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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找回去的路”,是否就是说他正在找寻自己的亲人、自己真正的家?那么……他不合常理的盗宝举动是不资源熊出品 ----百万级打包资源提供者 zybear.taobao.com
“那么……”不自觉间,我的声音轻柔起来,转回头望向遥远的天空的尽头,一缕云软软地飘过,留下几丝浅浅的痕迹。“你可已经找到了路的方向?”
“唔,我似乎迷路了。”大盗笑着放开了我的手肘。
“怎么?”我回身望向他。
“因为在我寻找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一个离家出逃的小东西,”大盗伸出一根手指点住我的鼻尖,“令我有些怀疑‘家’是否真的那般乏味无趣、难以容忍,而我是否真的有必要继续找下去?”
“当然有必要……”我认真地望住他,暂时忽略“小东西”这一令人不爽的称谓。“我……不是离家出逃,而是、而是觉得……如果我离开,我的家人便不必再为我的事感到为难,只要双方都知道彼此过得很好就足矣。何况……我也是在为自己找一个新的家……”
“就是那个前院种花,后院种菜,面向大海,背倚青山的家?”大盗哂笑着打断我的话。
我瞪住他淡淡地道:“虽然不靠谱,但至少我在找。”
大盗笑眯了眼睛,道:“喔!原来小月儿是在暗暗鼓励我继续像你一样找下去……怎生是好——我已完全被这样的你迷住了呢!”
……切,又来,又来,这个家伙在我心中半真半假、半正经半调笑的不良青年形象已经不可能颠覆了,亏我方才还对他有了那么一丝丝“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亲近感呢,赶快删除!
“说到为难,”大盗伸手把我因正腹诽而低下的头挑着下巴托起来,笑道:“小月儿你这次离家莫不是因为那个田督尉?”
我垂垂眼皮儿默认。
“不愿嫁他?”大盗笑着追问。
“嗯。”我轻哼。
“不喜欢他?”
“嗯。”
“不后悔?”
“嗯。”
“那嫁给我罢。”
“嗯。——嗳?”我连忙摇头。
大盗一阵坏笑,探下脸来低声道:“莫忘了,我只答应了将你带离太平城,且不让你的家人和那个田督尉发现你,然而……我却并未承诺不对你做我想做的事……”
“你……”我向后退了两步,睁大眼睛望着他,“大盗哥哥说笑了……哥哥是江湖好汉,岂会做趁人之危那等为人所不耻之事呢?!”
“月儿错了,”大盗跟上来两步,笑得愈发暖昧,“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江湖好汉,不过是一个正值壮年的再正常不过的男人罢了,你如此轻易地将自己交到我的手上,可知是非常不理智的一件事?”
我有些怯了,慢慢向后退着好声好气地道:“那、那是因为小月儿信任大盗哥哥的为人,若哥哥果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早在八月十五那晚的土地庙里便将小月儿……嗯……所以,月儿知道大盗哥哥是在开玩笑,哥哥又怎么会欺负一个弱女子呢……”
话虽如此,尽管我确实一直认为大盗的行事还算正派,可、可我可不敢保证他会不会随时转变性子……尤其、尤其他还是个“正值壮年”的“正常”光棍儿,与我这样既乖巧又可爱的女孩子(恶……)同处一“室”,难免不会色心大发……这,这这!
我心慌之下连向后退,突然脚下一湿,低头看去,见是双足已经踏入了河中,幸好这河近岸处是浅滩,只湿了我的鞋子,我呀地轻呼一声,连忙向上提了提裙子,免得裙角湿了贴在腿上难受,谁想才刚将裙角提得露出小半截雪白的小腿,便听得顶上那大盗一声闷笑,道了声:“小月儿,这可是你自找的!”
我?我自找什么了……嗳呀,糟糕!这是古代!露一点点小腿也是走光哇!连忙松手放下裙子以图挽救局势,却发觉腰间已是一紧,整个身体被一条强有力的胳膊揽得直向前跌去,硬生生撞入那正值壮年的正常男人的怀中。
我的整张脸撞在了他硬硬的胸膛上,直疼得鼻子一阵酸。还未及挣扎,就觉大盗一只胳膊揽着我的腰身原地一转,我的脚一时跟不上他的动作,磕磕绊绊地根本掌握不了重心,下意识地伸手拽住他的衣服以防自己摔倒,整个人便都挂在了他的身上。
事态突然间急转直下,方才还沉浸在“家”的甜苦喜忧中的我一下子就懵了,大盗这一连串的动作和反应只发生在一瞬间,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中我似乎还感觉到他的一条长腿扬了一下,掀起了一片水花,另一只胳膊伸向了我的身后,有数滴水溅到了我的背襟上,紧接着又有什么东西“啪”地抽在了我的【创建和谐家园】上。
大盗箍着我转了个身便停住,而后低下头来望着我笑,我被以上他那些莫明其妙的小动作搞得两眼呈螺旋状旋转,怔忡地在他怀里仰起脸来看他,见他满眼都是暧昧,还夹杂着些许享受的神情。我狐疑地稳了稳自己的神经,却蓦地发现自己此刻正风情万种地将双臂缠在他的腰上——当然,我的双手还扯着他背上的衣服,是为了防止自己摔倒的。然而这姿势的确有点儿……难怪这家伙会有这样的表情……流氓!
我挣扎着想从他的胳膊中摆脱出来,却听他低声道:“别回头!”
怎么了?为什么不让回头……有的时候人就是爱犯一种毛病,越是不让看就越是好奇,于是乎往往会出于本能出于下意识出于不自觉出于欠揍地非要看上一眼方肯罢休……我转头去看的动作自然得就好像大盗刚才说的不是“别回头”而是“转头看看吧”一样……
映入眼中的是一张几乎张成平角的的蛇口,尖牙似匕,红信如血,同我手腕一般粗细的灰褐色的蛇躯不断扭拧甩动——刚才想必就是它的尾巴抽在了我的【创建和谐家园】上,这不要脸的猥琐蛇!……大盗的一只手正捏在它的七寸处,是以无论它如何扭动挣扎也无法咬到他。
我尖叫一声,这恐怖的冷血动物出现得实在突然,尤其方才乍看之下正对上这蛇的细如血缝的瞳孔,一股森森然的冷意直透进骨子里去,于是条件反射地一头重新扎回大盗的怀里,死命地抱住他的腰身,惊慌道:“快、快丢掉它!”
大盗戏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道:“喏,这可是小月儿你主动投怀送抱的……我是否可以认为这是你在暗示我什么呢?”
“你、你快丢掉它!它、它甩到我了!”女人天生怕长虫,伪淡定如我者见了此物亦是魂飞魄散形象尽失,若不是身体被大盗的一根胳膊牢牢箍着,我只怕早就不管不顾地泪奔掉了。那可恶的蛇尾仍在四处乱甩,我的背和【创建和谐家园】又各着了它一下。
“我帮你揉揉?”大盗笑着将头埋下来在我耳边吹着气,揽在我腰上的手不老实地作势往下滑,在又吓又羞的双重作用下,我腿儿一软便顺着他的身体往地上溜了下去,被他笑着重新用力箍住我的身体,将抓着蛇的那只手拉得离我远了些,道:“这晚饭自动送上门来,丢掉岂不可惜?”
晚、晚饭?难不成他之前说的吃过蛇什么的还是真的?我连忙推他,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道:“还、还是不要吃它罢,大盗哥哥你难道忘了……那用泥捏出人来的女娲娘娘也是蛇身呢,好歹……蛇也算得她的近亲,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大盗被我的话逗得笑个不住,大手在我的腰上轻轻捏了捏,道:“好罢,那就看在小月儿你的面子上,今日便放这‘和尚’一条生路。”说着手腕一抖,将那蛇远远地甩入了河中。
我心有余悸地望着那蛇溅起的水花处轻抚着胸口,既后怕又疑惑:“这蛇……是从何处来的?”
大盗笑道:“许是顺着河的上游一路游过来的,刚好在这浅滩之上休息。”
唔……那蛇身颜色与河滩的卵石近似,难怪我未曾发觉,方才大盗故意把我扯在怀里,又扬腿踢向河中,想必就是将这蛇从河里挑了出来捏住了它的要害,否则若被这玩意儿咬上一口,我这条娇滴滴的小命还没有开始新生活就得乖乖地交还给阎王老子了,不过好像听说水蛇大部分是没有毒或是毒性很小的,且刚才那条蛇脑壳圆圆确实像个和尚,不似那剧毒的三角型头部的蛇类看起来那么凌利。
我轻抚胸口吁了口气,道:“想不到这样的桃源之地竟也有如此可怕的东西。”
大盗闻言,偏下头来望着我,笑道:“这世上本就没有完美之事、完美之人、完美之地,再美好的东西亦会有瑕疵,再祥和的地方也会有危险,若想令自己安立于世,就不能只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而是……要用心,最完美最安全的地方只在自己的心里。”
我略带惊讶地仰起脸来看他,很难相信方才这番话是出自这位看上去玩世不恭、自始至终都是一副浪荡子模样的盖世大盗口中。这些话……是他对自己人生经历的领悟,还是在暗示我他这风流轻狂的表象之下所隐藏着的危险性?
由于他低着头,我仰起脸来便与他的脸近在咫尺,我睁大眼想从他的眸子里看出点什么来,却见他眼一眯,又笑得暧昧起来,略一偏身,双臂将我整个环在了他的怀中,语气撩人地低声道:“方才我们说到哪里了?”
什……什么说到哪里了……好像是女娲了和尚了晚饭了什么的……我这才发觉他那揽着我腰的手竟一直都未松开,如今两根胳膊一拥过来,一股淳郁的男人气息一下便将我罩了个结结实实,就算我脸皮再厚也撑不住跟异性如此亲密而面不改色,当下脸噌地就烧了起来,触电似的打了个哆嗦,慌忙推开他,转身逃回至火堆旁坐下,暗暗做了几个深呼吸,心跳仍自如小鹿乱撞。
大盗笑着也慢慢地走回来,隔着火堆在我的对面坐了下来,顺手脱去脚上的鞋子,还调皮地将鞋口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道:“还好,三天前洗过脚了。”
被他这句玩笑逗得一乐,我总算放松了些,慢慢将脚伸得靠近火堆,好烤一烤湿透的鞋。大盗见状笑道:“不如也像我一样脱了罢,这样烤几时才能干?”说着便指指他那双扔在火堆边的大大的鞋子。
我犹豫着瞟了他几眼,有了方才的教训,我轻易可不敢再露“底”走光了,万一诱发了他不该诱发的东西,那那那可就没办法收拾了。大盗看出了我的心思,笑着保证道:“不开玩笑。”
犹豫再三,因这湿巴巴的鞋穿在脚上实在难受,便只好暂信他一回,轻轻将鞋脱了——我不大爱穿古代的袜子,因为袜口是没有松紧带的,只缀着两根绳头,穿的时候得把绳头系起来,实在是既不美观又不利索,因此平时我都是赤着脚穿鞋的,好在天气还不算凉,方才瞥见这个家伙也未穿袜子,想必亦是讨厌束缚之人。
将鞋放在火旁,我把脚藏在裙下,抬头又瞟了大盗一眼,见他笑眯眯地托着腮正望着我,我低下头,随意扯了根树枝子在火堆里漫无目的地胡乱拨拉。大盗也不吱声,两个人就这么各怀心思地静【创建和谐家园】了一阵儿,直到火堆里隐隐飘出一股香香的烤肉味儿,我全身的细胞立时齐声高唱《欢乐颂》,精神抖擞起来。
“是不是……烤好了?”我假作随意地问道。
大盗吸吸鼻子,把头一点:“可以出锅了。”说着便动手将火堆移开,从土里刨出那野鸡来,再将火堆放回原处,而后折了两根树枝,剥去外皮,再光着脚跑到河边用水洗净,用以将烫手的肉穿起来拿着吃。转回来敲去野鸡肉外面已经变硬了的泥壳,鸡身上的毛便随着自行脱落,露出里面烤得香喷喷的鸡身来,大盗两手捏住鸡腿一扯为二,两根树枝上各穿一半,而后递给我一支。
已饿得前心贴后背的我见了肉双眼几乎要冒出绿光来,才要撕下这鸡性感的大腿一亲香泽,忽见大盗一【创建和谐家园】坐在了我的旁边,笑眯眯地看着我。
这……我不大习惯被人盯着吃东西嗳。这个家伙怎么有这种讨人厌的癖好?我挪了挪身子,侧面对着他,蜷着膝,藏好自己光着的小脚丫,伸出两根看似嫩如春葱实则暗伏杀机的手指捏上那鸡丰满的胸脯,气沉丹田内力暗运,轻轻地撕下一片鸡胸肉,而后优雅地放入口中慢慢地嚼咽了。
大盗笑着看了我一眼,拍开那酒坛上的泥封,顿时浓而淳的酒香四溢,他仰脖灌了一口,享受地眯了眯眼,伸手将坛子递向我道:“十八年陈的女儿红,月儿要不要尝尝?”
“女儿红”么……据说谁家里若生了女儿,便将一坛子酒埋在院子里的花树下,待女儿长到十八岁要出嫁的时候便将酒挖出来请客。不晓得岳爸爸有没有替岳灵歌埋下一坛子酒,伊人已逝,只留了这具肉体,却还被我“带”了出来,只怕岳爸爸埋酒时所怀着的那份希望女儿将来能嫁个好人家、幸福一生的心愿……将永不能实现了。
作此一想,心中不禁有些黯然,接过大盗手中的酒坛子,就着坛沿儿轻轻地啜了一小口,一时间甜、酸、苦、辛、鲜、涩六种滋味缓缓入喉,仿佛在吞咽着自己看似简单实则矛盾的人生。
将酒坛子递还给大盗,我一声不响地继续吃手上的肉。大盗将自己手中穿了肉的树枝戳在地上,懒洋洋地往草地上侧身一趟,一手支着头,一手拎着酒坛,先又灌了一口酒,而后笑向我道:“既然舍不得又为何要离开?”
“嗯?”我因为正走神一时没能明白他话中之意。
“逃避只会使原本的问题更为复杂。”大盗笑道。
我偏脸望向他,亦淡淡一笑:“生为女儿身,注定一辈子的命运都掌握在男人的手中。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从来从去,短暂的生命便这么耗尽了。这女儿红又叫作‘花雕’,是专为女儿酿的酒,可见女人确是如花的,可这花却不过是种在花盆里的一个脆弱的生命,只能任由人搬来搬去,让你在窗台上,你就可以享受阳光,让你在角落里,你便只能与蛛网灰尘为伴。再如何抗争也争不过那只擎了花盆的手,再如何面对也终将是窗台与角落的两样结局。大盗哥哥是男儿,自无法理解女子的难处。我若不逃,便只能被人种进花盆搬来搬去,我没有大盗哥哥你那等的身手,可以来去自如恣意潇洒,‘嫦娥新娘’是皇上赐婚,我那爹爹与哥哥再疼我再亲我,也不可能违抗圣旨阻我出嫁。事情的确可以简单化,简单就是我遵从圣旨赔上自己一生的幸福嫁给一个不愿嫁的人,然而……就当是我任性罢,我不想让自己的幸福就这么毁掉,因此,逃是我这弱女子唯一能做出的选择。我也很想像大盗哥哥那样活得自由自在随心所欲,也很想纵马江湖去看一看海阔天空……只是,只是我是女子,就算有幸能够不被种在盆内,至多也不过是生长在野外,守着比院墙中略大的一片天,无法去得天涯海角……”
许是腹中那一口酒在作怪,心内积郁了数日的怅惘借了微醺一股脑地倾泄出来,顿觉畅快轻松。大盗坐起身,一边听着我说话一边大口地饮着酒,他那双眸子直直地盯在我的脸上,带着笑意,带着欣赏,带着些许暧昧不明的情愫。
我说完话后也直直地望着他,毫不掩饰自己目光中对他的嫉妒,我嫉妒他在这男尊女卑的古代幸运地生为了男儿身,嫉妒他那不知从何处得来的通天彻地的本事可以尽情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嫉妒他狂放不羁的性子能够天地当屋四海为家不为繁杂琐事所累……
大盗慢慢地展颜轻笑,伸手过来将一朵不知名的小小野花插在我的发丝上,低声道:“好了,我的‘小野花’,闭上眼。”
我一怔:“闭眼?做什么?”
大盗温热的大手已经不由分说地覆上了我的双眼,耳畔吹来他带了酒香的呼吸,低低润润地声音飘入耳孔,道:“带你去看海阔天空。”
未及反应,便觉腰身一紧,整个身体被他轻松地横起抱在怀中,秋风乍起,他开始飞掠,我阖着眸子,感觉到光影在脸上飞逝,刹那间竟于心头闪过一丝愿与他穷碧落入黄泉的冲动。
海天·彩虹
大盗抱了我纵速疾驰,令我很是担心他酒后驾驶会不会出什么交通事故,譬如摔进坑里或是撞到树上什么的。奔了约摸一柱香的功夫,他最后向上一跃身,而后停下来立住脚步,身体微微地上下起伏,就像是踩在船上的甲板上一般。
大盗握住我的腰将我轻轻放下来,脚底忽然传来一片温热,我这才想起自己和他都还赤着脚,才要避开,却听得他在耳后低笑道:“踩着我的脚,莫要乱动。”
因腰被他钳制着,只好依他之言轻轻踏下去,这样的脚心脚背贴在一处,他灼热的体温由下至上瞬间传遍我的全身,直令我禁不住触电般一震,脸顿时【创建和谐家园】辣地烧了起来,腿儿一软就想往下出溜。
大盗轻声笑着,一只手由身后伸过来紧紧搂住我的腰,另一只手则轻轻盖住我本就闭着的眼睛,将唇凑至我耳畔低声道:“月儿想不想看大海?”
“嗯。”我轻轻点头。
“大海就在这里了,”大盗笑着将手移开,“睁开眼看看罢。”
慢慢地睁开眼睛,当眼前情景映入眼帘时,不及反应的我先是惊得全身瘫软,反手死死拽住他的衣衫,当一再确信他揽着我腰的安全带牌胳膊确实结实可靠之后,我这才摒着呼吸战战兢兢地强迫自己望向眼前的这一片景物。
……但见我与他此时正高高地立在一片一望无际的竹林之上,我从未见过如此多的竹子,放眼望去,那碧绿的竹叶连成一片直铺向天际,就如深秋的海般波澜壮阔,风儿吹过时带起千万层叶浪,一波一波推动着翻涌着由天边层层递来,夹着清新的竹香扑面而至,仿佛被溅了一身的浪花般满是舒爽快意!
大盗提着一口气,将我们两人的重量寄托在脚下的竹梢上,竹梢随着风上下起伏,我们便也会跟着一起起伏,直如就踩在浪尖上,随着翻涌着的波涛邀游于碧落沧海之间。
我被这壮阔唯美的景观震撼得失了神,不觉间竟忘记了自己的恐高症,轻轻松开大盗的衣襟,任由这满是竹叶香的“海风”吹起自己的长发,吹开薄薄的裙摆,吹散一腔较之这广袤天地显得那般微不足道的浅浅心事,与万物合一,受自然洗礼,看海阔天空。
大盗静静地在我身后亦未作声,想是也在欣赏这人间绝景。不觉间夕阳沉至竹海与天相接之处,金红的光铺满了叶上梢间,风吹浪涌,仿佛翻滚着层层的金箔,到处都闪烁着跳跃的光斑,一时间令我无法收回心神,只疑是自己落入了仙境。
许久许久,直到夕阳彻底沉下去,只留了一道绚烂的晚霞在“海”面上,我才被耳际大盗轻轻的低语唤回了神智,他的唇贴上我的耳廓,温热的气息吹入我的耳孔,道:“喜欢么,我的小月儿?”
我转回头去看他,他的脸与我仅隔寸许,漆黑的眸子正深深地望住我,我于是点头,轻声道:“谢谢你带我来看这海,若此生未得一见,当真是最大的遗憾。”
大盗轻笑:“若此生不带你来见这一次,我亦会遗憾终身。”
望着他如磁石般的眸子,一时间我竟似被孙猴子施了定身术难以动弹分毫。两个人就这么近距离地对视着,眼看……眼看就要擦出不良男女【创建和谐家园】四射的火花,我硬是咬了咬自己的舌尖,摁住了险些荡漾起来的春心,飞快地转回头去,低声道:“这风……有些凉了。”
大盗一声未吭地依旧来了个公主抱,带着我由高高的竹梢上跃下,又是一路超速行驶,很快便回到了篝火边。将我放下之后他异常乖巧地举了他那根穿着半拉鸡肉的树枝子坐到了我的对面,双腿儿一盘扎头吃了起来。
我早已填饱了肚子,又不好意思盯着他看,只得抱了双膝埋首其间,合眼假寐。过了那么一会儿,忽听得大盗的声音响在身旁,笑着说道:“傻妞儿,头这样扎着不闷么?”并且在我的脑瓜上轻轻曲指一弹。
唔……闷倒是不闷,就是有点喘不上气来(废话!)……我由膝上抬起头,见天色已经擦黑,东天里一颗极亮的星星早早地便缀了上去,透凉的夜风由枫林内吹过来,令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冷了?”大盗笑着坐得离我近了些,一根胳膊搭在膝盖上,头枕在肘弯处偏了脸看我,“靠火堆近些罢。”
我“嗯”了一声,往火堆前蹭了蹭身体,却听他笑道:“错了,是这个火堆。”
我脑袋上顶着个问号转头看他,却见他伸开双臂,回手指了指自己的胸膛,道:“这个,很暖和的。”
于是脑袋上又顶着个省略号转回头来,装作刚刚是自己幻听,依旧往正版火堆旁又凑了凑,顺便随手拔了两把草扔进去以助长火势。
说到冷暖的问题……眼看已入夜,难不成今晚我还真得跟这个家伙一样在草地上露营?先不说草地上到了夜晚水气会加重对人体有害了,单是那些与气候做最后抗争的草稗子草蚊子就能把我给生吞了。
于是忍不住自嘲地一笑,难怪之前大盗要好奇我一个人要如何过日子了,这与天地合一、无拘无束的日子想像着是那般的美好,可若身临其境便会发现,美好的东西往往只是假象,是人们弃糟粕取精华后的产物,现实总是残酷甚至残忍的,正如大盗所说:最完美最安全的地方只在自己的心里。
仅仅是一个如何在野外过夜的问题就已经足以让我明白自己不可能过大盗那样的生活了,没有其他人的世界是相对安全的,可这安全的世界都不能令我容易地生存下去,更何况是那充满了尔虞我诈、人们的思想和行为对我来说都十分陌生的古代社会呢?
在这个如果不会绣花织布生火做饭的古代,像我这样的女人除了到别人家当个粗使丫头或是投身青楼之外,似乎没有其它的生路。畅游江湖,那只是心中勾勒的一个理想境界而已,在精神与物质二者中,我是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后者的,因为我要生存,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乎?所以理想便只能是理想,退而求其次,嫁个殷实的人家、过上小康的生活这愿望便跳上了头把交椅——最终这才是我能在古代生存的最好办法,什么坚持目标贯彻始终,那是对有能力的人而言,像我这样一没特长二没魄力三没雄心四没壮志的“四没新人”,走到了这一步就只能靠自己小小的力量去争取最大限度的自由与最好程度的归宿了。
心中一时思绪万千,怔怔地盯着火堆发呆,忽觉身上一暖,回过神儿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大盗长臂一舒,整个儿地揽入了怀中。
我慌忙去推他,却被他握住手摁在他的胸前,揽着我腰身的那条胳膊用力收紧,令我一时动弹不得。感觉到自己手掌心下他有力的心跳声,我着实被吓到了,僵在他的怀中睁大眼睛望着他。
“山里的夜晚像冬天,”他垂眼看着我笑,“这篝火不顶事,你这小身子若强撑到明早只怕会冻坏……此刻你的家人想必已经通知了官府四处寻你,若是出山找住处恐将被人发现,因此要委屈小月儿你在我怀里凑合一宿了。”
见他虽然笑着,却并无调戏之意,且这山里的气温的确降得厉害,我身上薄薄的秋衫已经无法抵御那穿林而来的冷风,篝火虽旺也只挡得了前却挡不了后,于是咬咬牙,心道反正又不是没被这只流氓兔抱过,只要咱一身正气就不怕他小鬼儿吹灯(什么乱七八糟的?),便厚下脸皮来彻底拿他当被窝用了。
我在他怀里蠕动了一下,换了个让自己舒服的姿势。而他也果真没有对我毛手毛脚,只是拥着我,身体不断地散发着令人感到安全与舒泰的热量,我猜他大概是在运功为我供热,这可比烧炉子生炭盆来得环保节约多了,真是居家旅行、郊游露宿之必备良人……