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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老爹满意地含笑点头,一时听得有人敲门,见是个小丫环端了药进来,便转脸向我道:“灵歌,接过药来,服侍你燕然哥哥吃药。”
“是,爹。”我将小丫环盘子里的药碗接过,走向床边,听得季燕然道:“伯父,侄儿的伤已无碍,不必劳动灵歌妹妹了……”
岳明皎道:“诶,燕然你救了灵歌的命,对灵歌有再生之恩,让这丫头来服侍你是理之所在,不必推却。老夫从来教育他兄妹二人做人当知恩图报,若不让他们亲力亲为,他们便不能深领其意。”
见岳明皎说得果断,季燕然也不好再做推辞,只得眨着黑溜溜的眼睛望着我,我坐到床边,尽量不去看他那张无辜得有些可气的脸,用勺子舀了药汁送到他的嘴边,待他张口将药喝下,我便再舀第二勺喂过去。
岳明皎放下心来,在旁笑道:“燕然哪,伯父想着趁你这次养伤得空,正好为你物色物色合适的姑娘,年前把婚事办了,免得过年回乡时见了你爹不好交待……”
也不知是我喂得急了还是听了岳老爹的话兴奋的,季燕然险些被药呛着,偏头捂了嘴咳嗽了几声,我本欲冷眼看着,但碍于岳老爹就在旁边坐着,只好掏出自己的手帕递给他,他悄悄瞟了我一眼,将手帕接过,轻轻在唇上碰了一碰,而后便顺手揣进了袖口,笑着对我道:“多谢灵歌妹妹。”
我有些心疼我的那块帕子,听他又向岳老爹道:“伯父,侄儿的事不急,倒是清音,该早做打算了……”
季燕然果然奸诈,一脚把球踢给了好端端低调坐着的岳清音,岳清音面无表情地只说了四个字:“长幼有序。”
于是球再度传到了季燕然的脚下。岳老爹呵呵一笑,道:“清音说得不错,先把燕然你的终身大事定下来再说他的不迟。燕然你至京都任职已有数月,期间也见过不少官眷小姐,可有觉得属意之人没有?”
季燕然干笑道:“侄儿一直未曾留意过……”
岳明皎连连摇头,叹道:“燕然哪,你已老大不小的了,莫再拖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老爹日日盼着抱孙子,几天一封信地往我这儿发,我那案头都要被他的催婚信压塌了!听伯父的,见着中意的了便成婚罢,成家立业、成家立业,先成家方才能立业啊!”
季燕然笑着听岳明皎将话说完,轻声开口道:“伯父,不是侄儿推脱,只是……目前尚有一事未了,而此事不了侄儿便暂不想考虑婚娶之事,还望伯父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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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燕然垂眼微笑,道:“不过是件私事而已,不足为道。”
岳明皎知他不想说,只得轻叹一声道:“罢了,何时你办完了事何时伯父再替你张罗罢。先把药喝完……灵歌!这药还滚烫着,怎么就让你燕然哥哥服呢?!”
我被岳老爹这一沉声吓了一跳,连忙看向碗中,果然见这汤汁表面沉沉地浮着一层白气,因盛药的碗较厚且隔热,是以我拿在手上并不觉得,兼之方才又有些心不在焉,根本未曾注意这汤汁上的热气。
我抬头望向季燕然,不明白他方才被我喂下那几勺滚烫的汤汁后为何不说,还做出一副万事正常的样子,亏他能忍住……
季燕然见岳明皎恼火地瞪着我,连忙笑道:“无妨无妨,侄儿向来喜欢喝热汤,这药冷热正合适!”说着又冲我笑道:“烦劳灵歌妹妹继续帮为兄舀罢,待凉了反而喝起来不舒服。”
我不敢看向岳老爹那张可怕的超自然的脸,在这位正直忠信的老人家心里,只怕我这个女儿早已成了恩将仇报的代表性人物。
我低了头,舀了一勺药,轻轻地在唇边吹温,而后小心翼翼送至季燕然的唇边,抬起眸子看向他,却见他的那对黑黑的眸子也正望着我,于是不自觉地轻轻道了声:“对不起。”
季燕然眼底浮上一抹竟似宠溺的笑意,眨了眨眼后又消失在深不见底的瞳孔里了,没有作声,只是张嘴将勺子里的药含入口中,慢慢咽下。
岳老爹生了气,也不在椅上坐着了,起身负了手在屋内走来走去,我是头一次见他冲我发火,一时有些心慌意乱,连拿着勺子的手都有些发抖。季燕然看了看我,突然趁岳老爹背对着我们时一把端过我手中的药碗,对了嘴尽力不出声地大口吞下,而后飞快地又将碗递回我的手中,脸上一副苦相,五官皱得像沙皮狗。而当岳老爹转至面冲我们时,他便立刻收去表情,舔舔唇,装作安心吃完了的样子,笑道:“谢谢灵歌妹妹,有劳了。”
我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得慢慢起身,将药碗递还给等在门外的那个端药来的小丫环,顺便低声问向她道:“是谁把这药给你端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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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伙房问她,这滚烫的汤药是想医人还是想害人?她给老爷端汤喝也这么不凉一凉便送到面前的么?”我忍不住动了微怒,小丫环大约第一次见我发火,慌得扑通一声便跪下了,直唬得我连忙伸手将她扶了起来,以免被屋内的岳明皎看到……唉,好容易想端端当大小姐的架子也跟作贼似的。
重新回至屋中,却见岳明皎正嘱咐季燕然好生休息,而后便出得房来,径直进了岳清音的书房。我也只得随同岳清音一起跟进去,岳清音顺手将房门关上。岳明皎负着手一言不发地在窗前背对着我二人立了半晌,我便悄悄望向岳清音,他也望了我一眼,没有理会我发射给他的SOS形眼神。
一时见岳明皎转过身来,脸色好了些,望住我语重心长地道:“灵歌,莫怪为父在此事上对你太过严厉。你当清楚燕然对我岳家所做的一切,从缉捕鬼脸大盗至将你从山贼手中救回,燕然对我岳家可谓是恩同再造!你当也记得为父教给你写的第一句话罢?——知恩图报。为父不求子孙后代能有多大的做为多高的成就,为父只希望我岳家世世代代都能记住这条家训,常怀感恩之心,不做负义之人。灵歌你或许不能理解为父为何如此计较这报恩之事,说来也是为父年轻之时的一段往事,为父曾经于危难之时被人救过一命,前因后果如今不消细说——此恩为父一直未能报成,为此深感自责,自那时起为父便发誓,今生若承恩于人,必要千方百计以涌泉相报,不使自己再落遗憾。为父要这么做,为父的子女也要这么做,这才是一个血性之人当做之事。灵歌你明白为父的心意了么?”
我忍住乍一听得那四个字的刀绞般心痛,垂首低声答道:“爹爹,灵歌明白,灵歌方才错了,请爹爹责罚。”
岳老爹笑起来,走至我面前摸摸我的头,道:“知错就好,为父亦清楚灵歌不是有意为之,只是下回要多加注意、多多用心,燕然对你恩重如山,便是要你将命交与他,你也不当皱下眉头才是。如今你只需心怀感恩,将燕然照顾得周周到到,便算是尽力了。”
我恭顺地答道:“是,爹爹。”
岳老爹的脸色这才多云转晴,拉着我坐到窗前小榻上,笑着道:“为父险些忘了,今日段大人去找为父闲聊了一阵,听话意是想试探试探灵歌你的意思,究竟灵歌对那段三公子意向如何?可否给为父说说?”
我望了望岳清音,见他面无表情,目光里亦看不出任何的心绪,便向岳明皎道:“爹爹……是不是灵歌若嫁了人,爹跟哥哥便可少些负担、少些操心之事?”
岳明皎呵呵笑道:“傻丫头,你怎会是负担呢?只不过是为父用不了多少年总要去见你娘的,你哥哥也要成家,娶妻生子过自己的日子,届时恐会对你照顾不周,而你若嫁了人,以后便有了依靠,有了疼着你护着你、与你共度一生之人,如此我们两人才可放心哪!”
我偏脸望向窗外,一阵秋风乍起,深夜里吹得寒竹萧萧,声同呜咽。轻轻于肺腑内叹了口气,我低下头望住自己的心口,语声有些虚无地道:“爹,就这样罢……若段家不嫌弃,女儿……愿嫁给段三公子为妻。”
眼尾的余光看到岳清音的袖角动了一动,耳里听到岳明皎愉悦的笑声,宽慰地道:“甚好!甚好!爹总算可以了却一桩心事了!你娘在九泉下也终于可以安心了!……”
后面他又说了些什么我已听不大进耳里,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叹息,她说:好罢,从今以后,我便就此沉睡,再不会醒来,你可以继续做你,与从前的一切再无关系。
“她”,是另外一个我,是那个自大盗死后便决意归去的我,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归去罢,同他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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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楼出来,仰起脸望向顶上苍穹,发现今夜阴了天,没有月光。
曾经·表白
次日起来,天色昏黄,冷风嗖嗖,隐约是闷了一场秋雨。那段慈昨天匆忙逃走,也未能约定何时在虞渊河边见面,不过以他的性子就算没能得到我的答复想必也会傻傻地跑去那里等上一天的。于是吃罢早饭,换上稍厚些的衣服,略施了脂粉,让绿水抱上两把伞以防下雨,再带上欢喜儿,主仆三个从院子里出来,一时想起岳清音今日便去衙门上班了,季燕然那里恐怕只有长乐和几个小丫头伺候,便唤了红鲤白桥先跟着我前往岳清音的小楼。
进了季燕然的房间,见他又倚在床栏上看书,便走上前去行了礼,道:“季大人,灵歌今日要出门,将我的两个丫环暂先安排来伺候大人,大人有事请尽管吩咐她两个,灵歌晚饭前便回来。”
季燕然向窗外望了望,道:“眼看要下雨了,灵歌要注意安全。”
我点头道:“谢大人关心,只是幽会而已。”
季燕然望着我,挑眉笑道:“幽会?”
我略带自嘲地笑着望住他,道:“灵歌已决定要嫁给段三公子了,今日便是要同他去虞渊河边游玩的。”
季燕然唇边笑意渐渐敛去,眸子黑沉沉地望入我的瞳孔里来,轻声道:“这个决定……是灵歌你的真心么?”
“这会子哪里谈得上真心不真心呢?以段三公子的为人,他定会待灵歌很好,灵歌也会同他相敬如宾,日子久了不真也成了真,该忘的也就忘了,不该想的也就不想了,身为女子,一辈子不就是相父教子这档子事么?从此安于平淡,不再有不安份的念头,岂不很好?”我低低地说着,不知是想用这话说服自己,还是想用它来去剜谁的心,眼睛望向窗外,不去看季燕然愈来愈沉的黑眸。
过了良久良久,方听得他长叹了一声,轻轻地道:“真是个傻丫头……”
我转脸望着他笑,道:“大人也做过傻事罢?”
他望着我自嘲一笑,道:“为兄的那件傻事,只怕要一辈子做下去了。”
对上他那不知为何有着莫明情愫的眸子,我忽而有些不敢再看他,偏过身去,望向窗外阴沉沉地天空,道:“人生是自己选择的,选对选错只能自己承担,愿灵歌这一次没有选错,愿大人……也能活得轻松。”
季燕然哑然而笑,慢慢地道:“……愿灵歌这一次没有选错,……愿灵歌从此可以轻松快乐……”
“借大人吉言,灵歌会的。”我浅行一礼,告辞出了他的房间。
于是带了绿水和欢喜儿,叫了辆马车直奔虞渊河。且说那段慈非但没有约定时间,连具体地点亦没有言明,虞渊河这么的长,天知道他会出现在哪个地段。想了想,让欢喜儿下车去打问了一下虞渊河沿岸有什么可供人歇脚赏景之处,得到的答案是:雕碧水榭。
雕碧水榭是一所建于河上的公共设施,与河岸之间由曲栏石桥连接,水榭面积不大,四面皆有窗,正可遮风蔽雨。由于今日天冷,又闷着一场雨,是以河岸边并无多少行人,马车在雕碧水榭前停下,主仆三个下得车来,抬头一望,却见那段慈一脸落寞地正立于桥上望着河面发呆。
缓步走上前去,至他身边轻轻唤了一声:“三公子。”
段慈恍然惊觉,转过头来满脸地不敢相信,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张着嘴巴呆了半天方才断断续续地说成一句话:“岳、岳小姐……你、你怎知小生会、会在此处?”
我轻声道:“三公子昨日不是约了灵歌么?”
段慈满脸窘相地低下头去,嗫嚅着道:“小生、小生昨天实在是……”
知他是为昨天自己没说清楚就跑掉的事而感到丢脸,我便岔开话道:“怎么三公子就一个人来了,也没带把伞么?眼看天就要下雨了呢。”
段慈尴尬道:“小生今早出门有些急了,忘、忘记带伞和、和随从……”
我很怀疑他是不是天还未亮便跑来此处等着了,不过见他已经很是不好意思了,便没有再问,只道:“这地方灵歌还是头一次来呢,果然是个赏景的好所在,三公子,我们不妨进榭内坐坐?”
这话似是正合段慈之意,连忙点着头做了个请的手势,让我走在前面。推门进得榭内,见并无他人,屋中设有桌椅,还有几幅没有落款的字画儿,已经有多处破损了。绿水和欢喜儿过份识趣儿地没有跟进榭内来伺候,还将门从外面关上,于是屋内便只有我和段慈两人,除了窗外哗哗地水流之声外,周遭便是一片令人不大自在的安静。
我坐到临窗的椅上向外望,见碧沉沉的河水甚为湍急,河面上水气渐浓,远远看过去倒也有种烟波浩淼的意境。段慈红着脸站在距我几步之外,呆呆地望着我不作声,我转头望向他淡然而笑,指着自己身边的椅子道:“三公子坐,站在那里如何赏景?”
段慈鼓起勇气蹭过来慢慢坐下,同我一起望向窗外,一时二人谁也没有言语。默默地过了许久,终于听得他低声地道:“岳、岳小姐……这里的景致……可、可还好?”
我点头:“好,尤其在这样的阴天之下,有种‘烟波江上使人愁’的惆怅之美。”
段慈忍不住偏脸看我,犹豫了一下,壮着胆子道:“岳小姐……似是有忧心之事?”
我笑笑:“人生在世,谁没有几件忧心之事?谁没有几个牵挂之人?三公子莫非没有么?”
段慈红着脸点头,嗫嚅道:“有……有的。”
“哦?可以对灵歌说说么?”我将手肘支在膝上,托着腮望着他。
段慈不敢看我,偏过头去结巴着道:“这……这……小生……小生……”
“当灵歌没问过好了。”我笑,转而重新望向窗外,又是一阵的静默。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听得段慈轻声地开口,道:“岳小姐……小生不想瞒小姐……小生确有忧心之事,也确有牵挂之人。小生自小便埋首于书卷之中,极少接触、接触家人以外的女子。一直以来,小生只认为女子便如书中所写那般对男人逆来顺受、言听计从,只识针线而不识沧海,心中直替女子慨叹,然而自见过……见过小姐后,方发觉自己错了,小姐的胆识,小姐的智慧,小姐的与众不同,小姐的……一切一切,都令小生……魂牵梦萦……”
我转过头来望住他,见他红着脸,面上的表情却极认真,极真诚,与我的目光对在一处时,却又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我凝视着他,低声地道:“三公子,你的心意灵歌明白。男婚女嫁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灵歌身为女子,自也是希望能与位可信赖依靠的良人共度此生。承蒙三公子不弃并对灵歌剖以心迹,将心比心,灵歌……亦有些真心话想对三公子说。”
段慈的脸又红了几分,半垂着眸子,略向前探了探身,声音亦放低了些,道:“小姐请讲。”
我将目光再度放回窗外那烟水如梦的景致中,有些恍惚地道:“三公子经纶满腹,自是明白‘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之意。灵歌不巧才经了沧海,才别了巫云,这双眼睛里只怕一时再难看进别家风景。三公子是难得的好人,灵歌不能伤了公子、瞒着公子,今日将心中所想坦言相告,只为了请公子自行做个决择,是续是断,灵歌但无异议。”
段慈怔在当场,望了我许久方才轻声地道:“岳小姐所说的那‘曾经’,是离去了……还是……”
“烟消云散,徒留回忆。”我幽凉地笑,抬腕将自己颊边被风吹乱的发丝捋向耳后。
“怎会是徒留回忆呢……”段慈忽然温柔地冲着我笑,“岳小姐有‘曾经’留下的一颗心,有‘曾经’的思念,有‘曾经’的寄托,有‘曾经’的祝福,有‘曾经’的一切。‘曾经’把全部都给了岳小姐,岳小姐现在不是自己一个人活着,而是带着‘曾经’一起活着,所以岳小姐一定要开心,否则‘曾经’也会难过,岳小姐要好好地生活,只有你活着,‘曾经’才会活着,‘曾经’和你是永远不会分开的,所以……所以怀念也好,依恋也罢,岳小姐都要开开心心的,如此才不会辜负‘曾经’留给小姐的这一段回忆啊。”
我一时有些讶然,定定地望着他,轻声道:“三公子不怪我么?心里放不下‘曾经’,却还跑去同你相亲?”
听到“相亲”这个词,段慈的脸又红了,小声地道:“小生……小生怎会怪岳小姐!小生知道那次相亲岳小姐也是听从父母之命去的,并非小姐本意。况……这也正可说明小姐是位……是位重情之人,且小姐也并未隐瞒小生,小生……小生已经很知足了。”
我望着他浅浅地笑,不知是被他的那番话开解到了还是被他如此理智地接受了,心里顿觉坦然。段慈许是因我的笑容亦放松下来,也望着我浅浅而笑,轻声地继续道:“小生其实很是清楚小姐对小生并无情意,然而自从小生于那日与小姐在船上初次见面,经历了凶徒伤人之事后,便深深为小姐的聪颖冷静及那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独特气质所折服。小生……小生对小姐已生仰慕,希望能与小姐……结为夫妻……小生不在乎小姐此刻对小生毫无情意,小生只希望能以自己这颗真心慢慢打动小姐。所谓‘日久生情’,比起干柴烈火一遇即燃的浓情烈意,小生更相信细水长流相濡以沫的情意。小生愿用数月甚至数年的时间去争取小姐的心,小生虽无能,但、但却想不自量力地试上一试……希望、希望能让小姐、让小姐幸福,希望能让小姐忘却‘曾经’中的忧伤……请小姐……给小生一次机会!”
我再一次讶然于他的勇气,睁大眸子望住他,慢慢地道:“三公子不在乎灵歌心中永远地留有那一段‘曾经’么?”
段慈微笑,道:“正因为岳小姐留着,小生才有机会努力在小姐心中去抢占一席之地;倘若小姐不留,只怕小姐连自己的心也要一并抛去,那便任谁也不可能再有机会了。”
我哑然而笑,这位段三公子还真是痴得可以,倘若结果当真是要嫁他,纵然不能回应他等同的情意,也定不负他就是了。
一阵斜风夹着细雨扑窗而入,直洒了我们两个一人一头雨珠儿,我的发丝又被贴在了脸上,却见段慈轻轻地抬起手,慢慢地向着我的脸庞伸过来。知道他是想替我将头发捋向耳后,我垂了垂眼睫,没有闪避。
眼看着他微颤的指尖渐渐地接近了我的脸颊,我心中一声轻叹,仿佛溺水之人最终放弃了手中最后的一根小小浮木,自此将自己沉入了再难浮起的千尺深潭。于是微阖了眸,等着那溺亡一刹的来临。
不知哪里传来了“扑”地一声轻响,段慈的指尖便在距我面颊仅有几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就那么僵在半空,。我想他大概还在心里头挣扎,于是静静地等着他。然而此时这水榭的门却突然被人大力地撞开,未待我反应过来,面前便已多了一人。
狂暴的气场,愤怒的身躯,凌厉的目光——从天而降的煞神田幽宇一把抓住段慈的前襟将他揪得双脚离了地,而段慈的手仍然保持着伸出来的姿势,我这才明白方才并不是他因害羞而停止了动作,却是田幽宇在窗外看到了要发生的事,先飞出一粒小石子打中了他的穴道制止了他。
田幽宇暴怒地瞪着段慈,咬着牙道:“你敢碰我的女人?!我今日便废了你!”
段慈被他抓着脖领揪在半空,脸因喘不上气而憋得通红,费力地道:“岳小姐——并未嫁你——如何便是你的女人!”
田幽宇更是恼怒万分,就那么揪着段慈跨至窗前,将他的上半身狠狠压出窗外,恶声道:“小子!你可知私约田某的女人出来会有何下场?”
我上前扯住他的胳膊,冷声道:“放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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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有话,放开他再说。堂堂一介武官,欺压不会武的文官,有什么可逞能的?”我不退避地迎住他几乎要将我一口吞掉的目光。
田幽宇恶狠狠地笑,咬牙道:“这天下本就是强者的天下,要怪便怪他老爹没有让他习武,做了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丫头,你敢为他说话,可知后果是什么么?”
“后果?”我哧笑一声,“最好的后果便是你也一箭杀了我,只怕你没这胆量!”
此话一出,田幽宇立时便如一座爆发了的火山般剑眉倒竖面孔狰狞,他狠狠地瞪着我,一字一句地道:“丫头,别逼我!我敢不敢动他,你心里应当清楚得很!莫要用死来威胁我,你岳灵歌活着终将会是我田幽宇的妻!死了,也会葬在我田幽宇的坟里!你最好给我听清楚!”
望着他这副阎王罗刹般的神情,那段令我锥心刺骨的痛苦记忆再度复苏了——他说:“我会让你亲眼看着他死得有多难看!”——箭光飞出血花四溅——好刺眼、好痛——堕崖、深渊、黑暗——永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