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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艳歌行-第1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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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涵玉不自觉的苦笑了出来,想自己刚才还为就要欺骗利用月光的感情而内疚,现在就像一拳打到了空气中,人家根本都不记得了,连欺骗利用的资格都没有了……

        月光有些手足无措了,“唉……你别难过啊,我知道我们一直很好的,我就是记不住一些具体的小事情啊,我是怎么给你的来着,你说说啊!”她摇着涵玉的手加了几分力道。

        涵玉心头空的紧,别人说的能和自己记的一样吗?

        她三言两语将两人当初交换文章以至自己被蒋太保痛打,月光不忍将玉佩相送交代了。月光公主猛的叫了出来,“对嘛!我差点忘了!我记起来记起来点了,是有这么回事!”

        “还有什么啊,快说,快说。”月光似听说书听到一半似的,对唤醒了自己的回忆很是兴奋。她越是这样,涵玉心底越凉,看来月光是结结实实的将当年的许诺忘记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说,——谁敢强迫你,我找事砍了他的脑袋!

        说,——今日我认下你这个朋友,欠你这一件事来日定还,此玉为证。

        说,——这世间并不光是男子薄情,高贵的人也是如此。

        说什么?

        “再没什么了。”

        沉默过后,涵玉给了月光一个大大的微笑。

        “不对,肯定还有,你替我考虑下嘛,回忆不起来脑子很难受的嘛!”月光缠住不放了。

        “真的。”涵玉觉得自己都快支持不住脸上僵硬的笑容了。

        “哦……”月光有些失望,但很快又回了神,“那……你往后有什么打算?”

        涵玉一楞,对啊,自己有什么打算?她自己哪里有权决定,应该问尊敬的旭王爷吧?

        看着涵玉自顾上神,月光轻轻的低头继续说着,

        “我不能待太晚的,锦夕是我的好朋友,就向咱俩当年一样,她爹是锦衣卫都指挥史,我把你拜托给她了,很安全的。”

        “奉安那边,是五哥办的,你父亲的事……我说不上话。在没有结案前,你……在京城别太抛头露面了,锦夕是担风险的……”

        “吃穿用度你尽管张口,要是离京盘缠也别客气,她家有的是钱……你,你别再像今天这样了。”

        “这是我随身带的一点金银盘缠,你别推辞,毕竟我们相交一场……”

        “说实话……京城……不是你久留之地……”

        敏儿什么时候进来的,涵玉一点也不知道。

        “小姐,小姐,公主说什么?”敏儿很急切。

        涵玉一个冷丁回过神来,看看窗外天色,急切的问向敏儿,“锦夕!锦夕小姐在吗?”

        “在……啊”敏儿被涵玉吓了一跳,“岳小姐送公主去了,一会就回来了。”

        “快快快”涵玉低声对自己嘀咕着,“得快找到她……”

        锦衣卫都指挥史千金岳锦夕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位公主的朋友一开口就是跟她要钱。要银票!要金子!越多越好!还要快!就算她家再有钱,这大晚上的不惊动父亲到哪里去凑那么多钱啊?

        岳锦夕长叹一声,月光公主怎会有这样的朋友,望着金子就像猎犬望着肉骨头似的,哪里有什么知府家千金小姐的做派……唉,讨厌她也得帮忙,岳锦夕将自己的体己、手头能动用的金子银票全部给了涵玉,加上月光留下的,粗粗算下竟有两百多两黄金、五千多两银票。

        这不是笔小数目。涵玉仔细的将金子和银票收好,又尽可能的往自己和敏儿怀里、行囊里塞了些银子。

        岳锦夕终于忍不住了,“拿这么多现银上路,可不安全的。要不我明日给你再换些金子和银票过来?”

        涵玉这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拱手弯腰,“呵,不用了,谢谢岳小姐了,这已经够麻烦您了。”

        岳锦夕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些钱都够买个五品秩官当当了,该知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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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你这是?”敏儿搞不懂涵玉的心思。

        “逃命。”涵玉言简意概,手中没挺下忙活,将东西分散的藏入贴身衣服中。

        “谁……要杀我们!”敏儿高声叫了起来。

        涵玉赶紧捂住了敏儿的嘴,开开房门向四向望望再轻轻的关上,郑重的对敏儿说道,“嘘,我们活不活的过明日还得看造化呢。”

        “怎么了小姐,公主……公主要杀我们?!”敏儿有些结巴。

        “唉”涵玉长叹一声,“你说,我董涵玉、我们董家对旭王府还有用吗?”

        董家值钱的是她父亲手中的铁矿、兵器、军饷藏地;她姐姐的内应身份在汝阳府垮台后就会没用了,不可一世的汝阳王早成了过去,破府只是朝夕的事情;她自己呢?更惨!在今夜见完月光后便没用了!

        一个没有用的棋子会是什么下场?

        还能是什么下场?

        不过,没有人知道公主跟她说了什么。她还有一天逃命的时间。可天下之大,她董涵玉能躲到那里去呢?

        “连公主都不敢护小姐周全吗?”敏儿还是有点不敢面对现实。

        涵玉郑重的点了点头。

        “那我们能藏到哪里呢?”敏儿有些绝望了。

        “有个地方。”涵玉狠狠的说,“进不进的去,看我们明天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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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着大多数人还未清醒,涵玉赶紧拖着敏儿出了客栈。

        “小姐,什么地方啊?”敏儿不明白涵玉打的什么主意,她实在想不出哪里才能逃出旭王府的手心。

        “到了就知道了。”涵玉感觉自己快控制不住牙齿的颤抖了,说实话,她已经开始动摇了,浑身都在哆嗦——真的要到那里吗?真的能进的去那里吗!

        可是她没有选择了,

        只有那里,必须进了那里才能保命!

        人生不就是一场赌博吗。

        她还不想死,突然的就如此的眷恋起生命来!不想死,不想死!她还有很多很多没有完成的心愿,她还没有见陆重阳最后一面,她还没有听到陆重阳对她说爱她,她还没有和陆重阳携手拜过高堂,她还没有……她甚至还没读懂陆重阳这个人的心思,她不甘心!

        她可以想象的出旭王府得知月光态度的反应,董家最没用的就是自己了,最不巧的,这个最没用的还是知道最多的……

        一定要进去,一定要活着!涵玉从未像今天一般。

        “到……到底是哪里啊……”敏儿都快哭了。

        “说了,怕我们都没胆量去了。”涵玉咬紧牙关,脚步依旧匆匆。

        穿过麒麟巷,行过朱雀大街,还在往东!莫非是……敏儿有种不祥的预感,她张着大嘴,不敢相信,可是,涵玉还在坚定的向前走,那片巍峨雄壮、明黄绚丽的宫殿越来越近——

        是——东宫!

        是她们作为棋子最终要落下的地方!

        敏儿顿觉眼前一黑,双膝一软,“天啊……”瘫倒在地。

        涵玉没有回头看敏儿,声音低沉冰冷,“想活吗?爬也要爬进去!”

        站防的侍卫早就注意到直往东宫行来的两个身影,均已长矛在手利剑在鞘。却不想那个领头着浅粉衣裙的女子“扑通”跪在了辕门之外,高声禀道:

        “奴才奉安董氏,叩首企恩回宫!”

        *************************************************************

        东宫的紫衣大总管张公公缓缓在东宫例行巡检,他捂着一个劲乱跳的眼皮,心底咒骂着最近怎么烦事不断。先是旭王爷自南方凯旋归来,太子明承乾明显受压,这位爷在外不得不维持着欣喜万分的笑脸,回了东宫,尤其是独自在书房的时候脾气越来越暴躁,弄的他们这些伺候的奴才每天如履薄冰;再就是久无子嗣的东宫终于有一位修容有喜了,却在向太子妃例行晨省昏定的时候在祈兰殿莫名其妙的见红小产了,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从未驾临东宫的皇后亲自前来将太子妃好一个训斥,临走前将坤宁宫紫衣大总管李公公留下了,口谕,自己来教育主子,李公公留下教育他们这群不上进奴才。唉,这平白头上多了个“爷爷”也没什么,最倒霉的是前日,久在西北镇守的安庆王爷被皇帝陛下召回京城,居然第二站越过东宫直接拜去了旭王府。太子前日开始倒是再没乱发脾气,只是看到书房候值的一个女官神色紧张(能不紧张吗?),喝了句,“汝不悦乎?”直接拖下去打了四十杖,当场毙命;昨日一太监奉茶时被太子莫明的看了一眼,手立马开始哆嗦(能不哆嗦吗?),又是一句“汝谓心虚?”,杖四十,今早刚断了气。今天,唉,张总管抬头看了看刚刚升起的太阳,今天是谁要看不到明日的日出了?正在寻思着自己该如何明哲保身,忽的见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张总管,张总管,宫外有人跪门!”

        “啥?”张德安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真是时衰鬼弄人,怪事尤其多,“不要命了……你们也不要命了?!脑子让狗吃了?乱棒打出!惊动了太子还有你我的小命?!”

        “可……”那小太监有些支吾,“说是咱东宫的奴才,因年前瘟疫赶出宫的……”

        张德安像听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将眼睛瞪的像铜铃,“怎么,把这当什么地儿了,还想回来着?!”他烦躁不安的嘟囔着,“你是不是跟着活腻歪了?!果真是皇后娘娘圣明,该好好管教下你们这帮不长进的东西了!”

        “可她……她手里有说是皇后娘娘的玉佩!”小太监凑过头去低声递了一句话。

        张德安呆住了,这又是唱的哪一出?这胡说可是欺君大罪,晾也没人敢,只能是真的了!东宫的奴才拿着皇后的玉佩?难道是坤宁宫安在东宫的内线?可也不啊,哪有明着说自己是眼线的?

        “什么人?”他不得不问。

        “两个女子,为首的报名奉安董氏。”

        奉安董氏?张德安紧紧皱着眉头,脑子里急速搜索着记忆中与之重叠的部分,百思不得其解。

        “张总管,这宫门就快上人了……”小太监适时的提醒了一句。

        得马上做决断。

        “多少人看到?”问的很严肃。

        “都是自己人!”答的很干脆。

        这么些年的盐也不白吃的,双眼一眯,张德安马上有了一箭双雕的主意,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浮上老脸,正愁怎么送佛呢,我管你是谁,撞到枪口上算你倒霉。“把人赶紧弄进来,喂上饵儿,好生看着。告诉值勤的侍卫,今天早上东宫门可罗雀,冷清的很。”他手指向上一指,油着调子说道,“咱家现在不是做主的人呐,报李总管吧。”

        小太监一楞,随即明白过来,喜不自禁,“是!”一路小跑回去。

        张德安满意的晃头回身,却只是迈了一步,整个人就僵在了那里。

        

      34.风波不信菱枝弱

        部署完让坤宁宫吃哑巴亏的完美计划,张德安满意的晃头回身,却只是迈了一步,整个人就僵在了那里。

        眼前站着一高一矮两个人,矮的永久是一张腻的死人的笑脸,正是坤宁宫紫衣大总管李德海;高的却扳着一张能在夏天冻的死人的冰霜脸,明黄色的衣饰刺的他眼睛发痛……

        “殿——殿下……”

        双膝一软,突然结巴的张德安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脑子不会转了。

        “张公公,有什么事吩咐咱家办啊”李德海的笑容能挤的出水来。

        “哼——”明承乾狠狠的瞪着张德安,从鼻子挤出一个音,愤愤挥袖而去。

        涵玉在日后回忆起当时场景时还是恍然如梦。

        她和敏儿被人客气的领到了东宫后院的一个小屋,紧接着进来了几个带着坏笑的小太监。

        “怪就怪你带着皇后娘娘的玉佩吧!”为首的一个手拿着一精致的小酒壶,笑的狰狞,“就用你们坤宁宫自有的‘天仙子’送尔等上路吧”。

        一群太监将涵玉拥倒在地,按身子的按身子,按头的按头,最后一个直接捏住了她的鼻子,“你……”涵玉还想说你好大的胆子,可哪里还有机会,眼睁睁的看着那壶镶嵌着红宝石的毒药灌入了自己的口中!

        为首的小太监冷笑着看着涵玉强憋着气不下咽药水,“果然是个不一般的……留着真是个祸害!”手一伸,就要向涵玉嘴巴捂去,涵玉眼睛一闭,看来今日吾命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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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人!”一声断喝,“抗旨者杀无赦!”屋子里一下子进来十数名身着束身常服的侍卫。太监们哪里见过这种架势,一个个马上龟缩在地上,头都不敢抬。涵玉可管不了那么多,赶紧翻身将口中的药水吐出,接着伸出两个指头戳进自己的喉咙,呕吐不止。

        “你……”为首的侍卫首领显然没料到她会这副举止,皱着眉头眼睛盯向别处,冷冷的抛出一句,“太子有旨,传尔等觐见!”

        涵玉哪管的了那么多,将自己腹中所有东西全吐了出来才晃悠悠的爬了起来,有气无力的跪下谢恩,“谢恩人救命之恩……适才生死攸关,不雅之处,还请见谅……”

        “要谢,谢我们太子殿下吧。”还是冷冰冰的话语,“这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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