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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缚石-第4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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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潇洒,不可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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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在轿子里恍恍惚惚,思绪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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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你该有二八了吧?家里可有中意的门当户对?”乌宗珉随口说。

      “恩?”我有点没反应过来。

      “就是说有相好的没?”

      “哦,这个……好象没有吧。”

      “哎……”乌宗珉长叹口气,“你看你这样,之前就没找到冤大头,之后更不可能有人要了。”

      我笑了:“你在担心我嫁不出去?”

      乌宗珉撇撇嘴:“我是在担心你嫁出去就赖我身上,这么老大一个药罐子!”

      我一把推开他:“你想得倒美!”

      乌宗珉明朗地笑开,阳光洒在他的脸上,英俊逼人,像一块发光的水晶,透透亮亮,不染一点杂质。

      耳边似乎又听闻那时的歌谣,却还是那首《蝴蝶泉边》:

      ……

      追回那遥远古老的时光

      传诵着自由勇敢的鸟啊

      一直不停唱

      叶儿上轻轻跳动的水花

      偶尔沾湿了我发梢

      阳光下那么奇妙的小小人间

      变模样”

      ……的

      痴念,痴念,我想我是真的有点恍惚了,那声音却像真的一般。

      定了定心神,那乐曲声却更加清晰了。

      “停下来!”我出声道。

      侍者依言放下了轿子,我走了出来,由汀兰搀着慢慢循声而往。的

      华月初上,星淡不明,一排杨柳后的那人依然是银白的外袍,恍若在荧荧发光一般,飘渺不实。

      邺飞白捻着一绿树叶,清脆明亮的声音拼凑的却正是那首《蝴蝶泉边》,只是完全没了那清新愉悦的劲,已然只有雁过际无痕,船过水微漾的怅然和哀落。

      柳枝随风舒展,轻轻摇曳,舞动生姿,我慢慢拨开那碧色的帘帐,却拨不开两人间无垠的鸿沟,我停在他身侧三步远的地方,他还在吹,轻阖着眼,却已然知道来人是我,睫毛颤动,剑眉微蹙。

      还是当时的两人,还是当时的那首曲子,却为何让人觉得物是人非,他分明还是他,我还记得他展颜的样子,他说话的语调,他掌心的温度,可是我却不记得他是谁,不记得他是从何而来,也不记得他如何消散。朝朝暮暮花依旧,暮暮朝朝人不同。

      一曲终了,邺飞白睁开眼睛看着我,他唤我:“清清……”

      心里一动,刹那,千帆过尽,人事匆匆,他还是那个流浪四方的剑客,我还是那个偶然落难的小姐……

      “汀兰,你先去轿子那里等我。”我吩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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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该是简简单单的两个人,却意外地,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最亲密的敌对者,让那段清清爽爽的过往如何承受现实无情的轧压?

      “清清,你……”许久,邺飞白先打破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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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邺飞白像被刺了一下,眼里伤痛一闪:“你非要如此与我相处吗?”的

      我不语。

      邺飞白轻轻叹息:“是因为竣邺山庄,还是因为……千湄?”

      我只觉得心里面一片一片得疼,面前的人离我那么远,隔着天山和竣邺山庄,隔着千湄,隔着邺永华和易扬,只苦了自己,踮着脚尖遥遥相望,那个完全模糊的人啊……

      我忍着苦涩,一字一句地说:“你引我来此,到底要说什么!”我知道我该坚决,越是纠缠只能得更多痛苦,快刀斩乱麻,我感情混乱,可理智却还尚在。

      邺飞白软声道:“清清,你……”

      “有话直说吧。”我强力支撑我的坚持。

      邺飞白显然被我震住了,我的决绝甚至超过了我自己的想象。忍一忍,忍一忍,我这么对我心里的痛楚说,过了,就好了,忍一忍,忍一忍……

      在广袤无垠的寂寞中,我一遍又一遍地自我催眠,等待,在长久的压抑与沉静中,那段美丽的过往升天而去,然后,起码,我可以不再痛苦。虽然在此时,他眼中翻滚的痛苦和挣扎也同样出现在我心中,沉默,沉默,沉默……

      不知多久,对面的人深吸一口气,我听地乌宗珉坚定的声音:“跟我走吧。”

      僵硬。

      乌宗珉一字一句,那声音划开所有空间和时间,直直穿过一切人烟和是非,从远古的混沌中来,带着万年的思量和最终的肯定,带着铺天盖地的思念和百折不挠的决心,带着挣扎翻滚的痛苦和云开雾散的晴朗,带着无尽的勇气和几乎要绝望的希望,带着两人泣血的过往和不堪重负的现实,冲击着全部的思索和灵魂。

      “跟我走吧,抛开天主教和竣邺山庄,抛开少庄主和圣女,跟我走吧,天下再大,定与你,不,离,不,弃。”

          第44章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亲们!!某君今天居然在半年榜上找到了这片拙文,当下老泪纵横....

      这是多么历史性的一刻啊,某君忍不住振臂高呼:"亲们!偶爱你们!"

      “跟我走吧,抛开天主教和竣邺山庄,抛开少庄主和圣女,跟我走吧,天下再大,定与你,不,离,不,弃。”

      我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映,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乌宗珉看着我,眼里是不顾一切的决绝,依稀就是当初跳下瀑布时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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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我走吧,再也没有少庄主,再也没有圣女,没有阴谋,没有欺骗。

      跟我走吧,粗茶淡饭,耕作织衣,过一个枯燥平静的清淡一生。

      跟我走吧,不再心伤,不再孤寂,一起看山谷微岚自在升起,一起听归巢家燕振翅。

      跟我走吧,天下再大,岁月枯荣,定与你不离不弃。

      这是我一直在等的一个答案。

      等朝暮公子,等乌宗珉,等邺飞白,原本百转千回却问不出口,夜夜刻骨思量,最后终于决定放弃的答案,就这样突如其来把我弄地措手不及。

      我开始颤抖,越来越厉害,克制不住的全身颤栗。

      嚅喏着:“我……乌宗珉……”却是颤地更加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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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走上两步,张开手来把颤抖不已的我抱住。乌宗珉的怀抱和易扬不一样,易扬是凉凉的,轻轻的,而他的是炽热的,强而有力的。

      真的吗?真的吗?我是否可以在这个怀抱里找到最终的归宿?在结束不为人知的恐惧和孤独之后,我终于可以在一处停靠,停靠在这个温暖的怀抱,然后慢慢老去,慢慢升华。靠在这里,等天长地久,海枯石烂,去实现遥远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天颜殿的暗卫巳时更换人手,”他在我耳边轻轻说,“那个时候正好天宝殿要送一批粮草出去,我去放火烧梁,趁混乱可以从天山后山走掉,后山原本的圣明军已经全部离山了。”

      突然如淋冷水。

      我……可以吗?

      是华焰留下来偿债的女儿,是已经登冕的圣女的我,可以吗?

      易扬撬了暗门和竣邺山庄的联盟,竣邺山庄金蝉脱壳却来袭兵力空虚的天山,两家如此势同水火,暗门更在一边虎视眈眈,这个时候,眼前这人,我,可以吗?的

      更有易扬,不惜踩着水匕銎扶我当了圣女,更有千湄,他说过他不能负的女子……

      如果我够任性,如果我够勇敢,那么,也许,我真的会抛开一切,忘记所有,去奔向他许给我的未来。然而,并不够……

      华焰,又该是怎样的一个奇女子,有如此魄力抛开一切去寻找一个平凡的幸福。而我,却没有华焰那种令人羡慕的冲动和感性。

      理智是我的天分,也是我的原罪,我突然痛恨起自己的理性来,但却那么无可奈何……

      我猛然推开邺飞白,推开私逃,推开似乎有着光亮的未来,推开我奢望已久的幸福,推开他给我的承诺,推开了,两人再也无力还天的距离……

      我狠狠地看着他,凶狠地说:“邺少庄主又拿朱颜寻开心吗!”的

      邺飞白像被人狠很砍了一刀,惊恐不言而喻:“……清清……”

      “就算能下山,你以为就能逃得了天主教和竣邺山庄了吗?就算逃了过去,你能逃得了你心里的谴责吗?就算不在在意,那么千湄呢?少庄主你明明知道这些,却来对我说这些无意义的干什么!”

      言语,就这么撕裂两人,听着的他痛不欲生,说着的我也是心血悲泣。

      “……清清,你为何……”邺飞白面有不信,却已然有痛苦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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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身,心里泪如雨下,分明手脚全然不是自己的,却强行扭着迈步向前。

      不可以,不可以,天下谁都可以,惟独你不可以。

      不可以相爱,因为注定对立。

      不可以相伴,因为天下难允。

      不可以相思,因为那只有痛。的

      想想天主教,想想竣邺山庄,想想千湄,想想,那十万圣明军……

      也许谁都可以,但是,惟独你不可以……

      一只有力的手突然拽着我的手臂,我回头,却见邺飞白眼里狂风大作:“因为千湄?”

      我冷冷扫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想挣开他的手。

      他却抓地更紧了:“还是因为易扬!”他眼里风霜更甚,摧木折朽。

      我冷笑:“你看出来了我也不瞒你,就是因为易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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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对他,步履僵硬,我离开,一步又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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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有什么可以挽留此时的二人?

      一步又一步,我慢慢远离;一步又一步,每一步都再也无法回头;一步又一步,心里在下着瓢泼大雨;一步又一步,跨出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一步又一步,我慢慢远离,远离心中所爱;一步又一步,一步一步的生离死别,一步一步的天人永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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