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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皎洁,照在他秀雅的面容上,俊逸无双,少年的身体美如梧桐,一股淡淡的青草味传过来,那一刹那,楚楚觉得自己受了蛊惑,任由他的吻轻轻压了下来,两相缱绻,忘记了问他为何此时突然出现在她的房内。
他并不想说任何话语,她好像也不必问他什么。他先是慢慢执起她的手,一点点吻了过去,随即是玉臂,是香肩-----
当他分开她的双腿的时候,她终于清醒过来,哀求:“二哥---不,君逸,会痛!”
谁知他温柔的脸突然一冷,毫不怜惜地欺身进来,痛得她蹙紧了蛾眉,却听他温和的语声在耳边回响:“如果痛,能够叫你记住,那我宁愿,让你更痛一些。你此时感觉有多痛,我的心就被你伤得有多重。但是你,不是会改变主意的人。那么,我要你不会忘记,这个晚上,我这个人,我们曾经没有半点阻隔。可是,我只怕---忘记的人是你,而要铭刻终生的人,却是我。”
她觉得自己好像一叶小舟,随他在浪里颠簸。她无奈地望着这个男人又变成猎豹,而她只能任由索取,最后连身体都背叛自己。她强自抑住将要溢出的【创建和谐家园】,艰难地问眼前的男人:“究竟你为什么喜欢我?如果是因为容貌,天下的美人那么多,总还会有更美的人---”
男人却用吻将她的话吞下去,喘息道:“不是喜欢,是爱,你懂不懂?呵,我又忘记,你本来就不懂---”
一夕缠绵,却不知怎样面对明天?同样的错误,为什么总要再犯?楚楚第二日从梦中醒来,抚着身上淤痕,简直没有勇气面对将要升起的太阳。
楚楚不知道别人应该怎么办,而她只能叫阿牛从此在房中再搭了一张床。
当然红娘认为完全无此必要。但是楚楚如今觉得男人都是洪水猛兽,哪有再亲近的道理?好在阿牛只是微微一笑,笑容释然,非常乐意地整理起被褥来。
青山何处埋忠骨(二)
她的鸵鸟生涯在一个深夜结束。她在甜梦中被惊醒,闻得人声鼎沸,阿牛早打开窗户,一看,裹着火光的流矢纷纷从漆黑的天空中坠落,把关城映得通红。两人俱交换了一个不能置信的眼神,时值隆冬,而且听说图利可汗犹在病中,突厥军队居然去而复返!
场面虽然混乱,兵士却有条不紊地扑灭火光,没有人惊慌失措。在一朵最大的火光中,楚楚看见城楼上立着一个标枪般的身影,冷如千年玄冰,这个身形立在那里,让人觉得没有什么力量,能够冲破这层障碍,也没有什么风暴,可以让他屈服!只一眼,楚楚也知道是杜长卿,只要他在,她也相信,关城必没有被破的机会!
到清晨,所有的喧嚣果然都沉寂下去。关城内迎来大战前的黎明,每个人都知道,突厥这一次不顾粮草不接,几乎是破釜沉舟而来,决不会轻易退缩。
楚楚想得一想,咬了咬牙,去找杜长卿。见得他满眼血丝,却不肯露出半点倦容,沉声对下面的兵士吩咐道:“取水来,往城头浇下去!”
呵,天寒地冻---楚楚微微一笑迎上去道:“且慢,先让我把银针布在城楼上。”
杜长卿瞅着她满脸雀斑,突然笑了一笑,云破月开,简直犹如---千树万树梨花开---楚楚怔怔想,突听他低声在耳边说:“我觉得你的雀斑要顺眼多了。”
这人---楚楚顾不得去抢白他,已从怀中摸出一个匣子来,打开全是发出幽蓝光芒的银针,她一面取了鹿皮手套带上,一面喃喃道:“阿弥陀佛,小女子都是不得已为之,佛祖宽恕则个----小女子从来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想将来下十八层地狱-----”
她兀自在那里念念有词,没有看见后面的兵士,望着他们敬若神明的大将军脸上露出简直是温柔的笑容,惊得几乎长矛脱手。
突厥的攻势果然一潮滚过一潮,直染得城楼成一片血红之色。没有人来得及说话,楚楚手执银针站在城头,从未想过有生之日,可以如此把人命当作草芥,她一手挥舞银鞭,挥落箭羽,一手发出浸透“见血封喉”的银针,手都渐渐麻木。慕容府用毒,亦独步天下,她身边,一个个人从云梯上倒下,她犹在想:这些人,也是人生父母养,究竟为什么就得死在这里-----一个出神,对面已射来极强的弩箭,来势极快,可见射者亦是难得的神箭手,碧落扑救不及,楚楚只来得及转个身,正准备苦笑着将左肩迎过去。
突然一只蒲扇般的大手已一把将她推开,那支箭便直直插入那人铠甲中!
楚楚愕然道:“大哥!”那厢薛义已痛得弯下腰去。
她恨死自己那一霎那的犹豫,满目含泪向他俯身下去。
谁知薛义突然对她抬起头来作了个鬼脸!便见他哈哈大笑立起身来,还要撩开衣襟给大家看:“你看我挂了一个护心银片在这里,果然管用!可惜旁边的玉碎了----”
楚楚破涕为笑捶了他一下,连杜长卿都笑着摇了摇头。
雁门关本来就易守难攻,再加上杜长卿多方加固,突厥损失了不少人马,毕竟还是占不到优势,不得已再次退去。虽然如此,看着潮水般退去的人,还是不免叫人心惊。
突听兵士急报:“范阳节度使已遣帐下刘巨源将军率2万大军前来增援,即刻就到。另,都尉刘福贵已领河东节度使刘靖远5万人马在路上。”
杜长卿面色未改,心里却暗暗舒了口气,毕竟关内5万精兵也损伤无数,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他心中狐疑:自己虽早求救,范阳节度使原至清,路途更远,怎么反而能早到,可惜果然老奸巨滑,只派了一个老将,给了2万兵马,而且这刘巨源乃是薛义的义父,位虽尊,却是世袭,并无多少实战经验,且年岁高矣----面上却神色不露,道:“此番辛苦刘都尉了。”
城头众人都长长松了一口气,薛义最先跳起来道:“他娘的,可算来了!----咱们先去睡个安稳觉。”
杜长卿当下安排定驻守将士,入内暂憩。
才迷迷糊糊眯了几个时辰,突听有人报道:“将军,大事不好!刘巨源将军的2万人马被突厥5万大军围困,死伤无数,刘巨源校尉亦已被擒,被绑至阵前!”
他本来就是和衣而卧,闻言惊起,奔上城楼,果见突厥大军列阵其下,大帐居中,外围兵力层层布设,机动兵力在外,结成若干游阵。正前方已搭起一辕台,高高吊起一人,上身【创建和谐家园】绑于其上,鬓发皆白,奄奄一息!薛义看得眼眶欲裂,俯身在城楼上,嚎叫:“恩师!”虎目中男儿泪点点滚下。
杜长卿正欲上前,却觉有人将他拉住,来人风尘仆仆,压低声音道:“将军,下官有军情禀报。”正是都尉刘福贵。
两人入得账内,刘福贵叩首道:“刘靖远大人亲率5万精兵,朝夕便至,特命下官先行前来,另付下官锦囊一个,令下官即刻交付大人。”
杜长卿点头道:“难为刘大人了。”展开锦囊,却是越看越心惊,遽然而起道:“圣上果真有此意么?”
刘福贵道:“属下不知。只是刘大人交待说宜早不宜迟。”
杜长卿默然片刻,叹道:“罢了。”吩咐左右:“请慕容姑娘。”
楚楚来得帐中,杜长卿并不言语,只把手中布帛递过去。
刘福贵欲止:“事关机密---”
杜长卿摆手道:“无妨。”那边楚楚看得大惊失色,呆立道:“在水源中下毒---唉,我觉得如今我是越来越不懂,但是一旦在突厥内河中下毒,沿途突厥百姓岂不是----算了,圣命难违,我今次作孽多了,终归有报应。”
终于叫碧落呈上一瓶,她目中毫无表情,淡淡道:“此为慕容府的‘离人泪’,只要一点,便可使人-----如此行事,难免有失天道。”
刘福贵纳入怀中,冷笑道:“慕容姑娘毕竟是女子,难免妇人之仁。”
正在此时,有一兵士急报入内,道:“将军!薛将军点了一万兵马,出去营救刘老将军了!”
满座皆惊!
杜长卿匆匆赶到城楼,心中懊悔不迭刚才没有多关注他,只见唐兵的银甲,已深深陷入突厥阵营中!
他厉声喝道:“到底出了何事?竟不能缓一缓?”
一将领在旁低头道:“那骨咄禄子默矩见无人出来,便开始砍刘老将军的四肢,砍下两支手臂后,薛将军再也无法忍受,就要下去营救。他所辖营中兵士素来敬重他,便自愿跟他前去,他从中挑了不是独子的------”
杜长卿怒道:“单将军呢?竟没有拦着他?”
那将领道:“单将军亦出去布置了----他在薛将军耳边说了一句话,不过末将没有听清。”
青山何处埋忠骨(三)
杜长卿站定城楼,心急如焚。楚楚面色苍白站在他身旁,整个人像是随时会被风吹去。红娘和碧落一左一右架住她。她怔怔瞪大了双眼,看着楼下的银甲,一片片消失---她也曾与他们一起清晨起来围着关城跑步,-她也曾亲自教导他们兵法和阵法,她也曾和他们一起习练近身搏击术,那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啊,那是她的一片心血,虽然能以一挡十,但怎么敌得过车轮战的攻击?只见突厥兵的游阵,就像一个个车轮,向他们旋转过去,每一阵旋转,都有大唐男儿的热血,洒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天地均已沉默,风声中兵甲的碰撞,男人的嘶喊,都让她的头痛到不能再痛。
究竟还能做什么?还可以做什么?
她突然抹掉眼泪,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银哨。她曾经与他们约好,行阵时的各种暗号,旗号,其中,就有各种哨音。
这些好儿郎,果然没有枉费她一番心血。只见被分散切割开的唐兵渐渐聚拢,围紧在薛义的四周。薛义浑身浴血,擂鼓惊天锤上血迹斑斑。身上绑着一人,两臂皆失,百衣上点点血印,看得出是草草做了一下绑扎。他凭着一股血性,惊天锤焕发出无比威力,靠过来的突厥兵士,被他一锤一个,砸得血肉模糊。突厥军队虽然凶悍,也被他这无比的勇气,吓得一时不敢靠近,队形中倒渐渐留出一片空地来。
突然一阵低咽的笛声,从西北角传来,刺耳无比,像是秃鹫的哭啼。
就听薛义猛地精神一振,喝道:“兄弟们,跟我来!”突厥严密的阵形,竟被他们冲开一个缺口。几千人马勇不可挡,直向关外西北角飞驰而去。突厥如何肯舍,十几万兵马紧紧跟随其后,烟尘满天,天地为之变色。
杜长卿厉声喝问:“刘都尉呢?”
有兵士答曰:“迎接刘节度使去了。”
“西北角----” 杜长卿喃喃低语,突然猛地抬起头来,“不好,是雁儿沟!莫非薛义----”
楚楚果见薛义领头,已冲入一条极深的天堑中。那雁儿沟堪称鬼斧神工,深邃开阔,两壁都是崇山峻岭,崴嵬壮观。突厥军队黑色的战甲,如蝼蚁般不断涌入,将银甲一路追堵,最后竟到悬崖峭壁!
只见薛义长啸一声,直贯长虹!环顾左右笑道:“这里都是我大唐的热血男儿,今日突厥存虎狼之心,占我河山,杀我兄弟,辱我姊妹,诸位敢与他们一战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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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重铁甲,猎猎西风,楚楚眼见不断的鲜血洒下来,不断的人涌进去,头脑欲裂,嘶声道:“不!”
但见一条白色身影,以惊人的身法,从城头飞落。杜长卿急急去抓,只来得及撕裂她一片裙角,但见她落在一匹战马之上,将马上突厥兵鞭落在地,扬鞭而去!耳边似还围绕她的话语:“你是大将军,我只是小女子!我不能看着他们这样死!”
突厥军队目瞪口呆,看着一个白衣少女,手挥银鞭,以势不可挡之姿,冲入层层人墙中,迅速与包围中的唐军会合在一起。但见她挥舞令旗,竟在峭壁之下,把几千人马分成以数人为一小的战斗团体,摆成一个个小的组合之间各自为战,这样既不用硬扛突厥铁骑的冲击,又可以在敌骑冲击过后从侧面或背后袭击,杜长卿看得分明,摆的分明是一阵复古的阵法“疏阵”。
突厥大帐中,骨咄禄子默矩冷笑一声,道:“又是她---”喝道:“摆驽阵!给我把这只白凤凰射下去!”复又低声道:“小心些,避开她的咽喉,不然小心你们的脑袋!”
满天箭雨纷飞!杜长卿紧紧抓住城墙,一块砖已在他手里化为齑粉,他尤不自知,喝问:“刘大人的兵马还要多久能至?”
此时,雁儿沟外,一个声音焦灼地道:“突厥大军已全进入射程内!将军,不能再等了!”
只听一个声音在牙缝里崩出来:“好,放箭!”却见他同时翻身上马,就要往沟里驶去!
只见一人旋风般跃起,捆仙索已掷出,将那白袍小将捆落在地,同时运指如风,点了他的穴道,低声道:“原大人说得果然一点都没错。少主,你不能再这么糊涂下去了。”厉声喝道:“还愣着干什么?放箭!”
便见雁儿沟两旁的山岭上,突然露出无数的强弩。一阵阵密集的箭雨,向沟内发射过去。一时间,层层的人逐步倒下,已分不清是哪支兵马。
楚楚手中银鞭幻出一个安全圈,百忙中,只见薛义忙着挥开向他马头射来的白羽,但是在如此的射程里,【创建和谐家园】的威力已发挥到极致,只听穿风一声,身前的老人胸口已中一箭,贯穿全胸!
薛义厉声呼喊:“恩师!”将他紧紧搂紧胸前,目中泪如泉涌。此刻哪里容他迟疑,但听他闷哼一声,无数箭羽,将他全身贯穿,鲜血喷泄而出!
楚楚惊呼一声:“大哥!”狂奔过去,见他铁塔般的身形,从马上缓缓坠落。
她的大脑已成空白。杜长卿在高处看得分明,只见一支突厥的强弩,乘机已向她瞄准。
他的心猛地抽紧!但见三支金色白羽连珠穿空而去,呼啸声厉,是突厥有名的“铁弓金箭”,从来由突厥最强的神箭手射出。
楚楚面色默然,甚至还绽开了个冷漠的笑容。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已扑到她身前,手中刀如风,在箭雨前幻化出无数道光芒。
“漫天风雨!”杜长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呼:“杜家刀法!少华!”看着他身上的兵士打扮,惊问两侧:“这个人在这里很久了吗?”
旁边有人答道:“这就是慕容大人身边的少年,名叫张阿牛。”
杜长卿惨笑道:“张阿牛?居然在我眼皮底下瞒了我那么久---”
眼下不是感叹的时候,但见他把刀挥得滴水不漏,已见机牵过一骑,将楚楚推上马去。
正在指挥退兵的骨咄禄子默矩冷笑道:“又是他!别把他给我放走!”
铁弓金箭何等威力,更何况同时几把发射?那少年虽然运刀如飞,终有一支金箭凌厉地正中他的左胸!楚楚在马上,惊见他的身形陡然颤了一颤,已有一朵巨大的血花,从他胸前缓缓绽放开来。
他却强对她微微一笑,道:“小姐快走!”
楚楚咬牙道:“要走一起走!”双手用力,将他提上马来。鞭影翻飞,在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来。
她那里策马如飞,却觉得身前少年身形渐渐沉重下来,不由大骇,道:“阿牛,你别吓我!”
突见眼前红光一闪,瞥得红娘、碧落与一些唐兵已冲到面前,知已冲出重围,不由大喜,道:“快来!阿牛伤了心肺!你们护住我。”
她把少年扶过来与自己面对面,取定金针封住他的血脉,又从怀中摸出一瓶,倒出一颗碧色的丸药,给他吞下去。
“碧玉丹!”红娘和碧落都交换了一个眼色,心想:这可是传说中可起死回生的仅此一颗阿。
却见面前少年努力凝聚起力气,对楚楚笑道:“有件事,如今一定要告诉小姐,只怕将来没有机会说了-----”
楚楚觉得他的手正冰冷下去,急道:“胡说什么?快别说话,有什么大不了的,下次再好好跟我讲。”
却见少年努力往脸上抹了一把,竟取下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来!
楚楚狐疑地看着这张似曾相识的俊秀面孔,倒是红娘差点从马上摔落下来,惊呼:“杜少华!”
楚楚点点头道:“噢,原来你就是那个来听梁祝的少年----”
少年吃力地微笑道:“对,张阿牛就是杜少华----我为了能留在小姐身边,可谓无所不用其极,小姐可能原谅我?可还要我?”
楚楚望着他秀美的脸渐渐失去血色,目中满是祈求之色,心中一阵茫然,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浮现:他为自己抵受内力反噬,他为自己洗手作羹汤,他随自己同闯突厥大营,他又冲到箭阵中救出自己---他来到她身边时满手的烫伤,也是故意为之的吧?
一时间,焦急、担忧、迷惑---------一阵阵向她涌来,目中珠泪滚滚而下,哽咽道:“当然原谅!”
怀中的少年长长出了一口气,微微一笑,清亮的眼睛竟渐阖上---
楚楚大骇,急呼:“少华!你振作点,坚持住!我答应你,慕容楚楚和杜少华,永不分离!”
她感觉少年微微点了点头,呼吸却已淡了下去。她忍住泪水,用金针封住他全身要穴,沉声道:“红娘,碧落!你们速把姑爷送回长安,交九爹爹医治。并叫娘娘即刻前往杜府提亲,无论生死,都给我娶回家来!”
恰似飞鸿踏雪泥(一)
白幡飘扬,热血男儿,终成一坡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