是医学生,伤者还活着,人都散开,不要围过来,小丽,打电话叫救护车,不排除颅内出血可能,她现在不能移动,保安,请划出一条过道,让他们先过去。」
我给班长做急救措施,小丽慌慌张张地叫救护车,保安骂骂咧咧地找出两个生锈的路障牌,丢在班长身体附近,讨好着引导等候多时的豪车从边上打着弯过。
那辆布加迪威龙经过时,车里的人好像嗨了,音乐声从车窗飘了出来,他敲了敲车门,朝地上啐了口,就啐在我脚边:「折腾,这不就是灵堂嘛,送进去一起办事儿不就完了?」
车里还有两个女人,笑出了声,贴着男人,蒙住了眼,说晚上要做噩梦啦。
豪车一辆接一辆地开走了,灵堂外只剩了我和那十六个女人,女人们都清醒了,一个都没走。
到医院已经快半夜,灵堂的位置偏远,是个专供富人办丧事的庄园,救护车一个多小时才赶来。
我跟了救护车,向随车护士报告了她的情况,车上时,班长短暂地醒了一次,一直盯着我,目光穿透我不知在看谁,她气息微弱,意识不清地喃了两句话就又晕过去了。
「医学生都是这样吧,你和他好像……」
「他也是这样,那次我摔下来,他担心极了,生怕我有一顶点损坏……好像我的身体对他无比重要……」
到医院时,我才发现那十六个女友也打车跟来了,蓬头垢面,踉踉跄跄,短短一顿葬礼饭的友谊,已经把她们系在了一起。
班长被推进急救室,医生说她出血量太大,要输血,但医院血袋告急,班长是 O 型血。
小丽和美美立刻站出来,说输她们的血,她们是 O 型的。
话音刚落,阿馨和茉莉也举了手,她们也是 O 型的。
剩下的人也稀稀拉拉举了手,我问了一圈,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这十七个女友全都是 O 型血。
我一愣,得,找半天的共同点原来在这,富二代找女朋友这么精准的,要精准到血型?这是什么变态审美偏好?又不是吸血鬼。
女人们争了起来,都要护士输她们的血,没撒干净的酒疯带来了医院,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情深似海的姐妹,哪里像今天刚认识的?
护士不胜其扰,我叹口气,安抚了她们:「别闹了,你们喝了酒,是不符合献血标准的,输我的吧,我没喝酒,我也是 O 型血。」
我一口气抽了 400ml 血,看着那血从我的身体流出,进入了班长的身体,她还闭着眼,满脸苍白,面容却平静得不像经历了什么苦难,就像只是坠入了一场不愿醒的梦。
阿凯一定不在那里等她,他要等的人太多了。
所以她还是会回来的吧?我想。
我抽完血人有点晕,出来发现女人们还赖在医院,一个个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妆都花了,还有坐地上互相抱着打盹的,手术室的红灯一直亮到了三点。
路过的男护士朝我挑了挑眉:「兄弟艳福不错。」
「你误会了……」
「懂的懂的,医院出去左拐有家如家,环境还可以的,我常去。」
他给我塞了张旅馆名片,一副做好事不留名的样子潇洒离开。
我:「……」
我把她们挨个摇醒,把旅馆的名片给了最年长的茉莉,让她带她们去旅馆休息,我来守夜,班长有消息了我会联系她们的。
女人们开始还推辞,但可能实在太困,一天经历了不少事,还喝了这么多酒,头痛,于是答应了,一个个手搭着肩,排小火车似的跟着茉莉走了。
班长是在凌晨三点被推出手术室的,医生说能不能熬过去,看今晚。
我在重症病房外守夜时,表哥的电话打来了。
我接起:「表哥,凌晨四点,你是真的不要头发了。」
他向来是个夜猫子,白天睡觉晚上干活。
表哥没寒暄,开门见山道:「你让我查的这个不是阿凯。」
我:「对,葬礼上照片摆错了,他不是阿凯。」
表哥:「不是说照片,我是说你室友。」
我:「啊?他是阿凯,我和他同学三年了。」
表哥:「阿凯早在四年前就已经死了。」
表哥说真正的阿凯早在四年前就已经死了,我在葬礼拍的黑白照片没摆错,是真正的阿凯。
阿凯是在高三去野外野炊时被熊咬死的,当时去了两男两女,只回来了一男两女,阿凯的尸体被找到时,缺了一半。
但教育局信息却显示,一年后他参加了高考,上了医科大。
这里面明显有矛盾信息,但阿凯并没有登记死亡,于是在记录上活着就顺理成章了。
而其实四年前,阿凯就举办过一次葬礼了,一个高中生富二代的葬礼,来参加的同学老师很多,这事是有迹可循的。
所以昨天的葬礼,阿凯既往的同学一个都没来,因为他们早就参加过一次葬礼了,阿凯在他们眼里已经死了四年了。
而且据表哥调查,真正的阿凯成绩并不好,不是能考上医科大的,他从小到大都是个问题学生,不聪明,不宜人,长得也不好看,就和遗照上一样,普普通通,面带怨气。有人顶替了阿凯的身份。
疲惫一夜的困意彻底被打没了。
阿凯四年前就死了,那现在死的这个是谁?这个跟我做了三年室友的人是谁?
我一阵毛骨悚然。
奇怪的是阿凯母亲,死的是顶替者,她却又办了一次葬礼,用的还是真正阿凯的照片。我问照片的事,她还恍惚着说记岔了,说明她知道阿凯,也认识这个顶替者,她是有心隐瞒,还是真的分不清这两个人?
我满脑子乱码,表哥忽而问:「你说这位『阿凯』的后宫环肥燕瘦、千姿百态是吧?」
我:「是。」
表哥冷笑一声:「确实千姿百态,你也在他后宫团里。」
我:「?」
表哥:「你看看他给你的微信备注是什么。」
我连忙拿出阿凯的手机,他平常和我联系都是直接打电话,我们鲜少聊微信,所以对话框沉底了,之前看那十七个女人的备注时,根本没翻到我自己。
现在看到,我倒吸一口凉气,他给我的备注是【字母 C+一串连号数字+编号 5+我的名字】。
和那十七个女人的备注格式一模一样。
我是 5 号,甚至还比其中的十二个女人排名更靠前,一个女人跟我同号。
我沉默了有一分钟,脑子里滚过阿凯的种种行为:「所以他才对我这么好?难不成他是为了我才海了十七个女人?为了证明自己对女的还硬得起来?」
表哥无语了良久:「你是不是脑子有病?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事没那么简单。」
我:「哦,我倒也是 O 型血……」
「什么 O 型血?」
「那十七个女人都是 O 型血,他喜欢 O 型血。」
表哥不说话了。
当晚护士来了个通知,递给了在重症病房外守夜的我,说班长签署过器官捐赠协议,如果她没挨过去,就得捐献,这张协议家属得知道一下。
班长名叫周子敷,我联系不到她家属,这张协议只得暂时存在我这。
班长是三天后醒来的,度过危险期了,那张器官捐赠协议暂时作废了,可当我问她时,她却完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签署过这份协议。
其他十六个女人陆续来看了她,病房里挺热闹,我不再如临大敌地盯着了,有心让她们顺其自然。
班长车祸当晚的肇事者杳无音信,虽然报了警,但那个私人庄园甚至没有装监控。
诡异的是,没过一周,美美也出事了,是从商场楼梯上跌下去的,也性命垂危,鬼门关走了一趟回来的,问怎么跌的,美美说好像是被人推的,但没看见人。
我去探望她时,听到病房里她在跟母亲吵架,她母亲手里拿着护士递来的通知——也是一份器官捐赠协议,质问她为什么要签这种东西,美美死活不认,说她根本没签,是医院搞错了。
又过去五天,阿狸和小丽,在同一天先后食物中毒了,阿狸医院去得早,洗了胃,没事了,小丽还在重症昏迷,又两份协议送到了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