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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玉呆滞,“可惜了……”她叹息着摇头,“你这灵慧好学的根子,若是早入私塾……将来保不定也是个状元、榜眼呢……”
“真的吗?”福儿的眼睛焕发了别样的神采,但只是一瞬,就马上黯淡了,“可惜福儿没那个福份,”他缓缓的垂下了头,“福儿就是做奴才的命……”
“相信我……”涵玉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快了……你既有这份心,我会想法给你弄一个正经的身份,让你能和别的孩子一样,光明正大的读书去……”
“小姐……”福儿愣住了。
敏儿更加疑惑的又瞅了涵玉一眼……
——言多必失。
涵玉在心里郑重敲响了警钟……
“多吃点多吃点……这汉北羊肉做的真不是吹的……我以前一口不吃的……”她笑嘻嘻的引开了话题。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吃着,零星听得临桌有几人竟议论起万玉堂来了……
涵玉马上停了手中的动作,专注的侧耳倾听:
“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不知道,万玉堂昨夜走水了!”一人高声说着。
“谁干的?破案没?”另一人好奇的问道,“玉石店又不是草料店,哪能自己着起来!”
“八成是同行相欺……雇人放火……”还有人插话。
“还可能是贼干的呢。”先头那人神秘的说着,“听六扇门一哥们说,这把火是冲着一个什么龙女像去的!因为店里什么也没少,就丢了这一件!”
涵玉惊愕之极!
龙女像被偷了?!
“听说,那龙女像可值钱了!”有人凑话,“那个漂亮啊……”
“以前怎么没听说过万玉堂还有这东西啊?!”有知情人疑惑了。
“唉!人家掌柜的才从京城运来不到一天呢!就让咱汉北的贼给捞上了!”
“在京城都没丢,到汉北丢了?”
“倒霉的是,听说这玉是大都督府点名要的……”
“这贼倒霉了!”
“说不定,还就是有人想找冯大都督的晦气呢……”
“会不会是那……”
“嘘……”
众人越说声音越低。
涵玉竖尖了耳朵也再听不到任何话语了。
她疑惑的皱着眉头,寻思开来……真怪事啊,这龙女像才来汉北一天就被贼盯上了……为财?不会啊……那虽是块和阗玉雕,但用料毕竟只是仔玉,那么沉的一个东西,偷的风险又大,藏的扎眼不说,切碎了卖还卖不上什么价钱……这群贼有毛病啊,兴师动众、放火烧屋的,就是弄这么个姑奶奶回去……不对,肯定是有什么目的……
——“对了,这次祭祀龙脉,为何大老远非弄这么个龙女像过来?往年也没有这个规矩啊……”
——“是汉北大都督府,让万玉堂将此物尽快运来,我也奇着呢……”
——“说不定,还就是有人想找冯大都督的晦气呢……”
涵玉一愣,难道是针对冯严的?这龙女像,如此重要吗?
三人饱食完毕,打道回府。
涵玉突然想起席间敏儿瞅向自己的两次眼神,心里有些发虚,便先寻了个借口把敏儿支了出去,将福儿单独叫来了身边。
“福儿,你今年多大了……”她递给他一串葡萄,有一句没一句的问着。
“虚着说,九岁多了……”福儿笑嘻嘻的答着。
“你……是哪里人啊?”她还没想好怎么把话引到那个话题上去,只能胡乱的聊着。
“恩……”福儿疑惑的瞧了她一眼,“西蜀。”他塞了个葡萄入口。
“哟……”涵玉来了兴趣,“你也是蜀人啊……”话音一落,她突然发现自己这话有很大的问题,赶紧转了回来,“怎么出来了呢……”
福儿黯淡的垂下了头,“入冬活不下去了……这才跟着爷爷出来了……”
“幸亏你遇到敏儿了,要不……”涵玉感慨。
“是啊,福儿有福,一出来就遇到了那姐姐,主子小姐又对我这么好……”福儿赶紧放下葡萄,紧张的表起了态。
“别这样!”涵玉笑了,这孩子太敏感了,“我不要你感激,将来考出个状元来,就算给我争气了……”
“小姐!”福儿瞪大了双眼,“您真的……真的想送福儿去私塾?”
“怎么了?”涵玉很是好笑,“你不愿意吗?……我为什么要说谎诓你啊?我是看你是个读书的苗子,不想埋没了你而已……”
福儿“扑通”跪到了地上,“小姐……您若是能让福儿去读书……”
“行了行了……”涵玉连连摆手,她突然想起了正事还没办,赶紧转了话题,“我只问你一句话。”
福儿愣了,许久,他似咬牙立誓了一般抬起了头,“小姐,您问。”
涵玉被他这副认真的表情逗乐了。
“呵呵,”她开心的笑着,“我昨晚上哪儿去了?”她突兀的来了这么一句。
福儿呆滞了!
他惊讶的凝视着涵玉的眼眸……涵玉却轻松无害的直视着他,嘴角,还在微微笑着。
一个恍然!他突然明白了过来!
“小姐昨夜出去散心,围着吉庆街四周转了转,独自看了会月亮,就回来了。”他答的很快。
“聪明……”涵玉满意的笑了,“就这样。小子,将来定有出息。”她开心的挥手示意他退下。
时光,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进了五月。
天气炎热的一天紧似一天。
涵玉这几日,过的却是异常的惬意幽哉。
每日的清晨或傍晚,就会在绿窗之内出现桂花糕,糖葫芦之类的小吃食,还会有芙蓉粉本百花笺、凤羽彩冰消暑扇这样的精致玩意……
她知道是谁作的,也乐的不去说破它。
五月初三,清晨。
涵玉被突然袭来的大雨惊醒。一起身,竟在窗内发现一精心包装过的大盒子。
木制的古朴纹理,漂亮的丝绸蝴蝶结。
这难道是……她心头突然有些颤抖……她一直期待的那个东西吗……
她沉重的呼吸着,轻轻将它捧了起来——晃了晃……
有些沉。
不是……
她心底有丝隐隐的失望,但转瞬,又释然了开来。
想那么多做什么?
人生苦短,乐在当下。时日方长呢,她如今,有的是时间,慢慢来享受这一切……
她缓缓的拆开绸结,打开盒盖。
一个精致的塑人跃入眼帘。
散发,广袖,清丽,明慧……纤瘦怜柔,清淑似仙,最为传神的是那塑人的双眸,热情、鲜活,洁净无尘,至纯至善……这是个不被世俗所污的脱俗女子,却长着和她董涵玉一模一样的脸庞……
——“还有一个……”
——“那一个要费些力气。公子画的时间长,老朽塑的时间,自然就长了……”
原来,那个鬼手张要费心尽力雕塑的人像,竟是她的……
——“还是公子的画传神,说来,老朽还没接过这样从未谋面的人像呢。公子的画功让老朽开了先河了……”
难道,陆重阳的画中,就是如此描绘她的吗?
这是她吗?她有这么好吗?
涵玉心下羞愧……若他知这女子已不似从前,双眸早已不再纯净、双手也沾满了血腥……他……她的胸口一时憋闷,有些失神的凝望着彩塑。
那彩塑似有了生命一般,冲着她悄声笑着。
这是曾经的她吧……
她淡淡的笑了。
能留的住时光与精采,鬼手张,也无愧这一两黄金的要价……
可是,
那个她未曾看过塑人是谁的呢?比陆宁要矮……不会是那个苏幼晴……
不管如何,涵玉在心里偷偷的笑了。他的心里,还是最看重她的……
她轻轻翻过了底座,哎?居然刻着很细的篆字,仔细一瞧,竟是句七言诗!
他要说什么?
她皱着眉头读了起来,“千金纵得……相如赋,”
“脉脉此情谁诉?”
她“扑哧”一声,乐出了声来……
五月初五,端午节。
敏儿在门头插上了避邪的艾草桃枝,早早就弄好了要食的粽子。福儿的手足还被配上了五色线,叫拴命线,手心、脚心、头顶心都被抹上了雄黄,据传以避病患。涵玉坚持要亲自给福儿和敏儿做香荷包,自几日前就开始准备了,荷包外用花布缝制,内装多种中草药,端午那日带在身上,据说可以驱瘟避邪……
“小姐,您放着我来吧,”敏儿看着涵玉那动针挥剪的笨拙样子,有些害怕,又有些着急,“这样的活儿,您不用亲自干啊……”
“我也是闲着,”涵玉嘿嘿的笑着,“怎么也得给福儿编,这样我死了以后,至少还有个男人出头来埋我……”
“小姐!呸呸呸!”敏儿气愤之极,“姜太公在此,百无禁忌!”她夸张的比划着,“您怎么能这么说呢……”
涵玉大笑着止住了敏儿,她究竟要如何她自己最清楚了,她是想借机正大光明的给他做一个……
欢闹的一天,很快过去了。
夜幕低垂,四下无人之时,涵玉悄悄将福儿唤近身前。
“福儿,”她沉思许久,才轻声吩咐道,“今夜留神着点,若有人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