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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穿越事件簿》-第7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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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清音脸色阴沉地盯着他道:“家妹的婚事由家父做主,田护卫此时言及为时尚早。况男婚女嫁本当是两厢情愿之事,田护卫若执意强人所难,便莫怪我岳家不顾念你我两家数年交好的情份了!”

        田幽宇眯起眼,挑衅般地亦盯向岳清音,沉声笑道:“田某对于自己中意的人和物,一向是竭尽所能地去争取和把握,哪怕是因此送了命也在所不惜!这世上有些东西一经放过便再难复得,田某不想给自己留下后悔的机会。丫头是田某唯一想娶之人,你岳老大愿意也好不愿也罢,都无法阻止田某的决心。由古至今历来皆是强者为大,若有能胜得了田某之人亦追求丫头,那田某也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同样——岳老大你若认为能够强得过田某,不妨便来阻止阻止看!”

        嗳嗳!这两个男人怎么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了!不是一直在说季燕然失踪的事吗?怎么又拐到了我的婚事上来了!真是两个男人一台戏,却苦了我这不买票白看戏的人,被他们当成戏码念叨来念叨去。

        岳清音寒着脸才要说话,却见岳管家敲门进来,禀道:“少爷,全府上下都已找遍,未见季大人的踪影。”

        这结果是早料到了的,因此岳清音也只一点头,道:“罢了,都各归各位罢。令人备下马车,我和小姐稍后要出门。”岳管家便领命去了。

        ——我真是抽搐了,这岳哥哥整个一软硬不吃的主儿!怎么办?

        田幽宇用行动为我给出了答案——但见他出手如电,在岳哥哥的身上点了几点,岳哥哥便如同一尊雕像般定在了原地。

        “哥、哥哥——”我夸张地惊呼,连忙走上前去摇他的胳膊,“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疼?”

        田幽宇淡淡插口道:“我点了他穴道,他现在动不了也说不了话。”

        干得好,小疯!撒花!打分!

        “这、这不会对哥哥他有何伤害罢?”我佯作惊慌地问他。

        “除了站久会累、痒了不能挠之外,没什么其它影响。”田幽宇坏笑着道。

        “那……宇哥哥可不可以帮忙让家兄坐到床上去?他有伤在身,不能总这么站着……”我道。

        田幽宇便坏笑着过来,健臂一揽岳清音的腰将他半扛半抱地放到床上去,而后扭过来向我道:“这下丫头安心了?”

        我连连点头,展开个甜美笑颜,道:“谢谢宇哥哥……宇哥哥既然要留下,那灵歌先去伙房亲手替宇哥哥做几样小点心吃,可好?”

        田幽宇一挑眉,伸出大手捏了捏我的脸蛋子,笑道:“丫头还会做点心?也好,今儿倒要尝尝你的手艺。”

        我偷眼向床上的岳清音瞟去,见他的冷眸里正散发着暴怒的寒光,也不知是在恼火田疯子对我动手动脚的举动,还是在恼火我即将要溜出府去找大盗的行为。

        传讯·相会

        由楼中出来,我毫不迟疑地一路小跑着直奔府外,然而来至街上时却又觉得一片茫然。我根本就不知道大盗平时都在何处落脚,或许是那个充满我浪漫回忆的山谷,但那想必也是他心灵的憩息之所,除了我与他,他是不会再带别人去那里的。——或者是那座曾经发生过命案的小山村,他说过他偶尔会去那里住上一阵子,但眼下他还带了个被他劫持的季燕然,若去了那村子只怕会引人注意。

        那么,他还能去哪儿呢?至少绝不会是在城内,太平城的知府“丢”了,势必会引发全城搜索,藏在哪里都不安全。而若是在城外的话,那对我来说可就太难找了,我只有一白天的时间,如果白天找不到他,待得晚上他去了岳府,那岂不是凶险万分?!

        唉,再次意识到了手机的不可或缺性,一通电话打给大盗不就全都解决了么!古人能有什么办法来将消息通知给不在身边的、处于未知地点的人呢?狼烟?不够特殊,未见得会引起大盗的注意。焰火?只能晚上用不说,还太显突兀,虽说有可能会引来大盗,但也很有可能把官府的人也一并引来,PASS。所以最好是用既不太引人注意又很特殊的方式、能让大盗一眼看见就知道是我放出的讯息的方式。唔……不如试试那个……

        我快步行入一家骡马行,打了个马车的【音di】,直奔蓐收区那久违了的做风筝的阮老汉处而去。虽说根据习俗人们通常爱于春天放风筝,但是在这秋高气爽的时节里亦不免有些个穷极无聊之人买几个来放着消遣。

        阮老汉坐在太阳地儿里一如既往地编着手中的竹条,身旁的竹架子上是十几只做好了的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风筝。我步上前去同他亲热地打了个招呼,老汉见了我也很是高兴,两个人互相寒喧一番,我便话入正题,道:“老爹,灵儿今日来是想请您帮我做几个风筝的,不复杂,只需用白颜色的纸糊成五个井口大的圆形,而后像蜈蚣风筝那样连成一串即可,可以么?”

        阮老汉欣然应允,一双布满茧子的老手灵活翻飞,只几下便做出了一个白白圆圆的风筝半成品。我便请他依我方才要求的样式共做上二十个风筝,趁他忙活的功夫,又去寻了位在路边儿支个摊子卖自己的字画儿的穷书生,将他带至阮老汉的风筝摊儿,请他在已经做出来的白色的圆风筝上替我作上几幅画。

        画的内容是按照我的描述绘制成的,每一只风筝含五个圆,每个圆上一幅图。第一幅是夜晚月下,一道墙,墙内有秋千;第二幅是一轮满月和一座土地庙;第三幅是山谷、流水、竹海;第四幅是村落和黄狗;第五幅最简单,只有弯弯的一枚月牙儿。

        古代约摸没有“连环画”这样的表现形式,设若我仅仅只画一枚月亮来代表我,很有可能会被大盗忽视,毕竟月亮这东西太过普通,任谁都有可能会选择这样的一种风筝来放。而用五片圆分别画上五个场景,再将之穿成一串组成“连环”的形式,除了与我共同经历过这五个场景的大盗外,别人是永远不会明白这些画里的含义的,而大盗也只需一看便能明白这风筝是我放的,在其他人看来这样的画有景致的风筝也并不稀奇,是以绝不会引起注意。五个圆的正面画图,而背面我只选择了在第二个圆后画了少许竹子和一座小寺——二十个风筝全部如此,正反两面皆画上相同的画。

        完成以上工作需花费不少时间,于是在阮老汉与这会画画的书生各自忙碌之时,我又租了顶小轿,小心翼翼地来到了以前逛街时发现的一个类似劳工市场的地方。里面都是些等待着被人雇去干杂活、打零工的贫苦百姓,相当于现代的钟点工或临时工。比如一些小康人家不似大户人家那样有家丁小厮去干各种杂活重活,家中亦没有精壮劳力,凡此类情形,便会到这“劳工市场”来雇佣劳力,干完活后便付给工钱,双方两清,是一种一次性的短期雇佣关系。

        到达地头,我并未下轿,而是将轿夫叫至窗边,给了些“小费”,叫他去那“劳工市场”里找上二十个年龄最小的,让他们从一柱香后时起至午时前,分批前往阮老汉的风筝摊,只对摊主说要买五连环的风筝,等在那里的雇主就会告诉他们本次雇佣的内容。

        打点好这边的事情,我便坐了小轿回至阮老汉处,果不多时,便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迟疑着走了过来,对阮老汉说要买个五连环的风筝,我忙将他叫至面前,取了一只五连环风筝的成品和四五只普通的风筝一并交给他,低声对他道:“且拿上这几只风筝,回家叫上你那些交好的伙伴和弟弟妹妹,前往玄冥区,随便找一处空地放上一天的风筝去。五连环的这一只由你来放,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需得让地上的人抬头便能看见这上面的画,若有人问起你们,只说是因为今日天气好,是以才出来放风筝玩,切不可说是受人雇佣的!至天黑时你便可收了这风筝,凭它回到此处来领取工钱。可记清了?”

        那孩子连连点头,许是未想到还有这么轻松便可以赚到钱的工作,接过那几只风筝很快便去了。之后剩下的十九个孩子也陆陆续续地来领了风筝,每一个我都如此这般地嘱咐了一遍,只是给他们安排的“工作”地点各不相同,除了重点区域——玄冥区的八个方向各安排了一个外,剩下的十二个人分别被我放在了城门外的空地、归墟湖畔、虞渊河边等等所有大盗曾经到过或者有可能会经过的地方。

        除此之外,我付了钱将阮老汉所有的风筝买下,请他挑了担儿沿街赠送给无所事事的大姑娘小伙子和十来岁的玩心正大的小孩子们,嘱咐他若有人问起,便说这是阮铃儿的遗愿,阮铃儿希望城里的每一个人都可以放她亲手画的风筝,如今她不在了,阮老汉为了达成她生前愿望,便决定抽出这么一天来将自己做的风筝全部赠送给人,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受赠人当天能将风筝放上天去,以让在天上的阮铃儿可看到太平城上空飞的全是阮家风筝的盛景而开心宽慰。

        之所以请阮老汉这么做自然是为了掩护我那些五连环风筝,同时也可为秋日里满天飞风筝的不寻常找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消除某些人的疑心。

        最后我又给了阮老汉些银子,嘱咐他日落后回到原处,等着那些小劳工们回来凭五连环风筝领取工钱,当所有人将风筝还回来后,便将之一把火烧掉。

        一切安排妥当时已经过了午时三刻,但见满街的衙役和官兵四处巡逻搜索,引得无数百姓远远地围观,窃窃私语着究竟出了何事。我悄悄地在人群中走了一阵,发觉并没有人知道太平城的父母官季燕然失踪的消息,可见此次搜索行动虽然声势很大却经过了严格的保密,以免引起百姓们的恐慌。

        而另一方面,可怜的田幽宇同志在发觉上了我的当后只怕早已抓狂,这会子说不定正满处发疯撒泼地找我呢,是以城中不是久留之地,我迅速地从一家小小的酒店中买了只烧鸡(啥时候也忘不了肉……)后,雇了顶小轿直奔城北,至距北城门约一二百米处时,我便弃了轿,徒步出了城,一路小心翼翼地避开行人,慢慢向八月十五那晚大盗曾带我去过的那间破旧的土地庙行去。

        土地庙距太平城北约有十里远,四周遍布着坟地,幸好此时太阳正足,走在这些坟头子中间倒还不算太糁人,我只盼着大盗能够尽早发现我留在风筝上的讯息赶到那土地庙中与我相会,否则若是到了晚上……呃嘶嘶!不许想、不许想,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土地庙仍保持着八月十五那晚的样子,我吹了吹供桌上的积尘,一【创建和谐家园】坐上去,边吃烧鸡充饥边回忆起那晚与大盗相处时的情景(真煞风景!),现在想来真是如梦似幻,仿若童话般美好。那个家伙替我治疗脚伤时的画面历历在目,温暖的大手有意无意地抚过我的脚背,从心底激起的那阵颤栗至今仍余韵未绝……

        唉……大盗,大盗,若不是因为那一夜,我现在又岂会如此痛苦矛盾?为什么是你?为什么让我遇见你?为什么让我喜欢上你?为什么我们不能像普通的男女般恋爱?为什么我们不能如平常的百姓般生活?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还没有真正的开始便要面临结束……

        填饱了肚子,一夜未睡、愁肠百转的我再也难抵困意与忙碌了一晌的倦意,歪身倒在供桌上沉沉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凉风将我从梦中吹醒,揉揉酸涩的眼睛翻身坐起,发现周围一片漆黑,只有几丝微弱的星光透过破了的窗子投进庙中来,凭添一股阴森森的恐怖之意。

        我忍不住打了几个哆嗦,搓搓发凉的胳膊,抻着脖子抖胆向窗外望去,但见一座座冷硬灰白的墓碑幽幽地立在夜色之中,直让人看了寒入骨髓。一时后悔自己选了这个地方与大盗会面,然而除了此地,其他地方要么我不认得路,要么人太多易引人注目,总之都不合适。只好硬着头皮撑着,心中祈祷大盗能够尽快到来。

        僵直地在供桌上又坐了许久,直到夜色愈深气温愈冷,我已是冻得无法抑止地上下牙打架,抱着膝缩成了一团。正当我被冻得脑袋发沉几欲再度昏睡过去时,突然一阵风透窗而入,只觉眼前一黑,整个身子便被人抱了起来在空中转了个圈,紧接着便是两瓣火热的唇压将下来,狠狠地吻住了我的唇。

        我伸出双臂揽住这个男人的脖子,用手摁在他的脑后,用尽全部身心地回吻他,两日来几近崩溃的紧张感压抑感瞬间爆发,我发狠地使出浑身的力量全部将之发泄了出来。

        他紧紧地搂着我的腰背,几乎要把我揉进他的身体里去,我形同疯狂地吻他,换来他满是思念与疼惜的回应。两个人末日般的缠绵终于在彼此的气喘吁吁中难舍难分地暂告一个段落,他把我牢牢地拥入怀中,火热的身躯包围着我,想以此来抚慰我不知是因冷还是因怕而颤抖不已的身子。

        “月儿……月儿……莫怕,莫怕,我来了,我在这里,你的大盗哥哥就在你的身边,月儿,我的小月儿……”他心疼不已地吻着我的发丝,轻轻抚摩着我的脊背。

        “月儿……月儿不是怕,是高兴,是放心……”我埋首在他的怀里颤着声音道。

        大盗扳起我的脸蛋儿,轻轻地吻我的额头,吻我的鼻尖,吻我的唇,吻我的下巴,每吻一下便唤一声“傻月儿”,最后才抱着我坐到供桌上去,低下头来冲着我笑,低声地道:“辛苦我的傻月儿了,你说,我要怎么补偿你才好?”

        “你能好好地活着,就是对我最好的补偿。”我望着他,想把他这双令我放弃了平静生活而选择了充满曲折、痛苦与未知的另一种生活的、无可救药地就此沉沦了的眼睛牢牢地烙入心底。

        “会的,月儿,我答应过你,我一定会好好的活着,娶你为妻,去看海,看这世上最美丽的风景。”大盗笑着轻声地道。

        我一阵黯然,低下头,脑门抵住他的胸膛,低声地道:“你可知……朝廷下旨抓你之事?”

        “知道,”他不以为意地笑着,“那位季大人已经告诉我了。”

        我猛地抬起头来问向他:“季大人……当真是被你掳走的?”

        大盗捏住我的鼻尖,忽然做了个很是生气的表情,道:“怎么,你很在意他?”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胡乱吃醋!我捉开他的手,望住他道:“你把他掳走是想做什么?你……没怎么样他罢?”

        大盗一挑眉,淡淡地道:“我把他解决掉了。”

        “什……么?”我低头在他的手上狠狠咬了一口,疼得他“嗳”地一声轻呼,我瞪他道:“莫开玩笑了,好好回答我!”

        “是,是,月儿大人!”大盗将手上沾到的我的口水在自己胸前襟上蹭了蹭,重又笑起来道:“昨晚我去见你,发现你哥哥那楼内楼外都安排下了官兵,便知道必是冲我来的——那位季大人是个不简单的人物,我扮作老郎中替你哥哥换药出来后,他的眼睛便不曾离开过我的脸,是以当我看到那些官兵后便猜测自己的身份已被那季大人识破,我原意是硬潜入楼中去见你,然而转念一想,他既识破了我,必然也会因此推断出你我的关系,就算我潜入楼去,那房里等着我的恐怕也不是什么善辈。而且,我也拿不准你那时究竟会不会还在那房中,于是我便先未轻举妄动,而是在你们府内各处找了一下,皆未有你的身影,是以那时我才确定,你定然还在你那哥哥房内,被那季大人当成了引我入套的诱饵。”

        说至此处,他突然埋下头来在我的唇上使劲地吮了一下,发出“啵”地一声,我没提防他这偷袭,条件反射地“呀”地轻呼出来,见他一脸满足地眯着眼笑道:“好香的诱饵!纵是为你送了命也值得啊!”

        “莫胡说!才刚还说要好好活着来的!”我既幸福又难过地轻轻捂住他的嘴。

        他吻了我的手心一下,握开我的手,继续道:“我虽不知你所在的房中情形,不过想来只要我一踏足,必然会遭到伏击,与其逞勇硬入,倒不如另想良策。是以我隐于暗处想观察观察周围局势,正巧看见那季大人独自向小楼这边走来,于是便跳出去点了他的穴道,自报了身份,他却丝毫不觉惊讶,只对我道:‘你最好莫要再见灵歌,于你不利,于她更不利。’”大盗学着季燕然的表情和口气,竟也惟妙惟肖。

        “我便吓唬他道:‘如今你的命在我手里,还管得了我该怎样么?’”大盗继续讲故事般地道,“他便说道:本官的命既已在你手中,要杀要剐自然悉听尊便。”

        说至此处,大盗忽然停了下来,我等了半晌未等到下文,忙追问道:“后面呢?”

        “没了。”大盗笑。

        “啊?”我一呆。

        “这位季大人非泛泛之辈,他已看出我绝不会杀他,是以根本不急不慌,”大盗略显无奈地摇摇头,“若换作以前,为求自保,或许我便痛下杀手将其灭口了,而现在……我不想做令月儿不喜欢的事,因此只好将他点昏,扛到了城外山上一座荒废已久的猎户住过的临时小屋内。既然他安排了几百人守在你哥哥的楼内楼外使我难以见到月儿你,那么我便将他掳走——太平城的知府失了踪,相信没人再顾得上守在你哥哥那里了,只怕所有的人手都会被调去寻找这季大人,如此一来今夜我便有机会潜入楼中与月儿相见了。”

        事实确如大盗所料,今早我出门时那些个刀兵箭兵早便不见了踪影,虽然还有个高手田幽宇守着我和岳清音,但在大盗来说恐怕并不把这一个人放在眼里,所谓“艺高人胆大”当是如此了。

        忍不住抱紧了大盗,这男人把我少女时期的英雄情结又重新挖掘了出来,除此之外还有王子情结、偶象情结、浪子情结……等等等等,他完美得简直不像是真实存在着的,如果没有什么朝廷下旨缉捕这档子事,大概我的人生从此会梦幻到老罢?!

        “我将那季大人带至小屋后解了他的昏穴,告诉他我今天晚上还会去找月儿你,”大盗笑着道,显然这家伙是故意在挑衅季燕然,“他便对我道……‘你若是真心对她好,就莫要连累她。灵歌真正想要的是安全感,这安全感并不仅仅只针对她自己,她是希望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安全,只有如此她才能真正地感到自己安全。而你目前所能给予她的,只是一种最低限度的保护,甚至——若你再不放手,你带给她的就将是伤害。’”

        大盗说至此处,低下头深深地望住我。

        我一阵愕然……季燕然他竟会如此地了解我隐藏得最深的内心感受,他……

        “于是我心里很是忿忿不平,”大盗低下脸来,双唇触着我的唇,低声道:“这样一个人常常能够与你在一起,岂不是我最大的威胁?”

        “嗯?”我被他这样亲昵且调皮的动作弄得有些难以集中思维。

        “怎么,月儿没有发觉么?这位季大人似乎对你……嘿。”大盗含酸地在鼻子里哼了一声。

        这家伙误会了,季燕然哪里是对我怎样,他那啥的是岳清音,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我不过沾了是岳清音妹妹的光才被他如此“照顾”罢了。

        “之后呢?”我无视他浑身散发的酸气追问道。

        “之后……我就跑出来找你了。”大盗笑笑,眼睛里飞快地掠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苍凉。

        圈套·追随

        我望着大盗看似轻松的笑容,不知为何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许是我偶尔多疑的性格作祟,总觉得他有事情在瞒着我。

        大盗似是察觉出我眼神中的惶惑,伸出大手勾了勾我的下巴,笑着道:“小脑瓜儿里又再胡想什么?说起来我的小月儿还真是心思灵巧!普天之下恐怕只有你才能想出这在风筝上画画传讯的招术罢?!我一进城便远远地看见天上飞的这古怪的风筝,才要离近了细观,却见那风筝被人收了线,忙忙地赶至跟前,向那小孩子借来一看,才发现背面第二幅上亦画了东西,敲破头地一想——竹子下面一座寺,可不是个‘等’字么!小月儿在土地庙里等我——唔!不愧是我聪明伶俐的小月儿!”

        说到这一点,我需感谢穿越至古代以来的诸多经历,虽然事件不断,但从这其中我亦学到了不少东西,就譬如风筝传信,我便是受了那萧雨霖的启发,而且从那一次的事件中我认识了阮老汉,这才能为今天顺利见到大盗制造了天时地利人和的完美条件。

        知道他在哄我开心,我埋头在他怀里用力地抱住他,他便也用力地抱住我。我很清楚他必定已从季燕然的口中得知岳明皎亦是抓捕他的主要负责官员,他知道,他知道如果三个月后岳明皎没有将他抓捕归案后我们一家人的下场是什么。

        我与他都不想去提这敏感的话题,就只这么默默地拥抱在一起,我祈盼着今夜永远都不要过去,就让我永远永远这样地抱着他,感受他,拥有他。

        时间大概过去了很久,可于我来说却似乎只是一个刹那,抬眼望向窗外时,东方的天际竟已泛白,一两声悲戚的鸡鸣遥遥传来,在这十里孤坟之间听来愈发教人断肠。

        “我们……该去何处?”我低哑地开口,何去何从,这道天下最痛苦的双向选择题只属于我们两人,不知道这算不算得上是一种另类变态的幸福。

        大盗爱怜地轻抚我脑后的发丝,低声笑道:“难得这样早……我带你去看日出可好?”

        “好。”我仰起脸望着他微笑,不知怎么,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部爱情电影的结局画面,画面里的不是日出而是日落,灿得刺眼的斜晖洒在峭壁横生出的一棵树上,树干上垂下一根绳的两端,两端分别系在一对注定了不能在一起的、着了盛装的恋人的腰间,他们由峭壁跳下,绳子挂在树上,吊死在了那里,夕阳下的他们的尸体如同两只亮翅子的秋虫,当寒冬与夜晚来临,终将悄然殒去,化为尘埃。

        大盗揽住我的腰,出得土地庙后一路飞奔,很快进入了山区,直向着最高的一处峰头攀去。至峰头,劲风扑面,大盗将我搂在怀里,温暖四面八方地涌来。但见天际一道金光划破黎明的暗幕,太阳带着新的一天以一种令人触目惊心地姿态冲上了东方的天空。我们两人谁都没有作声,只静静地享受眼前这一每天都会发生的再普通不过、却在今日显得格外不同的美景。

        由黑夜到白天,只是短短的一瞬间,然而我似乎在这样的一瞬间内体会到了一种奇妙的永恒,于是我回过头来仰脸望住大盗,将他那永恒的目光,永恒的微笑,永恒的情意悉数收入眼底,收在心头,收进我任谁也无法抹煞掉的记忆里。

        “月儿,”他轻声开口。

        “嗯。”我应道。

        “我该早些认识你的。”他笑。

        “要多早?”我问。

        “在我将自己的一切交与未卜的未来之前。”他低声地道,“若能早些认识你,什么身世什么来历什么家……我统统都可不要,如此我便能以一介清白之身光明正大地娶你为妻。”

        “你……你想放开我?”我睁大眼睛。

        “你想得美,”他笑着刮刮我的鼻子,“我的脸被你看过了,嘴也被你亲过了,身体亦被你搂过抱过了——你想始乱终弃么?”

        “那……”我不明白地望着他。

        “……我想放弃查找自己的身世了。”他将目光放向远处那一片水红的朝霞。

        大盗……他,他放弃了从小到大一直支撑着他的唯一的那个心愿?

        “那么……接下来呢?”我咬着牙,强逼着自己问出这最难回答的问题。

        “接下来……”大盗笑起来,“便要问问季大人了。”

        ——季、季燕然?我一愣,随即下意识地向他的身后望去,却见一袭藏蓝色宽大袍子的季燕然正远远地迎着风站着,他的身后是十几名黑衣蒙面之人,左胸前襟上皆用金丝绣了杯口大的一个“卫”字。

        ——大内龙禁卫?!俗称的大内高手、万里挑一、经过严格筛选训练、任何一个都可匹敌江湖绝顶高手、唯一可以携带武器自由出入皇宫、或明或暗地隐于各个角落不分昼夜守护皇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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