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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雁姬的记忆还在,凌雁能按照记忆规规矩矩的在宫里行走。到了太后的慈宁宫里,有人将她安排在偏殿的一间房间等候,说太后一会儿才会见她。
这间房间挺大,却只有凌雁一人和一名宫女。凌雁四处看了看,房间里摆设不多,最抢眼的是在主座左侧角落里摆着的一个巨大的花瓶,以及旁边那盆搁在架上的仿桃树的盆景。那盆景挺大,盆高约二十厘米,通体差不多要有六七十厘米高。花盆里的是真土,但种的却是一株假桃树,枝上的叶子、果实都是用玉石或红宝石打造的,整个盆景看起来精美华贵,意态生动,煞是美观。
凌雁欣赏了片刻,仍旧没有人前来传唤,过于寂静的空间使得她的心情有些紧张起来。凌雁不知道太后是在召见其它的什么人,还是故意要让她等待,以她对宫廷的认识,最多只能猜测到是不是太后在故意冷她一下。
这样一想,她又不免感觉更加紧张了。察觉到自己心情的变化,凌雁连忙凝神回想着索尼昨日对她交代的一些注意事项,以调整自己的心态。
坐着坐着,房间外面似乎传来了小孩玩闹的声音,凌雁身形不动,但侧耳倾听,竟似听到了“玄烨”、“福全”等名字,不由有些好奇,不知那有名的千古一帝幼年是什么样子。但凌雁很快想到自己的身份和被太后召见的原因,便也不再去好奇与自己此刻最重要之愿望无关的事情,继续沉住气安心等待。
凌雁垂首沉思,门口却突然闯进来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看到凌雁在此,那男孩倒没有一丝惊奇,仿佛早就见怪不怪,只不过轻描淡写的对凌雁和那名宫女说:“你们两个就当什么都没看到,什么话也不许多说。”
稚气未脱的孩童却非常自然的说着命令的话语,凌雁虽在心里哭笑不得,但面上却什么也不敢说,只得点头称是。谁知道这位究竟是将来的皇帝还是亲王啊,无论是什么,她也只有俯首称是的份儿。
男孩很满意凌雁的表现,便未再说什么,左右看了一下,便向角落里的那个巨大花瓶走去。那花瓶与墙角缝隙不大,男孩先踏入了一只脚,把自己塞了进去,踮着脚贴紧墙根站好,又很艰难的把另一只脚也缩了进去,全身都躲在了花瓶后,从外面就看不到了。
凌雁这下终于明白了男孩在做什么了。
果然,不多久,又有三个男孩子从外面门口走过。其中年龄最小也只有七八岁样子的那个很有领导风范的说道:“阿达海,博果铎,你们两个在这等我,我自己去把二哥揪出来。”
凌雁听到这里,眼睛不由一亮,既然他喊藏起来的小男孩二哥,那么藏起来的那个看来就是二阿哥福全,而眼前的这个,就大约应该是三阿哥玄烨了?
太后迟迟没有召见,凌雁也乐得瞻仰一下幼年康熙的形貌。玄烨进门之后,也看到了一旁坐着的凌雁,他同样只是抬眼看了凌雁一眼,见她起身,便很快正色说道:“你坐着就是,不用管我们。”说罢他便看也不看她,兀自寻找起福全来。
凌雁目光追随着英气勃勃的小玄烨,暗自赞叹着他不凡的气度。
玄烨自然不知道凌雁打量他,只是认真的在房间里寻找福全。在东侧找了一会没找到,他又来到了西侧,直接朝着福全藏身的那个花瓶那里走去。走到盆景附近,他却突然停了下来,去掀那盆景旁垂地的布帘。
这时,躲在角落里的福全却因踮着脚站了太久,一时没有站稳,“哎呀”一声,身子撞上他面前的花瓶,自己也随着花瓶倒了下去。而那花瓶因为向着一侧倒去,眼看着就要撞上一旁的盆景架子。
凌雁大惊失色,想也不想便起身冲了过去,一把将正站在盆景旁掀布帘看的小玄烨推到了旁边,自己却来不及闪躲,被那盆景直接砸到了后背和肩颈,痛得她【创建和谐家园】一声,跪在地上,差点晕了过去。
一时间闯了祸的福全和被救的小玄烨都愣住了,那名一直在门口站着的宫女也吓得花容失色,连忙跑过来扶起被凌雁推倒在地毯上的玄烨,紧张得检查着。门外站着的博果铎和阿达海愣了片刻,终于反应了过来,相视一眼,一齐向正殿跑去叫人了。
过了只片刻,浩浩荡荡的人马就赶来了偏殿。
走在最前面的一看便知,正是一派雍容高贵的孝庄太后,旁边还跟着凌雁没想到会在此见到的硕塞、娴语、岚烟。三人全都一脸紧张得望着她,却碍于太后在场,无法上前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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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温和而不失威严的声音这时也响了起来:“你救了哀家的孙儿,又受了伤,那些虚礼就免了吧。苏麻,你快快扶她去西暖阁检查检查,不好的话就尽快传御医。”
苏麻俯首称是,便扶着凌雁朝旁边的暖阁走去,另有两名宫女随后跟上。
凌雁转身之后,只听着太后又道:“好了,你们也都别着急了,检查完了自然都会知道结果的。还有你们两个小惹祸精,都赶紧跟着哀家回去,好好说说是怎么回事。”
众人齐声称是,接着便是走远的脚步声。
凌雁这时已在苏麻喇姑的帮助下褪下了外衫,只着里衣侧身坐着,由苏麻喇姑褪下她一侧衣衫查看伤势。
苏麻的动作很轻,但凌雁依然感觉很是疼痛,好不容易褪了下来,苏麻喇姑连声感叹:“这一大片都青紫了,可真是伤得不轻,难为夫人了,还是赶紧叫御医吧。”
凌雁连忙笑笑:“不碍事的,涂点药就好了。”她今天来还有正事,要是再宣了御医一折腾,就该赶紧回家了。第二天就是老夫人的寿辰了,她总觉得若不能今天解决,明日肯定会有什么变数。
苏麻见凌雁这样坚持,便也允了,叫两名宫女拿来伤药亲自替凌雁涂上并【创建和谐家园】了一会,又帮她穿好了衣服。
药果然是好药,疼痛很快不如之前剧烈了。凌雁连忙向苏麻喇姑道谢,苏麻喇姑却笑着对凌雁道:“夫人忠心,舍身救了三阿哥,虽然受伤,却恐怕是要因祸得福了。夫人,随奴婢来。”
苏麻的一席话,令一直未曾往这方面去想的凌雁不由得一喜。之前看到硕塞、娴语、岚烟都在太后那里,太后却迟迟不召见她,恐怕太后对她要和离这事还是存了不满的。如今,机缘巧合,她救下了将来的康熙帝,现在孝庄最宝贝的孙子,无意中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想到这些,凌雁的紧张的心情终于稍稍缓解,敛神跟上苏麻的脚步。
就快走到正殿抱厦那里时,凌雁惊讶的发现新月正跪在那儿,情真意切的恳求着她面前的一位宫女:“求你再跟太后通报一声吧。太后染恙,奴才愿侍候床前,略表寸心,求太后见奴才一面吧。”
那位宫女似乎对新月的强求很无奈,但是又不能对她怎样,只得好言相劝:“太后娘娘口谕,凤体违和,不便见客,格格的孝心领了便是。所以格格你就别为难奴婢了,您还是先回吧。”
宫女说得清楚,新月却全然不听,仍然纠缠着,令那宫女很是为难。
这时,无奈的宫女终于看到了带着雁姬前来的苏麻喇姑,便不再去管仍旧跪着的新月,连忙迎上前来:“苏麻姑姑,您回来了?”
苏麻喇姑轻轻点了头,瞥了一眼跪着的新月,眼神和那宫女交流了一下,又开口道:“玲珑,你随夫人在此等候,我去禀明太后。”
玲珑点头,引着凌雁站在抱厦处,不再去管新月。而新月这时也看到了凌雁,惊讶和担心的情绪瞬间清晰的写在了脸上。凌雁淡淡得扫过她一眼,又将眼神投向了别处。
很快,苏麻喇姑就回来了,微笑对凌雁道:“夫人,进来吧,太后正在等您。”
凌雁也轻轻一笑,跟着苏麻喇姑迈进了正殿。
而仍跪在原地的新月,目瞪口呆的看着凌雁的背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第五章 雁飞残月天(下)
进得正殿,凌雁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正中主座上的孝庄太后,一旁端坐着硕塞、阿达海、博果铎、娴语和岚烟,福全和玄烨则一左一右的站在太后身侧,被太后揽在怀中。
这幅图画咋一看很是温馨,凌雁却没福多看,必须按规矩跪下给孝庄磕头行礼。
这次太后没有阻止,只是行完了礼,特地赐了她座。
太后的笑容很是慈祥,声音也很温和:“刚刚发生的事情两位阿哥已经告诉哀家了。那盆景又重又大,若是三阿哥被砸到,后果将不堪设想。真是幸亏你眼疾手快,又忠心护主,推开了三阿哥,才救得他一命。哀家很感激你,一定会好好赏你的。”
太后一上来便这般示好令凌雁有些措手不及,连忙又俯身叩了一个头,道:“谢太后娘娘夸奖,雁姬不敢居功。”
太后点头示意凌雁坐下,笑笑道:“有什么敢不敢的,你想要哀家赏你什么,你说说便是。”
太后这么直接一说,凌雁越发有些紧张了。下意识的去看了硕塞一眼,见硕塞含笑轻轻冲她点了点头,她才终于放下了心。太后之前冷待她,迟迟不见她,后来却和硕塞一起出现时,她便想到硕塞一定是在太后那儿帮她说话的。此刻又见硕塞这般鼓励,她便断定应该是没问题了,于是大胆开口道:“回太后,雁姬想要与努达海和离,并带走珞琳。”
太后闻言,果然没有发怒,而是仿佛听到的只是一个很普通的要求一般,镇定微笑点头:“哀家说话算数,既然答应你了,便一定做到。”
没想到竟会这样容易,凌雁微微一怔,连忙又叩了一个头,再次道谢:“谢太后。”
太后点点头,道:“好了,平身吧。和离的旨明日我会叫人送到你府上去,到时你和你女儿放心大胆的离开便是。”
凌雁不知太后要明日才宣旨的用意,但也无法询问。
这时,岚烟拍着手笑起来:“太好了,皇祖母,这个结局真是大快人心。”
凌雁闻言不由疑惑岚烟是如何也知道了此事,又见硕塞只是宠溺的看了女儿一眼,便猜测是否是他所言。
太后未曾怪罪岚烟的抢白,而是和蔼慈祥得瞧着她问道:“岚烟小丫头,你知道什么,为什么哀家答应雁姬和离你这么高兴?”
岚烟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大言不惭道:“我当然知道啊,和离了以后表姑姑和珞琳姐姐就可以自己住了,再也不用看着两只苍蝇在眼前飞来飞去的烦人,岂不是大快人心?”
“哦?两只苍蝇?”太后似乎很好奇岚烟知道的事情。
岚烟兴致勃勃道:“皇祖母你还不知道吧,那两只苍蝇究竟有多可恶。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这个故事是我听塞雅姐姐讲的。”
一听到故事,一直有些无精打采的玄烨和福全也有些精神了,就连博果铎和阿达海也有些好奇。太后瞧着这一群孩子的兴致,继续笑着问岚烟:“什么故事,你说说看。”
岚烟张开口,刚要说,却又瞧了瞧一旁的凌雁,对太后道:“皇祖母,其实这个故事是表姑姑讲给塞雅姐姐听的,你让表姑姑讲给你听吧。表姑姑,就是那个巡抚和年轻女孩的故事。”
太后将目光投向凌雁,硕塞也好似不知岚烟所谓故事的样子,好奇看着凌雁,岚烟则不停催促着。凌雁无奈,只得讲起自己编的那个故事来。
此时凌雁已大概猜到了怎么回事,恐怕是那日几个年轻人一同玩耍时,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把这件事情说开了。只是虽然她的故事里模糊了朝代,模糊了努达海的官职,又模糊了发生的事情,但塞雅既然知道了这故事讲得是努达海一家的事情,那么也应该知道骥远是喜欢过新月的了,这样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她对骥远的感情。
故事不长,凌雁很快讲完了,也没时间再去多想塞雅和骥远的事情了。
未来的皇帝、亲王以及两位公主,无论知道或不知道内情的,听完都就这个故事讨论了一番。太后则瞧了硕塞一眼,平静道:“果然如你所说,是个聪慧女子。”
硕塞微笑着点点头:“太后圣明。”
几位少年讨论完毕,太后笑笑,看着众人道:“你们都回吧,哀家有话要同雁姬说说。”
众人都离开了,硕塞最后经过凌雁身边时给了她一个一切安心的眼神,也走了。
苏麻为太后端上茶水,太后轻轻一抿,突然问道:“雁姬,你来时想必也在外面见到新月了。哀家没有答应见她,但却对她来找哀家做什么很有兴趣。依你看,她来找哀家是为何事?”
凌雁不知太后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小心翼翼回答:“雁姬猜测,新月格格可能是来请求太后成全她与努达海的。”
太后面上没有什么情绪,继续高深莫测问:“那依你之见,哀家应该成全他们吗?”
凌雁心里紧张,小心道:“雁姬不敢揣测太后圣意。”
太后对于凌雁这个回答,并没有说什么,而是转口问道:“那,若是哀家将新月指给别人,你可愿继续做将军夫人?”
凌雁听出太后的试探,俯首垂目,循着心意回答:“回太后,雁姬不愿意。”
太后略有惊奇,抬眼看着凌雁:“为何?”
凌雁淡淡一笑:“回太后,这番缘由,雁姬也同阿玛说过。雁姬不愿再与努达海做夫妻,不只因他不顾我夫妻二十年的情分,更因他不顾我们那一双儿女,就连他自己额娘的安危他都不曾放在心上。如此不顾朝廷颜面、不顾父母、不顾妻子儿女,只图自己一时享乐的不忠、不孝、不义之人,我不愿再与他处于同府屋檐下,也不愿我的儿女被这样的人教导。”
凌雁措辞激烈,语气却很平静。太后对她的表现很是惊叹,始终微笑并带着一丝欣赏瞧着她:“你说得是很有道理,你那个故事也很不错,可见你为了一双儿女煞费了苦心。只是,哀家很想知道,你为何对那努达海这般决绝,二十年的情意仿似不剩点滴?”
凌雁对于太后的敏锐观察很是佩服,居然很快抓住她这般决绝的最重要的原因。实情她自然是不能说,只能解释道:“回太后,雁姬与努达海二十年的夫妻情意也不是顷刻皆无的。初始发现努达海和新月格格之事时,雁姬也曾旁敲侧击的劝了他,也给了他时间让他了断,让他适可而止。只是,他不仅辜负了雁姬的一番心意和理解,还总是认为大家都在迫害新月格格。雁姬虽是一介女流,却也自有自己的气节。努达海已然这样,恐怕一生也回不了头了,所以雁姬宁愿同他彻底了断。”
太后闻言,沉默片刻,叹道:“你倒真是一个果敢刚烈的女子。”
凌雁俯首道:“谢太后夸赞。雁姬敢这般决绝,也是因为有阿玛的支持,若无阿玛答应,雁姬至少不敢如此毫无顾虑。”
太后点头微笑:“你们父女倒都是护犊的性子。跟你说话倒也挺舒坦的,没准儿以后哀家会常叫你来说说话。好了,哀家今日也乏了,你回吧。”
太后终于满意放人,凌雁连忙俯身跪安。
原本跪在殿外的新月早已不见了身影,想是终于被劝走了。凌雁一路出了宫,却在宫门外看到硕塞和索额图都在等她,心里顿时一暖。
索额图远远的迎上来问她情况,她照实说清,硕塞同索额图都松了口气。
回了府中,老夫人又拉着凌雁仔细询问了一番。虽然对老夫人有些歉疚,但是和离旨意未到,她也不想先告诉老夫人,以免多生枝节,便只推脱因救三阿哥受伤,身体不适先去休息了。
老夫人听闻凌雁救了三阿哥,立时大喜,认为凌雁既然立了大功,太后无论如何也不会再降罪于努达海了,便松了口不再追问。凌雁在老夫人走后,才对骥远和珞琳说了一切。当夜,母女二人再次收拾好了一切,又和骥远好一番感慨不舍。
老夫人的寿辰之日终于来临,这被努达海惦记了许久的日子,如今也被凌雁深深的惦记着。因为她清楚,今日之后,她就是自由之身了。
由于家里最近发生了许多的事情,这次的寿辰老夫人并未大肆铺张,但不可避免还是会有很多客人前来祝寿的。作为将军夫人,凌雁最后一次为这个家操持着,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最后一次尽着本分。
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只除了与这热闹的气氛显得格格不入的努达海和新月。一个接待着客人却一直皱着眉,一个端坐着目光却悲悲戚戚始终追随着努达海。两人被隔离几日未见,今日因老夫人寿宴得见却不能互诉衷肠,只得目光缱绻,不断交流。
凌雁在人前忙得不可开交,一转眼却不见了努达海。因为客人找他,凌雁便只好留下巴图总管,自己回去寻他。
一路走到偏厅,还未进去便听到努达海恳求老夫人的声音:“额娘,你为什么不能体谅儿子呢?难道非得逼得儿子带新月远走高飞么?”
凌雁早料到努达海不会轻易死心,却不知他竟然这么沉不住气,仍然天真的想要在老夫人寿宴宣布此事。只是凌雁坚信,老夫人是绝不可能同意的。她现在早已无意再听努达海啰嗦,客人来了他不接待也罢,反正从明日起这将军府就同她凌雁再没什么关系,她不必那么费心为他张罗。想到这,她干脆抬脚离开了。
宴席开始时,努达海终于一脸悲伤的扶着老夫人来赴宴了。老夫人看着凌雁上下操持,很是满意,温和慰问了几句,又瞪了努达海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而努达海却丝毫没有察觉,只是贪婪而又心痛的望着离他们很远,但也在贪婪而心痛的望着他的新月,悲伤不已,下意识的就要抬脚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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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已开,同桌的凌雁和珞琳、骥远悠闲地说话吃菜,完全无视努达海这边的戏码。老夫人看了看其乐融融的凌雁母子三人,叹了口气,扯着努达海说着好话插入他们的谈话之中。
努达海却完全不理会老夫人的一番苦心,挣扎着又和新月交汇了几个痛苦又悲伤的眼神,竟然突然克制不住,回身郑重而大声的对老夫人道:“额娘!”
老夫人也没想到努达海居然还敢说,听得努达海一开口,立刻如临大敌厉声喝止:“努达海!”
然而老夫人接下来的训斥也没说出,就有另一道声音传来:“圣旨到!”
众人都连忙离座接旨。
传旨太监扫了众人一眼,然后宣读圣旨:“内大臣努达海之子骥远勇武端重,骁勍善骑。谕旨授封御前二等侍卫,赐贝子喀兰图之女固山格格塞雅作配骥远为妻,择日完姻,钦此。”
圣旨一宣,凌雁、骥远和珞琳都很意外,本以为会是和离的旨意,却未曾想会是赐婚。不过听完了内容,骥远顾不得惊诧,而是一边因为封了职而欣喜,一边又因为赐婚而有些羞涩了。珞琳倒是高兴无比,因她一直都很喜欢塞雅。老夫人也因为想到凌雁救三阿哥有功,将这喜事归功到了她身上。
全家人唯独努达海仿佛没有太大感触,只是抬眼看了看骥远,本想祝贺一声,却又想到之前父子刚打了一架,伸出去想要拍骥远的手一下又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